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1104房
26
李果兒的腿傷已經完全好了，但她還是給報社請了假，目的就是去麗景花園。
她沒有給梁鬆說她去麗景花園的事，她說的是她要去報社上班。
轉了三趟公交車，用了近兩個半小時，她才到了麗景花園。此時已經快中午十一點了。
麗景花園是個新的住宅區，阿勇告訴她的1104室在一號樓。當李果兒來到一號樓的11層時才發現，這層總共四戶人家，有兩戶的門外，堆放著很多東西，還有擺放整齊的拖鞋，明顯有人常住。另有一戶的門外雖然沒放東西，但卻有新裝的防盜門，這說明，這戶也是有人住的。這四戶房門外，隻有1104室什麽都沒有，門上麵也是灰蒙蒙的。
“就是這兒？”李果兒喃喃著，看著1104的門牌，心咚咚跳著。她從包裏取出相機，做好的遇到靈異事件拍照的準備。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敲門。嘴裏還不停喊著：“有人沒？有沒有人？”
她的聲音很大，以此減輕內心的恐懼。
但沒有應答。
“沒人？”李果兒自言自語著。看到1104室有個氣窗口，又看到1102室門口有兩張凳子，便搬了過來，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墊著腳趴在氣窗口，朝裏麵看著。
1104室內沒有經過任何裝修，空空如也，不僅沒有人住過的痕跡，甚至覺得重來沒人進去過。
“你在幹什麽？”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李果兒嚇了一跳，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跪倒在地上。
她一邊撫摸著受傷的膝蓋，一邊側身看，發現一個一臉凶相的中年男人站在1102室的門口，對她怒目而視。
“大叔，我找這家的人。”李果兒忍著痛，呲著牙說。
“裏麵都沒住人，找什麽人？”中年男人沒好氣地說。
“這裏一直沒人住嗎？”李果兒繼續問。
“沒有！莫名其妙！”中年男人說完，走進了房間，準備關門。
“對不起大叔，那你知道這裏前幾天有人來送餐嗎？”
“沒有！找錯地方了。”中年男人說完，嘭地關上了門。
“凶什麽凶！”李果兒小聲嘟嚨著，重又看了看門牌：1104沒錯。便拿好相機，重新把凳子搭在氣窗下麵，慢慢站了上去。
她緊張地趴在窗口，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剛哢嚓一聲，閃光燈剛閃完。她聽到了一聲飄來的聲音：“你……找……誰？”
“啊！”李果兒再次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誰？誰？”她四處看著，走廊上空無一人。
“你……找……誰？”又是一聲。
“蒼老的聲音！”李果兒喃喃一句，心快跳出來了，汗毛也豎了起來。
她再四處看著，走廊上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影，也不再有聲音。李果兒覺得，時間仿佛都停止了，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響，在空****的走廊上被放大，變成了敲鑼聲。
“你……找……誰？”聲音又響起。
不信鬼神的她開始相信這個聲音是來自地底下了，那蒼老、悠遠，甚至還帶著腐爛氣息的聲音讓她從上到下，全身的毛孔都開始戰栗。
她雙腿打顫，踮著雙腳，慢慢地向樓道挪去。
“你……別……走……”又是一聲，這聲好像比剛才的聲音更近，甚至好像是跟著她的。李果兒的腦袋“嗡”的一聲，好像一下子沒有了知覺，她把雙臂一抱，嘴裏啊啊啊地大叫著，撒腿就跑，一直跑到麗景花園的大門口。
陽光照在了她的身上，火辣辣的，她剛剛感到冰涼的身體慢慢暖和起來，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一屁股坐在一塊草坪上，腦子慢慢恢複清醒。
“我怕什麽？我在跑什麽？難道我也相信有鬼？”
李果兒搖了搖頭：“這世間是沒有鬼的，鬼隻在人的心裏。可是……可是那聲音又是從哪來送出來的？難道是自己幻聽？”
李果兒又搖搖頭。
不可能，如果是幻聽的話，怎麽可能和阿勇聽到的聲音一樣？難道阿勇也是幻聽？對了，為什麽不問問那個中年男人，問他有沒有聽到？那聲音怎麽會那麽怪的？蒼老的，像是從地底下發出的？難道這種感覺，隻是因為聽阿勇這麽說了，所以也……
李果兒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搭車去了醫院。她要去醫院做檢查，看自己的聽覺是不是出了問題。
27
在醫院做完檢查，確定自己的聽覺沒有問題後，李果兒準備第二天再去一趟麗景花園的一號樓11層，她甚至決定再去時，拿上錄音機，錄下那個“怪異”的聲音，然後仔細聽這聲音來自哪裏。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李果兒不停對自己說“世上根本沒有鬼”，但一回想起那飄渺的、蒼老的聲音，還是覺得心悸。
回到公寓，梁鬆不在，原本溫馨溫暖的公寓，卻讓李果兒覺得有嗖嗖陰風吹進。她把窗戶關上，把房間所有燈都打開，把電視的音量也開到了最大，甚至嘴裏還不停哼著歌，但那“怪異”的聲音，還是不時在她耳邊回響。
坐在沙發上的她，眼睛雖然盯著的是電視畫麵，但腦海裏卻一遍又一遍地浮現出電影電視裏鬼魂出沒的畫麵。
她的整個思緒仍然停留在麗景花園一號樓的11層。那空曠的走廊、長得一臉凶相的中年男人、怪異的聲音、空****的1104室、1104室門上的灰、從1104室門縫伸出的兩張冥幣……
李果兒正想得出神，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啊！”李果兒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怎麽啦？把電視聲音開得這麽大！”梁鬆看著睜大驚恐眼睛的李果兒，也是嚇得倒退兩步，疑惑地問。
“是你呀！你快嚇死我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開門怎麽沒有聲音？走咱怎麽也沒聲音？”李果兒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就是發出再大的聲音，也都被你電視的聲音蓋住了呀！”梁鬆邊說邊把電視的音量關小。
“剛才在想什麽？那樣子怎麽就像碰到鬼了一樣。”梁鬆打量著李果兒。
“唉！還真是碰到……”李果兒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她想到梁鬆是kim的朋友，如果知道自己去了麗景花園，說不定會阻止自己去，即使不阻止，也很可能因為這個問題而鬧得不愉快，所以笑笑說，“沒什麽事，我剛剛就是在想問題，沒想到被你一拍肩膀，嚇了一跳而已。對了，你去哪了？”
梁鬆聽出李果兒不想和他說，是在轉移話題，一笑：“我去kim家了！”
“哦？”李果兒興趣來了，她湊到梁鬆麵前，“去他們家幹嘛？是他們叫你去的？去幹什麽？”
李果兒想從梁鬆那裏，探聽點事情，最好能有關徐麗珊的、有關麗景花園1104室的事情。
“今天是因為一點私事！該天有時間了，我請你到他們的咖啡廳去喝咖啡！”
“唉！算了吧！我可不去，那個kim和lyne都要恨死我了，我怕我去了他們會把我趕出來，那多沒麵子呀。”
“怕了？”梁鬆逗她。
“我才不怕呢，我隻是怕你難做。對了，他們知不知道我們倆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我們倆住在一起嗎？”梁鬆壞笑一下，看著李果兒。
李果兒臉一紅，打了他一下：“什麽呀！我是說合租，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隻是合租。”
“哈哈哈……”梁鬆笑完，一下子又嚴肅起來，歎口氣，“沒說！”
說完拿著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在浴池放滿水後，他泡在浴缸裏，想起了心事。
梁鬆今天去kim家，是lyne打電話叫他去的。
今天一早，李果兒出門後，梁鬆開始洗漱，他的大哥大響了，一接是lyne打來的，讓他馬上去家裏一趟，說kim生病了。
梁鬆急忙趕去kim家，看到他時嚇了一跳，隻是幾天沒見，kim就憔悴得脫了型。
“怎麽啦？出什麽事啦？”梁鬆吃驚地問。
“沒……沒什麽！”kim嘴裏這麽說著，但眼神卻不停躲閃。
“還沒什麽呢！你看看你那鬼樣！”lyne用一種嫌棄的目光看著kim，大聲說。
“咱們是多年的同學朋友了，有什麽不能說的？”梁鬆說。
Kim繼續沉默著。
“他非要說咖啡廳開業的那天晚上，他撞到鬼啦！還說是遇到那個叫徐麗珊的鬼了！我看也真是像撞鬼了！現在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lyne用惡狠狠地語氣說。
梁鬆看了lyne一眼，意思讓她別在說了。
“到底怎麽回事？那天咱們不是一起從咖啡廳出來的嗎？怎麽會……”
“唉！”kim長長歎了口氣，把深夜撞到“徐麗珊”，看到了蝴蝶胸針，最後阿偉又莫名其妙把車開到墓地去的事告訴了梁鬆。
梁鬆皺起了眉頭。
“我想，應該是受到我父親死的影響，所以……沒事，應該是看花眼了！世上哪有鬼呀！”kim最後說。
梁鬆輕輕搖了搖頭，他覺得事情並沒kim說得那麽簡單。
“我看呀！是你放不下那個死女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對！想著想著，出現幻覺了！”lyne說完，氣憤地瞪了kim一眼，提著包往外麵走。
“你要去哪？”kim問。
“我去我娘家！好讓你跟那女鬼經常見麵！我給你們騰地方！”lyne撂下這句話，把門一甩走了。
……
“喂！喂！睡著了？洗了兩個多鍾了，別把自己洗化了。”
聽到李果兒的敲門聲和叫喊聲，梁鬆這才從見kim時的場景中回過神來。等他穿好衣服出來，李果兒好奇地盯著他。
“在裏麵幹嘛呢？這麽久？”
“男人的事，不能告訴你！”梁鬆故意這麽一說，李果兒一下子紅了臉，再不好意思問了。
梁鬆坐在沙發上，腦子裏開始考慮應該從哪下手。他想找出kim家近期“撞鬼”事件的真相。
28
李果兒七點就起來了，她輕手輕腳地從冰箱拿了瓶牛奶喝起來。沙發上的梁鬆醒了：“上班了？”
“是呀！你去臥室睡吧！沙發上睡著不舒服。”李果兒說著，把喝空的牛奶瓶放下，看著梁鬆想，“如果他和kim他們不認識該多好啊！”
“看我幹嘛？昨晚沒睡好？熊貓眼了。”梁鬆也感覺到了李果兒的異常。
“唉！一晚上沒睡著！走了！晚上見！”李果兒說著換了鞋，拉開門出去了。
梁鬆看著門半天也開始洗漱。
李果兒準備搭出租車去麗景花園，她要趕在上班前去哪裏，這樣遇到沒來得及出門的住戶，還能問到一些情況。然而，七點多是出行高峰，出租車比公交車還慢，等她到了麗景花園，仍然已經十點多了。
11層的走廊上仍然空****、靜悄悄地。
李果兒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躡手躡腳地走到1104室。她把昨天用過的兩條凳子又架了起來，慢慢站上去。
由於過份緊張，腿開始發抖，凳子也搖晃得厲害，她胡亂爬到氣窗口朝裏麵看了一下，一切就和昨天看到的一樣，裏麵空****的，什麽都沒有。
她沒有再用相機照，而是從凳子上下來，打開了錄音機。雖然她害怕聽到那“怪異”的聲音，但為了錄下來，還是緊張地帶著期盼，並做好了隨時跑的準備。
可是沒有，沒有任何聲音。
“為什麽沒有聲音？難道是因為我沒有拍照的原因？沒有閃光燈？是因為閃光燈，讓她顯了原型？”李果兒越想越害怕，甚至想奪路而逃。但想了想，在又給自己打了打氣後，重又架起凳子，趴在了氣窗上，並抖擻地拿出相機，胡亂地拍了一張。
隨著一聲哢嚓和閃光燈一閃，她屏氣凝神，果然聽到了聲音。
那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什麽在地下拖動的聲音。李果兒想從凳子上跳，但一腳踩空，重重摔在地上，膝蓋處蹭破了皮，流出了血。
“你又來了……嘿嘿……”蒼老的、悠遠的、像是從地底下飄出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果兒再次四下看著，走廊上空空如也，時間再次靜止了，李果兒覺得自己的身體整個緊繃起來，僵硬起來。
“你……你是誰？你……在哪兒？”好久，李果兒才用顫抖地聲音說。
沒人回答她，但她卻聽到了一聲重似一聲的喘息。那喘息聲讓她覺得離自己越來越近，李果兒再也繃不住了，即使雙腿發軟，她還是開跑了。
“別……跑！別……跑！”那一聲聲像是追著她跑。
“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對不起！打擾了！”李果兒嘴裏喃喃著，拚命地跑，跑到門洞處時，撞上了一個人，“對不起！對不起！有鬼！有鬼！真的有鬼！”
李果兒閉著眼，手亂舞，嚷嚷著。
“李果兒？你怎麽啦？你怎麽在這？”李果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馬上睜開眼睛，她看到了梁鬆。
“梁鬆！”
李果兒的眼淚涮地流了下來，她像見到了救星一樣，撲了上去，緊緊地摟住梁鬆，把自己吊在他身上。
“你來了，你可來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快走！我們快走！我們去報警，報警！”李果兒不停搖著梁鬆，梁鬆半抱半拖地，和嚇得掉了魂的李果兒出了麗景花園。
正午的陽光，照在了李果兒的身上，她從梁鬆身上下來，大口地喘著氣，臉色蒼白。
“快！我們去警局！”李果兒說。
“鎮定點！發生什麽事了？什麽有鬼有鬼的？”梁鬆雙手摟著她的雙肩，盯著她問。
“梁鬆，真的有鬼，真的。我現在相信了，世上真的有鬼！這不是迷信，不是，真不是，太可怕了！”李果兒說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梁鬆笑了。
“李大記者！你真相信世上有鬼？”
“我原來不信，在剛剛之前，我也不信。可是……不說了！先帶我去喝點東西，然後去報警！不對？報警說什麽？說有鬼？他們信嗎？算了，不管怎樣，先讓我喝點東西吧！我身體透支了，我口幹舌燥！饑餓難耐！”
“走吧！想去哪吃，吃什麽喝什麽，隨便你點！”梁鬆說著，很自然地攬起了李果兒，向附近一家茶樓走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