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決定
兩人後來沒有被小鮫人打斷，而是被迎麵而來的一個鐵桶撞破了……算是好氣氛……
卜菱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臉色變得有些紅撲撲的，對基利安不好意思的笑著，話語中夾著不自知的幾絲撒嬌。
有點疼……
卜菱看著基利安沒有反應，有些鬆了口氣又有些泄氣。
沒什麽變化……
基利安抓住那個鐵桶，敲了敲，發出悶悶的聲音，他看了卜菱一眼。
這個鐵桶應該是在海上飄了好久，上麵的顏色都鏽得發黃，基利安敲在鐵桶上的手指染了點黃褐色，卜菱捧了海水給基利安手上的顏色衝掉了，基利安神奇的定住了傾灑在手上的水，卜菱伸出手戳那一團透明質的**。
可以穿過去！
基利安又敲了敲鐵桶，一開始卜菱沒感覺，後來慢慢聽出了節奏。
“嘭——”
卜菱被巨大的聲響嚇了一跳，原本閉目享受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鐵桶被五馬分屍了。
這是怎麽回事？
有東西朝這邊，速度很快。
那我們躲下去，小可愛呢？
兩鮫人沉入海底，在越來越響的水浪聲中找到了小鮫人，卜菱突然聽到熟悉的語言，有些莫名的興奮，拉著基利安指著正從他們上方通過的艦艇。
這是我們中國的艦隊！
然後樂淘淘的擺動魚尾。
走！我們上去看看，我之前很少看到……
基利安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卜菱的話也戛然而止，小鮫人好奇的問著。
他們說到你了，卜菱！
“到了這片區域全員戒備……”
“我們這次任務主要是帶回嫌疑犯卜菱……”
“報告將軍，所有的東西全部都運到位了。”
“好，楚庚有沒有說要怎麽處理？”這是卜當奉的聲音。
“寧殿青要單獨實驗，其他人還要繼續做刺激測試，楚先生說那耳朵是整個實驗的關鍵點。”
基利安不耐的動了動耳鰭，聽到了自家師父的卜菱六神無主的攥著他的手，不一會眼神堅定起來，平靜的宣布了一個決定。
我想我可能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基利安狠狠地拽了卜菱了一下，湊近卜菱，眼神帶著威脅。
不許走！
我需要了解一下現狀，而且他們如果捕捉我回去，還有你們呢！
卜菱故作輕鬆的說道，其實內心也很沒底，上方是卜當奉，這個聲音她熟悉，李江澤的舅舅，上次李江澤來沒有強求她回去，而這次興師動眾的，她有些擔心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這倒不算是自投羅網。
理智和原則告訴她，也是時候去麵臨現實了。
跟基利安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但是這次突然決定要回去，她還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兩，想起這她眉眼都是黯然。
李江澤舅舅這麽大陣勢，她不知道是不是專門出海捕魚的……
我師父不會是被李江澤交到他舅舅手裏了吧……
她猜測著。
有可能也沒可能，現在這個境況懷疑他也沒用，隻能回去，不知歸期。
卜菱雖然麵對著基利安，可眼睛的焦距都沒有落在他臉上，卜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基利安身邊的水分子似乎在躁動不安，還認真的看著卜菱。
認真的讓卜菱的內心加滿了勇氣，這也許是個契機。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基利安看她的眼睛充滿了利劍，明亮的火焰，像是勇士一樣在宣布一件事情。
我喜歡你。
基利安本應響應她的號召，可好像一個孩童聽不懂宋詞一樣，眼神還是很期待著卜菱的下句話。
我喜歡你！
卜菱著魔似的重複了一遍，垂在兩側的雙手慢慢抓緊，她甚至能聽到那邊卜當奉的指令。
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基利安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卜菱有些無力的看著基利安，不知是舉一反三還是怎麽了。
不，我喜歡你！
“喜歡——”
卜菱緊緊盯著基利安碎金色的瞳孔，看著他半晌沒有回答她，像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基利安的喃喃自語無異於讓卜菱看見心中的柴火，雖然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可依然能看見零星火光，抓住基利安垂在兩側的手，靠近基利安一些。
卜菱想起之前對李江澤的告白。
那是在大家在搬東西進會議室的時候，前麵兩個女生在議論著李江澤。
“……太禁欲了，那張臉看著真的……”左邊很瘦的女生先是對李江澤的衣品評頭論足一下，然後說了什麽，和身旁的女生在對比李江澤和同校一個比較陽光帥氣的研三師哥，“還是師哥看著特別通情達理！”
她其實不懂什麽到底叫愛情，之前隻是對這個人純粹欣賞，可後來什麽時候變了味道，是因為總是跟在他身後嗎？到現在卜菱都不明白。
然後大概是愛情的偏執在理智之爭中獲得上風，失去了以往的矜持，現在卜菱想想，真是有些些想笑，恰巧李江澤聽到了。
這就很尷尬了……
毫無表情的看著她，剛發表一段令身邊人都瞠目結舌的長篇大論，還是從對那個女生的管中窺豹到教她如何做人.....
總之就是全方位無死角進行了愛的傾訴，當時好多人都聽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便先進會議室了，想著什麽可以丟就是氣勢不可以丟，哪知李江澤站在門口，毫無表情的看著她。
如出一轍的情形再次上演，卜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為什麽這麽勇往直前，可能是她害怕失去吧。
她在大一進校的時候立下豪言壯誌，說要好好努力學習去賺錢，然後要帶著父母去環遊世界，可是怎麽才四年需要兌現誓言的人就不在了，她想不通，更不想再去想這個……
無窮的痛苦可以約等於一，最後二次化形後為零，她如此想著，每次去看父母的時候，都會悄悄燒很多紙錢，天國應該有很多地方吧，真是對不起，一定要去享福啊……
自此以後她害怕失去每次獲得快樂的機會，想著身後沒人了，就隻好自己勇敢了，對吧……
好像沒人給她明確的回答。
和李江澤在一起後，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他去見了師父，看師父的模樣不像是讚成，但是人生還要自己去經曆，對吧……
每個人都對她表達讚同和否認，可卻沒一個人為她模棱兩可的疑問表示支持。
什麽是喜歡？
我也不知道……
卜菱僵持著非要獲得結果，可曠久的海風慢慢吹涼了她的躁動熱血，一時激烈的感情波動走向了一個低穀。
其實結果也不重要，自己跟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很快樂不是嗎？
卜菱捫心自問。
卜菱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基利安還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呢！
卜菱想鬆開基利安的手，可發現被緊緊攥住了，帶著無望的抬頭看著基利安。
像是掉進漩渦中，卜菱看見基利安凝視的眼眸中，像是慢慢鋪開了長長的路，路口站著滯立不前的卜菱。
良久，基利安拽著卜菱的手貼近他的胸膛，卜菱募地睜大眼睛，不是手上冰涼的觸感，而是有些難為情，這是她第一次那麽……那麽有意味的觸碰一個算得上成年男人的胸膛。
基利安身上一根毛都沒有，像是撫上一層上好的錦緞，光滑卻有冰涼的質感，卜菱看見基利安在皺眉，可他的手沒有停，一直在確定著什麽，嚴肅的像是在完成獻祭似的，擦過他有些鼓起的凸起的時候，卜菱漲紅了臉，下意識想要抽回。
這樣到底是在鬧哪樣！
基利安沒有任由卜菱後退，兩隻手像是在交疊處塗滿了強力膠一樣，終於基利安原本皺眉的表情開始舒緩下來，淡紫色的嘴唇無意識的勾起，視覺衝突出冶豔的感覺，卻簡單至極。
卜菱和基利安的手停在右邊胸膛的上側，一時間身邊的所有都不見了，卜菱的耳朵存在在一個名為基利安的真空中，隻能聽到有些急切卻真實的心跳……
咚……
咚咚……
卜菱的手有些顫抖，雙眼向上盯著慢慢露出笑容的鮫人，耳鰭微微聳了聳，後來慢慢真空地帶的鍾聲被自己振聾發聵的心跳聲覆蓋了，驚奇又甜蜜充斥她的嘴巴，像是吃了木糖杯，甜甜的氣息塞滿口腔後意外帶著清涼，讓人愛不釋手又讓人心安。
這是喜歡嗎？我這裏跟平時不一樣，是你的原因。
傳到腦海裏的聲音帶著篤定，基利安看著卜菱眼中慢慢恢複的光彩，頭慢慢試探的低下來，挨著卜菱光潔的額頭，語氣親昵而輕快。
縱然海風逐漸衝破桎梏，如縷如絲穿過卜菱的臉龐，可眼角不知因為為什麽泛著粉紅色的卜菱，她是不是跌跌撞撞闖出了一條路？
額頭相觸讓基利安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卜菱的情緒變化，困獸好像被安撫在舔舐自己的身體，不再跟之前那樣狂躁了。
……
海麵上急速行駛的驅逐艦在卜菱看來，似乎是個道貌岸然的審判者，就算通體純白，也掩蓋不住那內裏的冰冷和殘酷。
卜菱能感受到基利安握著她的手的力度中帶著憤怒，歎了口氣，鄭重其事。
你得好好照顧小可愛，我一定會回來的。
基利安對她而言，很重要，她喜歡的鮫人呢。
可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把她帶回去，師父在哪，她擔心李江澤胳膊擰不過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