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葉恒的轉變
唐安寧被開除後，內鬼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公關部將葉萌萌的專利書打碼後貼到了博客上，並貼出了法院的傳票，成功將網上的輿論扭轉過來。
形勢扭轉，網友這才知道被東方集團的水軍利用了，轉了方向，紛紛跑到東方集團的博客下去罵了。
與此同時，《王者天下》新版本順利上線。
與東方集團隻推出忽悠人的概念而沒有實際的成果相比，恒天集團的腳踏實地更令人同情，在玩過恒天集團的新版本之後，玩家們越發唾棄東方集團的無恥了。
一時間，東方集團自食其果，公司股票走勢直往下掉，焦頭爛額的一方變成了他們。
果然如葉萌萌所料的，之前與東方集團的輿論戰，給新版本帶來了大量可觀的流量。
不少的網友開始並沒有玩遊戲的意思，隻是在網上吃瓜看戲，看第一批預訂了設備的遊戲玩家貼出自己的心得和遊戲截圖，好奇之下，也訂購了一套新型的設備……
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了。
新版本正式上線的第一天，玩家人數差點把服務器給擠爆了。遊戲的服務器頭一回有了壓力，而遊戲的設備裝置火熱暢銷，甚至一度斷貨。
這也是項目組沒有想到的。
高層們一高興，提前給參與《王者天下》新版本項目開發的員工發了相當於5年工資的獎金。
近些天來，項目組內無處不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組員們連走路都腳下生風。
《王者天下》項目組做出的成果，葉恒看在眼中。
然而在他上任期間，取得了如此大的成績，他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並不是因為項目的原因，而是因為……一個人。
葉恒確認，葉萌萌是真的將他當作是陌路人了。
但是這樣，更讓他覺得難受。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初衷，隻是想了解清楚葉萌萌的目的，想知道她為什麽要“別有用心”。不……也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向來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葉恒，頭一次陷入了迷茫的狀態。
葉恒被各種紛雜的情緒反複折磨，他翻來覆去想了一整夜，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第二天，葉恒回到公司，立刻讓人調查了葉萌萌這幾年的情況。
看著手中的履曆，葉恒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讓秘書將李士傑叫到辦公室。
很快，李士傑來到辦公室：“葉總，您找我？”
“李總監，請坐。”葉恒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和你聊聊葉萌萌的事情。”
李士傑剛坐下，就聽到葉恒這句話，頓時緊張起來：“葉萌萌？葉總，這……是不是她又做了什麽讓您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勸勸您，都過了這麽久了，您應該放下對葉萌萌的成見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對公司來說，也是很好的員工……”
葉恒說：“別緊張，我不會對她做什麽，隻是想和你聊聊。”
李士傑問：“葉總想聊什麽？”
葉恒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李總監對一年前恒天集團科研部那場大火的情況知道多少？”
李士傑愣了愣，有些心虛，生怕葉恒再次提起科研部大樓爆炸的事情：“這……葉總為什麽突然提起……”
葉恒問：“我在資料上看到，葉萌萌的男朋友在一年前去世，是和那場大火有關？”
恒天集團科研部那場大火的事情就是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隻有包括李士傑在內的三個人知道。
這件事情的真相，即使是葉恒，也是萬萬不能告訴的。
至於葉萌萌的男朋友……
乍然聽到葉恒提起那個人，李士傑內心是驚奇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他和王象晉趕到恒天集團科研部所看到的令人震驚的一幕——神王烏拉諾斯和魔王來到了現實，打得天昏地暗，並且將整個科研部夷為平地。但他總不能跟葉恒說，所謂的葉萌萌的“男朋友”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堆虛擬的數據。
他的遲疑讓葉恒起了疑：“李總監？”
“啊，葉總，抱歉。”李士傑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剛剛我想起那件事情，有些傷感，真是抱歉。”
“傷感？”葉恒疑惑地問。
李士傑歎了一口氣：“就是葉萌萌的男朋友……他的確是在那場大火中喪生的。”
葉萌萌覺得，自從遇到葉恒這個人後，她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了。
雖然內鬼的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但是她內心對葉恒的隔閡還是沒有消除。她從沒有覺得上班是一件如此討厭的事情——她不想在公司裏再碰到葉恒。
原本她是很向往恒天集團的，但現在，她根本不情願踏入公司。也是，麵對一個高傲自大、還整天認為員工“欲擒故縱”的上級，誰能高興起來？
“要是他再找我麻煩，就算他不炒掉我，我遲早也要把他給炒掉！”葉萌萌敲擊著鍵盤，憤憤地想。
“萌萌，你……沒事吧？”一旁的孫夢楠聽到從葉萌萌這裏傳來的敲打鍵盤的聲音，不由得擔心起來。
“嗯？”葉萌萌回過神來，才發現全息熒屏上出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代碼，趕緊解釋，“我沒事。”
孫夢楠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我覺得你今天好像很煩躁。”她想了想，又問，“是因為內鬼的事情嗎？但內鬼不是已經找出來了嗎？我們應該高興起來才對。”
“不是，和那件事情沒有關係。”葉萌萌掩飾道，“可能是例假來了，我從昨天開始整個人就很躁動。”
“原來是這樣，那你多喝熱水。”孫夢楠關心地說。
“好的，謝謝你，夢楠。”
應付完孫夢楠，葉萌萌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飛快地將手頭上的工作完成，隻等著下班那一刻拎包走人。
時間剛踏入下午五點半的那一刻，葉萌萌關掉電腦，收拾好自己的個人物品，正要起身走人，這時，一份包裝精美的禮品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一抬頭，葉萌萌看見了她最不願意碰見的那個人——葉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辦公桌前。
她登時警惕起來：“你……”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禮物上，“什麽？”
葉恒說：“收下吧。”
葉萌萌疑惑地看他一眼：“這是什麽？”
“道歉。”葉恒言簡意賅。
“哈？”
“我之前誤會了你，很抱歉。”見她仍是滿臉警惕，葉恒這才解釋道，“我從李士傑那裏聽說了你男朋友的事情，對自己之前對你的誤解，我深感抱歉。”
葉萌萌半晌沒有說話。
葉恒疑惑地問：“是不是我的道歉不夠誠意？不如……”
“不用了。”葉萌萌挑了挑眉，直接拒絕，“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禮物就不必了。”
葉恒微微一怔：“那我能邀請你共進晚餐嗎，就當是對之前的事情的賠罪。”
“不必了，謝謝你。”
說完，葉萌萌直接繞過他離開了，留下怔然的葉恒和一臉錯愕的孫夢楠。
葉萌萌原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但是沒想到，從那一天起，葉恒開始每日派人來給她送禮物；中午的時候，總是讓秘書給她送來豐盛的午餐；下班後，他總是有意無意出現在她的麵前。更離譜的是，每天上班前，她總會在公寓附近遇到恰好經過的葉恒，說是要“順路”載她一程——這一切，都美其名曰“道歉”。
孫夢楠對葉恒的舉動驚訝極了：“萌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實上，不僅是她，就連公司裏的同事都驚訝了，紛紛議論葉萌萌和葉恒是否好事將近。
對此，葉萌萌十分煩惱：“我也不知道，他有完沒完。”
“我就說，他看上你了。”孫夢楠有條有理地給她分析起來，“按照霸道總裁小說的套路……”
“我真是謝謝他啊。”葉萌萌沒好氣地說，“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
接下來的日子，葉萌萌都在不斷地躲避中過著。
早上上班要比平時提前一個小時避開葉恒的車；午飯時，葉恒的秘書會親自送上來；晚上下了班就得立刻回家，需要的東西他的助理都會負責買好送來。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啊！”葉萌萌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百無聊賴地用筷子紮著飯，東攪攪西弄弄就是吃不下飯。為了整葉恒，特意讓他開車從城南到城北，幫她買平常鮮能吃到的鹵肉飯。
“他到底在想什麽！”葉萌萌發惱地說，看著辦公桌上的手機，她是有他的號碼的。
葉萌萌伸過去拿手機的手還是懸在了半空許久後又收回。
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不再和那樣的人扯上關係，就不要再為了那個人的事而煩心了。在心裏念著這一句，葉萌萌還是重新麵對著全息熒屏，認真工作起來。
葉萌萌實在是被葉恒最近一連串的舉動嚇著了，以至於這個夜晚，徹底失眠了。
直到後半夜，她才勉強睡著。
隻是，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她才發現，時鍾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八點四十六分了。
距離打卡的九點隻有不到十五分鍾了。
不好了，要遲到了！
葉萌萌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飛似的跑下了樓。
葉萌萌匆匆忙忙地下了樓，飛快地在小區內搜索共享單車的身影。
今天出門已經很晚了，她算計著一路小跑出小區的時間，要是順利找到共享單車，應該能……
“嘀嘀！”
葉萌萌剛跑出小區，就聽見了一陣喇叭音。
葉萌萌循聲看去，隻看見一輛低調奢華的車停在了不遠處。
葉恒？
看到這輛車，葉萌萌隻覺得頭都大了。
果不其然，她看見車窗緊接著搖了下來，露出了葉恒那張熟悉的臉。
她雖然百般不情願，但還是走上前，跟他打個招呼。
“葉總好。”
葉萌萌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心裏卻想：這葉恒又在打什麽主意？莫非又想出了新的方法來折騰自己？
“上車。”葉恒十分高冷地說了兩個字。
“啊？”葉萌萌一呆，有些不明所以，“這？葉總是什麽意思？”
葉恒說：“你不是要去上班嗎？反正順路，我載你一程。”
葉萌萌滿腦子都是問號。
葉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
葉萌萌下意識拒絕：“不、不用麻煩葉總了吧，我自己踩自行車去就好。”
葉恒看了一下車上智能導航上顯示的時間，說：“快九點了，要遲到了。你自己考慮好了，遲到可是要扣獎金的。”
葉萌萌的表情僵了一下，剛邁出的腳步定在了半空。幾秒後，她退了回來，果斷地拉開了葉恒的後車門，十分不要臉地說：“好的，那就打擾葉總了。”
跟獎金相比，節操什麽的，能吃嗎？
葉恒從後視鏡看著葉萌萌坐進了後座的動作，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之恢複如常。
他踩下油門，啟動了車。
“萌萌，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當葉萌萌踩著上班時間點走進技術部的辦公室時，卻發現孫夢楠一臉八卦地湊上前。
“怎麽了，夢楠？”葉萌萌將手提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孫夢楠突然問：“你和葉總是不是在交往？”
這句話，讓葉萌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葉萌萌漲紅了臉，不知道羞的還是惱的：“夢、夢楠，你胡說什麽呀！我和葉總水火不容，又怎麽會……”
“可是，你今天早上坐的葉總的車來的嗎？那是怎麽回事？”孫夢楠疑惑地道。
“什麽，你是怎麽知道的？”葉萌萌驚訝地問道。
孫夢楠說：“可不隻是我知道，現在全公司都知道了。他們都說你和葉總同居了，葉總都親自送你上班了。”
“什麽？”葉萌萌驚呆了。
同時，她也為公司上下的員工的八卦能力感到震驚。
這時的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讓你圖方便坐葉恒的車！早知道讓他扣獎金好了！
“萌萌你怎麽了？”孫夢楠問，“難道這是真的？”
“怎麽可能是真的！”葉萌萌回過神，矢口否認，“我在小區門口遇到了他，是葉總非要讓我上車，不上他就要扣我獎金！”
葉萌萌氣呼呼地將早上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孫夢楠聽完葉萌萌的解釋，頓時陷入了沉思。
她說：“按你這麽說，我怎麽感覺……”
“感覺什麽？”葉萌萌隻覺得眼皮直跳。
孫夢楠脫口而出：“葉總在追求你！”
葉萌萌隻覺得兩眼一抹黑：“還是饒了我吧！”
放過她吧！被葉恒追求？不，她寧願葉恒認為她心懷不軌了！
葉萌萌乘坐葉恒的車的事情，果然在公司上下傳遍了。
不僅僅是孫夢楠，有不少不怎麽熟悉的同事，也跑來旁敲側擊地向葉萌萌打聽。
葉萌萌認為自己和葉恒毫無關係，但這件事情，除了孫夢楠之外，她又怎麽跟全公司的人解釋？
所以，她決定不理會了。
但是，經過一早上後，全公司上下的員工看葉萌萌的眼神都充滿了八卦的味道。
更沒想到的是，中午用餐的時候，就連秦嶼也來詢問她。
“萌萌，你和葉總……是怎麽回事？”
葉萌萌早上好不容易才應付走一批人，這時聽到秦嶼熟悉的問話，心裏無奈極了：“學長，不會連你也相信這種無聊的傳言吧？”
“當然不是。我隻是……”秦嶼忽然想到什麽，“這麽說來，傳言並不真實？”
葉萌萌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當然不是真的！我和葉總住在同一個小區，早上我起晚了，沒想到在小區門口碰到他，他讓我上他的車，不然就扣我的獎金。我現在想想，還不如當時讓他扣獎金呢！”
秦嶼聽完，也不由得覺得好笑：“不是就好。”停頓了下，他遲疑地說，“葉總這個人很複雜，你還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葉萌萌讚同地點點頭：“我也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他那人實在太煩人了！”
秦嶼看著她說起葉恒時眉飛色舞的模樣，眸色微深。他的目光久久地停在葉萌萌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說他了。”吐槽了葉恒幾句，葉萌萌撇了撇嘴，轉移了話題，“對了，學長，上次唐安寧關閉監控的手段，你研究出來了嗎？”
唐安寧是如何通過技術手段，不動聲色地關閉了恒天集團的監控，這讓葉萌萌和李士傑都很好奇。他們本想研究清楚，以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時秦嶼站出來，主動包攬了任務。
秦嶼微微怔了怔，微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的情緒：“萌萌，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嗯？”葉萌萌抬起頭，卻發現秦嶼的神色不太對勁。
秦嶼向來是溫柔理智，現在的他臉上的神色卻十分嚴肅。葉萌萌下意識問道：“學長，你怎麽心事重重的樣子？你也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秦嶼看著她，認真地說：“萌萌，其實我想跟你說……”
“嗯？”
“萌萌，從在A大的時候，我就對你有好感了。所以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葉萌萌動作一僵，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筷子。她的心跳變得有些快，卻不是因為激動，而是錯愕！
秦嶼的表白讓她猝不及防。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為什麽合起來，就這麽難以聽懂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時間，思緒回籠，她慢慢抬眸，歉然地看向他：“很抱歉，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一個人了。學長……你很好，但我始終忘不了他。”
秦嶼的心一沉，眸中的神色似乎變得黯淡。
但出乎意料地，他並沒有多作糾纏，隻是說了一句話——
“我明白了。”
迅速地吃完了午餐，葉萌萌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想到就坐了葉恒的順風車簡單的一個舉動，會引發這麽多的蝴蝶效應。
就連跟秦嶼的關係，也變得複雜難辨……
葉萌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學長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跟她挑破友情的隔膜？
她很害怕，以後和他相處起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自在。
都怪葉恒那個家夥！
葉萌萌在心裏已經戳了葉恒的小人千百遍了。
葉萌萌並不喜歡自己成為八卦的主角，她以為等到大家八卦夠了，這事情便會過去。
事實證明，葉萌萌想得太簡單了。
葉恒根本沒有打算“放過”她。
下班後，葉萌萌和孫夢楠剛離開集團的大樓，就看見葉恒的車停在了路邊。
“上車。”葉恒對她重複了早上說的那兩個字。
葉萌萌整個人都僵住了。
“葉總，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請盡情扣我的獎金吧！”葉萌萌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天天有人接送你上下班，你應該高興才對。”葉恒一臉冷漠地說。
葉萌萌有些無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葉總，你也看見了，我要跟同事一起去吃飯，所以謝謝你的好意，我……”
“可是，你的同事已經走了。”葉恒好心地提醒。
“什麽？”葉萌萌猛地反應過來，一回頭，才發現孫夢楠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掉了。
“孫夢楠，你明天完了。”葉萌萌磨了磨牙，喃喃自語。
“別愣著了，快上車吧，停在這裏堵著別人不好。”葉恒催促。
“葉總，你為什麽要突然……這樣做？”葉萌萌不解。
葉恒說：“我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聲抱歉。”
葉萌萌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葉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覺得你的道歉也很有誠意，但是請你能不能從明天開始，不要做這種事情了？”
“你為什麽這麽不願意坐我的車？”葉恒十分疑惑。
葉萌萌有些吃驚：“你不明白嗎？”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為什麽他還沒有理解？
葉恒說：“我不明白。”
“……”
葉萌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葉恒在工作方麵表現得十分出色，但沒想到，他在人際關係上，就是個白癡啊。
她隻能一五一十對他解釋著：“你這樣做，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公司裏的員工都在傳我們兩個的謠言，我不是很想聽到這些風言風語。”
葉恒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好，我明白了。既然是這個問題，那我以後就不載你了。”
得到他的保證，葉萌萌鬆了一口氣。
葉恒又說：“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生活，所以這邊的人際交往一直不在行，請你見諒。”
葉萌萌也沒想到葉恒竟然這麽通情達理，頓時有些意外。
“好的，謝謝葉總諒解。”
告別了葉恒，葉萌萌回到家裏，隻覺得身心都舒暢了起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葉恒果然沒再在樓下等葉萌萌了。
這讓葉萌萌鬆了一大口氣。
隻不過，公司裏流傳的八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失的。
葉萌萌對這些空穴來風視之不見，隻默默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萌萌，我昨天機智吧，把空間留給了你和葉總。怎麽樣，你和葉總昨天有沒有……”孫夢楠湊了過來，朝葉萌萌嘻嘻笑道。
這孫夢楠，我都還沒找她算賬，她還自己湊了過來？
葉萌萌立刻扔下手頭上的工作，撲上去撓她的腋窩：“孫夢楠，你昨天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你說，你以後還敢不敢？”
孫夢楠連連求饒：“哎呀！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哈哈哈，別撓我了！”
辦公室裏一片歡聲笑語。
技術部辦公室的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秦嶼站在入口前，看著二人在打鬧，眼中的神色深邃得令人難以讀懂。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午休過後，有一個有關《王者天下》新版本的總結會議。
她到現在還記得，上次會議上葉恒對她的質疑和挖苦。不過這些，現在都已是過去式了。
不管葉恒的情商有多低，至少這個家夥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葉恒提出的很多規劃都十分精彩，就連一向跟他不對盤的沈副總也不得不服氣了。
會議快結束的時候，葉恒看了一眼時間，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最後說一件事情。最近公司裏有很多流言蜚語，甚至跟我有關係。我不希望，再在你們口聽見那些不實的傳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萌萌怎麽也沒想到，葉恒竟然會在大會上堂而皇之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簡直就是越抹越黑！
“好了，散會吧。”給出了警告，葉恒宣布散會。
葉萌萌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拉回自己的思緒，這時會議室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葉萌萌沉下氣，質問葉恒：“葉總，你剛剛在會議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葉恒直說：“走吧。”
“葉總，我不懂你的意思。”葉萌萌強忍著怒氣。
葉恒不解地說：“你不是怕公司傳我們兩個人的流言蜚語嗎，我已經解決了。”
葉萌萌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咬牙切齒地說：“哦，你那解決得可真好！”
真是謝謝你啊！
無辜地給葉恒背了個大黑鍋，葉萌萌隻能迫使自己陷入瘋狂的工作狀態中，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為了使自己打起精神，葉萌萌一整天都在狂喝咖啡。
一杯一杯地下肚，似是要衝散那無法言喻的感覺。
葉萌萌萬萬沒想到，那麽接二連三地狂灌咖啡的後果就是——失眠！
晚上，她在**橫躺了十分鍾，又豎躺了五分鍾，斜躺也嚐試了一次，還是找不到最舒服最易入眠的方式。
明明平常她頭一碰到枕頭，就會在五分鍾之內睡著的。
最後索性扔掉懷中的抱枕，從**爬了起來，往兜裏揣了點錢就出門了。
現在已是半夜十一點，街上的路燈晃著她的身影，在馬路上照射出一個人形。
葉萌萌一蹦一跳地踩著自己的影子，街邊的大排檔有好吃的麻辣小龍蝦和越南螃蟹腿，正好趁著現在睡意全無，不如一個人飽餐一頓。
葉萌萌找了一個位置坐定之後，就點好菜單，還要了兩瓶啤酒。
雖然鄰桌的都是三五成群地紮在一起劃拳拚酒什麽的十分熱鬧，但是向來習慣了一個人的葉萌萌倒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興衝衝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仰著頭便大口喝下，末了把杯子朝桌麵一放，磕出重重的響聲。
就當是暫時擺脫了那個煩人精好了。
喝著喝著卻再也開心不起來，他為什麽要這樣保護自己呢？隻是因為像他所說的是出自愧疚嗎？
她不懂，真的不懂。
最後結完賬走在路上，她認真地想依照馬路上的線走成直的，還是身不由己地東倒西歪起來。
腦袋裏混沌得像糨糊，而葉萌萌還是昏昏沉沉地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眼皮一沉身上的力氣就軟了下來，徑直朝後倒去。
“啊……”頭磕在地上的時候，葉萌萌忍不住呼痛，但很快還是抵不住沉沉的疲憊和醉意，徑直在馬路旁睡了起來。
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裏，葉恒好笑地看著那個把路邊石階當抱枕的女孩子，不由得笑意更濃起來，起身打開車門。
“葉總，我去扶葉小姐就可以了。”站在車邊候著的宋特助說道。
“不用。”葉恒擺手，然後朝著葉萌萌走過去。她安安穩穩地躺著，還時不時舔舔嘴，嘟囔兩句。
葉恒彎下身一把橫抱起葉萌萌，看著她深睡時的容顏忍不住懊惱。明明葉萌萌請他保持距離，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幾眼。她明眸善睞、漂亮可愛，且喜怒於形，能被人一眼望穿。
葉恒把她輕輕放在車子後座，然後跟著坐進車裏，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回我的公寓吧。”
葉萌萌先是向左翻了身，睡著舒服又繼續向左翻了翻，又似不過癮一般朝右邊翻了兩下。柔軟的睡床讓她愜意地繼續朝右翻著，還舒展手臂伸懶腰，閉著眼睛滾來滾去。
等等，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葉萌萌立刻彈起來，揉著眼睛打量四周。
雖然房間十分寬闊，卻顯得格外輕簡，樣式樸素簡單的家具，沒有過多的裝飾，倒是平添了幾分雅致。
但是……
“這是哪兒啊？”葉萌萌的思緒開始從“酒後失身的少女”轉到“愛麗絲夢遊仙境”，幾十個雜亂的鏡頭統統飛快地掠過腦海。她趕緊掀開被子，自己雖然好好穿著一套睡衣，但是她分明記得出門喝酒的時候是穿著T恤、牛仔褲，更何況這睡衣也不是她的。
“你醒了？”葉恒恰好從外麵進來，慢慢走過去。
“是你？”葉萌萌霎時一股怒火上湧，拿起身邊的枕頭就向他砸過去，“大色狼！乘人之危！”
葉恒輕鬆躲開，餐盤還穩穩拿在手上，他壓住不滿，把餐盤放到床頭：“我還不至於對你這樣的姿色乘人之危。”
“你！”葉萌萌氣急敗壞地想繼續摸索身邊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葉恒卻俯下身來扣住她的手腕。
他精致得有些不真實的臉就在她臉旁三厘米的距離。
“你要幹什麽？”葉萌萌慌亂地掙紮著甩動手臂，他的力氣極大，不論怎麽甩都還是掙脫不開。
“我說葉萌萌……”他眯著眼睛靠近她的臉。
葉萌萌緊張地不斷咽口水，他這是幹嗎，難道要……吻自己？
明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更加抗拒地掙紮起來，但是她卻分明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躲不要躲……
哈？她竟然閉起了眼睛。葉恒有些好笑地看著麵前一張既像赴死般的壯烈又帶有少女嬌羞的期待的麵龐，竟然真的有想要親下去的欲望。
葉恒一本正經地說：“你能不能去刷牙，昨晚你喝了很多酒，有味道。”
她瞬間石化。
葉萌萌的嘴角在抽搐。
葉恒滿意地看著葉萌萌五彩繽紛的臉，想起她平常牙尖嘴利、氣勢洶洶的樣子，現在倒覺得她發窘時的神態也如此可愛。
他心情大好，想到剛剛葉萌萌那令人癡迷的模樣，她分明是對他有意思的。
不知道為什麽，有了這樣的認知，他居然忍不住嘴角上揚。
葉恒把事情處理完的時候，抬頭望向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原來已經那麽晚了。葉恒看看手表，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他起身走到葉萌萌所在的房間，正巧碰到從房間裏出來的管家，手上拿著本是為葉萌萌準備的睡衣。
“葉萌萌呢？”他攔住管家問。
“葉小姐已經走了啊。她換好衣服之後就說要走，我說您還有事找她，可是她說是在請示過您之後得到允許才走的。您不知道嗎？”管家一臉詫異。
她竟然走了？葉恒忍不住用力一掌拍在門上。不管怎麽說也是他救了她，一聲謝謝不說就算了，還直接逃走了？我什麽時候說過同意她走了！
所幸，葉恒住的地方離葉萌萌的家不遠，同一個小區，就隻隔了幾幢樓。
好不容易跑回家裏的葉萌萌直到將門關上，都還是在氣喘籲籲，滿臉燥熱。
她一定是宿醉了還沒有清醒，不然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他的美色給迷惑了，反倒給了他一個羞辱自己的機會。這真是同那個大色狼、大惡賊抗爭史上的一個巨大的敗筆！
葉萌萌坐倒在沙發上憤慨得摩拳擦掌。
不對，為什麽要想起他來？
她的心裏，一直存在的人，隻有魔王一個。
沒錯……
這樣安慰著自己，葉萌萌總算把內心那對葉恒微微起了好感的部分給狠狠地打壓下去了。
清醒點吧，葉恒並不是那個人，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葉萌萌把頭埋進臂彎。
何況，她還在等著那個他。
接連被葉萌萌婉拒，葉恒十分困惑。
於是，他向宋特助詢問：“宋特助，你說，為什麽葉萌萌會對我的邀請感到不高興？怎樣做，她才會接受我的道歉？”
宋特助勤勤懇懇地為恒天集團做出了這麽多年的貢獻，也是一隻單身狗。對於感情的問題，他自然也是一竅不通。
“葉總，您等等，我下午給您回複。”
宋特助火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從網上找了一堆諸如《追女孩的一百種技巧》《聊天的10000種話題》《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資料，仔細琢磨了一遍。
到了下午，宋特助興衝衝地跑到葉恒的辦公室。
“葉總，我明白了！”
他將自己得來的經驗傳授給葉恒：“要討女孩子歡心……咳咳，我的意思是，有時候，女孩子麵皮比較薄，您在大庭廣眾之下邀請她，她可能會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會拒絕您。總之，要讓葉萌萌答應……咳，接受您的道歉，您厚臉皮就對了。”
“厚臉皮？”葉恒有些疑惑，“具體要怎樣做？”
宋特助提議：“比如說，周末的時候，您親自到她家將她約出來，她一定會被您堅持不懈的精神感動。”
葉恒若有所思。
很快到了周六。
上午八點，葉萌萌是被手機的來電吵醒的。
她揉著眼睛爬起來，翻出手機一看，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遲疑了片刻，接了電話：“你好，我是葉萌萌。”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葉萌萌，我是宋特助。”
葉萌萌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同時有些驚訝地問：“宋特助，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號碼的？”
宋特助十分含糊地說：“公司的通訊錄有所有員工的號碼。”
葉萌萌問：“那宋特助，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宋特助說：“很抱歉在今天打擾你，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什麽忙？”葉萌萌疑惑。
宋特助的語氣遲疑：“這個嘛……是這樣的，葉總不是剛從國外回來，我本來答應了今天帶他熟悉一下我們S市的環境，但是我今天剛好有事，他對這裏人生路不熟，平時工作忙碌，也沒多少時間外出，直到今天才有空，要是錯過了實在可惜。我聽說你剛好和葉總住在同一個小區裏，也方便走動，所以我想請你替我為葉總做一天的向導。”
“什麽？”
葉萌萌怎麽也不想再跟葉恒扯上關係，她下意識便要拒絕，但是，宋特助的下一句話，讓她怎樣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你照顧葉總的這一天和明天，統統算在加班的時間裏，算你雙倍……不，三倍的工資，還有額外的獎金……”
葉萌萌剛買了一堆跟魔王相關的周邊和海報，然而這個月才過了一半，她看著賬戶上隻剩下三位數的存款，咬牙答應了下來。
“好的，我知道了，宋特助，請問我應該怎麽聯係葉總？”
“這樣，你直接到葉總家裏接他就可以了，他的地址是你們那個小區G座1608……”
宋特助說完葉恒的地址，就飛速地掛了電話，唯恐葉萌萌反悔一般。
葉萌萌雖然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多想。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門去找葉恒。
葉恒似乎已經知道葉萌萌要來一樣，早就穿好了衣服在等待。
在葉萌萌到來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正是要出門的狀態。
葉恒今天的打扮很簡單隨意，不過就算是穿著休閑的衣服，也不能掩飾他那身清冷矜貴的氣質。
看著站在門口的葉萌萌，他說：“走吧。”
葉萌萌見葉恒毫不意外，想來宋特助已經跟他交代過了，於是問道：“葉總，你今天想去什麽地方？”
葉恒想了下，問：“附近有什麽可以娛樂放鬆的地方嗎？”
葉萌萌說：“這附近嘛，就隻有一座公園和一個大型的遊樂場。”
葉恒毫不猶豫地說：“那就先去遊樂場看看吧。”
“唉？”
葉萌萌意外極了。
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高冷的葉恒，居然如此……
不過既然是大BOSS的選擇，葉萌萌也不好反對。
葉萌萌住的地方靠近市中心，他們隻花了二十分鍾的時間就抵達了遊樂場。
一路上，葉萌萌給葉恒介紹遊樂場的情況：“S市的這個遊樂場，算是省內規模比較大的，配套設施還有醫療設施都很完善，這附近還有一個五星級的國際酒店……”
到了選擇遊玩項目的時候，葉恒看著那些遊玩項目，陷入了沉思——
海盜船……好像有點可怕，pass（忽略）。
鬼屋……很嚇人，女孩子會害怕，pass。
過山車……危險，pass。
摩天輪……這個看起來不錯，不過……
葉恒挑三揀四了半天，沒有注意到葉萌萌已經介紹完這裏的情況。
葉萌萌看著葉恒對著項目清單一臉入迷的目光，不由得好奇地道：“葉總你對這裏的遊玩項目很感興趣嗎？你要試試嗎？”
“啊？”葉恒在走神的狀態下被葉萌萌喚了一聲，心裏一慌，認為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條件反射般便說，“那就從海盜船開始玩起吧。”
原因是……
海盜船就在清單的第一行。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但沒想到葉萌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好啊。”
葉恒：“……”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葉恒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假裝自己經驗十足的樣子，道：“那我們買票吧。”
緊接著，葉恒麵無表情地跟在葉萌萌的身後，一同前往尖叫聲此起彼伏的海盜船。
兩人買了票，排隊登上了海盜船。
海盜船啟動之後，開始緩慢擺動，葉恒的一顆心就提了起來。而這時候旁邊正好有兩個女生已經開始驚呼不斷，葉恒更覺得心煩意亂。
葉恒一臉木然的表情。
事實上，他的內心已經咆哮開來了。
葉恒試圖從葉萌萌的臉上看出一丁點兒的慌亂，但是沒有，假裝鎮靜的隻有他一個人。
緊接著，海盜船擺動的速度開始迅疾起來。
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夠突然獲得一種魔力，將這艘海盜船給停止。
好在，身邊的那兩個女生叫得十分淒慘，這讓葉恒略微有些心理平衡。
在葉恒一直擔心安全帶會不會沒係牢、自己會不會被甩出去等等的憂患中，海盜船終於停了下來。
時間到了。
葉恒走下海盜船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他感覺自己仍然置身於湍急的波濤中。
“葉總，你沒事吧？”葉萌萌開心地下了海盜船，才發現葉恒的臉色不太對勁，“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沒事，我隻是不太習慣，完全沒事的。”葉恒強作淡定。
“你還能行嗎？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葉萌萌好心地提議。
“不，我還能行，”葉恒想起宋特助跟他說過的，絕對不能在女生麵前表現出軟弱的模樣，“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下個項目。”
“就……”葉恒果斷跳過了過山車和鬼屋一係列驚悚的項目，“這次來遊樂場，我是想考察一下下個投資的項目。我們來玩些……具有童趣的項目。”
他的目光放遠，落在了不遠處的碰碰車項目上。
“好。”
葉萌萌笑著不揭穿。
沒想到葉恒看起來強勢霸道，居然畏高還怕黑？
她忍著笑買了票，跟葉恒各自坐上一輛碰碰車。
葉恒坐在碰碰車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什麽。
隻是，一個麵無表情的高冷大帥哥坐在一輛充滿童趣的甲殼蟲外形的碰碰車上，是那麽怪異。
畫麵看起來異常和諧，仿佛周圍的人都隻是陪襯，這遊樂場合該他這樣的大孩子來玩。
葉萌萌惡作劇心起，偷偷地踩下碰碰車的油門，向葉恒的車撞了過去。
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時，突然有另一輛碰碰車從一旁躥出，直朝著葉萌萌撞來。
“啊！”
葉萌萌驚呼了一聲，趕緊扭轉方向盤，卻不想“砰”的一聲，撞上了第四輛碰碰車。
葉恒被這道碰撞聲拉回了思緒，看到葉萌萌被兩方夾攻，趕緊轉動方向盤去“拯救”葉萌萌。
不過他的碰碰車才駛出一小段距離，就被其他的車狠狠地撞上了。
另一邊，葉萌萌也不甘示弱，跟其他人你來我往地碰撞著。
現場碰撞聲不斷，亂成了一團。
葉萌萌無意間抬頭，看到葉恒使勁地操控著碰碰車朝別人撞去的那幼稚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噗哈哈哈！”
碰碰車場內一片歡聲笑語，葉恒也忍俊不禁，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葉萌萌沒忍住，掏出了手機，偷偷摸摸地對著葉恒拍了一張。
哢嚓！
手機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這一聲似是把葉恒驚醒了，他隨即向葉萌萌投來視線，立刻發現她正舉著手機在偷拍自己。
糟了，忘記調靜音了。
葉萌萌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
現場歡快的氣氛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冷凝了下來。
葉萌萌想起以前被葉恒誤認為是別有用心的事情，擔心他會誤會自己的舉動。等到走出碰碰車的場地，她趕緊向葉恒解釋：“抱歉，葉總，我不是故意拍你的，我馬上把照片刪掉。”
“不。”葉恒愣了一下，“不用了，你……留著吧。”
不知道怎麽的，他又補充道：“你回去把照片發給我，我想當成投資項目的參考。”
葉萌萌剛要按下刪除鍵的手指微微一僵，良久她回答：“好吧。”
緊接著，是一陣持久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葉萌萌有些尷尬地轉移話題：“葉總，那什麽……時間也不早了，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葉恒嚐試尋找話題打破沉默，但在葉萌萌一板一眼的回答之後，氣氛又再次冷了下來。
直到回到居住的小區，葉萌萌才覺得心裏的尷尬消減了些。
總算可以跟葉恒分別了。
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對葉恒說：“葉總，今天就到這裏吧，這裏的路你應該熟悉了，我就先……”
但話未說完，他們的身後便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這不是萌萌嗎？”
在葉萌萌愣神的瞬間，張大媽已經提著大袋小袋走到他們的麵前。
她笑眯眯地跟兩人打招呼：“哎呀，小單，你也回來了呀。你總算回來了呀，你不知道，萌萌和我可是掛念你掛念得很。”
“張大媽，不是。”葉萌萌趕緊解釋，“您誤會了，這位不是……”
張大媽說：“上回我還跟萌萌說，等你回來了，我就給你們包餃子吃。我剛好買了麵粉和餃子餡，一起到我家，我給你們下餃子啊。”
她說著，還向葉恒使了個眼色。
“葉總，這個……”葉萌萌趕緊朝葉恒扔了一個眼神，暗示他拒絕。
“既然是張大媽誠心邀請，我們就去吧，反正我這一天都沒什麽事情。”葉恒仿佛看不見葉萌萌的眼神一樣，麵不改色地說道。
張大媽喜滋滋地說：“小單說得對，萌萌你也很久沒來大媽家吃飯了，就一起過來嘛。”
盛情難卻，平時張大媽對自己照顧有加，葉萌萌也不好再拒絕，隻好答應下來。
到了張大媽的家，張大媽將買的菜放好後，把葉萌萌拉到一邊，勸說道：“小萌，你和小單這個樣子，是吵架了吧？我那時候說他是小單，你還不承認。”
葉萌萌著急地說：“張大媽，他真不是……”
張大媽打斷道：“好了，你不用騙我了，我認識小單這麽久，怎麽會認不出他呢？他那些小動作和小單一模一樣，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小情侶之間打打鬧鬧是正常的，小單是個好孩子，讀書的時候為了給你慶祝生日，還主動撿廢品去賣。你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有什麽檻兒過不去的，你說是吧？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大媽也給你創造機會了，一會兒他要是跟你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吧。”
葉萌萌沉默了。
她也不好反駁張大媽，隻好不說話。
張大媽誤以為她答應了，十分高興地把葉恒也招呼過來：“來來來，小單你也來，來幫大媽一起包餃子。”
葉萌萌覺得，像葉恒這麽高冷的人必定會拒絕張大媽的要求，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
他走了過來，好奇地問：“這個怎麽包？”
“來來，我來教你。”張大媽十分熱心地說。
她在客廳擺了一張折疊桌，將包餃子的工具和材料都放到上麵。她將麵粉和成一團，然後給葉萌萌和葉恒各分了一團。
張大媽教了一會兒，便讓葉恒自己嚐試。趁著兩人沒有注意，她悄悄地退出了客廳，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張大媽，我的好……”
葉萌萌包了幾隻餃子，一抬頭，卻發現張大媽不見了蹤影。
“張大媽呢？”她奇怪地問了一句。
一轉頭，卻看見變成了花臉貓的葉恒。
“你……”葉萌萌愣了一下，下一秒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葉恒抬起頭，有些困惑：“你笑什麽？”
葉萌萌強忍著笑：“葉總，你現在這個模樣，真像是……”
葉恒疑惑地問：“像什麽？”
“像一隻花臉貓，哈哈哈……”葉萌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是嗎？”葉恒一點也不生氣，趁著葉萌萌不注意，不動聲色地靠近她，將手上沾著的麵粉塗到她的臉上。
“啊！”葉萌萌驚呼出聲。
他一本正經地宣告道：“現在，你也是花臉貓了。”
葉萌萌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甘示弱地沾了麵粉塗抹到葉恒臉上。
“哼！讓你塗我，我也要塗回來！”
“啊！你還敢躲！不許躲！不許躲！”
“哈哈哈，扳回一局！”
兩人就嘻嘻哈哈地在客廳裏打鬧起來。
直到葉萌萌不小心碰到桌子，發出了“砰”的一聲響，才讓她如夢初醒。
葉萌萌愣住了，剛剛她做了什麽？
她看著跟她一樣，成了大花臉的葉恒，趕緊道歉：“對不起，葉總，剛剛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葉恒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這樣就很好。”
不，這不好。
她不能，總是潛意識地將葉恒當成魔王……
葉萌萌心中油然生出一陣恐懼感，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她吸了一口氣，說道：“葉總，如果以前我的舉動讓你誤會了，很抱歉。”她停頓了下，“以後，我們私底下還是不要接觸太多。”
葉恒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不解地問：“為什麽？”
“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男朋友。”葉萌萌說，“盡管，他是一個笨蛋。”
是啊，魔王真是一個大笨蛋。
“你的男朋友，就是張阿姨說的‘小單’嗎？他就是在那場爆炸事故中去世的？”葉恒突然問。
葉萌萌愣了一下，垂下眼瞼：“是的……”
葉恒皺眉：“可是，他已經不在了。葉萌萌，你就不能往前看嗎？因為沉浸在悲傷的過去，便把自己交朋友的機會都抹去了嗎？”
葉萌萌僵了僵：“不，不是的，我相信他還在，他一直都在我的心裏。”
“葉萌萌，你清醒一點！你不要一直——”
“夠了。”葉萌萌打斷道，“抱歉，葉總，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葉萌萌轉身走入了廚房。
葉恒想追上去，卻不知道以什麽立場，隻能停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他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葉萌萌……”
葉萌萌覺得沒有辦法再在這裏待下去，對著那張和魔王一模一樣的臉，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傷心的過往。
翌日，恒天集團。
“什麽，你要辭職？”聽到葉萌萌的請求，李士傑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吃驚地說。
葉萌萌深吸一口氣，說：“李總監，您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辭職，我隻是想調離總部，到C城的分部去。”
“為什麽？”李士傑不解地問，似是想到什麽，“是不是因為葉總？”
“不，不是的。”葉萌萌說，“這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沒有辦法……李總監，您知道的，我想轉換一下心情，等到能夠平複下來的時候，我再回來。”
李士傑久久不語，過了半晌，他說：“我明白了。”
得到李士傑的批準，葉萌萌將調職的申請報告上交了。
這份報告層層上遞，最後落到了葉恒的手中。
“葉萌萌為什麽要申請調職？”當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葉恒下意識地攥緊了紙張的一角。
葉萌萌調職的申請理由隻寫著，想到別的地方多增長自己的見聞，但葉恒卻潛意識地察覺到，這不是真的。
宋特助說：“這我不太清楚，這份調職報告是技術部那邊交上來的。”
“這麽說，是李士傑批準的？誰準他這麽做的？”葉恒語氣淩厲。但說完這話，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他輕咳了一聲，欲蓋彌彰地道：“葉萌萌這麽優秀的員工，應該留在本部為本部做貢獻才對，怎麽能調到C城這種小地方？這隻會埋沒她的才華！”
宋特助忍不住在心裏說：葉總，您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呀！
葉恒又吩咐道：“宋特助，你把葉萌萌叫過來，我要親自跟她談一下。”
“好的。”
宋特助趕緊退了出去，將葉萌萌叫到了總裁辦公室。
“葉總，你找我？”十分鍾後，葉萌萌來到總裁辦公室。
在宋特助找到她的時候，她便已猜測到，葉恒要見她，是和她申請調職的事情有關。
葉恒看到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為什麽要申請調離總部，給我一個理由？”
葉萌萌微微一愣，而後心平氣和地說：“葉總，我們隻是普通的上下級的關係，還沒有熟悉到這個程度吧？”
葉恒嘴唇嚅動，半晌擠出一句：“不要離開，好不好？”
葉萌萌怔了怔，問：“為什麽？為什麽讓我不要離開？”
這個理由，讓葉萌萌陷入了沉思。
“你……”
“算了。”
葉恒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李士傑滿頭大汗地衝進了辦公室，對著葉萌萌喊道：“葉萌萌，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葉萌萌詫異地回過頭。葉恒站了起來，微微皺眉：“李總監，發生了什麽事？”
李士傑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是總裁辦公室。剛剛他聽見宋特助說葉萌萌在總裁辦公室，他就匆忙趕來了，沒注意到葉恒也在。
他連忙道：“沒、沒什麽，就是《王者天下》的服務器出了點小問題，其他技術人員都解決不了，所以我想找葉萌萌過去看看。”
“什麽問題？嚴重嗎？我也過去看看。”葉恒追問。
“不嚴重，不嚴重，葉萌萌肯定可以解決，葉總你日理萬機，就不用麻煩你了。”
李士傑連連擺手，生怕葉恒跟著過來一樣，趕緊將葉萌萌拉走了。
葉萌萌奇怪：“哎，李總監，到底是什麽事？”
李士傑刻意壓低了聲音：“我們邊走邊說。”
被留下的葉恒陷入了沉思中，正思考要不要跟上去，忽然，他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葉恒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是，我是。”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話，葉恒表情一凝。
“檢測報告出來了？”
他的神色變得凝重，聲音放低：“你說什麽？那台設備被人做了手腳？”
“好，我現在就過來。”
掛了電話，他立刻叫來宋特助。
“葉總？”
葉恒吩咐：“宋特助，立刻準備車，去S市技術研究所。”
“好。”
雖然宋特助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立刻去準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