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動更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家的，隻知道後來這天又嘩啦啦地下起了雨。大雨從天而降直接澆灌全身，回到家後我站的地方都積了一灘水。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吧啦吧啦吧……”
我從濕漉漉的包裏拿出手機，是老張。
“浮川！你死哪兒去了，居然敢一天電話都打不通！你不想活了嗎？”
電話那端傳來瘋狗一樣的咆哮。
“喂，張海雨，你夠了，我現在這不好好的嗎？”
“啊哈哈！對！沒事兒就好！不過浮川君，你真的是太給力啦，居然連更兩章，並且內容都是**迭起呀！現在網站都癱瘓了，多虧了奇跡君啊！他怎麽會那麽帥！Oh my god，我真是要被他帥暈了……當然最要感謝的還是阿川，多虧了你才把奇跡寫得那麽傳神……不過，川川你真的太自戀啦，大家都在猜測女主，結果你居然把主角寫成了自己耶！”
剛剛老張還像是暴跳如雷那般，頓時又變得興奮至極，我真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有多重人格。隻是，他說的話我聽得雲裏霧裏。今天一天我都處於現在這般遊離的狀態，哪來的空更新小說？
“對了，浮川君，你今天怎麽沒來上班？”
“我……”
就在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地時候，老張那賤賤的聲音再次傳來：“哎喲，我們川川呐，不來就不來吧！嘻嘻，本來趙姐是很生氣的，但是因為小說反響實在太好了，她高興的很，還特地讓我……”
老張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手機低電量自動關機了。我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臥室，打開筆記本電腦。電腦E盤的文件沒有人動過，我一陣疑惑。突然我心頭一緊，心跳加速。我迅速打開小說網站，發現趙姐已經將《奇跡》這本小說推到了網站首頁。我抓緊點開小說頁麵，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發生。
……
奇跡走在廣場上，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這樣的冬日裏，她穿著短袖短裙，蹲在廣場的中央抱著自己。
“真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奇跡走近，確認了她正是他每早都會在十字路口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是來找自己的嗎？一連串的疑問在奇跡的腦子裏轟炸，但他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樣。
“你怎麽了？”奇跡問道。
“冷。”
她似乎是用盡了全身氣力說完了這個字，說罷，她昏厥過去。
“你怎麽了？醒醒……”
奇跡碰觸到她的身體時，指尖傳來一陣冰涼。今天的氣溫零下十度，她穿成這樣，想必是凍壞了。可是每天在那個路口遇到她時，她都是穿著這樣的輕薄衣物。疑惑再次湧上奇跡的心頭，這個女孩一直都是這麽讓他覺得怪異。
奇跡脫下自己的黑色風衣裹在她的身上，抱著她跑向學校的醫務室。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小說的更新，心跳加速的同時大腦不停地浮現出今天自己所經曆的一切。
“我……我，我想喝水。”
女孩斷斷續續的說，儼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可愛極了。奇跡微微一笑，起身去給她倒水。
“喝吧。”奇跡把水遞給她，她卻像是呆住那般沒有反應。於是他坐地距離她更近些方便喂她喝水，奇跡從來沒有這樣細心照顧過任何人，而他現在卻對一個陌生人如此盡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
“咳咳……咳咳咳……”
女孩突然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沒事兒吧？”
奇跡不停地給她拍後背，她卻咧嘴笑了起來。
奇跡問：“你剛剛想問我什麽？”
隻見女孩眨眨大大的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道：“我忘了。”
“哈哈”，奇跡禁不住笑，輕輕地撫摸她的頭，“好可愛。”
然後奇跡看一眼手表，對女孩說道：“現在我要去上課了，過會兒下課我再過來接你，你在這裏多休息會兒，等我。你不要走。因為，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女孩點點頭，奇跡微笑著轉身離開。
“等等。”
女孩在身後叫住奇跡，她脫掉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遞給他：“外麵很冷，穿上這個吧。”
“嗯。”
奇跡轉身要離開，但他的心告訴他，他不想離開。總覺得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如瀑布，流速飛快無比。
“對了，”奇跡再次轉過身來，對女孩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對奇跡露出笑容，輕輕地對他說道。
“我叫浮川，浮動的浮，川流的川。”
奇跡也露出微笑，他莫名地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就好像是以前見過似的。
我嚇得扔掉鼠標，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兒。這一章於今天上午十點更新，可是那時候我應該是在……
在清北大學？在……在經曆著這一切？
“我叫浮川，浮動的浮，川流的川。”
“啊！”突然在我耳後響起的聲音又讓我嚇了一大跳，我脆弱的神經經過這一天真的再也受不了任何地折騰。
“我去，浮川君，你神經病啊！”
由於我過激的反應也將身後的人嚇了一跳，而且我過激的肢體動作好像打翻了什麽東西。
是老張，一杯被打翻的摩卡咖啡肆意在他的粉紅T恤上流淌著，巧克力混著咖啡的味道在屋子裏蔓延開來。
“我去，張海雨，是你有病吧！你突然站在我後麵做什麽，還不聲不響地！”
老張從桌子上紙巾盒裏連抽了三張紙擦身上的咖啡，對我抱怨道：“啊咧咧，還不都是你，打電話打到一半就掛了，再打還關機，結果我來了看見你連家門都沒關，還以為你是被綁架了呢！要不是趙姐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我才懶得管你呢！還有我說，你這一身濕答答的棉服是什麽鬼？現在天冷到要穿羽絨服了嗎親？”
聽他說完，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穿著棉服，奇跡給我的棉服。
我起身從**拿起毛毯直接裹在身上，對老張吼道：“抓緊滾啦你！我冷不行嗎？”
老張把剩下的那杯摩卡咖啡放在電腦桌上，忿忿地說：“鬼才想管你咧！我去做飯，做完就滾蛋，哼！”
老張一副不滿的神情從我麵前走過，我不停地朝他的背影做鬼臉。他簡直比這世界上最娘的娘炮還要娘，我真是活見鬼了才跟他成為好朋友。我走到電腦桌前拿起那杯溫熱的摩卡咖啡，巧克力的香氣沁人心脾。
我繼續點開小說的下一章，也就是於今晚八點半更新的最新章節。
……
“把這個穿上吧，我們去吃飯。”
浮川一臉疑惑地看著奇跡，好像已經把今天早晨被凍昏的事情完全忘記那般。
“穿上吧，今晚最低氣溫零下十度，除非你想再被凍昏哦。”
“零下十度？”
浮川驚訝的說道，這時奇跡的手機鈴聲響了。奇跡從女孩的手中拿過他的手機，走到病房外去接電話。
“我親愛的主人，您今晚還回來吃飯嗎？晚飯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好，可是您一直沒有回來。”
奇跡這才想起忘記跟Monica說今晚不回家吃飯的事情。
“啊，Monica，真抱歉，忘記跟提前跟你說了，今晚我不回去吃飯了，要和朋友出去吃。”
“好的主人，我知道了，那祝您玩的愉快，再見。”
掛斷電話後，奇跡突然無奈地一笑。他為什麽要跟Monica說抱歉呢，明明是沒有必要的啊，因為Monica根本不會生氣，她也不會關心他到底跟什麽人見麵。
越是這樣，奇跡卻越覺得難過。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應該會生氣，會嫉妒，會吃醋，因為人會用心去在乎別人。以前，他一直都覺得因為人有七情六欲才會變得醜陋無比，所以他才創造出了這批“完美新人類”，可是，現在他卻越發覺得自己錯了。
奇跡回到病房，浮川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問道。
“是女朋友嗎？”
“不算是。”
聽到奇跡的回答，浮川非常不快。一個人拿著衣服去洗手間換好後，出來提起包就要離開。奇跡知道，她誤會他了。她一定是以為那個“親愛的”是他的女朋友，但奇跡卻覺得這樣的浮川很可愛。她會生氣，會嫉妒，這樣的她比所謂的“完美”的人不知要可愛多少倍，真實多少倍。
奇跡抓緊追上浮川，明知故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
奇跡沒忍住笑了起來，對她說：“吃醋了嗎？”
浮川不再說話，奇跡就這樣跟著她，一直跟在她的後麵。顯然，她對清北大學並不熟悉，隻是在校園裏麵瞎轉而已。可是奇跡不想告訴她出口在哪兒，他想就這樣多跟她待會兒。哪怕隻是在她的背後看著她也可以，至少她還在他的身邊，在他的眼前，這樣，便不會像是每早那倉促的偶遇那般。
不知過了多久，她走到了出口附近。
奇跡追上她，對她說道：“前麵就是學校的出口了，兜兜轉轉那麽多圈，這次可算是走對了。”
他知道學校附近有一家餐館做的飯菜特別好吃，他正好想帶她去那家店。可是她卻沒有理會他，轉身直接離開。
“別鬧了好不好？”
奇跡抓住浮川的胳膊，對她說道。
“鬧？我沒有跟你鬧，我要回家。”
“好，那你告訴我你家在那裏，我送你回去。”
“為什麽要讓你送？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浮川的字字句句都打在奇跡的心上，他原以為，她會跟他想的一樣。她對他來說，根本不再是萍水相逢那樣簡單。起初對她的好奇，爾後每次相遇時對她的心動，後來無意間總是對她的想起，到現在因為她說這段話而產生的傷心。這些奇跡從來沒有過的感情，讓他明白了，也許這就是喜歡。
……
“浮川，我們談談，我有話跟你說。”
最後，奇跡還是鼓起勇氣追了出來。至少，他們之間還有很多話沒說，還有很多問題存在。至少，要把這些消滅掉，他才能安心。隻是，他在飲料店前看到她後，她兩眼無神，像丟了魂那般。
“浮川，你怎麽了？”
奇跡跟在浮川身邊，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每早都會相遇的那個十字路口。
“浮川！”
奇跡緊緊抓住她，不讓她再向前走。現在是人行道紅燈，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浮川？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無論奇跡怎樣跟浮川說話，她都像聽不到那般沒有任何反應。奇跡快急死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會這樣。
“現在，聽得到了。”浮川小聲說道。
“浮川，我們談談好不好？”
“你……”
“你，叫什麽名字？”
奇跡露出笑容，原來她還是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的。
“我叫奇跡，今年30歲，是清北大學科研係的教授，也是個科學發明家。”
忽然，一陣風吹來，浮川突然在他的麵前消失不見。
她的模樣像是被風吹化那般，隨風消逝，在人間蒸發。如果不是奇跡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但同時他也一直堅信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在現在或將來的某一天被科學給解決掉。
但，現在，他真的是，驚呆了。
“浮川……”
“浮川？”
“浮川！”
奇跡四處找，但浮川就這樣消失了，憑空消失。奇跡問來回的行人，沒有一個人說看到過那個女孩。一瞬間，奇跡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難道，她的存在隻是他的幻想嗎？
奇跡神情恍惚地走到那家飲料店門口，店員卻突然叫住了他。
“這位先生，請您稍等一下。”
不一會兒，店經理出來，遞給了奇跡一張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鈔票。
“先生，您好，您認識剛剛離開的那位女士嗎？我看您跟她一起走的。”
奇跡突然想起，他之前就是在這找到浮川的。
“是這樣的，那位女士點了一杯摩卡咖啡，然後沒有拿走咖啡她就離開了。這是她給我們的錢，因為客人沒有拿到飲品，這錢我們不能收。更何況這張人民幣是一百年前的，現在市場價值很高，這麽貴重我們更不能收。請您再見到那位女士的時候，幫我們把這張錢還給她吧，謝謝了。”
奇跡接過那張從未見過的紅色鈔票，更加陷入了疑惑。但至少，他知道了她並不是他幻想出來的人，她是真實存在的。
頃刻間所有的疑問在奇跡的心底爆發。
浮川，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這麽冷的冬天隻穿那麽薄的衣服？為什麽會拿著一百年前的鈔票？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在我麵前？
浮川，你，到底去了哪裏？
浮川，我，一定會找到你！
我認認真真地看完這一章，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奇跡會在手機上輸入一個“親愛的”，為什麽會告訴我她不算是他的女朋友。我也明白了為什麽他會一直在我的身後跟著我在清北大學裏麵兜兜轉轉，我更明白了他的心。
盡管，我根本不明白為什麽會這個樣子。小說明明是由我創作的，但卻會在我沒有更新的時候自動更新，並且所有的內容也都是像我之前所寫那樣，都是我親身經曆過的。就好像是命運的軌道早已安排就緒，一切隻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而已。
我更不明白，難道我筆下的人物是真實存在著的？就生活在北京城？同一空間但不同時間的異次元？
我知道這很神奇，就像是一個奇跡，所以，我才這般不敢承認。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結點上，我瞬間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世紀後的北京，遇到了真實存在的他？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根本不存在的，是我寫小說太過入戲，頻頻產生幻覺，瀕臨瘋狂的邊緣？
我看一眼身上還穿著的棉服，連這衣服也是我的幻想嗎？
“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
我瘋狂的搖頭，努力讓自己回到現實世界中來。
“浮川君，小川川，飯做好啦，快出來吃飯吧！”
張海雨那個娘炮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不得不承認，這又嗲又賤的聲音真的是把我拉回到現實中最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