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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約與趙興明聽著俞阿遲的講述,神情一時驚恐,一時欣慰,最後聽說陳氏父女都被拘留起來,均雙雙鬆了一口氣。
“所以,趙文簡是無辜的,不日,公安局會發出正式聲明的,你們大可以放心了。”俞阿遲看看趙文約,再看看趙興明,眼裏多了幾分溫情。
“太好了,阿遲,我就知道,從你說相信我們文簡不是凶手那天起,我就有這個預感,你總有一天會還我們文簡的,現在好了,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我們文簡啊,總算沉冤得雪了。”趙興明笑著,抓著俞阿遲的手使勁拍了拍,不知怎麽地就流出了眼淚。
“姑媽?”
“哎,我這是,高興,高興,文簡他九泉之下,要知道你這麽為他努力翻案,他一定會非常感激你的。”趙興明說著,邊擦眼淚,邊對趙文約說,“文約啊,你可要好好謝謝阿遲,他不僅抱住了你大哥的清白,也替你把龍江給保住了。”
“我知道的,姑媽。”趙文約點頭。
趙興明又看回俞阿遲:“阿遲,我們趙家啊,都不知道怎麽謝謝你。”
“沒事,這不過是身為公安,該做的。”俞阿遲顯得有點靦腆起來。
“哎,阿遲,你今天就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吧?”趙興明熱情地邀請。
“不了,我……”俞阿遲正要推辭,趙文約也開口相邀,“俞警官……”剛稱呼開,趙文約就改口了:“阿遲,你就別見外了,咱做個朋友,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俞阿遲看著趙文約,好一會兒,終於點點頭。
“哎,那太好了,我幹淨弄菜去。”趙興明起身,高興,“我得叫上文麗,一起去海鮮市場買點好吃的回來,阿遲你喜歡吃什麽?”
“隨便都行。”俞阿遲看著趙興明離開,再看了看趙文約,把另一份文件交到了趙文約手上。
“這是?”趙文約看了兩眼,發現是關於龍江企業的一些機密文件,震驚。
“是在趙文簡的遺物裏找到的。”俞阿遲撒謊道,其實,這是案發後,他偷偷潛回802拿走的文件。
因為擔心會落到外人手裏,所以他才決定必須自己親自保管的,既然現在查清了事實,危機解決,他也沒必要繼續保留下去,於是就決定交回給趙文約。
俞阿遲看著自己昔日的弟弟,伸手,第一次攬住了趙文約的肩膀,使勁按了按:“以後,龍江企業就靠你了,你可得好好加油。”
趙文約不明所以,看著俞阿遲,感激地點點頭。
自己要查的事情,這麽長久以來,總算告一段落了。
俞阿遲回到刑事小組的時候,看著辦公室裏的諸人,心裏竟是一陣感慨。
好了,當初自己決心要做公安,要解決的事情,如他所願的達到了,看來,他的決斷力還是很正確的。
隻是,今後,自己該怎麽辦呢?
俞阿遲看著低頭在寫結案卷宗的成秀莉。
要繼續幹下去嗎?
俞阿遲心中動搖不已。
當初,自己選擇幹公安這一行,可不是為了興趣。
既然不需要管理龍江了,而破案也不過是情勢所逼,接下來,是不是該考慮幹點別的了。
“阿遲!”
吳隊衝他叫了一聲。
俞阿遲走進了吳隊的辦公室。
原來是因為俞阿遲再度破了這個案子,上頭嘉獎,俞阿遲聽著吳隊的溢美之詞,脫口而出:“吳隊,我想辭職。”
“什——什麽?”吳隊冷不防聽到這一句,愣了,看了俞阿遲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阿遲,你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怎麽忽然想辭職了?是,受委屈了?”
俞阿遲搖搖頭。
吳隊鬆了一口氣:“哎呀,阿遲,辭職這種事情,不要輕易說出口,要考慮清楚了,再跟我說,啊?”
俞阿遲略微一遲疑,吳隊就把俞阿遲趕了出去,而後大叫:“秀莉?”
“什麽事?”成秀莉坐在椅子上沒有挪動的跡象,抬頭看吳隊焦急地衝自己直招手,於是不得不起身走了過去,“阿遲,你這是怎麽了?”
“哎,阿遲,今天你工作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以後的事,慢慢再談。”吳隊說著,把成秀莉拉進了辦公室,而後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俞阿遲回到了家,放下鑰匙,便看到屋子裏的莉莉親熱地朝自己跑了過來,他蹲了下去,他順了順莉莉背上的毛,看著屋子裏的一切。
原本應該很陌生的一切,漸漸地,變得如此熟悉。
還有,關於後來,他所接觸到的一切。
人,事,物都讓他心有牽掛。
原本,自己就不該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但卻奇跡般地,以這樣的方式,繼續活了那麽久。
想來自己還能有這一段傳奇般的警察生涯,還必須感謝SRM公司的人研製出的移念器呢,否則,自己在那次車禍中死了便隻會一直蒙冤,在世人眼裏,趙文簡永遠都是名殺人凶手。
現在,案件總算是解決了,他在成為俞阿遲活下來的首要目標完成之後,如釋重負的同時,也覺得,必須要重新審視自己以後的人生了。
所以他才想要辭職,去幹點別的。
可是,再去幹點別的什麽好呢?
俞阿遲的神情顯得有點茫然。
他現在發現自己越來越適應公安的生涯了,他有那麽一群友好的同事,還有她,成秀莉,與她搭檔的日子,破案的歲月,無論回想多少次,都覺得有趣。
人民警察,原來是比他管理龍江企業,更有挑戰性的工作。
俞阿遲心頭竟然掠過了一絲不舍。
門鈴響了。
俞阿遲走過去,把門打開,看到是成秀莉的那張臉,心裏一動。
“阿遲,我聽吳隊說,你要辭職?”
“怎麽,你是來挽留我的?”俞阿遲成秀莉迎進門。
成秀莉看著俞阿遲,什麽也沒有說,許久,才笑著道:“原來是真的,那我回去跟吳隊說一聲,跟你辦個送別會!”
成秀莉轉身就走。
俞阿遲伸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
成秀莉回頭,看著他,有點愕然。
“你不希望我留下嗎?”俞阿遲問。
成秀莉笑了,“你希望我留下你嗎?”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的,我會留下的。”
“不,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希望你留下,所以才留下來。”成秀莉搖頭,“我希望你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你自己著想,為了我,或別人留下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你怎麽知道我會後悔?”
“你或許現在不會,或許一個月後不會,或許半年、兩年或許三年後不會,但到了某一天,在你對這份工作的厭倦的時候,人生裏遇到瓶頸的時候,甚至,來個意外,被人劈傷尋仇,少胳膊缺腿的時候,你就會開始認真地為自己考慮,你會悔不當初,你會回憶起現在這一刻,會想,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我留下來的,如果當初沒有聽我的話,沒有留下來,你的人生就不會那樣了。”成秀莉看著俞阿遲:“很抱歉呢,阿遲,我不想日後成為被你抱怨的對象,或者,成為拖累你人生裏的負擔。一個人,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我們做的,是高風險的刑警工作,隨時可能遇上危險。既然你做警察的目的,一開始就是幫你自己——是幫趙文簡翻案,現在你已經達到目的了,那你想離開我們警隊,我也可以理解。”
俞阿遲鬆開了手。
“你就基於你的願望,你的渴求,做忠實於你內心的決定吧!最後,”成秀莉看著俞阿遲,踮起腳,一手挽住了他脖子,讓他低下頭來,一手捂住了他的臉,在他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俞阿遲怔了,閉上眼,就在他想要伸手抱住成秀莉的時候,成秀莉卻鬆開了他,抓住了他的手,眨了下右眼:“這是幸運女神的眷顧,無論你以後做什麽,都會一切順利。”
俞阿遲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那,如果我說我要繼續做公安呢?”
“什麽?”成秀莉愣了。
俞阿遲笑而不答。
“你是開玩笑的吧?”成秀莉不太相信。
“你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還跟我搭檔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別怨我啊!”
“有你這個幸運女神的眷顧,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怕。”
“嘖!”
“來,這裏,再給我親多兩口。”
“去去去。那是我給你的餞別禮,別蹬鼻子上臉了。”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