第十六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天淩從沉睡中醒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
他慢慢坐了起來，房間裏有些昏暗，“琥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天河”在沙發上看著書，“黃泉”靠在牆上閉著眼睛。
“琥珀”微笑著說：“你醒了。”
蘇天淩有些疲累，但還是冷靜地問：“這是哪兒？”
“琥珀”說：“這是我們的基地。”
蘇天淩問：“你們把我帶來幹什麽？”
“琥珀”說：“‘無形’說要見你。抱歉，你起得來嗎？”
蘇天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看到這麽多殺手，他立即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琥珀”輕聲說：“跟我來吧。”
蘇天淩起身，跟著“琥珀”離開，“黃泉”和“天河”也隨行。
一路上，蘇天淩發現這個基地很大，有很多研究室。有些房間門是開著的，擺滿了各種研究器材。但是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窗戶，蘇天淩推測這個基地是建在地下的。
他們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琥珀”敲了敲門。
“進來。”
“琥珀”打開門：“他來了。”
“無形”點了點頭：“嗯，你們出去吧，我和他聊聊。”
門被“黃泉”關上了。
蘇天淩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裏有很多書櫃，而無形坐在一個實驗桌前。房間側麵有一個沙發，沙發上方是一副世界地圖。
“無形”說：“請坐。”
蘇天淩隨處看了兩眼，便走到沙發前坐下。
“無形”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深邃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他用那雙似乎能看破一切的眼睛注視著蘇天淩：“你好，蘇天淩，我是黎明劇場的首領。”
蘇天淩早有猜測：“你就是‘無形’？”
“無形”說：“沒錯。”
蘇天淩冷笑：“就是你策劃了這所有的殺戮，是嗎？”
“無形”頓了頓，然後說：“是的。”
蘇天淩冰冷地看著他：“你們把我帶來，想必是願意為我解釋一下了。”
“無形”看起來很悲傷，說道：“首先，我要告訴你，‘灰燼’死了。除了‘琥珀’以外，他是最早跟隨我的人，他深愛著人類，卻又不得不為我承擔了太多罪孽。”
蘇天淩不屑地說：“他殺了很多人，如何稱作‘深愛人類’？”
“無形”說：“聽我說完，你就知道了。”他突兀地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個宇宙誕生多久了嗎？”
蘇天淩楞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答道：“138億年。”
“無形”又問：“宇宙有多大？”
蘇天淩理所當然地說：“直徑1000億光年……甚至更大，並且還在持續地膨脹之中。”
“無形”再次問道：“宇宙中有多少恒星？”
這次，蘇天淩沉默了。
“無形”說：“沒錯，數不勝數，沒有任何人知道宇宙中有多少恒星。1000億、10000億還是100000億？不，遠不止這些！”
蘇天淩點點頭，說：“它們比太陽係內所有行星的沙子加起來還多。”
“無形”說：“那麽，你可知有多少類地行星？”
蘇天淩再次沉默了。
“無形”說：“地球是一個幾乎完美的星球，完美到能夠誕生人類這樣的生命。但宇宙中的類地行星數不勝數，即便概率再小，宇宙中也一定有數以億計的宜居星球。”
“無形”沒有停下，繼續說道：“人類用170萬年的時間就進化了如今的萬物靈長，而宇宙卻早已誕生了138億年。宇宙是如此的古老，久遠到人類在它麵前，隻不過是彈指一瞬。如果說宇宙的曆史是一個人兩隻手臂的長度，那麽人類的曆史就是一個指甲蓋的長度，還隻是長長後會被剪掉的那一截。”
“既然人類能誕生，就代表著宇宙中本就有智慧生命誕生過程的法則。而麵對浩大的宇宙，人類可以說是渺小得還不如一粒灰塵，若說這麽完美又龐大的法則是獨獨為人類準備的，我不信！”
“宇宙的曆史漫長無比，璀璨的星係無邊無際，耀眼的恒星數之不盡，奇異的行星不勝枚舉……一個人該有多麽自大，才會說整個宇宙中隻有人類這麽一個智慧種族。”
“不，宇宙中一定有大量的智慧種族和無窮無盡的文明！”
蘇天淩說：“你深信著這一點。”
“無形”看著蘇天淩，眼底的光芒在閃爍著，說道：“你也深信，不是嗎？”
蘇天淩的確深信外星人的存在，並且他對外星文明的深信不疑可不是沒有根據的。即便人類至今都沒有找到任何地外文明存在的證據，但如今德雷克公式的數據已經越來越完善了。
德雷克公式是一個世紀前由天文學家法蘭克?德雷克提出的，它是一條用來推測“可能與我們接觸的銀河係內外星球高等智慧文明的數量”的公式。
在德雷克公式中，銀河係內可能與地球人接觸的文明數量為七個變量的乘積，即銀河係內恒星數目、恒星有行星的比例、每個行星係中類地行星數目、有生命進化可居住行星比例、演化出高智生物的概率、高智生命能夠進行通訊的概率、科技文明持續時間在行星生命周期中占的比例這七個變量的乘積。
這七個變量環環相扣，邏輯嚴謹，理論上是可以計算出可能與地球人接觸的地外文明的數量的，但可惜在德雷克的那個時代，地球的科學技術堪堪隻夠把第一個變量估出個大概。
不過，這並不妨礙德雷克公式的聲名遠揚，因為此公式的核心推導存在著一個確鑿無疑的證據：既然地球人類已經出現了，就代表宇宙中出現智慧生物文明的概率絕對是大於零的！
因此，蘇天淩堅信著地外文明的存在，即便概率再小，無論對七個變量的取值有多麽保守，麵對宇宙這無邊無際、浩瀚無垠的樣本空間，宇宙中的高等智慧文明都絕不會是唯一的。
“無形”知道蘇天淩的答案，沒等他回答，又繼續說：“你能想象人類如果再發展1000年，會是什麽樣子？1000年以後的人類能夠帶給我們的震驚，一點也不比我們能夠帶給中世紀人類的震驚少。”
蘇天淩思考了一下，說道：“1000年以後的人類……應該早就已經開始了星際殖民。”
“無形”說：“很好，那麽既然宇宙中有無數的文明存在，隻要他們比人類早發展一千年，就已經可以星際殖民了，是嗎？”
“無形”站了起來：“你剛剛回答了我，宇宙已經有了138億年的曆史，那麽比我們早出現一萬年的文明是什麽樣的？”
“十萬年呢？”
“一百萬年呢？”
“無形”提高了音量：“一千萬年？”
“一億年？”
“無形”顯得有些激動：“雖然宇宙早期的幾十億年有太多超新星爆發，會毀滅生命的存在，但區區一億年的時間對宇宙來說仍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哪怕隻有一個文明，比人類早出現了一億年，他們的足跡也一定已經遍布了整個宇宙！”
“如果人類的曆史有一億年，甚至能夠統治我們頭頂上的整片銀河！”
“無形”死死地盯著蘇天淩：“那麽，天淩，‘他們都在哪兒呢’？”
蘇天淩的心一震，有些慌張，妨礙他深信地外文明存在的最大的攔路虎——“費米悖論”終於出現了！
“費米悖論”是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恩利克?費米在1950年提出的，“他們都在哪兒呢”指的是，如果人類能用一百萬年的時間到達銀河係的各個星球，那麽外星人隻要比人類早進化一百萬年，現在就應該來到地球了。
“無形”提起了蘇天淩第一次見到“琥珀”時的問題：“還記得我讓‘琥珀’給你帶的話嗎？為什麽我們從來都沒有找到他們？為什麽？回答我！”
他淩厲的目光讓蘇天淩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ISL此時正處於雀躍之中，他們第一次成功地防禦了黎明劇場的襲擊，並且還擊斃了一個黎明劇場的殺手。除了儀器有些損壞以外，人員的傷亡不大。多數損壞的儀器，憑借總部的技術，也能夠修複。
並且，由於“灰燼”的死亡，大量完好無損的自爆機器人“刀鋒紅蓮”留在了總部，為ISL提供了許多黎明劇場的技術樣品。
相比於這些樣品帶來的收益，總部的經濟損失顯得微不足道。如果ISL研究透徹了這些機器人的技術，相信ISL又會迎來一次科技的飛躍，各個投資國都十分欣喜。
總部的街道上，士兵們正在清點戰利品，遍地的“刀鋒紅蓮”讓他們都有些來不及整理。
秦義琨的指揮成功阻止了巨大傷亡，是麵對黎明劇場的第一次勝利，因此受到了最高委員會甚至是聯合國的嘉獎。
黎明劇場的基地內，過了很久，“無形”平靜下來，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聲音平淡，卻讓蘇天淩無法反駁：“剛剛已經說了，若是一個智慧文明有一億年的發展時間，它必能統治整個銀河。為何人類沒有碰到過它呢？很簡單，有什麽東西阻止了它！”
蘇天淩覺得他一直以來追求的答案近在眼前了，迫不及待地問：“什麽東西？”
“無形”的眼裏透出了絕望，但蘇天淩還不明白這絕望代表著什麽。
“無形”歎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文明邊界！”
他絕望地看著蘇天淩：“文明的發展是有邊界的！”
他的聲音很悲涼：“文明邊界是所有智慧種族的桎梏，它把所有文明牢牢地鎖在自己的星球之上。”
他看著蘇天淩，緩緩說道：“甚至……”
“毀滅他們！”
蘇天淩一驚：“什麽意思？什麽是‘文明邊界’？”
“無形”說：“之所以人類從來沒有找到外星人，是由於所有星球的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就會遇上文明邊界，它會密不透風地阻攔住文明的進程，沒有任何文明能夠逃脫它的禁錮。”
“無形”冷笑起來：“你猜猜看，這層邊界處在文明進程中的什麽位置？”
蘇天淩思索了一番後，剛要回答，突然意識到了“無形”真正的問題，有些毛骨悚然：“你想問的是，人類……人類處在文明進程中的什麽位置？”
“無形”說：“沒錯。第一種情況，適合誕生生命的星球本身就是這層文明邊界。”
蘇天淩回答：“不，類地行星太多了，這不可能。迄今為止，人類已經發現了許多位於宜居帶的星球。”
“無形”說：“第二種情況，有機分子的出現和單細胞生物的誕生。”
蘇天淩說：“也不是，地球上墜落的隕石中，很多都存在有機分子。早在1969年發現的默奇森隕石上就有幾十種地球上所沒有的氨基酸和外星糖類，之後這樣的發現更是數不勝數，地球上也不止誕生過一批單細胞生物。”
“無形”說：“第三種情況，多細胞生物的誕生。”
蘇天淩說：“宇宙中常常有災難發生，地球在過去的曆史中，發生過多次生物大滅絕，但同時又誕生了很多次新的生物。”
“無形”說：“我剛剛說的三種情況代表人類很早就跨過了文明邊界，既然你都否定了，那麽第四種情況呢？”他又說：“難道人類就是全宇宙絕無僅有的幸運兒？莫非人類剛剛跨過文明邊界——有自我意識的智慧生物的誕生？”
蘇天淩搖搖頭：“不，哪怕是地球上，都不止人類一種智能生物，無論是海豚還是貓狗，都有不錯的智力程度。如果沒有人類的存在，自然也會有別的生物進化，成為地球的萬物靈長。”蘇天淩剛剛說完，自己就察覺到了“無形”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他的背後瞬間冒出了冷汗。
“無形”冷笑：“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既然人類還沒有跨過文明邊界，那人類處在文明邊界的什麽位置呢？沒錯，它就在人類的前方，人類馬上就要撞到它了！”
蘇天淩倒吸了一口涼氣。
相比於整個ISL的興奮，天文部第九組卻有些沉悶，他們剛剛才確認了彼此的安全。
會議室內，方若漠說：“他們抓走了天淩。”
亞倫說：“別著急，既然他們是抓走他的，就代表他們暫時不會傷害天淩。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天淩在哪裏。”
朱莉說：“我已經告訴秦義琨了，他會安排人手進行搜救，但是……”
餘曉珊說：“不是發現了黎明劇場的導彈基地嗎？那裏有什麽線索嗎？”
朱莉搖搖頭：“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除了一排排的發射器，黎明劇場離去之前銷毀了所有線索。”
餘曉珊問：“黎明劇場為什麽要抓走天淩？”
方若漠說：“他什麽都沒有說過，但是黎明劇場似乎每次都刻意放過了天淩。不知道這次，他們為什麽又要抓走他。”
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方若漠又說：“以這次襲擊的規模來看，黎明劇場一定準備了很久。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
亞倫說：“我們確實需要一些時間，好好地調查一下黎明劇場的來曆。”
戈登突然想到：“對了，根據艾伯特?道森留下的研究資料，他推測黎明劇場的技術很有可能來自於一個人類未知的文明。也許……他的推測是正確的，所以黎明劇場才擁有比ISL高超的技術。”
朱莉說道：“我會申請將黎明劇場的來曆作為第九組下一階段的研究課題，這樣我們就有充分的時間和更多的調查權限來找到蘇天淩了。”
眾人點頭。
黎明劇場的地下基地，光線顯得更加昏暗了，氣氛陰沉無比。
蘇天淩說：“你怎麽證明文明邊界一定是存在的？”
“無形”嗤笑了一下：“銀河係有的是比地球古老得多的行星，這些行星中任何一個文明，隻要擁有一億年的時間，都足以完成對整個銀河的殖民。銀河係隻是宇宙中的一粒灰塵罷了，整個宇宙卻有138億年的曆史。既然地球還沒有被殖民，就代表文明邊界一定存在！正是它阻擋了這些文明的腳步。”
蘇天淩又問：“如果……人類撞上它會怎麽樣？”
“滅絕！”
蘇天淩已經猜到了答案，卻仍不願相信：“除了滅絕，人類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嗎？”
“無形”堅決地說：“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蘇天淩說：“難道觸及文明邊界，就一定會滅絕嗎？有沒有可能人類隻是會停滯在文明邊界上？”
“無形”說：“人類是地球上最頂尖的捕食者，處在食物鏈的頂端，沒有任何天敵能夠製約我們的發展。如果人類因文明邊界而停滯在地球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
“人口不斷增長，而人類卻因文明邊界而無法離開地球。能源、食物、生存空間……任何東西都可能引發戰爭，那看似美好的人類一體化進程隨時將被逆轉。”
“人類手上還有一個潘多拉的魔盒沒打開，不是嗎？”
蘇天淩瞪大了雙眼：“核武器！”人類手中的核武器足夠毀滅人類幾十次了，可他仍然不願相信這樣的結果。
“無形”說：“人類最大的幸運就是還沒找到過地外文明的遺跡，因為一旦人類發現了任何一個文明存在過的痕跡，就證明他們已經被文明邊界摧毀了。”
蘇天淩焦急地反駁：“沒錯，人類還沒找到過地外文明的遺跡！你這些都隻是猜測，你沒有證據。”
“無形”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淒涼：“我當然有證據！已經自我毀滅的文明——亞特蘭蒂斯！”
蘇天淩說：“什麽？亞特蘭蒂斯不是個傳說嗎？”
“無形”說：“我本來也以為它隻是個傳說而已。兩千多年前，柏拉圖就在《Critias》和《Timaeus》兩本對話錄都提到了它。然而，我卻意外發現了它！那是我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我多希望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它！”
蘇天淩：“亞特蘭蒂斯到底是什麽樣的？”
“無形”說：“我想，你知道地球上曾出現過好幾次生物大滅絕事件，每一次全球性的自然災害都會奪去地球上80%以上物種的生命。”
蘇天淩說：“但那之後，又會有新的物種繁榮起來。事實上，人類正是因此而崛起的。”
“無形”說：“沒錯，七萬四千年前，蘇門答臘島的多巴火山爆發，就是距離人類最近的一次生物大滅絕。”
蘇天淩點了點頭：“多巴火山爆發了七天七夜，熔岩和毒氣殺死蘇門答臘的所有生物隻不過是它的開幕，最可怕的是超過三千立方千米的火山灰被拋入了同溫層，在那裏停留了幾年之久，遮住了整個地球的陽光。‘火山灰效應’產生了連鎖反應，地球上到處都是饑荒，人類也險些滅絕！”
“無形”說：“沒有陽光以後，冰川覆蓋了全球。在那次災難中，全球的人類加起來也隻剩下不到兩萬人，不得不說人類能幸存下來是個奇跡！根據亞特蘭蒂斯人類的記載，三萬年前，有一批人類隨著冰川，來到了亞特蘭蒂斯。之後，他們在那裏建立了地球上第一個人類文明。由於洋流和地形的影響，亞特蘭蒂斯是最早渡過第四紀大冰期的地方，因此它的發展比任何其他的人類文明都提早了幾千年。我對亞特蘭蒂斯的技術進行分析，發現它在毀滅前的科技，比現在的人類科技還要先進。”
蘇天淩念出了“灰燼”曾經的回答：“黎明劇場‘源於曆史的墓葬，亦如昭曜的扶桑’，你們繼承了亞特蘭蒂斯的科技。”
“無形”看著蘇天淩，“那麽，你知道亞特蘭蒂斯是如何毀滅的嗎？”
蘇天淩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柏拉圖認為，一萬年前它毀於洪水。可是，我不知道它真正的毀滅原因。”
“無形”說：“我檢測了無數次，它毀滅於核武器。”
蘇天淩驚呼：“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核武器是上個世紀才剛剛發明的！”
“無形”說：“對，你說的很對，無論亞特蘭蒂斯是什麽時候毀滅的，無論是一千年前，還是一萬年前，都隻有亞特蘭蒂斯的人類自己才有能力製造核武器！”他接下來的問題，讓蘇天淩無法回答，“除了自我毀滅，你覺得亞特蘭蒂斯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嗎？”
蘇天淩語塞，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出有什麽別的解釋。
“無形”說：“文明邊界隻是個抽象的概念，在不同的文明中具象化為不同的形式。它有可能是任何東西，核武器隻是文明邊界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兒罷了。既然能夠阻止宇宙中所有文明的腳步，文明邊界真正的力量必然超乎我們的想象。”
“無形”看蘇天淩依然沉默，又繼續說道：“我們姑且不論這束縛了所有種族的文明邊界究竟是什麽，我隻告訴你……”“無形”的眼神又突然變得如刀尖一般淩厲：“亞特蘭蒂斯的科技的確比現存人類的科技先進，但程度也十分有限，比當代的人類隻領先了一點點。你知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蘇天淩有些支支吾吾：“代表……人類……已經十分接近文明邊界了。”
“無形”突然大怒：“人類即將步入自我毀滅的深淵了！”隨後，他拿起實驗台上的一把刀，向蘇天淩用力扔了過來。
蘇天淩閉上眼睛，然而，飛刀不像想象中那樣打中自己。他睜開眼，發現飛刀扔在了自己頭頂的地圖上，死死地釘著巴黎！
“無形”瘋狂地大吼：“而這個時候，地球上卻出現了一個機構，它每天、每天、每天……它每天在高喊著‘讓我們引領時代前行’！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所有的研究員臉上都得意洋洋！所有的國家都因它而驕傲！所有的民眾都在崇拜它！無數的人擠破頭了都想加入它！”
“無形”的表情猙獰，眼神裏卻寫滿了絕望，念出了“灰燼”曾經對蘇天淩的回答：“諸位就在吾等身旁，要將人類滅亡！”
ISL的氣氛很歡愉，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
工作人員正在修複設備，少部分機械已經被重新啟用了。
一些“凝視之眼”正在升空，發出閃爍的信號燈。
天還沒有黑，可是有些用餐區的人們已經開始了狂歡，從窗戶飄出了人們的笑聲和美妙的音樂。
人們激動地擁抱著，啤酒撒了一地。
夕陽快要落下，餘暉將建築的影子拉的很長。
在晚霞的照耀下，ISL的正門口有幾個字閃著金光：讓我們引領時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