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月光照不亮前路
晚自習的教室也是一片的安靜，那是因為今晚的班長算是做了一件大事所以現在的心還久久不能平靜，他不停地維持紀律，像是把自己的不安發泄在這聲聲的吵鬧中。
所以，當班主任林君走進來的時候，卻是真真正正的驚奇，差點以為進錯了班級。
他靜靜地走進教室，悄悄地路過張靈的位置，悄悄地走到了齊月的位置，卻隻有同桌程子威在埋頭做題，而齊月的座位卻是空的。
“齊月……人呢？”他低頭小聲地問，也實在是不忍心破壞這樣安靜的學習氣氛。
程子威搖頭：“我來的時候就沒有見到他。”
又到班長張靈的身邊，低聲問他：“齊月呢？”
張靈抬頭，卻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沒有看到啊！打鈴時就沒來。”
林君走了出去，卻是生氣。想不到這麽大的孩子啦還耍這小孩子脾氣，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也不能不來上課呀。一陣涼風襲來，風氣中彌漫的味道卻是不同往日，進了口鼻，卻讓人大有嘔吐之意。林君靜下心來，想著齊月在宿舍說的那番話，又七扯八扯地想了那日他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帶到了陳曦的墳塋，不知不覺中浮現出了那日他挨打躺倒在廁所的血泊中慘不忍睹的景象。
怎麽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血光之事。林君下意識地搖頭。
一個迅速，他呼哧呼哧地跑到了廁所，仔細查看之下卻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出去到了食堂門口已經是關了門。他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校園的每一棵榕樹下卻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慌亂中，跑回宿舍開了燈卻是安安靜靜的，看樣子不曾有人來過。
隱約中，他察覺到可能是出事了，氣喘籲籲地跑到了車棚，自行車倒還在，那麽，人呢？不見了蹤跡，他心急如焚，可能，可能出去然後坐鎮上的公共車回了家，也許是，也許真的是這樣的。林君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什麽也顧不得，蹬起自行車出了校門，迎著茫茫無邊的夜色，他迅速地回齊家村，他要真的確信齊月真的在家才算是放心。這幾個小時的路程卻是不好走，坑坑窪窪地不平整，白天倒能馬虎，可到了晚上像是瞎子一樣，不過好在還有那麽一絲的月光，能夠模模糊糊。山穀中傳來夜鶯聲聲哀怨的呻吟，低沉滄桑。
此刻林君卻大汗淋漓，騎得累了速度也就慢了下來，微微抬頭剛好能看見那白色的月光，如水般的平靜，低沉的嗓音隨著聲帶的微顫發出了淺淺的呢喃：我知道的，月兒，你不會離開的，永遠都在我的身旁，我的心上。
於是，又快馬加鞭地趕一程路。
直到敲開齊月家的房門，房間亮起了那黃暈的燈光照映著他焦慮不安的臉龐，照映著美夢中起身的親家，還有牆上自己親手頒發給齊月期末考試第一名的獎狀。一切如舊，隻是，齊月確確實實地沒有回來。
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滿是塵土的地上，他傻了，痛苦中淚水竟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都是因為自己，齊月才會不見的呀，他追悔莫及。
一個顛簸齊月忍著痛睜開了朦朧的雙眼。隻不過睜眼中什麽也看不見一片漆黑，似乎像是被裝在了一個袋子裏，手腳倒都能活動，隻是袋子裏空間窄小，不夠怎麽活動，隻能傻傻地倒在這裏。可是，當頭放下的一瞬間是一陣的疼痛，還不如就這樣坐著的好。
隱約中，似乎有人在說話，隻是好像路不怎麽平，一直顛簸不停，“你說……老大就應該……把那小孩兒也帶來……工資……還能拿雙份兒呢……效益……高不少”
“別亂說……那是誰的人你也想動……惹不起的。”
“哎……湊合用這一個吧！”
斷斷續續地，齊月大概能分析得出來，自己顯然就是這一個。而那個，也許是……張靈，也許是誰，不知道。默默中，他痛哭流涕地想：世界上這麽多的人，為什麽偏偏自己就是這個不幸的人。老天爺，你能不能告訴我啊……我，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這輩子要用這麽多的傷痕來償還？為什麽所有最深刻的生離死別都在我的身上體現？
阿爸——阿媽——義父——姐姐，我害怕，現在我特別害怕，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又要讓我去做什麽。我想你們啊！
義父，我不是要故意那樣對你的，我……隻是擔心你，擔心你會因為我的事情受到連累。知道嗎？我每天都想著，隻要我好好上學好好學習他張靈有的我也會有，我……會完成明明的心願……讓阿爸阿媽才從舊房子裏搬出去……會像姐姐那樣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小曦他承受不住，他受不了別人每天的那種嘲笑、那種謾罵，那種羞辱，可是我能啊……我可以讓他們看不起……也可以讓他們往臉上啐唾沫，我能夠的……我能挺過去，我相信……隻要你們在我的身旁……這一切一切的困苦……我都能夠挺過去。
可是，現在呢，離開了你們溫暖的懷抱，又該讓我用什麽樣的力量來堅強？我怕……真的害怕……我一個人走著走著就走不下去了……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們，我還想著能做好多好多的事情啊！
我想你們，月兒……真的很想……很想！
車子似乎停住了，齊月急忙抹擦了眼淚在衣袖上，濕漉漉的一片。有人來打開了後車門，緊接著，幫他解開了栓著的繩子，頭露了出來，能夠自由地呼吸，可真是一件好事。
一眼，這個男人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胡子，眉眼中看來全是凶狠，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個猛力已經把齊月拽下了車，他沒站穩跌倒了地上。
“笨蛋，站起來。”這個男人看著齊月這唯唯諾諾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對著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腳。齊月下意識地落了眼淚。他心裏不禁暗想這麽秀裏秀氣的一個小白人兒，能成什麽大事，最是惹人討厭，仗著自己一副好皮囊就哭哭啼啼地裝可憐，給誰看。
不過，回神一想：“這小子白白胖胖細皮嫩肉的，真是比那些糙娘們水靈，倒不如……倒不如先讓老子玩上一玩。反正……現在天黑都已經閉了眼。”就這麽決定。
“老六，你先去睡，這小子要上廁所我一會兒就給送過去。”粗獷的讓人害怕的聲音。
“行，那……我先走了！”
齊月眼看著那個人消失在不遠處。
這個男人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差點不能喘氣。就這樣，他已經硬生生地被人拖回了一個黑咕隆咚的地方。
似乎是一間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