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書版
鍾情(高幹虐文)
第二天魏忻起了個大早。
其實昨晚睡得並不安穩,但是不知為什麽,當第一縷陽光透著窗戶照進來的時候,她卻已經醒來。
冷冷的天,她身上蓋著一張電熱毯,屋內還有地熱,卻還是渾身冰冷地坐在床上,瑟瑟發抖。
體內是寒的,像是有一塊塊的冰在體內攪動,帶動一陣陣顫抖。
但是她卻早已習慣。
等緩過了那陣冰冷,魏忻起身給自己洗漱,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撇開眼去,給自己擠了厚厚的眼霜,堪堪蓋過了眼珠子下麵沉積的黑色素。
今天左寧要趕一個錄歌的場子,她必須要去他家接他。
十五分鍾不長不短的路程,魏忻在來到左寧公寓樓下的時候,手機響了。
手指輕劃在機身上麵,陌生的號碼,帶著讓人不安的感覺。
按下接通鍵,禮貌而疏離的聲音:“您好,我是魏忻。”
“……”
電話那頭,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聽不到說話的聲音,魏忻又問了一遍。
“……出來,我們聊聊。”
蕭桓的聲音緊繃著,像是在壓抑什麽。
魏忻的呼吸停了半拍,但是很快,她又繼續道,“下午六點半,音壇門口的西餐廳。”不等他回答,她便掛掉。
呼了一口氣,魏忻疲憊地撞進倒後鏡中她的眼裏。
談?有什麽好談的呢?
早在四年前,他們已經沒有談的需要了。
魏忻上班的效率一向很高,更何況左寧在有她陪同的時候很少出狀況,錄歌的質量也讓人很滿意。
左寧是寂寞的,曾經有人這麽說。
甚至連作曲人都跟魏忻說過:左寧有個寂寞的靈魂。
魏忻聽著左寧的新曲,意識稍稍放空,感受他聲音裏的空靈。
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的確讓人有種寂寞的感覺。聲音能盡最大限度來感染聽眾,一個好的歌手,會把自己身上的感覺透過歌聲傳遞給每一個聽的人心裏,然後讓人從歌聲裏了解自己,深入自己的靈魂。
無可否認,左寧做到了前麵,卻做不了後麵。
像魏忻一樣。在他的歌聲裏聽到了無窮的寂寞,卻窺探不了他的內心。
“今天心情不錯?”左寧圍著圍巾走在魏忻的身邊,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的臉。
“沒有,”魏忻微笑著搖搖頭。
她此刻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本來就蒼白的臉頰因為冷風吹動的關係反而添上了一層青,左寧看著她很久,才轉開了視線:“今晚我們大院有聚會,你來嗎?”
想了想,魏忻搖頭:“不了,我有事。”
真難得。左寧忍不住轉過頭問:“什麽事?”
“和朋友出去吃飯。”
“朋友?”
魏忻頓了頓腳步,最後索性停下來看著他:“是朋友。”
左寧回頭,最後笑了:“我知道了,那麽嚴肅幹嘛?這點自由我還是給你的。”
最後左寧還是自己去了大院。
魏忻在音壇門口等了一會,直到左寧的車子離開。
從她和左寧回來的時候,魏忻就一直知道有人在對麵看著他們。
逗留了一會兒,魏忻才提了提手提包,越過馬路朝著西餐廳走去。
暖和的室內驅散了室外的寒冷,卻也帶給了來的人饑餓的感覺。
她直接走到剛才視線的來源,蕭桓抬起頭看著她,魏忻抿唇坐在他對麵,喝了一口水,緩解了一下一天都沒有喝水的口幹。
蕭桓早就把剛才她的舉動看在眼底,見到她,便嘲弄一笑:“你還真謹慎。”
“必須的,左寧太衝動,見到你又要亂發脾氣。”魏忻隨手叫侍應生點了一杯黑咖啡,“畢竟現在他是公眾人物,做什麽事都要想清楚後果,而且……我也不想他誤會。”
“誤會什麽?”蕭桓冷笑,轉過頭去看著窗外茫茫的白色一片,明明沒有下雪,但是南方的天卻灰蒙蒙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壓抑,“我可不知道我們之間除了那段過去的婚姻還有什麽值得別人誤會。”
“也是呢。”魏忻微微一笑,隨即低下頭。
而蕭桓打出的重重一拳如今像是揍在了棉花上,他咬著牙鬱悶起來。
她什麽時候也學會那麽溫順了?
“我還有事,說吧。”
蕭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狀似在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道:“媽下個月上旬生日……她讓你跟我回去。”
魏忻聞言,低下頭:“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蕭桓的心一抽。
陌生而熟悉的揪痛。
他看著她黑黑的發頂,在桌子底下攥緊拳頭。
為什麽,為什麽看到她的時候,總會有這種這四年來纏了他整整每一個夜晚的刺骨的感覺。
不是很痛,卻疼,麻麻的讓他整夜不得安眠。
所以他討厭女人。
都是麻煩,都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東西。
就像是現在,她微微垂下頭,小聲卻無容錯辯地說著“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一樣,蕭桓便有種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感覺。
氣惱這個女人拒絕,氣惱這個女人為什麽會那麽冷靜,更氣惱她……把他當做她平常應酬的那些讚助商,用那樣像是他們真的不認識的口氣和他說話。
魏忻原以為他會就這麽負氣地走掉,畢竟她曾經和他相處過那麽多的時間,縱然多麽想要忘記卻還是能記得他一貫的脾氣。
但是讓她驚訝的是,蕭桓竟然哼了一聲,繼續道:“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我會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你是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魏忻攥住了咖啡杯,暖暖的,卻煨不進她的心裏,“我不會回C市的,你走吧。”
她怎麽可能還會回到那個地方?
一想到那個冰冷的城市,她便止不住的……絕望。
那是因為思念和愛凝成的絕望,直到現在她還是會清楚地記住在那裏一幕幕的,屬於自己的心如死灰。
她起身,不顧身後的椅子碰撞到什麽發出幾聲厚重的聲響,隨即她的手被攥住,他氣憤的眸在自己眼前,隨即她被他強硬地拉出了西餐廳。
手腕很痛,是他一貫的毫不憐惜的力道。
魏忻斂眸,直到他們快要走到停車的地方,她才站住。他再也拉不動,隨即回頭惱怒地向她吼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是你想要怎麽樣?”魏忻抬起頭,路燈為她一半側臉打下一層光暈般的剪影,“賭注已經結束,婚也已經離了,我也不是蕭家的媳婦兒,好不容易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四年沒有你的生活,你為什麽要回來?”
蕭桓忽的用力。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胸口竟然會有抽痛感。
她眼底的防備那麽深,這樣毫無遮掩地映進他的眼底。
“好不容易?安安穩穩?”蕭桓忽的把她拉到胸前,咬牙切齒,繃緊的下頷骨堅硬分明,拉出一條犀利的線條,“你以為我想來找你?要不是媽最近身體不好讓我來找你,你以為我會來找你這麽個不幹不淨的女人?你配嗎?”
魏忻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諷刺。
就是那樣的諷刺,以前傷得她體無完膚。
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她如今麵對著,依然波瀾不驚,因為如今的他什麽都不值得她用心。
“我不配。”魏忻的手附上他的手,然後一根根扳開,“你也一樣。”
你不配,亂我心神。
蕭桓不來由的,被她決絕扳開的手指忽的一寒,就像是四年前,她說出那句“你贏了”的時候一樣,讓他有種像是呼吸不了的感覺。
他忽然僵住手指,然後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低下頭,她似有察覺的抬頭,兩人的眼睫便在半空碰撞。蕭桓僵住嘴角,隨即心中一慟,還來不及辨清那是什麽感覺,薄唇微啟,他一個個字地吐出:“輪不到你不願意。”
唇,久違地附上去。
像是那麽多的曾經,像是……他們還沒有離開過。
手腕一緊,魏忻被他強硬地納進胸前,他狂猛狷狂的氣息,強硬霸道的臂彎,緊緊鎖住她。
魏忻吃痛,隨即聞到了嘴裏濃濃的血腥味。
是她咬破了他的舌,還是他吮破了她的唇?
不知道,隻是很痛。
她揚起手掌欲要拍醒他,卻被他另一隻手擒住,兩隻手背在身後,他猛地一壓,她便被推到冰冷的牆上,他的手還在背後格住,稍稍讓她減輕了被撞的痛楚。
他的舌熟練地搜尋著她唇裏的溫度,舌尖用力地頂弄著她的上顎,她想要躲,想要拒絕,他就拖住她推擠他的舌頭狠狠吸進嘴裏咬。
他是什麽時候想要這樣做?
是從昨天在晚宴上見到她的那刻起嗎?
還是見到她在暗處,那般依賴地牽著左寧的手的時候?
還是更早?
記不清了。
似乎,每一晚,從空寂中醒來的時候,他第一個會想起的,就是懷裏的這個人。
這個讓自己恨了那麽久,惱了那麽久,卻依然……猜不透的女人。
魏忻狠狠推拒著他,他的胸膛很熱,連屋外那冰冷的溫度都蔓延不上,不似她,常年都是低溫的,似乎連血液都已經結了冰。
他的手,強硬而用力地把自己的腰一再的和他貼近,再貼近……
像是要把她嵌進他的身子裏去。
若是以前,魏忻會覺得很高興,以為他喜歡著自己,抱著一絲那麽微笑的願望,滿足於他偶爾的關心和嗬護。
但是如今,她早就知道,這不是單獨對她的情不自禁。
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他的唇,那麽髒,她以前怎麽就會覬覦?
蕭桓狠狠喘著粗氣放開她的唇,緊抓住她的發讓她的頭抵在肩上,死死地壓著,也似乎在壓抑自己心底澎湃的欲|望。
四年,他一直沒來找她,一方麵是因為想不到她會進演藝圈,還做了那個人的經紀人……另一方麵,是因為他覺得,她還是會回來找他。
她本來是一直站在自己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的。
就那麽有一天,不見了。
他轉過頭,甚至看不見一絲她的痕跡。
那是一種很慌,很無措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早就適應了,也習慣了沒有人和他鬥嘴,沒有人惹他生氣和不快。
但是現在,把她抱進懷中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有那麽地難受,仿佛一向被他苦苦壓抑欺騙的某種情感一下子迸發出來,陌生地讓他覺得害怕,卻更害怕此刻鬆手,那樣就好像她那時剛離開的那樣,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空寂滿滿地填充,是一種抓不住的空虛。
“跟我回去。”他低聲道。
魏忻用手推了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又來了,這樣的溫度……
他總是這樣……遠離又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