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原來他愛自己,就像自己愛他一樣。

“喂,關卿,告訴你,今天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你都要出來一趟。”

接到顧安靜電話的時候,關卿並不覺得會有什麽奇怪的,但是聽見顧安靜話裏那不容拒絕的語氣,關卿隻覺得奇怪,這是怎麽回事?

還不等關卿多問什麽,顧安靜又說道:“陪我去一趟醫院。”

這下關卿愣住了,一直不喜歡醫院的顧安靜,竟然會有主動去醫院的時候,讓關卿怔住的同時不免有些疑惑,忍不住問:“怎麽了,你生病了?”

“沒有,反正你先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顧安靜一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關卿看著自己的手機,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換了身衣服下樓。

遠遠地看見顧安靜站在車外,看著顧安靜已經穿上呢子大衣,才意識到原來和何霜繁待在一起這麽久,冬天都開始到了。

關卿被外麵的冷風吹得直接打了個寒噤,縮著頭朝顧安靜走去。

顧安靜不知道從哪裏又拿出一件厚大衣,裹在關卿身上,然後自顧自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看著顧安靜一個人自導自演的這一出,關卿不由得皺著眉頭,然而顧安靜已經催著她快點坐上來開車。

一路上,顧安靜一直提示她,讓她注意一點,不要開得太快。

到最後,關卿實在忍不住了,不滿地將車子往路旁邊一停,煩躁地問道:“顧安靜,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把我當司機來使就算了,要求還這麽多。”

顧安靜看著關卿,不好意思地猶豫了一下,最終緩緩地開口道:“關卿,我的好朋友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來看我了。”

“所以你想表示什麽?”關卿顯然沒有往別的方向去想,心裏還在想著,既然覺得病情嚴重不是應該讓自己快點開車嗎?

“驗孕棒上麵有兩條杠。”顧安靜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清楚一點,關卿可能還一直懵著,真是,這麽久不出門,連腦子都開始不好使了。

關卿這下終於明白了過來,盯著顧安靜的肚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她記得前幾天顧安靜還和自己說她和陸懷還在分居狀態,這麽快就已經,不對幾個月,到底是幾個月啊。

在關卿變幻莫測的注視下,顧安靜已經不耐煩地催著她開車了,關卿隻好決定先將她載到醫院,等結果出來,再來嚴刑拷打。

結果一到醫院,顧安靜就先腿軟了,站在婦產科的門外,畏畏縮縮硬是不敢進去,弄到最後,關卿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衝過去掛號,結果顧安靜還說用她的名字。

當醫生喊到關卿的時候,她隻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對了,推了推旁邊的顧安靜,發現對方竟然坐在一旁睡著了。

顧安靜進去了二十幾分鍾,拿著手裏的東西,恨不得將陸懷給撕了,怎麽好的不靈,說這種事情就這麽靈驗。

關卿看了看她手上的檢查報告,拉著她直接坐上車子,然後立即給陸懷打了個電話,讓他直接過來醫院。

陸懷趕過來看著顧安靜手上的那份報告,立即告饒道:“天地良心,我和關卿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何況,她心心念念想著誰你又不是不知道。”

關卿這才反應過來,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趕緊將前麵的那件事情解釋了,順便說自己要先回去了,然後開著顧安靜的車子就走了。

因為不相信這一切是不是真的,陸懷又拉著顧安靜進去做了一次孕檢,確定了這個事情之後,直接帶著顧安靜去了自己家,交給母親,甚至說,自己以後每天都會準時回家的。顧安靜雖然表麵上不說,但是心裏不知為何莫名一暖。

離開醫院,剛停好車打算上樓的關卿被一人攔住,那人看上去和自己母親差不多年紀,衣著得體,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風韻猶存,可見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人,關卿恭敬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隻見那人說道:“你是關卿吧,我是何霜繁的母親。”

什麽?何霜繁的母親?雖然聽他提起過,但是她怎麽會忽然找自己,難道是因為何霜繁?這樣想著,關卿不由得心涼了一截。

對方好像也看出了關卿的緊張,微微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茶館,說道:“關小姐應該不介意和我出去談一下吧。”

先不說對方是何霜繁的母親,就算忽然竄出一個人說要和自己談一談,關卿也會覺得緊張,現在的情況,關卿就差沒有嚇得腿軟了,重點是,她還把對方的兒子弄到了自己的家裏。

關卿隻好尷尬一笑,然後狂點著頭答應著。

對方倒是沒有在乎這些,甚至還給關卿倒了一杯茶,嚇得關卿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聽說霜繁現在在你家裏?”

看吧,果然是為了何霜繁來的。關卿緊張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之後,解釋道:“伯母,這個事情我可以給你解釋一下,因為當時,情況有些混亂,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何霜繁載回了家裏,我……”

“我又沒有怪你,隻是問一下,不過,你真的想好要一直等下去嗎?”隻見對方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淡淡地問道。

這樣子不免讓關卿想起第一次遇見何霜繁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舉動。不過相比何霜繁,何媽媽的說話方式和語氣都不像何霜繁一樣欠扁,倒是別有一番優雅。

“嗯,我相信何霜繁會醒過來的。”關卿回答得很是堅定。

何媽媽微微勾起嘴角,語氣依舊像之前一樣,清清淡淡:“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除了身體不會僵硬,甚至連心跳和呼吸都沒有,這樣等下去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一個頭呢。”

“伯母,我……”關卿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麽。

“當年我也以為,隻要我一直等,就會等到他醒過來,可是現在霜繁都這麽大了,他也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我這麽說,並不是說我不讓你和霜繁在一起,而是,霜繁他,要是真的醒不過來,你又要怎麽辦?”

這……關卿忽然怔住,她真的沒有想過何霜繁會真的醒不過來,所以現在被這麽一問,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能愣在那裏,不作回答。

何媽媽也看出了關卿的心思,心道:和自己當年竟然有些相像,隻是,霜繁啊,你還是快點醒過來吧,不是說不會像你爸爸一樣離開媽媽的嗎?

從茶館離開之後,關卿隨便吃了幾口晚飯,照舊看了看躺在**的何霜繁,忽然因為他母親的那番話有些傷感,要不是她提起恐怕她一直都不會想到那裏去。

一直以來她想的都是,何霜繁還活著,所以,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但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可能醒不過來。

關卿坐到何霜繁身邊,對何霜繁說道:“我今天遇見了你母親,她好漂亮呢,不過她問我會不會一直等你醒過來。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等你醒過來。但是,我知道,要是我現在就任由你被他們隨意處置,我一定會難過。”

“雖然我知道,陸懷一定不會放棄你,但是你不在我身邊,我又怎麽能夠安心呢,何霜繁,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任性不肯醒過來對不對?告訴你啊,陸懷不僅背著你和顧安靜結婚了,甚至連孩子都已經有了呢,你要是再不醒,恐怕以後他家的孩子都可以出門打醬油了。”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所以才會覺得特別累,總之,沒過多久,關卿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就這麽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見了何媽媽的原因,很少做夢的關卿竟然做了一夜的夢,一會兒夢見何霜繁醒了,一會兒又是何霜繁不見了,總之亂七八糟的,導致她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得要死,一翻身,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

等等!她躺在**,那何霜繁呢?不會還在做夢吧!

關卿直接愣住,往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在做夢,那何霜繁去哪裏了?關卿嚇得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趕緊趴到床底下看了看,發現沒有。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看在自己麵前多了一雙腳,順著看上去,竟然還是何霜繁,不對,他怎麽會……醒了?

關卿震驚地站起來,圍著何霜繁轉了一圈又是一圈,疑惑地嘟囔著:“難道我還在做夢?”說完,又朝自己的大腿上使勁掐了一下,疼得直接跳起來。

其實,何霜繁醒過來後,因為看見關卿竟然在自己床邊趴著睡著了,就直接將她抱到了**。

然後,看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竟然在這躺了三個多月,簡直……

他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身上,雖然沒有什麽味道,但是想到這麽多天沒有洗澡,還是不能容忍,於是趁著關卿在睡覺的時候,去洗了個澡,結果一回來就看見關卿趴在地上一個勁往床底下看。

關卿抓著何霜繁,問道:“何霜繁,你醒過來了?真的醒過來了嗎?”語氣裏充滿疑惑的同時,更多的是欣喜和歡快。

何霜繁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點頭說:“嗯。”

雖然他已經這樣說了,但是關卿還是很不放心地問道:“真的醒了嗎?那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算了,我們還是去陸懷那裏讓他看一下。”說完,趕緊隨便披了一件衣服,拉著他就直接朝著陸懷的醫院趕過去。

本來剛剛做完手術,想著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打算回家陪顧安靜的陸懷,忽然看到一旁的小護士趕過來,說有人在辦公室等著自己。

他下意識地皺著眉,會直接衝到自己辦公室找自己的隻有何霜繁,可是何霜繁現在不是應該還在昏迷嗎?

難道……

想到這裏,陸懷下意識地加快了腳上的步伐,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關卿迎麵衝過來,直接將他拉到何霜繁的麵前。

陸懷直愣愣地盯著何霜繁看了半天,才不確定地朝何霜繁的臉上掐了一下,還沒下手,看到何霜繁的那個眼神之後,立馬換了個動作,直接撲過去抱住何霜繁,激動地說:“你真的醒了呀,我還以為你真的拋棄妻子了呢,就這麽走了呢。”

何霜繁一臉嫌棄地推開陸懷,不滿地說道:“不要一見麵就撲上來,都說了多少次了。”

這下陸懷更加確定何霜繁已經清醒了過來,這時候在一旁看著他們膩歪了這麽久的關卿忍不住提醒:“陸懷,你快去檢查一下,何霜繁是不是哪裏還有問題。”

陸懷看了看何霜繁,又看了看關卿,無奈地點了點頭,明明應該是闔家歡樂的重逢場景,怎麽一來就要自己做事,真是一點朋友之間的關愛全都不見了。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看到關卿不放心的表情,陸懷也隻好認命地歎了口氣,示意何霜繁跟著自己去,給何霜繁準備的那個地方。

本來陸懷是不打算帶著關卿進去的,但是看見關卿臉上的不安之後,隻能默認了讓她跟著一起。

躺在病**的何霜繁,有一種好像要被淩遲處死的感覺,要不是因為關卿的原因,他發誓自己一定不會這麽心甘情願地躺在這裏,讓陸懷對自己動手動腳。

陸懷仔細地檢查著何霜繁,甚至恨不得每個細胞都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看著陸懷越來越凝重的表情,關卿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盯著陸懷,生怕他一下說出什麽讓自己沒辦法承受的結果。

到最後,整個手術室裏麵,就隻剩下了三個人的呼吸聲,何霜繁不解地看向陸懷,神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陸懷在給自己看病的時候露出這樣的神情,就算是當初發現自己身體開始出現退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最後,還是關卿實在忍不住,平息了一下情緒,在心裏做足了準備之後,謹慎地問道:“怎麽樣,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難道還有什麽隱藏的並發症?”

聞言,陸懷抬頭看著關卿,一臉認真,欲言又止了半天,弄得最後關卿緊張得差點哭了起來,才在何霜繁狠狠地踢了一腳之後,捂住痛處,坐到一旁,嚴肅地說:“在我說後麵的事情時,我希望你們有一個十足的心理準備。”

關卿本來就很緊張的情緒瞬間被陸懷吊到了最高點,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等待著他接來下會說什麽。

結果,陸懷的視線在何霜繁和關卿之間來回轉動了幾次之後,終於慎重地開口:“何霜繁他的身體,變得有些奇怪,心跳頻率每分鍾七八十下,傷口愈合速度僅僅隻是稍快於正常人,而且,身體各項指標竟然接近於正常人……”

何霜繁聽著陸懷說著各種不著邊際的話,忍不住打斷:“別在那裏廢話,直接說結論。”

陸懷不悅地扁了扁嘴,不情不願地說道:“你好像恢複正常了,要不你嚐試一下還有沒有別的能力。”

聞言,何霜繁試著想去清除陸懷剛才的記憶,但是,發現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不相信地拿過手術刀,往手臂上一劃,若是換作以前,這樣不是很深的傷口甚至連血都不會留出多少就已經愈合了,但是現在,除了有絲絲鮮血流出來之外,根本沒有愈合的征兆。

關卿顯然沒有適應何霜繁這麽神經病一樣的舉動,隻是在何霜繁傷口流血的時候,趕緊拿著周圍的紗布堵上傷口。

這時候,何霜繁要求陸懷給自己進行一個更全麵的檢查,陸懷同意了,而最後結論還是和之前一樣。

也就是說,何霜繁已經失去了遺傳自父親的很多特征,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

得知這個情況的關卿問得第一句話就是:“那是不是你就不用待在我身邊享受做一個正常人的感覺了。”

何霜繁寵溺地衝著關卿笑了笑,然後拉著關卿就朝外麵走去。

陸懷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心裏不滿地埋怨:竟然連一句謝謝都不說,還真當自己是免費勞動力嗎,我的出診費可是幾千上萬的呢。

離開醫院後,坐在車上的何霜繁決定好好和關卿談一下關於兩人的事情,結果何霜繁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關卿質問道:“是不是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何霜繁沒有回答。

關卿又繼續說道:“放心,我也沒有一定要糾纏著你,還有,不要對我有心理負擔,雖然是我堅持說你沒有死,說要等你醒過來,但是我其實隻是不想負什麽責任,畢竟你是因為救我而受傷的。”

何霜繁轉頭看著她,依舊沉默。

“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沒有你想得那麽癡情,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其實我一個人也挺好的……”

就在關卿還在喋喋不休的時候,何霜繁忽然開口問:“昨天晚上,你最後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什麽?”

“不記得的話,要不我提醒你一下?”

就在何霜繁打算將那些話重新說一遍好讓關卿能夠回想起來的時候,隻見關卿迅速撲過來想要捂住何霜繁的嘴巴,好讓自己不要聽見那些羞愧的言語。

原來在昨天晚上,因為何媽媽和顧安靜的雙重刺激,關卿趴在何霜繁的床前,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說到最後,關卿竟然發著誓說道:“何霜繁,隻要你醒過來,你要是醒過來,我們就去結婚好不好,總不能落後於陸懷吧。不過你一定不會這麽輕易醒過來吧,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因為你是第一個願意為我出生入死的人呢……”

現在想想,關卿隻覺得臉紅,結果何霜繁現在居然還抓著她的雙手,一臉認真地盯著她半天不說話,愣是讓關卿隻覺得車內的溫度瞬間升高,臉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滾燙滾燙的。

終於,在關卿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何霜繁忽然開口道:“其實那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說完何霜繁就放開她,驅車回去。

關卿看著何霜繁認真開車的樣子,心裏莫名一軟,原來他愛自己,就像自己愛他一樣。

想到何霜繁以後就隻是一個單純的正常人了,關卿忽然義正詞嚴地保證道:“何霜繁,以後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

“嗯。”

“那你也不能夠再以任何理由拒絕我,或者不理我。”

“嗯。”

“那你會接我下班嗎?”

“嗯。”

“那……”

“關卿,我們結婚吧?”

“什麽?”

“嗯,明天就去。”

……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