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海
深海魚在深海中生存，淺海活著各色的淺海魚，那些能活動在深海淺海中的哺乳類需要現在海麵上朝肺部吸足夠的氧氣才能潛入深海，分布的很規矩，所以卜菱很好奇像鮫人這些如此逆天的存在為什麽沒有統治全世界。
啥？哪裏逆天？
擁有美妙的次聲波歌喉、長相一流、在海洋中上天入地不用將就自己體內的壓強變化、還有那個紅褶鮫人還可以變成人類的模樣、最重要的是殺傷力很牛啊！
跨過一座座海嶺和大洋中脊，神秘延伸無邊黑暗的地方，卜菱耳邊的聲音在進入深海後便開始很單調，“吱咦吱咦”有規律的回**在她的耳膜上，她估計劉師兄能看得清前方就慢慢遊在後麵，邊在控製自己的情緒。
殺了那兩條鮫人按理說已經夠為穀璿償命了，可是她那平凡的心思難以逃脫那個桎梏，就是沒把那些鮫人沒平等的看待，就是認為自己傷了多少條鮫人都可以，但那個鮫人那樣對待穀璿一點點都不可以，最後因為自己弱爆了的戰鬥力拖延了……
那時候的事情，尤其是現在，雖然劉師兄在前麵但環境實在太靜謐了，讓自己仍然感覺如臨其境，想象在發生這血腥一切之前把穀璿救出去……
那麽這樣就不會……
就不會什麽？
麵前飄過擬真刺水蚤，不停地閃著生物電，卜菱身體習慣性向後仰，害怕自己碰到，這樣自己停止了這個在心裏固執的打圈圈，嘴角莫名的勾起來，不知道是在苦笑還是無奈。
前麵劉師兄轉過頭，朝著她看，她皺著眉頭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看著劉師兄比劃了一會，卜菱心裏醉醉的，便帶著找不到路的人到了原來沉船的地點。
這是第三次了，卜菱仍對這個地方仍處於懵懂的狀態，但似乎有種奇妙的召喚，每當靠近那個地方的時候，身體都會有歸家的安心感，所以她帶著劉師兄不一會就到地點了。
明明是一艘沉船安放在的深海平原，卻能將人體的基因鏈扭轉，她在水下考古這方麵入行不長不短，可這一匪夷所思的現象是沒辦法去用科學來闡明的，好比為什麽龍的存在一直是個謎團，換一種思路，難道自己天生是個鮫人？這麽巧組一個隊全是上輩子折尾的鮫人？
猿糞啊……
她偏偏頭，看到那個零散擺放的骨架，有些些淒涼，想起來那個鮫人，高配版的基利安，那個下弦月的時候他張著嘴是幹什麽，是想說話嗎？
心裏嘀咕半天，還沒回過神，就被劉師兄拉到船尾處，他表情很興奮的衝她搖了搖手裏的圓柱體，卜菱伸長脖子看上麵的印記和材質。
看不出來，恕她眼拙……
她衝瞪著眼睛的劉師兄搖了搖頭。
卜菱在他取出東西的地方仔細的打探了好久，深海中已經腐蝕了好多地方，但在船尾處的龍骨像是被嵌了一個橢圓形的堅硬材質，上麵的鎖已經岌岌可危的漂在上麵，鎖的形狀有些像葉片鎖，上麵模糊的印著龍的形狀，但頭部卻是人的臉，年代久遠，隔著欣賞美的眼光，她實在不確定自己所看的是不是那把鎖上真實顯露出來的內容。
裏麵烏漆嘛黑的，看不出什麽，真是不知道師兄是怎麽用他那聚光的眼神發現這個地方的。
卜菱和劉必佳在這片沉船之地找了半天，什麽殘骸都沒有發現，尤其是關於神女和襄王的線索。
“上麵不是隸書，也不是甲骨文……”
“這是金文。”
“啊？”
“外麵的是金文，裏麵這些字是蒙古文。”
“不對啊，師兄，金文不是在殷周時期的鍾鼎文嗎？為什麽裏麵是蒙古文？”
兩人遊在海麵上，如果隻聽對話可能會認為這兩位在逛大街，這是因為深海可視度低，他兩就拿上來研究了。
可是一到海麵手裏的東西便突然炸裂了，劉師兄迅速沿著炸開的縫摸了一下，轉頭對盯著那個因壓差而炸裂的東西看的卜菱心有餘悸的說，“沒事，裏麵沒損壞，外麵是魚鰾。”
卜菱打量了淺黃色有些透明的東西，恍然大悟，“噢……這個東西是由魚鰾製成的，我以為隻是綢子。”
“你之前看到的那本書我也翻過，”劉師兄習慣性的挑了挑眉，對一直在研究魚鰾裏的東西卜菱放了馬後炮，“中間爛的那頁就是我撕的——”
“你為什麽撕那頁？”
劉師兄一提她就想起來了，怪不得當時頁碼對不上，當時她還問了圖書管理員，那管理員還說可能年代久遠掉頁了，劉師兄剛講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明白，後來想起劉師兄那性格，不忍出言諷刺，“師兄啊，現在都是資源共享了，更何況那還是圖書館的書籍，您活那麽大臉跟著你真受委屈！”
“哎呀，反正這東西不還是我們兩看到了，你說對不對？”劉師兄擠一擠眼，對卜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卜菱暗歎這人小動作多，媽的要藏不藏到底還藏一半露一半，徒徒讓人咬牙切齒，說心思複雜卻在這個關頭把這事吐出來，說知錯就改那為什麽一開始要私藏那張紙，心裏搖搖頭，臉上依舊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您說的真對！”
“唉——卜菱，實話跟你說了吧，齊大爺在此次出海前我就跟他做了個交易，”劉師兄隨手扔開了魚鰾，慢慢翻開了裏麵的卷軸，一隻手空出來比劃了一個八，“八十萬，八十萬啊……”
卜菱聽到他說齊大爺這個名字臉上便開始嚴肅起來了，“那個外國交換生？”
“嗯……”劉師兄精明的眼睛衝卜菱眨了眨眼，“不過這票我沒幹啊……”
卜菱表情有些放鬆，可一聽到劉師兄接下裏說的話，心裏不得不為這等心機折服，“一張紙值八十萬，可他一個外國人我沒道理啊，我每年為那些孩子寫論文寫個幾年就能買套房子了，不如我自己直接下海去找，我想我把這張紙自己留著，給別人自己不放心，而且這次出來我還不知道能什麽時候回去，萬一要是好長時間不回去，齊大爺把我平時藏的地方給挖出來那還了得，”劉師兄注意力全部在那卷軸上，講話有些連貫不清，“不過我答應他了，做了份假的，你知道我家是幹什麽的，作假印最擅長了，就給他了，可是這次事發突然我隻能自己尋寶藏啦……”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卜菱有些難以置信，原來這次水下勘探背後還有那麽些個醃臢事情，原來她一開始知道那個隻是好奇海洋生物的穀璿是因為家世原因塞進來的，擠掉了同級的一個男生，現在又知道這個事，心裏有些亂糟糟，想起師父花甲年齡仍然不顧全院反對依然要進行這次水下勘探及打撈，為的就是確定這次沉船的年代是否為元朝，要知道這是多麽令人興奮的重大發現，可為什麽總有這些屍位素餐的人？
“卜菱啊，你太年輕了，不，你接觸這方麵的事情比較少，這無關人生閱曆，有些人一輩子經曆很多但不屑於這些也不會了解這些的，隻是物以類聚罷了。”劉師兄有些語重心長的撇了撇嘴，倏而睜大了眼睛，轉過頭拍了拍木著臉的卜菱說，“黃金家族！真的是元朝！”
卜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連假裝笑都笑不出來，隻能盯著劉師兄看著卷軸上的字兀自發呆。
“禁術……”劉師兄撓撓頭，看著卷軸上的繞了幾圈的鬼畫符，絲毫沒有注意到卜菱沒有看蒙文，一手拉住卜菱的胳膊，“卜菱，來翻譯一下下麵這句話，禁術什麽的？”
“師兄，我現在沒心情看，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去找寧老師？”卜菱關心的倒不是這些蒙古文，就是想把這個團隊的主心骨找回來，起碼是自己的主心骨，想到師父花甲之年，變成鮫人會是什麽樣？又想到穀璿的慘死，不禁壓著嘴唇臉微微歪了一下，可一看到對麵一臉不能理解的劉師兄扁扁嘴。
“唉，卜菱，我肯定想把寧老師找回來，可我想先把這件事解決，據說這裏有變回人的方法。”劉師兄看卜菱的態度有些不配合，有些心急，連忙圓話，“難道你不想到時候去找寧老師的時候是帶著方法去找他的嗎？”
“我肯定想啊，可是重點是——”卜菱在他身上流連半天，搖搖頭，露出懷疑的神色，“你會給我嗎？”
“會啊，我先實驗一下啊……”劉師兄嗬嗬。
卜菱一把把劉師兄手裏的卷軸抽過來，越看不可思議，“這麽逆天的方法怎麽可能？”
“怎麽說？上麵怎麽說？”劉師兄追問，接著有習慣性的追了幾句，“我就知道找你是對的！”
“找我？”
可能卜菱一直是神經大條的人，突然遇到這些狀況就開始謹慎小心了，正在認真翻譯卻聽到劉師兄最後的那句話，一下子疑竇頓生。
“上麵說了什麽？”劉師兄看到卜菱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但仍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卜菱。
“哎不是，劉師兄你這人怎麽能這麽……”卜菱斜瞟了劉師兄，眼神很是不友好，但真說不出來這些劉師兄讓人討厭的話，咬了咬嘴唇，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便又開了腔，語氣稍微平和一點，“師兄，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什麽隱瞞？”
感情之前不是梁靜茹給他的勇氣，原來是有人給他的勇氣。
“我都快把我家底交代了你知道嗎？而且咱兩是啥關係你也知道的對不對？”劉師兄露出戲謔的表情，有些靠近卜菱，她的身體剛從海中出來，病號服還濕漉漉的，所以**著上身的劉師兄還沒靠近她，不舒服的熱度就讓卜菱很不舒服。
“師兄……”卜菱支開劉師兄探過來的上身，有些累，微微駝了背，“你別靠近我。”
卜菱沮喪的歎口氣，心裏有些亂，自打開始對劉師兄有懷疑了後，就感覺身邊的這個師兄就越來越有問題了，她很好奇當時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造成他現在有些前言不著後語。
“卜菱，可能你不處在我的處境，會很不理解我的所作所為。”劉師兄捏了捏自己的額頭，聲音變得低沉。
“怎麽了？”卜菱看到劉師兄不甚困擾的樣子心又軟下來了，稍微眼神就不是那麽詰問了。
“拜托你，能不能先不問這些，如果能解決我們這次變異，我會把事情一老本正的跟你說。”
劉師兄甚至換上懇求的語氣，讓本來就心軟的卜菱感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一想到他那麽有目的性的去拿那個卷軸，而且就她所知隊裏不止她看蒙古文，說起來蒙古文這門還是她跟毛教授教的呢，其他她就不清楚了。
“趁我現在還有些利用價值，你必須老老實實的跟我交代清楚。”卜菱斟酌一會兒，抬頭對上劉師兄。
“好好好，我說、說，也沒什麽……”劉師兄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衝卜菱無奈的向上伸出雙手，“我在昏迷後，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變成鮫人了，然後毛教授也變異了，陳雋和陸京夢，他們，我是真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兩被一群人圍住了，然後他們非要逼我去尋找那個什麽古船和卷軸啥啥的，然後還死掐著毛教授不放，我當時也懵圈啊，然後他們告訴我已經在我身上，好像搞了定位器吧。”
“是那個交換生吧，不然還有誰知道什麽古船。”卜菱口氣一下子變得惡狠狠起來，“消息泄露了吧，還把那張紙複印了！”
“應該是的，我沒想到他那麽狠，還拿毛教授來威脅我，然後他就讓我去找那個卷軸，看看有什麽。”
“有什麽與他有關係嗎？”卜菱都沒經大腦，直接把話噴出來了，後來轉念一想，“他媽是不是什麽生物博士？”
“對，然後他可能是為了這個，也怪我，是我在他麵前故弄玄虛，還把自己賠進去了。”
看著劉師兄懊惱的樣子，卜菱心裏就隻有嗬嗬。
“那你打算怎麽跟他接頭啊？”這話就有點諷刺了，卜菱雖然生氣，但現在想明白了，敢情人與人還真的隻有利益可交流啊。
“他會來找我，如果我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兩天，他就會來找我。”
嗬嗬嗬嗬嗬郎情妾意。
“上麵說變成鮫人後，到一個地方，這兒有地圖，可以重生為人類。”
卜菱聽到接頭的方式心裏也就想開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對他的各種沒有立場指摘，更何況她還要靠他，說不定他這種方法最後還真變回去了。
“地方在——”劉師兄摸了摸鼻子，湊近看地圖，再沒有剛剛那麽多的小動作了。
“這兒是——”
卜菱遲疑了一會，看了看同樣驚訝的劉師兄，慢慢吐出來幾個字，“百慕大三角？”
“不會吧？”劉師兄一聽神情就變得嚴肅了，一把拿過所謂地圖的東西，仔仔細細凝眸看了半天，方正的臉上粗眉緊緊皺在一起。
“順著這條平行線一直過去，然後經過佛羅裏達海峽，然後就沒了，不是那個魔鬼三角還是什麽？”卜菱指著這個根本不算地圖的簡筆畫。
真不寒磣這個圖，就簡簡單畫了蒙古族所在的小部分地區，然後一條線慢慢從黑龍江穿過去，慢慢傾斜，中間的那個位置絕對是橫跨了太平洋的，然後到了海峽，雖然上麵沒有畫出來南美北美，但明眼人就知道那塊佛羅裏達半島在那不是嗎？
卜菱輕輕歎口氣，不由得為那些科學家辛辛苦苦做研究提出了那麽多關於百慕大三角的猜想，什麽漩渦說、可燃冰說，都不如這上麵說的來的離譜。
“那兒是由鮫人幾個長老組成的地方，看到沒？”卜菱露出難以言說的表情，“這是哪個傻逼提出的鮫人說？”
“你意思是說那個百慕大三角之前發生的船員失蹤或離奇死亡都是因為鮫人造成的？”劉師兄一臉恍然大悟，“那次聲波說看樣子是有依據的。”
“是的哦是的哦……”
卜菱遊向遠方的身影讓劉師兄呼出綿長的一口氣，喧囂的海浪，還有海鳥在空中做著各種高難度的滑翔動作，像是藝術家在無色畫板上速寫一樣，咽了一下口水，劉師兄像是下定決心一樣也遊向卜菱。
“那我們得去試試！”卜菱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一直在這邊也不行，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而且我要去解開那個夢……那個聖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