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回頭是魔

“他是不會跟你走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季筱筱佇立在不遠處,冷冷地盯著長胡子陸仲珩。

長胡子回頭一看,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那女子的眉宇間似乎帶著一股怒氣。

“這位前輩,要麽我們打一個賭,要是你輸了,就不能帶他走。”

一聽到有人陪他玩,那長胡子便手舞足蹈,口中嚷嚷道:“有趣,有趣。”他來到季筱筱身邊,問道:“小姑娘,你要怎麽個賭法?”

季筱筱拿出一枚銅錢,說道:“要不就猜這枚銅錢,你猜中算你贏。”

長胡子手插著腰,眼睛盯著那枚銅錢,口中說道:“那你來吧。”

季筱筱用力地向空中拋起那枚銅錢,銅錢像是魚兒躍出水麵,然後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突破層層疊雲,長胡子還在注視著銅錢。

突然,裴雲漢“刷”地一下從身上扯下一張弓,順手抽出箭來,對著銅錢一箭射了過去。銅錢如同半空中被人截走一樣,“嗖”的一聲,那箭沿著西邊的山穀飛去,跌落在一片樹叢之中,頓時不見蹤影。

他的這一舉動,讓長胡子一下子目瞪口呆。

“我說是正麵朝上,你不信去瞧瞧。”裴雲漢淡淡地說道。說完,他就背過身去,瀟灑離開了。

長胡子連忙追了過來,說道:“小兄弟,那你是願意跟誰走呢?”

裴雲漢邊走邊說道:“你們打賭,賭注竟然是我?”

這時,季筱筱也趕了過來,突然親昵挽起裴雲漢地手,說道:“雲漢哥,當然是跟我走了。”

“他為何要跟你走,莫非他看上你了。”長胡子好奇問道。

“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季筱筱冷冷地啐道。

長胡子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厲害的小丫頭。”

“我那麽厲害,他自然是跟我走了。對不對,雲漢哥。”她又再一次問著裴雲漢,裴雲漢卻問道:“你的相公怎麽樣了?”

“原來你已經成親了,那你還纏著他做什麽?”

季筱筱衝著長胡子陸仲珩做了一個鬼臉,說道:“我就纏著他,怎麽地。你那麽大年紀了還纏著他。”

季筱筱看著裴雲漢轉移了話題,便試探著問道:“雲漢哥,我要是與這長胡子小老頭較量,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聽到有人找他較量,長胡子陸仲珩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不行,不行,不行。”他連說了三個不行,口中解釋道:“我不與女子較量。”

季筱筱笑嘻嘻地說道:“那你是認輸了,那雲漢哥自然是跟我走了。”

“好你個鬼丫頭,差點又被你蒙混過關。”他的嘴上又說了一句不行,接著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要不然再賭一次銅錢,看誰猜得準,然後就跟誰。”

這次輪到季筱筱瞪大了眼睛,隻見長胡子隨手拿出一枚銅錢。這一次,他早已有了準備,防止裴雲漢從中阻撓。

銅錢落下,在原地不住地打轉,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兩人全神貫注盯著那枚銅錢,終於銅錢倒地,季筱筱噓了一口氣,勝利的那一麵屬於她自己,她隱隱不安的內心終於平穩了下來,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高興的叫喊:“雲漢哥,我贏了。”

她一轉身,這旁邊哪還有裴雲漢的影子。

“姑娘,雖然你贏了。但你的雲漢哥卻早已經走了。”

長胡子笑嘻嘻地說道,跟著翻身走了過去,氣得季筱筱直跺腳。

裴雲漢來到一座酒肆之上,他來到這裏既不是為了喝酒,也不是為了聽別人高談闊論,他來這裏是為了躲一躲清閑。

他於二樓的窗邊發現一個女子經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見到這個女子,裴雲漢的心莫名其妙地慌了起來。

他不住地拿起桌上的酒杯,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酒越喝越寒,他的心還是躁動不安。

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隻見那女子竟然也走進了酒肆。不一會兒,她也上了樓,酒樓之內的人無不隨著她的走動將目光轉移著。

那女子無視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到裴雲漢的桌子前,也沒有一聲招呼便坐了下來。盡管早有人嫉妒裴雲漢的福氣,但卻沒有一個人前來搗亂,誰都看得出來,這女子並不好惹。

盡管很漂亮,卻拿著一柄長劍。長劍的冰冷讓她與眾人仿佛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

裴雲漢的心在跳動著。那女子也不說話,隻是這樣看著裴雲漢,她熾熱的目光將裴雲漢瞧得有些不自在。

“你應該回去。”

“你知道我家住哪裏?”

“你這是怎麽了?”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裴雲漢已經失憶。

裴雲漢一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對於從前的事,我什麽也不記得了。”

聽到裴雲漢這麽一說,那女子先是心頭一驚,繼而又感到了一陣難過。

“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裴雲漢搖搖頭。那女人輕微歎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你病得如此厲害。”

語氣之中很是心疼。

沉默片刻,那女子又說道:“你知道有人會擔心你嗎?”

裴雲漢又是一陣苦笑:“我連我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那女子強忍著淚水的掉落,輕輕地說道:“也許你不清楚親人朋友是誰,可我會告訴你。”

裴雲漢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眼前的女子自有一股親近之意,對於她的話深信不疑,便道:“那我是誰?”

女子道:“你叫裴雲漢。”

裴雲漢低低地念著自己的名字,抬頭看見那女子,那女子又告訴裴雲漢應該去江南朱家,她再三囑咐裴雲漢一定要前往朱家。

裴雲漢道:“我是朱家的人嗎?”

那女子噙著淚水,輕輕地說道:“那是你的歸屬。”

聽到女子的話,裴雲漢隻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很,仿佛像是喝醉酒一樣的頭痛欲裂,他忍不住抱著腦袋,忽然內心被什麽觸動一樣,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從窗戶那邊就跳了下去。

他的行跡似瘋似癲的,那女子也驚呼一下,跟著也跳了出去。

但是街道已經沒有裴雲漢的身影,女子吃驚得喃喃自語,他到底還是走火入魔了,語氣之中帶著難以說清的痛楚。

這個女子就是沙子,她沿著六安的大街尋找裴雲漢。盡管她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裴雲漢還是走火入魔了,她心裏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表。

什麽緊要任務她統統拋諸腦後(此次的六安之行,她原本是為了找到冒名的長胡子陸仲珩),甚至沿街問著路人那個行跡發瘋的男子去了哪裏,而她的行跡才真的發了瘋。

諸如此類的追問,讓每一個路人都忍不住地歎息了起來。

“到底是誰走失了,讓一個好好的姑娘那麽著急。”

她一路問過去,直到看到另外一個女子,她的追問讓這個女子立馬臉色大變。

“你認得雲漢哥?”

季筱筱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敵意,這絲敵意讓沙子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沙子立馬意識到眼前的女子與裴雲漢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雲漢哥,他究竟怎麽了?”季筱筱關心地問道。

看到另外一個女子如此關心裴雲漢,沙子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走火入魔了。”

“什麽?”季筱筱滿是詫異,驚恐地看著沙子。沙子默不作聲,有些人的關心到底並非出自真心,她看出了季筱筱眼神裏的另外一種解讀。

她向空中發出一支穿雲箭。這一生,她還是第一次發出穿雲箭。穿雲箭破空時所發出的耀眼光芒周圍數十裏的人都能看到。

見到穿雲箭的綠竹教教眾都向沙子這邊聚集。

而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長胡子陸仲珩,他本來就在附近,當他聽到裴雲漢走火入魔的時候,頓時大驚。

兩位女子並不明白為何裴雲漢走火入魔讓長胡子陸仲珩會感到那麽害怕,直到對方解釋之後,才陷入了深深地擔憂之中。

“月圓之夜,魔之現身,必將禍延神州。”

聽到長胡子陸仲珩這句話,兩位女子的心態卻是全然不同,沙子急於找到裴雲漢,要在月圓到來之前,防止裴雲漢墮落成魔。

而季筱筱卻是一言不發,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最終得出的結論必要的時候溜之大吉。她不曾想到裴雲漢之所以落得如今的下場跟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卻始終以為自己是在做一件毫不關己的事情。

為了讓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季筱筱甚至心裏默默念叨著:“我也是無可奈何,可如今卻必須這麽做……雲漢哥,隻能怪你命運不公。”

各人有著各人的心事,被雲山霧罩般地籠罩著。

不到一個時辰,教眾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沙子清點了一下人數,竟然有百餘眾。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都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如此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此大動幹戈的行動。長胡子陸仲珩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把沙子叫到另外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些人的到來不過平添了幾縷冤魂,他們也許會使得裴雲漢的殺心更重。

沙子明白他的意圖,當眾宣布眾人離開六安,半年之內不得踏進六安,對於沙子的命令,眾人很是不解,如此勞師動眾發出穿雲箭隻是為了讓人離開六安。

有些人開始嘀咕著,不過當看到沙子嚴肅的表情時,剛要出口的質疑又咽了回去,她實在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人都走了,長胡子叔叔你說該怎麽辦。”

長胡子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語地說道:“希望今晚是一個晴朗的夜空。”

臨近十五,大地的陰氣更重,這種陰寒使的家家戶戶早早地關上了門窗,大街上空無一人,仿佛死一般的寂靜。

裴雲漢頭疼欲裂,精神錯亂。他的身法更快了,形似鬼魅。周身散發著魔功,讓他變得更加恐怖。不僅樣子恐怖,他臨近的時候,沙子感到一種陰寒的真氣侵蝕自己,她忍不住發抖了起來。

裴雲漢在她們隱藏的地方繞了三圈,他明明感覺周邊有人存在的氣息,卻始終不見眾人,他陰寒的真氣更重,季筱筱幾乎叫出聲來,這三人的武功就屬她最弱。

她的恐懼幾乎讓他們暴露。

關鍵的時候,長胡子陸仲珩用自己的真氣穩住了對方的情緒。他向她示意了一下,季筱筱害怕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見到裴雲漢走進了眾人的伏擊圈,沙子用手一揮,一張大網向裴雲漢罩去,眼看就要罩到裴雲漢的身體,哪知道他的身法竟然出奇的迅速,詭異的步伐,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開了他們的包圍。

現在,他們的身份終於暴露了。

裴雲漢向這三人的方向走來,季筱筱害怕得起身就跑,然而還沒等到她跑出一尺,裴雲漢就現身在她的跟前,她欲哭無淚。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長胡子陸仲珩奮力的一擊,從裴雲漢的手下救下了季筱筱。

“墮落成魔隻需要一瞬間的事,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他用內力吼出這一句,裴雲漢尚存一絲的理智被喚醒了片刻。但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頭立馬更加疼痛了起來。

他忍不住地掙紮了起來,臉上幾乎扭曲著,突然像一道無法觸摸的閃電,整個人竄了出去。

第一次的圍捕就這樣的失敗了。

三人麵麵相覷,入魔的裴雲漢比他們想象得還要恐怖,若非他還尚存一絲理性,隻怕三人都已經喪生在這裏。

想起裴雲漢的情況,沙子的憂慮更多了,而留給他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她看著長胡子陸仲珩,這位江湖上聲名赫赫的綠竹教長老也感到了束手無策,他無奈地擺了擺手,沮喪之情溢於言表。

沙子不顧眾人的反對,獨自追了過去。

見到沙子追蹤而去,長胡子陸仲珩恐她有失,也跟著追了過去,留下死裏逃生的季筱筱還在原地停留著。

她實在不想有這樣危險的舉動,於她而言,這救世的舉動跟她有啥關係。她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對於裴雲漢的事情她沒有能力摻和,也不願摻和(比起最初,出於麵子上的過意不去,她實在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幫助裴雲漢。)。

沙子追出了十裏地,而裴雲漢仿佛就是一個幽靈,隱匿於茫茫的黑暗之中。

就算是長胡子這樣的高手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放棄。沙子還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徘徊,她希望在裴雲漢清醒的刹那能夠說服對方。

她的期盼越深,現實的破滅就越大。

裴雲漢的身影始終沒有現身,直到長胡子陸仲珩一再的勸說,沙子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此地。

她走得如此艱難,幾乎每走一步就會回頭一次。

裴雲漢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痛楚,他自己也痛楚了起來。盡管失憶良久,於千萬人之中,他能夠察覺到對方的特別,那種真心的關心。

他的頭很痛,他掙紮著讓自己變得冷靜。

“我應該對得起關心我的人。”

這幾乎是他咬著牙齒說出的一句話。說到這裏,他揮出一掌,朝著自己的天靈蓋擊去。就在他手掌即將落下的時候,他看到一個人從天而降,一指對著他的百會穴,一股強大的內力傳了過來。

裴雲漢驚訝地說出“你”字的時候便緩緩暈了過去,那人也不答話,而是扛起了裴雲漢,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裴雲漢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陰暗的房間裏,也許是一個類似酒窖的地方。渾濁的空氣中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裴雲漢發出一聲低吼,他的掙紮讓那碗口大小的鐵鎖鏈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你醒了。”

那個冷漠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寒意,裴雲漢沒有答話,還是使勁地掙紮,但鐵鎖鏈卻緊緊捆著他。

“你是否有很大的怒火想要發泄出來,隻可惜這鐵索你是掙脫不了的。”

裴雲漢赤紅的眼睛瞪著那人,卻幾乎將那人瞪得心驚肉跳,幸好有鐵鏈將裴雲漢束縛著,那人撫摸著鐵鏈,像是自言自語地道:“這世上將會多了一個恐怖殺人利器。”

說完,他走出低矮的房間。

沿著台階向上走去,原來這間房間竟然藏在地底下。直到他觸及到地麵上的空氣之後,才覺得自己又燃起了希望。

他打算利用地下的濕冷讓裴雲漢的魔功變得更加恐怖,讓裴雲漢成為一個真正的殺手。

為了這一天,他甚至放棄了自己在六安隱居多時的鄉下小廟,這些年來,他每天青燈陪伴,無論從作息還是飲食都像極了一個出家多時的老和尚,他的內心也如枯水一樣孤寂多時。

他本有一個殺手的組織,可這些年的嚴打以及賺著刀頭舔血的錢,使得這個組織變得萎靡不振。他本已經放棄這個組織,直到三個月前一個大雪紛紛的日子,裴雲漢的到來讓他重新看到了這個組織的希望。

這三個月來,他對裴雲漢的為人處世及性格有了深入的了解,就仿佛看到一個透明人一樣,正是利用到了這一點,他對這個失憶的少年加以控製,打算讓他成為一個恐怖的殺手,替他賺取不菲的酬勞。

裴雲漢幾乎有著殺手的先天條件,敏捷的動作,良好的判斷。自第一眼起,他就決定要培養這個人才,三個月來不動聲色的觀察,幾乎讓他實現這種願望。直到幾天之前,季筱筱他們到來的時候,裴雲漢的惻隱之心救了他們。他才發現裴雲漢還有一顆善良的心,一個善良的人怎麽能夠當殺手呢?

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本打算用冥頑不靈拳殺死這兩人,造成裴雲漢殺死他們的假象(讓裴雲漢誤以為是自己下手,導致他無法自拔),然而裴雲漢從中營救那人,兩人交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遠非裴雲漢的對手,於是避其鋒芒,擇時而動。

這兩天,他時時地注視著裴雲漢的舉動,終於在酒樓的時候,裴雲漢的魔性發作(這一切都拜他的飲食所致,這三個月來,他在裴雲漢飲食中下了一些激發魔性的藥物,又每日三更起來誦讀經文,裴雲漢無法好好休息,致使魔性在裴雲漢體內潛移默化地生根發芽。)他便打算再次下手,不過礙於長胡子陸仲珩,他才等到了裴雲漢鬆懈的時候動手,這一切都如同他計算的那樣,他早早等在裴雲漢出現的地方,終於在裴雲漢最為柔軟的時候出手製服了他。

他站在空曠的大地上,四周靜悄悄的。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人來過,如同那些年傳說中惡鬼出沒的地方一樣,人們唯恐禍害避之不及。

沒有人會猜到他將裴雲漢藏到地底下。因此,他十分放心地離開了這裏,在曙光破曉之前,他又返回了六安的城裏。

城裏如同往常一樣,人們忙碌著自己的生活,一個人的消失似乎沒有引起多少的漣漪來,也快被漸忘在忙碌的生活之中,他走在大街上,如同一個平常的老頭,不動聲色地走過一些沿街叫賣的場所,甚至熟悉的人還跟他打起了招呼,以為他來到六安是為了化緣,好客而又慷慨地施舍著自己的錢財,老頭又仿佛變得慈眉善目,彬彬有禮又一一謝絕:“出家人的化緣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多了於他而言並無用處。”

他的話振聾發聵,也仿佛打開了眾人的智慧,使人醍醐灌頂。

人群之中,他沒有見到沙子與陸仲珩等人。整個白天,他幾乎走遍了六安的各個角落,也絲毫沒有見到這些人的蹤跡,於是就疑惑了起來。

那些人大張旗鼓尋找裴雲漢,現在怎麽又消失了呢?他懷疑這中間另有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