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這之後的兩三天,斯特城的局勢逐漸穩定下來。糧草不濟,致使薩爾的巨坦後軍全員回撤。亞爾弗雖勉力穩住了前軍,但由於內部的動亂,一時也沒有辦法分心營救蘇德安。經過後續的數次溝通,方洵九和蘇德安基本達成了戰略的一致性。在第四天時,她讓賈維斯把蘇德安送出了斯特城。

蘇德安的回歸,引起了前軍部隊不小的**,當然,這正是方洵九喜聞樂見的。

在這之後四小時,蘇德安退兵,直到這個時候,斯特城的全員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方洵九這個名字,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響徹整個佩特星,在五大種族的曆史上,寫下了令人銘記的一筆。

戰事告一段落,軍隊需要時間休整。方洵九左右沒事,就天天押著祁言看書識字。祁言本來每天照顧傷兵就相當糾結,回來還要一臉蒙×地看書上的鬼畫符,饒是再呆萌的孩子,也會使小性子。

譬如,他會在方洵九沒在房間的時候,悄悄地把書拿出去燒幾本,妄圖減負。結果,當然是被記憶力逆天的方洵九發現,拎回來抽手板心。

再譬如,他還會學山裏的動物,用冬眠來欺瞞方洵九。方洵九作為一個嚴格且有責任感的監護人,必須親自掀他的被子。祁言努力把被子裹緊,方洵九努力去拉,然後,祁言一個鬆手,方洵九眼看要摔個四仰八叉,祁言手疾眼快,麻利地把人撈回了自己懷裏,還由於力的相互作用,翻了個身,直直把方洵九壓在了身下。

方洵九:“……”

祁言:“……”

那正是一個天清氣朗的早上。眾所周知,身為青春期的男孩子,總有些血氣方剛的征兆。方洵九動了動,一不小心就感覺到腿上正頂了個東西,霎時間,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連耳朵都要冒煙了。她一把按住祁言的胸,試圖隔絕開這個孩子一點都不自覺的近距離凝視,尷尬道:“你,給我起開。”

祁言委屈地抿抿嘴,以為自己被嫌棄了。正要下去,忽然又靠近過來。方洵九剛剛鬆了的一口氣登時噎回喉嚨,差點導致心肌梗死。她屏著呼吸看著祁言把臉湊近,停在距她不到兩厘米的地方。然後,他伸出手,在她嘴角一抹,一點麵包屑沾在了他的指尖。他這才盤腿坐到一邊,越發委屈地說:“你,偷吃東西。”

方洵九:“……”

“不帶我。”祁言寶寶就快哭出來了。

方洵九捂住頭,心塞得半死。就在她要指天發誓以後吃東西都帶上這小家夥時,小家夥驀地伸出舌尖,把手指上的麵包屑舔進嘴裏,還津津有味地咂吧了幾下。方洵九腦子裏轟然一炸,被他不經意的動作撩得七葷八素,忙不迭撿起被子扔在他頭上,假裝怒道:“今天的書不看完不準吃飯。”

等祁言拉下被子,房間裏就空無一人了。祁言坐在地上,十分委屈。

這一天後,方洵九就再也不敢隨便去掀祁言的被子,祁言也成功裝了一個星期的冬眠。然而,照顧傷兵的事,仍然沒有結束。這麽一來二去,時間晃過了大半月。

寒季初臨後,方洵九也推遲了一個鍾頭起床。常常她醒來的時候,祁言已經去了傷兵營。但是洗漱的水和早餐,卻早已給她準備妥當,可以說是非常貼心。

這天,天空飄著雨夾雪。方洵九起得晚,吃過早餐後,正靠在窗邊思考這麽冷的天該不該去睡個回籠覺,人還沒精神過來,唐尼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找她。臨到窗戶邊,這個年方三十八的老男人,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軍階形象,大有跺腳的娘炮架勢,慌張地說:“方小姐,快、快!”

方洵九鄙視地瞅著他:“快什麽?!男人不要那麽快!太快了就是病!”

唐尼一口氣沒喘上來,險險憋死過去。等他緩過勁兒,才挑了重點說:“傷兵營,祁言和守軍爆發了衝突,賈維斯就快被這小狼崽子摁死了。”

聞言,方洵九瞳孔一縮,表情迅速沉了下來。她雷厲風行地拉開門,不等唐尼跟上,已經腳下生風地往傷兵營小跑去。

傷兵營這會兒已經亂成了一團。經過上一次和祁言的交手,大部分人類守軍都對這孩子有一種懼怕心理。隻見層層疊疊的傷兵圍成了裏三圈外三圈,有人在驚呼,有人拿著武器在比畫,但又不敢貿然行動,生怕不小心傷了賈維斯上將。

方洵九在半途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據唐尼所說,祁言雖然一直在傷兵營幫忙,但他和這些士兵都不怎麽和氣,平常礙於他的個人戰鬥力,傷兵們不敢和他發生衝突,直到今天賈維斯巡查,指責祁言包紮傷口不走心,對待傷兵態度惡劣。賈維斯在上將的位子坐得久了,在手底下士兵的麵前,多少要搬出點架子,就多訓了幾句。沒想到,激怒了祁言,他二話不說,按著賈維斯在地上就是一頓力的作用。

方洵九默默聽完,兩人已經走到了傷兵營的外圍。士兵們看見她的到來,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一條路。方洵九快步走近,看見的一幕,是祁言麵無表情地扼著賈維斯的脖子,另一隻手拳拳到肉,幾乎每打一下,賈維斯的臉都要迸出點血花。

方洵九一瞬間血都衝上了腦門,喝止道:“祁言!停下!”

祁言一呆,抬起頭來看她。

方洵九命令道:“過來。”

祁言咬了咬唇,冷漠地丟下賈維斯,依言走到她跟前,立刻恢複了一貫乖巧的樣子。方洵九看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握緊拳頭,轉身就走。祁言唯唯諾諾地跟在她身後,仿佛生怕跟丟了似的,恨不得踩她的腳後跟。

直到兩人走遠,嘈雜的人聲才再次沸騰,有關心賈維斯的,而更多的,則是謾罵這孩子的詞匯,大多不堪入耳。

……

遠離了傷兵營,方洵九步伐匆匆地在路上四處瞅,瞅到一根樹枝,撿起來在手裏掂量了一番,覺得太細,遂又丟掉,撿了旁邊另一根手臂大小的木頭。她用木頭在掌心敲了兩下,覺得分量夠足,這才領著祁言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這個地方,正好曾是佩特星人被奴役勞作的地方。

她轉過身,嚴肅地盯著祁言。祁言不敢接觸她的目光,隻得耷拉著腦袋規矩地站好。方洵九擺出一副家長訓話的姿態,冷聲道:“手,伸出來。”

祁言乖乖地伸手。

方洵九重重在他手板心打了一下:“知道錯在哪兒嗎?”

“我……沒錯。”祁言倔道。

方洵九狠心再打了一下,哪怕是個人體質有異於常人的祁言,也禁不得痛得悶哼了一聲。他手掌微微顫抖,中間被打過的地方迅速泛開一片紅色。

方洵九道:“錯了嗎?”

“沒錯。”

“……”

方洵九扔了木頭。

祁言默了默,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神態,怯怯地問:“你,生氣了嗎?”

方洵九側頭睨他。半晌,她輕歎了一口氣,指著四下散落的工具,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

“知道。”祁言環顧了一圈周圍,眼睛裏升起了不易察覺的薄怒。

方洵九假裝沒有看見,接著道:“你知道我的家鄉,地球,有多少人口嗎?”

祁言搖頭。

“七十億,其中有三十億左右,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小孩。”

祁言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愣怔地看著她。

方洵九繼續道:“為了供給這七十億人口所需的生存資源,那顆被稱作地球的藍色行星已經行將朽木。如果無法爭取到更多的資源,不久之後,這七十億人口將麵臨滅絕的命運。那些老弱婦孺,沒有人會給他們送糧食,也不存在任何安全地帶,他們隻能靜待死亡的來臨,甚至比你的族人更加淒慘。”

“……”

“我說這些,不是要贏得你的同情,也不想洗白我們作為侵略者在你的星球侵門踏戶的惡劣行徑,而是要讓你明白一件事。”

“什麽事?”祁言囁嚅地問。

方洵九道:“所謂戰爭,隻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生存和自由,另一種是為了征服。我站在這裏,心之所向,是為了前者,我相信,你與我懷抱著同樣的思想。每個族群,並非所有人都有能力自保,當你手持武器,就應該在戰場上分出勝負。除此以外,你要做的,是一視同仁地對待各個種族的老弱病殘。他們和你的族人一樣,需要保護,沒有反擊能力,正在為了渺茫的希望苟延殘喘,你的敵人不該是他們。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你就不適合當一個將領。因為當你所能掌控的東西越多,他們的存在就會受到越大的威脅。”

“我……”祁言欲言又止。

方洵九肅穆道:“當你打破了這個規則,你所帶來的,不是其他人向往的東西,而是一場噩夢。”

“……”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會讓你去傷兵營幫忙了嗎?”

祁言仿佛明白了她話裏的含義,又仿佛還沒想得透徹,一時間默然無話。

“螻蟻雖弱,聚眾成多,蟻可噬象。你始終要清楚一件事,誰才是你的敵人。如果你一直抱著仇恨的心理待在人類聚集地,對誰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別趕我走。”祁言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有些驚慌失措。

方洵九看著他這個模樣,心頭慍怒散去了大半,就好像麵前的,是一個犯了錯還沒回得過神的孩子。

祁言上前一步,急切道:“我……會努力。”

方洵九抬眼。

他說:“我會努力理解你的話,會努力做到一視同仁,別趕我走。”他拉住方洵九的手。

方洵九被他那小鹿般軟萌的目光一盯,剩下的餘怒也全然散開,搖了搖頭,無奈道:“那麽,你得先答應我,以後不能隨便動手。”

“好。”

“答應得那麽快,根據我的經驗,十有八九都做不到。”

“……”

“算了,”方洵九歎息,“我就辛苦些著重抓抓你的思想品德。不管怎麽說,賈維斯嘛……打了就打了……”

遠在傷兵營療傷的賈維斯,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方洵九:“過幾天你跟我去給他賠個不是,但是賀子昂!你賀大爺你是千萬動不得的,明白嗎?人類社會不同於你的種群,是有階級製度的!”

“嗯。”祁言乖乖頷首。

方洵九拍拍他的腦門,總算結束了這個沉重的話題。她探出一隻手,接住屋簷下夾雜著雪花的雨水,整個人被凍得一哆嗦。祁言見狀,忙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掌心覆到自己的心口,意圖傳遞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方洵九不自覺地呼吸一滯,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來。祁言正失落,就聽她囈語般地道:“快下雪了。”

“嗯。”

“這場雪,意味著,生存的反擊戰,即將開始了。”

“……”

“來吧,我知道這小子前幾天和你有點誤會,你看,我這不是把他帶來給你賠罪了。”

“……”

三天後,指揮部裏。一隻眼睛纏著繃帶的賈維斯和唐尼雙雙坐在長條桌前,桌上擺著三個全息頭盔,而祁言也被方洵九摁著坐在對麵。兩人一看方洵九那奸笑的表情,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唐尼最識時務,假惺惺地擺手道:“哪裏的話,他是方小姐的人,和我們也算同一陣線。軍營裏嘛,出現點小摩擦難以避免,我們都是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

“你裝。”方洵九抄手。

唐尼嗬嗬:“真的,賈維斯一點都不在意,你看他誠心原諒的神情。”

賈維斯木著一張臉。

方洵九:“你再裝。”

唐尼去提賈維斯的嘴角,妄圖扯出個笑。然而賈維斯十分不配合,隨便他怎麽扯,都是一副妻離子散的幽怨樣。沒有辦法,唐尼隻好收斂了笑意,坐直身體,道:“方小姐準備怎麽讓這小狼崽子道歉?”

“哦,好辦。”方洵九摸下巴,“我想過了,大家都是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軍人的事,就該用軍人的辦法解決。這幾天我給他惡補了一下軍事知識。你們倆看這樣行不行,模擬一盤藍海灣登陸戰,他要是贏了,這件事就此揭過,他輸了,我讓他給你們倆跳個**。”

唐尼笑:“我對**這種事,一般都很……”“矜持”兩個字還沒脫口,賈維斯按住桌子:“來。”

唐尼:“那就來吧。”

於是。

兩個小時十五分鍾後。

祁言這小子……出乎意料地贏了,一看就是方洵九提前給他排布好了藍海灣的幾種刁鑽打法,讓他隨機應變。

這他媽,簡直是考試舞弊啊!

賈維斯氣得拍桌子:“方小姐不帶這樣玩兒的,你一打五都不帶怯場子的外掛型選手,手把手的教他布防,我們能贏才有鬼!”

“哦喲喲!”方洵九扯開嗓子吆喝,“你和唐尼兩個從國際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才生,打了二十幾年的仗,輸給一個跟我學了幾天的十六歲兔崽子,還有脾氣翻臉咯?既然這樣,我看模擬戰也不用玩了,咱們正式點,我讓祁言寫個檢討書,抄送軍事學院一份,地球統戰部一份,讓大家都能看到這娃對打了你又在模擬戰上贏了你這件事,已經誠心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怎麽樣?”

“……”臥槽,流氓!

賈維斯和唐尼雙雙欲哭無淚。經過短暫的思想掙紮,賈維斯猛地站起,大有掀桌幹架的氣勢,然後,他對唐尼道:“今天天氣不錯!”

唐尼瑟縮:“怎、怎麽樣?”

“起來!”

唐尼接著瑟縮著站起。

賈維斯搭住他的肩:“走,喝一杯!”

唐尼霎時鬆了一口氣:“是該喝一杯。”

說完,兩人就相當自然一點都不浮誇地離開了指揮部。剩方洵九抱著手杵在原地笑。祁言蒙×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問:“這樣,算賠過不是了嗎?”

“當然。”

祁言表情複雜。

方洵九:“怎麽了?覺得我很無恥?”

祁言想了想,猶豫著點頭。

方洵九頓時氣場兩米八:“你要學著,對於自己人,就要這麽護短。”

“哦。”

學到了這一精髓的祁言寶寶,在接下來的數天,都特別護短地在半夜把自己的被子蓋在了方洵九身上,生怕她凍著。結果就是,方洵九被熱得死去活來,好幾天沒睡一個好覺,眼睛下的瘀青重得可以和國寶相媲美。

這麽一鬧騰,祁言在傷兵營整出的鬧劇總算過去,雖然落下了一個“小狼崽子”的名頭,倒也無傷大雅。隻是和幾個上將,越發麵和心不和,好歹礙著方洵九在,幾人也沒再起過衝突。

閑來無事,方洵九除了教祁言看書認字,也開始著重教他兵法知識。祁言果然不愧是爆表的智商,進步神速,之後半個月,在沒有方洵九的幹預下,和幾個上將演習模擬戰,也逐漸能守住領地,讓幾個打了幾十年仗的老將領,心情那是非常低落。

佩特星上的寒季整整有六個月。到下了第五場雪以後,大部分的陸地都被一片蒼茫的白雪覆蓋,從城牆上放眼望去,山林野地皆是銀裝素裹。傷兵營的人員逐漸減少,軍隊的休整也慢慢步入尾聲。賀子昂按例每隔一段時間要向地球統戰部匯報最新戰況,他和方洵九商量之後,決定把初步的反攻計劃在會議上向統戰部說明。由於方洵九是計劃製定人,所以也被邀請列席。

這天下午,方洵九帶著祁言姍姍來遲。彼時,陸堯四人連同賀子昂都已在指揮部裏正襟危坐。方洵九的位子在賀子昂旁邊,她示意祁言端一張小板凳挨著她坐下,然後她便坐下來蹺起了二郎腿。

羅傑斯夫調整好通信設備,方洵九向他要了紙筆。賀子昂見各人都已進入狀態,便讓羅傑斯夫切入了加密頻道。沒過幾分鍾,聯盟國的四位最高領導,以及七位軍方指揮,逐一上線。仰仗於先進的全息技術,遠在銀河係另一端的各國重要人物的影像都投影在指揮部裏,乍一看,還以為都在同一個地點。每出現一個人,祁言就小規模的蹦躂一下,方洵九忍笑安慰他:“別緊張,這是虛擬畫麵,就跟模擬戰一樣。”

“哦。”祁言抿唇。

方洵九又道:“這種會議一般都是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你隨便聽聽得了。話說,你會下五子棋嗎?”

“什麽是五子棋?”

方洵九立刻興致勃勃地在白紙上畫了幾條交錯的直線,再在交叉點上塗了一坨黑:“來,爸爸教你。”

“……”

賀子昂斜眼瞄了瞄她,一時沒忍住,差點掀了桌子……

會議開始,M國的元首率先開啟了這次會談。

“對於這次斯特城解圍戰,我先代表聯盟國向各位前線的將士們致以真誠的慰問。因為你們的浴血奮戰,守住了我們的最後一個據點,讓我們今天還能安然地坐在統戰部裏,喝著冰凍可樂和你們開會。”

一貫的M國冷笑話風格。

唐尼揚著嘴角,聳肩回:“比起慰問,說實話我更希望有人能送點可樂到佩特星來。”

統戰部裏一陣低笑。

“有機會的,唐尼上將。”H國元首道。

開場白說完,M國的元首直接切入主題:“這一次,你們的作戰方式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昨天,我還和幾位主副指揮連夜推演了這次的戰鬥模式,不得不說,這種戰法雖然有投機取巧之嫌,但無疑收效巨大。毫無疑問,這是我們開啟‘佩特計劃’以來,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說到這裏,就不能不誇一句國際軍事學院的高才生,賀子昂將軍。您私自去佩特星,這將會是您短期內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E國的元首笑說。

“是啊。”Z國元首也開了口,“在此之前,我方還準備對賀子昂的擅自行動做出處罰。”

“現在看來,不應該是處罰,應該是軍功章。”H國的元首對賀子昂微微頷首,“感謝您這麽出色地指揮了這一場戰鬥。”

賀子昂沉默,用餘光瞥向方洵九。這貨還在專注地教祁言怎麽把五子連成線,似乎根本沒聽幾個領導人在說什麽。礙於對她身份的考慮,賀子昂沒有立即點明自己並不是守城戰的指揮,反而轉移了話題:“在開會之前,我相信各位已經收到了羅傑斯夫傳回的最新數據。目前,斯特城的可用兵力在七百九十萬左右,傷兵人數在守城戰後上升了八萬,已經達到二十四萬。其中重傷者九萬。在後續半年左右的戰鬥裏,這二十四萬人不能列入兵力計算。我和唐尼等四位上將分析過斯特城的駐軍布防,基本兵力應該保持在五十萬往上。依照這個數據,我們的下一步行軍路線尤為重要。如果要拿回大據點,恐怕擴充兵力是眼下最緊要的事。”

“的確,守城的難度不亞於攻城。如果兵力分布不均勻,即使拿回據點,再次淪陷也是遲早的事情。”Z國元首道。

賀子昂認同:“根據傳回的線報,我方大部分俘虜被困守在南郡和鷹堡,這兩個據點,分別由變色人種和巨坦人占領。由於鷹堡的特殊地形,易守難攻,重新占領的難度非常之大,基於此,我的想法是,往南郡出兵。藍海以北,總共有七個變色人種的據點,如果能順利拿下,對於攻打南郡的兵力擴充,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指揮部裏一陣沉默。

四國領導人和軍方指揮都在交頭接耳,沒有一個人及時接下賀子昂的話。

半晌。

H國的元首才道:“聽賀將軍的意思,您已經有全盤的行軍計劃了?”

“是的。”賀子昂頷首,給羅傑斯夫遞了個眼色,讓他開啟了模擬沙盤,“現在已經進入佩特星的寒季,大家可以看到模擬地形圖上,大部分的陸地都已經被白雪覆蓋。這種環境對於變色人種來說,較為不利。我相信各位應該了解,變色人種的優勢之一,就是能夠根據周圍情況改變自身的顏色。但是在氣溫極低的情況下,他們的這個特點會受到阻礙,導致自身顏色無法完全融入環境,這將是我們的可乘之機。在斯特城守城戰中,變色人種由於和巨坦人開戰,損失了二十萬精兵,現在已經退回離這裏最近的據點,亞當城。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拿下這個據點。”

羅傑斯夫將沙盤細化到亞當城具體全貌,賀子昂接道:“亞當城南北兩麵是沙坡地帶,受風力影響,這個地方存在著許多天然壕溝,適合伏兵。我的思路是……”

“請等一等。”H國元首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賀子昂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到這位戴著眼鏡的男人身上,唯獨方洵九和祁言,還在小聲討論誰要是輸了,今晚就打洗腳水的話題。

H國元首抬了抬鼻梁上的鏡框,道:“恕我冒昧地問一句,賀將軍現在身處佩特星,在您看過前線的情況,以及巨坦人和變色人種的戰力後,您認為,這場戰爭,我們有多少勝算?”

“……”賀子昂眉頭一皺,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的把握。

可以說,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貿然回應。畢竟,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勝率這一說,不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無法通過公式得到正解。隨便出口的後果,就是引來眾人的嘲笑,以及把這可能性變成壓在身上的巨大責任。現如今的局勢下,任何一方都不願單獨承受戰敗的後果。

長時間的鴉雀無聲後,仍是H國的元首繼續說:“不是我想打擊各位的積極性,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個地球年,按佩特星星曆換算,差七個月,就滿二十一年。當初我們派遣的三千萬兵力,折損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十九個據點,淪陷十八個,斯特城是最後一個。如果按照賀將軍的分析,要拿回鷹堡和南郡,這點兵力遠遠不夠。要怎麽打贏這場仗,在座各位,心裏難道沒點數?我的建議是,不能因為一次的小小勝利,而且還是守城戰的勝利,並沒有實質性的進軍突破,就被衝昏了頭腦,以為單憑腦子裏的幻想,就能在佩特星翻盤。這不是遊戲,各位也不是三歲小孩,我們該做的,是正視眼前的事實,做好最壞結果來臨之前的最佳打算。”

“……”

“所以,您的意思是……投降?”M國的元首雙手交握,嚴肅地發問。

H國元首擰緊眉頭,糾正道:“不是投降,是講和,在我們還保有最後的資格前。”

“那不就是投降的意思嗎?”E國元首也插了話,語氣盡是冷嘲熱諷,“您認為,我們剩下的唯一一個據點,能讓我們分到多少R79星的資源?巨坦人崇拜力量,對軟弱的外族從來沒有任何憐憫心,變色人種的凶殘狠辣更不用多說,您要以什麽姿態,去乞求這兩個種族分給我們資源?”

“……”

說到這兒,氣氛已經顯得劍拔弩張。

H國的元首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地道:“那麽,請您回答我,您打算如何拿回鷹堡和南郡?自從鷹堡淪陷後,我相信各方的軍部都進行過千百次的演練,可有哪一次,成功取下過鷹堡?”

霎時,會場上頓時安靜得十分詭異。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很顯然,鷹堡的淪陷,是佩特星啟戰至今,大家最不願意麵對的話題。就像一處還沒結痂的傷口,突兀地被人揭開,就會看到其下鮮血淋漓。那座高聳在卑塔洛山上的據點,曾經是人類在佩特星上賴以存活的心髒。自從被巨坦人攻下,人類守軍兵敗如山倒,短短兩年間,丟了十一個據點,被迫死守在斯特城。

H國元首看看眾人,冷冷道:“如果無法拿下鷹堡,兵力不足,即使占領了藍海以北,也守不住四個種族的進攻,到最後,結果仍是一樣。抑或是,各位將軍,你們有任何提議,能有六成的勝算拿回鷹堡?”

無人作答。

“那麽,五成呢?”

“……”

“四成呢?”

“……”

“所以說,我不明白各位到底在堅持什麽?為什麽不能趁著現在,保留最後的尊嚴去和幾個種族談判,也許還能爭取到R79星的分配權,假如……”

“你的話說完了嗎?”

冷不防地,一個抑揚頓挫的女聲打斷了H國元首的誇誇其談。眾人同時一愣,四處尋找著說話聲的源頭。賀子昂一瞬間隻覺得頭皮一麻,剛想阻止方洵九開口,旁邊的祁言已經傻傻道:“我沒有……”

方洵九:“不是說你。”她抬起頭,聚精會神地盯著虛擬畫麵裏的眼鏡男,似笑非笑,“我是說他。”

H國元首勃然大怒:“這位女士是誰?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嗎?!”

“哦,我是誰並不重要,我隻想說一句話。”

賀子昂直覺不妙,還沒來得及岔開話題,方洵九就已經慢條斯理又特別清晰地說:“不是我針對誰,我是說……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

簡單一句話,像一座威力巨大的加農炮,一時間把地球那頭的統戰部和佩特星的指揮部炸開了鍋。賀子昂捂住頭,陸堯四人麵色蒼白,呆若木雞。其他各國的領導人和軍方指揮也開始指指點點,有人大聲斥責,有人討論著她的來曆,仿佛在表演話劇。

H國的元首第一個拍了桌子:“你到底是什麽人?敢在這種議會上大放厥詞。警衛把她帶出去!”

“哦,你既然問了,那我就很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方洵九把畫著五子棋的那張紙揉成一團,扔向背後,然後雙手按在桌麵上,不緊不慢地道:“敝姓方,名洵九,是被我旁邊這位年輕有為臉善心黑的將軍用坑蒙拐騙的手法弄到佩特星來的無辜人士。”

Z國元首黑了臉:“女士,這裏不是你該發言的地方,請注意你的言辭。”

“當然,除了無辜人士這個身份,”方洵九聳肩,“我還是之前守城戰的指揮。容我大言不慚地說一句。”

眾人靜默下來。

“喀,要不是老子逼退了巨坦人和變色人種的大軍,你們還有資格在這裏喝著老子都沒得喝的可樂跟我叨叨怎麽打仗?”

指揮部裏的五個人心髒都要跳停了。

方洵九已經全然忽視了他人的情緒,繼續侃侃而談:“沒上戰場,就沒有話語權。現在擺在你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全力支持前線……不,準確地說,全力支持我做下的任何決定,然後好好當你們的縮頭烏龜。如果不服,歡迎來佩特星蒞臨指導,不把你們扔到巨坦人的老巢正中央算我眼睛有散光!”

所有軍方指揮:“……你!”

方洵九:“想去當孫子,我不阻止你們,反正你們這種沒什麽用的米蟲,禍害別的星球總比拿著納稅人的錢出來當竄天猴好。”

H國元首猛地摘下眼鏡,大有挽起袖子和她對罵的架勢。

然而他還沒機會說話,方洵九就接著道:“腦子裏裝的糞,就不要強行賣弄智商,我還不想聞你的味兒。你語文老師沒教過你,人醜就要多讀書,少說話,說話會被嘲諷到骨灰盒開裂的程度嗎?”

“你!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然敢……”

“別用竟然敢這種句式,不怕告訴你,老子墳頭蹦迪靈車漂移的時候你還在生命大和諧的創造前期,想用身份壓我,下輩子你都不夠資格。”

“……”H國元首氣得詞窮。

賀子昂歪歪倒倒地扶穩桌子,對羅傑斯夫道:“切斷通信。”

羅傑斯夫:“……”臥槽,方小姐好帥!好霸氣!今天氣場起碼三米八!

賀子昂:“羅傑斯夫!”

“在!”

“切斷通信!”

“是!”

羅傑斯夫回過神,急忙毛手毛腳地拔掉了電源插頭。方洵九還沒叨叨夠,突然見人體影像全部消失,說了一半的話卡在喉嚨裏,不滿地瞅著賀子昂。

賀子昂隻覺得一雙眼珠子都快蹦躂出來了,瞪著方洵九道:“你作死也要有個限度!”

“我作死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難道還要你教我怎麽作?”方洵九回。

“……”好好,我服了。

賀子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了幾口,努力控製情緒道:“方洵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當然。”方洵九懶散地靠回椅背,“我在教這群孫子做人。”

“……”

“話說我這麽犀利準確又具有創新性的言辭你們都記錄下來了嗎?下次誰要是慫成那什麽元首的樣兒,你們還能現學現用。”

“……”大家哽了哽。

方洵九:“沒記下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誰都不敢去撞賀子昂即將爆發的火山口。當然,除了祁言。祁言不發表言論,完全是因為他已經徹底拜服在了方洵九刺眼的裝×光環中。

方洵九無恥地道:“那給我照相了嗎?我這麽威風凜凜的時刻,必須留一張照片印在以後九年義務教育的曆史書上,讓同學們看到曾經的偉人我是多麽的帥氣逼人。”

“……”

帥氣逼人我是沒看到,接下來你怎麽死我倒是預料到一半。賀子昂默默想著。揉了揉眉心,他寒著聲說:“你們先出去。”

陸堯四人互看一眼,知道不宜久留,挨個收了筆記本,站起來朝門口走。

方洵九也打算跟著離開。賀子昂猝不及防地拽她一把,把她按回座位上,祁言見狀,驀地捉住賀子昂的手臂,暗自用力。

賀子昂眯眼瞅他。

他冷冷地瞅回去,眼神裏,盡是危險之意。

方洵九看著兩人的衝突一觸即發,當即打圓場道:“幹什麽?比手勁嗎?都給我鬆開,你一個怪力少年欺負年邁大爺說出去是要被人扒光遊街示眾的。”

年邁大爺賀首長:“……”

怪力少年祁寶寶:“……”

祁言還是很聽方洵九的話,率先鬆了手。賀子昂麵上雖不情願,五指間的力道仍是慢慢減小。方洵九縮回爪子,活動了一下手腕,對祁言道:“你先出去等我。”

祁言不動。

她又搡他一把:“聽話,現在不是和你談教育問題的時候,出去吧。”

祁言抿著唇線,小聲道:“我在外麵。”

“知道了,出去吧。”

他再看了看賀子昂,用目光威脅了他一番,這才慢慢踱出房間。

等到門關上,兩人間的氣氛才稍稍緩和了一點。默然片刻,賀子昂按著額頭,說:“方洵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這個問題,你剛剛問過了。”

“與會人員都是統戰部的最高階級,現在雖然是戰時,但地球上的最高權力還是掌握在少數幾個人的手中。軍權也不例外,你認為,單憑你之前一戰的功勳,能夠和他們日積月累的勢力抗衡嗎?”

方洵九用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抬著下巴睜大眼與他對視。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懵懂的無知少女。

賀子昂心一軟,柔聲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也對你說過,把你帶來佩特星,是違禁行為。所以,我才會刻意隱瞞你是守城戰的指揮,但是你這麽一鬧,勢必把地球上四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你身上,一旦被人發現你的來曆,你麵臨的,可能是被摧毀的後果。”

方洵九仍是眨巴眼,一個字都不說。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聽懂了,”方洵九淡笑著挑眉,“你要說什麽呢?”

“我要說什麽?!”賀子昂的怒火又衝上了腦門,“我說了這麽多你當我是在練習脫口秀嗎?”

“哦。”

“哦是什麽意思?”

“你確定你想聽我說話?”方洵九笑容可掬地問他。

賀子昂:“雖然我並不太想聽,但,你最好說說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方洵九笑容一斂,眉目間自然而然地升起一股子凜冽,“現在都他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脾氣在這裏跟我聊什麽地球上的偽勢力。等四大種族打下了斯特城,你再和你那幾個準備裝孫子的領導人一起討論我的死活吧。”

“方洵九!”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除非那幾個孫子有本事飛來佩特星送死,否則,能和他們進行正麵會談的,隻有你和陸堯四個人。如果你還想翻身農奴把歌唱,現在,就最好別對我說教,而是仔細想想,怎麽讓那幾個領導人閉嘴!”

賀子昂無言以對。

實際上,她說的每句話都在理,他從內心來講,也同樣不認可H國元首講和的想法。隻是,他是個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他不可能像方洵九一樣,為所欲為。

半晌。

賀子昂終於敗下陣來。他斂了眼皮,無奈道:“你贏了。”

“承讓。”

“……和統戰部溝通的後續工作,我會處理好。你要做的,是製定接下來的行軍計劃。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打算徹底入寒季以後就開始反撲?”

“是的。”

“等你統籌完畢,再召集陸堯他們開會吧?”

“就定在明天上午。”方洵九說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賀子昂再次拉住她的手。這一回,力道不重,隻是輕輕地接觸。方洵九動作一滯,回頭望他。

“你打算讓祁言跟著我們嗎?”

“有什麽問題?”

賀子昂沉默少時,回想起之前彭毅發現的異狀,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聽說,前幾天他和賈維斯發生了衝突。”

“嗯,”方洵九沉吟:“小孩子嘛,性格衝動很正常,慢慢**往正途上引導就好了。你該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想對他擺擺首長架子?”方洵九故作驚訝。

賀子昂沒理她的浮誇表演,反而轉向了另一個話題:“之前我們進入斯特城時,他為你擋下弩箭,你應該沒忘記。”

“那必須。說起來,這孩子妥妥有忠犬氣質,再這麽發展幾年,怕要迷倒不少妹子。”

賀子昂咬牙:“我的意思是,難道你就不驚訝他的恢複速度?如果是個普通人,被弩箭所傷,絕對沒可能在兩三天內行動自如。但是他的表現,卻還能坐在指揮部裏和我們一起熬一天一夜,甚至,巨坦人攻進內城時,他還有能力殺敵。”

“所以……”方洵九摸下巴,“你是想給他頒發個獎狀?”

臥槽,好想罵髒話!賀首長幾乎是忍無可忍地捶了下桌麵。

方洵九一跳。

賀子昂一字一頓道:“我是說,他根本不是個正常的十六歲少年!”

這話一出,方洵九瞳孔驟縮,沉聲道:“你調查過了?”

“是的。”賀子昂相當直白,“你和唐尼他們進行模擬戰時,軍醫發現了祁言身上的異狀。他的傷口,在毫無人為幹預的情況下,正在自主愈合。”

“……”方洵九整個人呆了呆。

“其後,軍醫用取來的血液樣本做了分析實驗,證實他的體質不同於已經存在的所有種族,而在他的血液裏,含有一種從未被發現過的重金屬。”

“……”

“這是玄幻種馬小說嗎……”方洵九如夢似幻。

賀子昂:“……你認真點。”

方洵九依言認真起來,皺了皺眉頭,道:“說實話,如果從我的角度來說,在我睜眼的一刹那,這個世界已經天翻地覆,超過了我原本的所有認知,我接觸到的事物都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以‘複製人’身份存活的我,已經是個奇跡,所以,在這個滿是奇跡的世界裏,你所說的祁言的特殊點似乎也不算太特殊了。”

“但是,我明白你的顧慮。”方洵九打斷他的話,“未知的種族,隱藏的是危險還是契機,這種不確定性讓人害怕。正是因為這一點,我的建議是,把祁言帶在身邊,一方麵可以觀察,伺機探尋他的秘密,另一方麵,可以同化,減少以後發生衝突的可能性。”

賀子昂默了默,看她的目光逐漸深邃起來:“你已經決定了。”

方洵九不語。

賀子昂悵然鬆開她的手,低低笑道:“你對這孩子,的確上心。”

“上心得……讓我嫉妒。”

後麵的話,他說得尤為小聲。

方洵九沒聽見,隻湊近些許,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賀子昂搖頭,“既然這樣,那就依你所說,帶著他吧。至少,根據他到現在的表現,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對你,非常尊重,應該不至於泄露我們的作戰機密。”

“這個你不用擔心。”方洵九打包票。她對這個小奶狗,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那就好。”賀子昂癱軟在座椅裏,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好好想想,怎麽收拾你的爛攤子。”

方洵九吐了吐舌頭,哼唧一聲,昂首闊步地走出了指揮部。剩賀子昂一人看著她的背影嘀咕:“沒良心的,這麽關心一個外族人,也不知道關心關心你的同夥我。”難道我臉上的求安慰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賀首長倍感心累,甩了甩腦袋,繼續沉思該怎麽解決統戰部那幾個大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