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十難魔功

二十九、

那小老頭說道:“今天,我要傳你的,是我的生平絕學。隻要你學會了,十年之後,普天之下能夠敵得過你的,不出三人。”

裴雲漢隻是安靜地看著對方,他倒是瞧瞧,對方是如何讓自己學會這門功夫的,他既不理會,也不配合。

隻見對方從裴雲漢的神庭、百匯兩道穴位輸入純陽內力,繼而使諸穴貫通;

裴雲漢隻覺得身體內有生生不息的內力往複循環,並且洶湧不止,突然感到體內一陣發熱一陣冰冷,令其痛苦不堪。

他強忍著這種苦痛,並未吱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那小老頭一聲冷笑,說道:“我看你能支撐到什麽時候。”

突然,對方加重了內力。

裴雲漢隻覺得體內像是澎拜的山洪一發不可收拾,他再也支撐不過去,便暈厥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那小老頭已經離開這間牢房了。

裴雲漢隻覺得渾身沒勁,虛弱至極。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傳功,倒像是折磨自己。

果然聽到那小老頭說道:“你終於醒了,比我預料得還要早一點。”

裴雲漢虛弱地問道:“你這是什麽功夫?”

那小老頭閉著眼睛,像是調理內息,慢條斯理地問道:“怎麽樣,你到底學還是不學?”

裴雲漢一陣苦笑,吃力地說道:“我即便是學了,也絕不用你的灌輸給我功夫。”

那小老頭睜開了眼睛,停止了調息,冷冷地說道:“你以為學成了,實話告訴你吧,還早著呢?”

裴雲漢並不理會。

那小老頭似笑非笑,繼續說道:“現在即便是你不想學也不成了。”

裴雲漢“哦”了一聲。

那小老頭說道:“我這門功夫叫作十難魔功,我剛才把內力注入你的體內,若是沒有口訣進行調理,每日午時你將欲火焚身,痛苦不堪,倒那時將生不如死。”

裴雲漢“哼”了一聲,道:“有死而已。”

那小老頭說道:“你想死,隻怕沒那麽容易,那時候你的心智將陷入混亂,成為一個殺人狂魔。”

裴雲漢道:“尊駕何以如此狠毒,你我素昧平生,你怎能傳此邪功害我。”

那小老頭並不理會裴雲漢的話,而是繼續自言自語得說道:“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就是集著怨恨的力量,十難魔功就是能引導這股力量並加以利用。”

世上有諸多的苦,如:愛不得、離別苦、少團欒、飄零久、不得安。

人身上也有貪、嗔、癡、恨、仇。

這十難魔功將這十股怨恨的力量匯聚一處,迸發出無窮的威力。

裴雲漢終於明白了,這十難魔功的由來,這種威力他曾經也在“冥頑不靈拳”見識過,隻是沒有那麽深刻。

那小老頭在他身上注入內息,已經激發他身上這十股力量,若是沒有十難魔功的口訣加以解決,他每天午時將陷入痛苦之中,若是學了口訣,裴雲漢並不知道其他的危害。

隻聽見那小老頭說道:“學不學也隨便你,不過十日後,即便是你想學,隻怕我也無能為力。”

小老頭頓了頓,說道:“從此之後,你會走火入魔,到最後你將會爆裂而死。”

三十、

昏暗的牢房之內,裴雲漢卷縮在角落裏。

此刻,他隱隱地察覺到這魔功的危害了,他渾身無力,甚至連張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他清醒的意識到,魔功在午時爆發,那不過是將平時之力蓄到某一個時間段集中爆發。

這害人的功夫,首先殘害便是自己。

他並不害懼死亡,但一想到日後自己精神將會錯亂,心智失常。到時候又有多少人遭殃,一時變覺得痛恨那個該死的小老頭。

他也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為何就把這害人的功夫傳授給自己。

事實上,這一段時間以來,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多了,裴倨山莊無故被封,自己無故被通緝,又無故被季筱筱陷害入了牢房,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刺激著裴雲漢的內心。

他突然覺得,有時候對這些人手段殘忍一點,也未必是壞事一件。

內心仿佛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殺這些陷害自己的人,惡人就應該得到應有的回報。

裴雲漢突然發出淒厲的笑聲,麵目變得有些猙獰,這些不公正的待遇又使他感到了憤慨,這滿身的怨氣似乎無從發泄。

時間來到了午時,裴雲漢大喊一聲,仿佛地動山搖。

心中有股強烈的欲望,要大開殺戮。

整個監獄裏的囚犯都被這種情形嚇得瑟瑟發抖,那些也是膽大的亡命之徒,正驚恐看著這一幕。

隻見裴雲漢,用拳拍在牢門之上。

那結實的牢門應聲而斷,他走向那小老頭的牢房。

早已驚動了值班的牢頭,他們三五結群朝著裴雲漢揮刀相向,裴雲漢並未正眼相瞧,一個箭步向這些撞了過去。

隻聽見“轟”的一聲,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人,他們痛苦的呻吟著。

這仿佛是他們生平見過最為恐懼的事情,牢頭卷縮著不能動彈的身體,瑟瑟發抖。

裴雲漢魔性大發,一下躍出了牢房,外麵竟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

初初生長的麥穗迎風招展,空氣散發著麥穗的清香,被風一激,裴雲漢暈厥了過去。

他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篝火的邊上。

那該死的小老頭正背對著他,火光照耀著這張陰暗的臉。

對方冷漠而又無情的問道:“怎麽樣,這滋味不好受吧。”

裴雲漢並未啃聲,對方蹲了下來,撥動了一下柴火,木柴發出噗嗤的響聲,火光變得更加明亮了,他的聲音卻更加低沉了。

“這隻是開始,往後的每一天,你的內力就會暴漲一倍,你的內心也將越發不可控。”

裴雲漢冷眼相向,道:“你究竟想做什麽?”

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做一件事情。因此,裴雲漢斷定對方必定有著其他的目的。

當對方的話一出口,裴雲漢還是感到了一絲震驚,那小老頭說道:“隻要你配合我們拿到裴倨秘圖,我便把十難魔功的口訣告訴你。”

又是一個前來爭奪裴倨秘圖的,從呂州到泉城,這些人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

就是為了那本傳說的裴倨秘圖。

三十一、

對於有些人,強迫是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但無論如何,強迫總是能夠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小老頭道:“你既不擔心自己失控殺人,那麽應該想到,我也可以把十難魔功傳給其他的裴家子弟,那時自然有人願意跟我合作。”

那小老頭語氣平和,卻是逼迫著裴雲漢不得不做出抉擇。

“看來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那小老頭道:“但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

裴雲漢突然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現在就答複你。”

那小老頭內心一陣欣喜,卻裝得不動聲色,“哦”了一聲。

裴雲漢道:“裴倨山莊之所以屹立三百年不倒,正是無數的裴家子弟前赴後繼的結果,無論你怎麽做都是枉費心機。”

他有意激怒小老頭,讓他出手給自己一個痛快。

卻不想那小老頭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拍了拍手,說道:“好一個大義凜然的裴家子弟,不過你除了嘴硬,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一把抓起裴雲漢的衣襟,冷冷地說道:“明天的午時,你將殺人如狂,那時候你將真正的罪逆深重。”

裴雲漢突然聚齊殘存的內力,一招“冥頑不靈拳”向小老頭的小腹擊去。

那小老頭一個挪騰,輕描淡寫地避開了裴雲漢的攻擊,但臉色卻陡變,言道:“陸仲珩是你的什麽人?”

裴雲漢這才知道,原來那個長胡子名叫陸仲珩,他看到小老頭的臉色便知道他對長胡子陸仲珩尚有幾分懼色。

便道:“閣下執迷不悟,是想和綠竹教為敵嗎?”

裴雲漢的這一句當然是非同小可,那小老頭竟然是一時呆立不語。

他臉色凝重,遲疑的問道:“如此說來,你是綠竹教的人了。”

天魔、魁首、綠竹教,是縱橫邪派的三大幫派,可比起綠竹教,真是高矮懸殊,其他兩派自是遠遠不如。

盡管如此,但天魔與魁首卻一直覬覦綠竹教的位置,妄圖有朝一日能夠取而代之。

所以,他們一直在尋找裴倨秘圖的下落,就是為了他日能夠問鼎武林。

那小老頭看著裴雲漢,一時感到騎虎難下。心裏想到:原來此事背後已經有了綠竹教的身影,那麽以後就沒有那麽好辦了。

便說道:“天魔、魁首、綠竹教向來同氣連枝,閣下既是綠竹教的人,又怎麽能傷了和氣。”

他突然從胸口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裴雲漢。又接著說道:“這是十難魔功的口訣,想那綠竹教原也看不上這等微末本領,不過這功夫卻能有助於老弟提升修為。”

他竟然連對裴雲漢的稱呼都改了,自然是不想讓綠竹教插手此事。

裴雲漢道:“在下有一句良言相勸,還望前輩能夠采納。”

那小老頭拱了拱手,說道:“還請老弟不吝賜教。”

裴雲漢故意道:“我們綠竹教已經介入裴倨山莊的事情,還請閣下不要再介入此事,以免傷了貴我兩派的和氣。”

小老頭臉色一變,口中卻道:“這是當然。”

三十二、

看到小老頭的離去,裴雲漢再也支撐不住了,便癱瘓在地。

十難魔功的內勁在他體內亂竄,就像經曆著無比煎熬的痛楚,這種痛楚又像螞蟻啃噬著他的身體,令他無法自拔。

這內勁時而舒緩,時而澎湃。

裴雲漢每次都能體驗到不同的磨難,他顫抖的抓起小老頭留下的調理口訣。

因內勁不止而根本無法調理,起先他還能掙紮一下,後來癱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一群腳步聲踏碎了夜的寧靜。

江毐看著裴雲漢,那雙眼神中透著歹毒的神色。

“沒想到,堂堂裴倨山莊的公子竟然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不幸哪?”

他的口中發出“嘖嘖”的響聲,自從裴雲漢從他的手中救下季筱筱,他便一直懷恨在心,一直苦尋報複的機會。

“不過更加不幸的是,你落到了我的手裏。”

他扯下板斧,壓在裴雲漢的胸口,說道:“你想怎麽個死法。”

裴雲漢淡淡地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也明白不了,生死事小,而最為可貴的是沒有喪失靈魂。”

江毐並不在意裴雲漢的話,他用著勝利者的姿態,用勝利者的口吻說道:“再怎麽說,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我就不與你逞口舌之快了。”

他一腳重重踹在裴雲漢身上,裴雲漢悶哼了一聲。

江毐笑道:“裝得還深沉的,若是等下還能裝得那麽深沉,我便真是服了你。”

他命人將裴雲漢捆綁起來,看來把裴雲漢抓到牢房之前,免不了要受一頓皮肉之苦了。

他將裴雲漢架到樹幹上,拿起一本簿子放在裴雲漢的胸口,然後抄起錘子狠狠地砸在簿子上,口中叫囂道:“讓你壞我的好事。”

十難魔功本將裴雲漢折騰得死去活來,江毐的這一錘竟然無法讓他感動疼痛。

但十難魔功的內勁卻竄得更加快速了,裴雲漢兩眼發紅,對方的每一次錘擊都加重了他身上的魔性。

突然,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唯有殺戮,才是永恒的唯一。

裴雲漢使勁得憋著魔性,卻聽見江毐說道:“那天你不是得意洋洋的告訴我,再有下次,便不饒我嗎,你現在倒是反抗啊!”

對方的不斷刺激,終於讓裴雲漢魔性爆發。

他大喊一聲,用頭朝著江毐的頭上撞去,江毐瞬間便像掉線的風箏,失去控製。

裴雲漢扯斷了繩索,此時魔性大發。

他看著皎潔的月光,口中喃喃說道:“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回頭一個淩厲的眼神讓眾人嚇得瑟瑟發抖。他突然發難,形似鬼魅,雙手出拳,“冥頑不靈拳”竟然爆發不可思議的力量,一陣鬼哭狼嚎之後,這一幹等人被著了魔的裴雲漢殺戮殆盡。

殺紅眼了的裴雲漢更加的可怕,他步步逼近江毐。

此時的江毐已經是奄奄一息,裴雲漢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一拳擊在江毐的胸口,江毐悶哼一聲,再也不能動彈,便死了過去。

十難魔功的魔性完全被激發了,裴雲漢渾身散發著一股黑氣,發紅的眼睛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他的內心隻有怨恨與殺戮。

之後,他抄起地上的兵刃,便往泉城趕去。

三十三、

季筱筱終於找到了她的如意郎君,就在她幾乎放棄的時候,他出現了。

她原本以為生活就像一張白紙,已經沒有意外的驚喜,但他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恰當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還有什麽事情比現在更美好的,季筱筱想想都開心。

尤其對方也對她報以熱烈的回應,這時候,季筱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一向頗有眼光,從對方遺落的玉佩中就能判斷,對方非富即貴。果然呂州知府兒子的身份令她相當的滿意。

能嫁給這樣的人不僅能夠錦衣玉食,更重要的是,她會有著與眾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這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現在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

唯一還能讓她內疚的是,曲如鞍是前來泉城押解囚犯裴雲漢的,對於這個曾經是自己的未婚夫又被她親手送監獄的男子,她多少還是有一些內疚。

不過,很快就在曲如鞍的甜言蜜語之下淡忘了這些。

對於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季蔚瀾顯然已經是無可奈何,他的內心隱隱作痛,感覺對不起自己的老友,可一切都成為定局。

他開始吃齋念佛,把自己關在後院的佛堂之內,對於季府的事情也不聞不問了。

而最開心的便數曲如鞍了,他不但可以功名在握,馬上也能夠美人相伴了。

唯一讓他感到掃興的是,裴雲漢竟然從泉城的監獄裏逃走了,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此次跟他一同前來的下屬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尤其是跟裴雲漢有過兩次交手經驗的楊天遠。

盡管此人生性多疑,為人陰鷙,卻是一個善於總結對手弱點的人。

他忘不了自己在呂州城外的山穀之中莫名的被裴雲漢擊敗,那時候的他確實有些大意了,裴雲漢突飛猛進的武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兩人全身心投入的比試之中,楊天遠自恃未必輸給裴雲漢。

此次聽說裴雲漢已經越獄而逃,最高興得便數他了,他終於能夠可以逮住裴雲漢一雪前恥。

明天便是季大小姐出嫁的日子,季宅已經開始張燈結彩。

盡管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但這樣的日子,全府上下,還是籠罩著一股喜慶的氛圍。

下人早已忙開了,準備婚禮上的一切家當,有準備新娘鳳冠霞帔的,有張羅宴席吃喝的,有邀請親朋好友的。

十分忙碌,也顯得十分的倉促。

季筱筱偷偷瞧著府上喜慶的氛圍,這個任性又自私的女子,終於顯露女孩子的羞澀,她靜靜地等待這個美好的日子。

曲如鞍盡管也高興,卻更多注意外麵的動靜,他舉辦婚禮不過是為了吸引裴雲漢到來,然後利用埋伏抓住對方。

他深信,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無視這種的事情發生。

在府中的角落裏早早埋伏著他自己帶來的人馬,在這樣的日子裏抓住裴雲漢,那才是雙喜臨門。

曲如鞍的內心十分警醒,甚至於新郎官的衣服也套在夜行衣上,為的就是自己的方便自己行動。

三十四、

一切都準備恰當,曲如鞍竟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他的手心裏全是汗水。

婚禮如期的舉行,卻遲遲不見裴雲漢的出現。

“難道是裴雲漢並未得知消息?”曲如鞍心裏默默的想到,可他馬上又搖了搖頭,自己跟季筱筱的婚禮顯然已經轟動了泉城。

裴雲漢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一事件。

已經過了拜堂的禮節,裴雲漢還是沒有出現,曲如鞍心裏想道:看來對方是不會出現了,自己的布局顯然是白費了。

他感到了一絲遺憾,表情也變得略微失望。

突然,大門被一陣風吹開。

誰也沒有看清,大堂之上幾時來了一個黑衣人,眾人似乎看不清對方的麵孔。

黑衣人兩眼通紅,渾身散發著一股黑氣,他掃視了一下堂下的人,幾個膽小的人頓時感到了一陣寒意,不知覺的退縮了一下。

曲如鞍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閣下不來了,你還是來了。”

裴雲漢並未理會他,盯著季筱筱,突然用手著曲如鞍,冷冷地說道:“你嫁誰不行,偏偏要嫁給他。”

季筱筱還沒開口,埋伏在角落的人,一哄而上。

裴雲漢連看都沒看一眼,反手便是一拳,將對方逼退。

這時,從房頂上躍下一個一個陰鷙的人,對著裴雲漢便是一掌,那一掌其軟如棉,卻有一股陰狠之勁朝著裴雲漢身上源源不斷的湧了過來。

裴雲漢一個跺腳,一股內勁反推了過去。

那人大驚,一個鷂子翻身退出大堂。

裴雲漢回頭瞧了對方一眼,他冷峻的目光,竟將這個陰鷙的人瞧得心驚膽顫。

盡管他長得豺聲狼顧、鷹視猿聽,但對於裴雲漢的武功卻有著莫名的恐懼。楊天遠吃驚地看著裴雲漢,說道:“數月不見,想不到閣下的功力又大增了。”

裴雲漢又是瞪了楊天遠一眼,這一眼仿佛有著無窮的魔力,楊天遠不知覺退縮了一下。

堂上的曲如鞍怒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上去給我拿下。”

眾人才回過神,一起朝著裴雲漢撲來。

裴雲漢突然怒喝一聲:“為什麽,你們都要逼我。”

一個瞬間迫近眾人,一個橫掃千軍,將一幹人打得七零八落。

裴雲漢身上的黑氣更濃了,眼睛更加的通紅了,一步步地逼近曲如鞍,曲如鞍不知覺向後退縮了過去,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在他麵前的簡直不是一個人,而是滿身怨氣的魔頭。

突然,季筱筱扯下頭上的絲巾,擋在曲如鞍的麵前,對著裴雲漢說道:“你不要殺他,你要殺就先殺我。”

此時的裴雲漢已經完全著魔,口中念道:“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季筱筱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即便他是多麽的窮凶極惡,你也無權剝奪他的生命,他理應由朝廷的律法進行處置。”

裴雲漢眼中充滿了殺氣,似乎並不識得眼前之人,他隻是一步步逼近。

季筱筱並不退縮,反而抓著裴雲漢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說道:“裴雲漢,你一旦邁出這一步,便永遠也無法回頭了。”

三十五、

裴雲漢用手一甩,季筱筱便滾了下去。

裴雲漢舉起手中的鋼刀,朝著曲如鞍便砍了下去,季筱筱一陣驚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椅子朝著裴雲漢飛了過來,裴雲漢反手便將椅子砍成兩半。

就在這空隙的瞬間,曲如鞍被人從裴雲漢的刀下拖了出去。

季筱筱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自己交手的楊天遠。

楊天遠對著裴雲漢說道:“有本事,你來殺我。”

言畢,一個鷂子翻身躍上房頂,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裴雲漢一聲不啃也跟了過去,一個喜慶的婚禮,現場隻留下一幹驚魂未定的人,劫後餘生的他們麵麵相覷,驚恐不已。

裴雲漢追出五裏地的時候,發現楊天遠已經消失黑夜之中。

這是一片暗無天日的森林,他小心地朝前走著,森林裏很靜,裴雲漢甚至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他的眼睛注視著四周,卻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不過他依然清晰得感覺周圍有一個人在盯著他,著了魔的他對人的氣息更加的敏銳。

他突然朝身後,一拳劈出。

這一拳,猶如排山倒海,似有雷霆萬鈞之力。

楊天遠悶哼了一聲,從樹上栽了下來,便一動也不能動了。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將自己從樹上擊下來的人,竟會數月之前自己在呂州輕易戲耍的那個人,如果說在呂州山穀上敗給對方,是自己大意的結果。那麽,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他本來就難看的臉上,變得更加難看。

他臉色陰沉,等著裴雲漢將自己殺死,而裴雲漢也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一步步逼近他。

突然,一根兩丈長的巨木朝著裴雲漢砸來,裴雲漢大喝一聲,一個翻身避開。

緊跟著又是一根同樣長的巨木撞了過來,裴雲漢避無可避,抓起鋼刀便往巨木砍去。巨木應聲而斷,竟是中空的,裏麵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裴雲漢突然失去了知覺。

楊天遠哈哈大笑,站了起來,叫嚷道:“也讓你嚐嚐從空中跌落的滋味。”

他過來用腳踢了一下裴雲漢,確認對方已經中了自己的陷阱,便上前製服裴雲漢,就在這時,半空中跳下一人,一把抓起裴雲漢,一個翻身躍出五丈開外。

楊天遠受製於傷痛,眼睜睜看著對方將裴雲漢虜走。

那人看了一眼楊天遠,一個加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楊天遠隻覺得這個人身影熟悉,但對方的身法實在太快,一時卻又想不起是誰。

恨得直咬牙,他扶著樹幹慢慢地站了起來。

自己的這一身傷實在傷得不輕,而關於裴雲漢的事情似乎隻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