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泄露事件
針對這次虛擬設備測試，各部門的負責人都提出了一些小的修改意見。
葉萌萌一一記了下來。
倒是唐安寧，除了開頭的質疑外，再也沒有提出其他反對的意見。
葉萌萌針對大家提出的意見，對設備進行了修改。
與此同時，美術部那邊也將《王者天下》新版本的海報做了出來。
“哇，萌萌，這個也太棒了！超級……超級……嗯，怎麽形容，我詞匯量儲備不夠，總之就是一眼看上去，非常震撼！”
看著投影在虛擬屏幕上的巨型海報，孫夢楠滿是驚豔地誇讚出聲。
她誇張的形容，把葉萌萌和其他同事都逗樂了。
“夢楠，這海報是真的震撼和好看，但你這反應也太誇張了吧？”有技術部的同事打趣她。
孫夢楠說：“真的！我這是真實的反應！萌萌，你提出的概念真的很棒！比我之前看過的，唐安寧製作的那版海報好了不止多少倍！”
沒錯，這次新版本的海報的概念，是由葉萌萌提出的。
海報的畫麵一分為二，一半是遊戲世界，一半是現實世界，魔王從遊戲“穿越”到現實世界裏，他的下半身在遊戲世界，是遊戲的打扮，但上半身已經進入現實世界，現實世界裏的魔王變成了短發的模樣，在他赤紅的眼眸的襯托下，更加動人心魄。
現實世界的一邊，高樓大廈之上，烏雲密布，閃電雷鳴，仿佛有異動侵入擾亂，瞬間風起雲湧。
葉萌萌還別出心裁地提出了將海報設計成動態全息效果，走近海報時，仿佛真的能看到電閃雷鳴，風起雲動，讓看到海報的人能夠身臨其境。
孫夢楠說的話，讓葉萌萌有些驚訝：“唐安寧也設計了一版海報？”
怎麽之前，沒有聽唐安寧提起過這件事情？
孫夢楠說：“對啊，策劃部的小姐妹告訴我的，我那天去他們部門串門的時候看到了。具體畫麵好像是魔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那什麽光明神殿的聖女，魔王明明是冷血無情的設定，居然會愛上一個死對頭的養女？我不是魔王的粉絲，都覺得魔王的人設都OOC了。”（OOC，Out Of Character，常出現在角色扮演和同人文學中，意為“不符合個性，預料不及”。指在創作中扭曲人物性格，使人物完全脫離原型，說出原角色不可能說出的話，做出原角色不可能做的事。）
“海報是最近做出來的嗎？”葉萌萌疑惑。
孫夢楠搖了搖頭：“不是，好像是開高層會議之前，就做出來了，是連著策劃書一起做好的。聽說，唐安寧是打算在策劃書通過之後，就立刻上傳海報。”
葉萌萌微微詫異。
唐安寧就篤定，自己的提案會通過高層的審核嗎？
也許吧，不是自己的阻攔，說不定唐安寧最先提出的版本已經上線了。
葉萌萌轉眼間將唐安寧的事情扔到腦後，繼續忙碌新版本的事情。
宣傳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宣傳部那邊。李士傑組織各部門負責人開了一次會議，他們計劃在新版本上線之前，先在網上和遊戲裏放出一些誘人的片段，對新版本打一撥預熱。
很快到了新版本預告發布的那天。
早上九點，《王者天下》的官博準時發布了一條消息。
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穿越時空，就算竭盡全力，我也會來到你身邊。全新版本，全新玩法，即將到來。各位勇士們，你們準備好了嗎？[圖片]
配圖就是這次《王者天下》新版本的海報。
隻要點開圖片，圖片裏顯示的情景便會一一變為現實，周圍是林立的高樓大廈，天空忽然之間被烏雲覆蓋，閃電狠厲地劈下，雷聲轟鳴。
魔王跨越了時空，向著觀看海報的人迎麵跑來。
正正應了宣傳語的那一句——
“穿越時空，就算竭盡全力，我也會來到你身邊。”
這條消息剛放出，立刻在官方博客上引起前所未有的熱議。
玩家們驚歎不止，在底下的留言區議論紛紛。
《王者天下》的玩家數量本來就大，甚至有許多名人也在玩這個遊戲，被玩家一轉發，“#《王者天下》新版本#”“#王者天下 穿越時空#”“#王者天下 現實世界#”等消息很快登上了博客的熱搜榜。
更多網友被熱搜吸引了過來，這條微博的留言量和轉發量呈井噴式上漲。
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
隨著更多人被新版本的消息吸引而來，網上的畫風漸漸變得不太對。
“哇！《王者天下》的新版本要發布了？天啊，這個畫風，我太喜歡了。”
“穿越到現實世界的遊戲？真的假的？還是隻是宣傳詞？”
“這海報真令人震撼，我現在超級期待新版本上線的那一天！”
“永遠愛《王者天下》！”
“我是《王者天下》的死忠粉，無論要上線什麽新玩法，我都會支持的！”
開始評論裏的讚美聲占大多數，漸漸地，卻被一些負麵的評論覆蓋了——
“咦？怎麽這個新版本的宣傳，和東方集團最近發布的全息遊戲幾乎一模一樣啊？”
“東方集團？是以前推出《魔幻江湖》的遊戲公司嗎？那是個不錯的遊戲！”
“是前幾天發布的那個《女神的幻夜皇冠》的遊戲嗎？好像也是西幻類的網遊哦……”
“我開始還不覺得，被你們這麽一說，這個新版本不是《女神的幻夜皇冠》的翻版嗎？”
“怎麽回事？是聯動嗎？@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
“怎麽可能是聯動，這兩個遊戲名完全不一樣好吧！”
“嗬嗬，抄襲？”
“@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出來說說，為什麽你們的新版本遊戲和《女神的幻夜皇冠》這麽相似？”
“我是《王者天下》的死忠粉，原本還想給《王者天下》說幾句話的。但是看了對比圖和文字對比，這次真是沒辦法洗！”
“恒天集團不是說不忘初心，堅持原創嗎？這才多久就開始抄襲了？@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
“《王者天下》太讓我失望了！”
“東方集團的曆史雖然沒恒天集團悠久，公司規模也沒有恒天集團大，但人家這麽辛苦地製作出一個遊戲，就這樣被抄走了？原封不動地剽竊也就算了，還這麽光明正大地發出來，欺負小公司沒話語權嗎？”
“樓上的是東方集團的水軍嗎？”
“你才水軍！我還說你是恒天集團的水軍呢！”
“官方不出來解釋一下嗎？”
“@王者天下OL（官方認證V），出來挨打！”
“解釋什麽，嘻嘻，我猜過幾天，官方肯定會發布公告，說開除了一名新來的臨時工，是那名臨時工不懂事抄襲了，事情跟他們沒什麽關係，然後獎勵幾件破爛的遊戲道具，當無事發生。我已經看穿他們的套路了，請叫我預言帝。”
博客的留言區一片罵聲。
恒天集團公關部門的人一直關注著網上的動態，最初的一兩條負麵言論，他們也就忽略過去了。因為每次出更新公告，總有一些不好的聲音。
哪知道，情況越演越烈，他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們趕緊發布了一則臨時公告，然後開始刪帖，可是負麵評論卻越刪越多，還被網友當成是虛心的證據。
公關部門焦頭爛額，急忙將這件事情上報上去。
會議室裏，洋溢著一片歡快的氣氛。
李士傑正在向沈副總一幹高層匯報新版本的進程，大家有說有笑，都為即將上線的新版本由衷地感到喜悅。
“……計劃正如我們預期一樣進行著。今天，新版本的預告公告已經發布出去了。之後的一個星期，我們再進行幾次預熱鋪墊，就可以開始開放預售虛擬設備的頁麵。”
“預售？限量嗎？怕不怕玩家搶購的時候把服務器給擠爆了？”沈副總更擔心服務器能否承受住玩家壓力的問題。
李士傑笑眯眯地道：“沈副總，請放心吧，我們恒天集團服務器的質量還是比較可靠的，連全息網遊都能夠運行，區區一個預售搶購，還是能承受得住。”
沈副總點了點頭：“那就好，那預售是限量的嗎？”
其實在聽到預售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心動了起來，打算等預售的時候，給自己也搶購一套。
李士傑說：“第一批預售，我們打算先放出五十萬套的設備。”
“五十萬套，會不會太少了？”
高層們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
《王者天下》線上玩家的數量，已經突破了五千萬。五十萬套設備，對於數量龐大的玩家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
李士傑笑著搖了搖頭：“其實這五十萬套不過是先行試水，看看玩家們對新設備的反響再進行下一步的銷售。要是當天搶購一空，我們在第二天再放出第二批預售，第三天再放出第三批。第二批的數量是一百萬套，第三批是五百萬套，再過半個月正式發售的時候，那時候就是不限量的發售了。
“當然，第一批預訂的玩家，可以提前一周拿到設備，新版本還沒更新，但設備是和線上遊戲同步的，一些功能可以先行試玩。第二、三批的設備，要比第一批遲三到四天拿到，而正式發售的設備，可以到新版本上線的當天到我們線下的門店取貨，或者等快遞送上門。”
這其實是采用了饑渴營銷的方式，當第一批拿到設備的玩家開始進行遊戲試玩的時候，其他玩家隻有羨慕的份兒。
看著別人玩的滋味，肯定沒有自己親身體驗爽，其他沒拿到設備的人，心裏肯定十分渴望拿到新設備。
等到遊戲上線那天，便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李士傑為高層們解釋著這樣安排的理由，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起，仿佛已經看到了新版本上線那天，線上和線下火爆的情景。
李士傑又接著說：“關於推廣的問題，宣傳部那邊建議在新版本上線前，我們還計劃邀請一批名人前來公司體驗我們的虛擬設備，活動的時候，我們會進行一場網絡直播。在活動的同時，我們可以在官方博客上進行抽獎活動，初步計劃是抽取10名幸運者獲得我們的虛擬設備。至於線上，我們打算在更新前的一周，推出一個大型副本和競技的活動，將虛擬設備設定成限時活動的掉落物品獎勵，全服限定一百套。”
沈副總和一眾高層聽得連連點頭：“的確是很……”
砰！
會議室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響。
像是有人撞到了會議室的門上。
因為會議是保密的，所以會議室的門是上了鎖的，沒有得到允許，外麵的人不能隨便進來。
會議室的眾人停止了議論，室內靜了一瞬。
但是，剛剛那一聲巨響不過是前奏。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不斷從外麵傳來。
大家都看向會議室的大門。
“發生了什麽事？”沈副總看著門口，不滿地皺起眉。
他的秘書立刻站了起來：“很抱歉，沈總，我出去看看。”
門打開了，還沒等秘書走出去，眾人便看見公關部門的負責人冒冒失失地衝了進來。
這位顯然就是剛才撞到門上的人，他卻顧不得疼痛，捂著腫了一個大包的額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沈副總！各位領導，不好了！”
沈副總有些不悅：“怎麽了？什麽不好了？”
其他人交頭接耳，會議室也響起了一片不解的竊竊私語聲。
公關部的負責人喘著粗氣說：“大事不妙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東方集團開了一場發布會，發布了一個新的全息網遊項目……”
“東方集團？他們發布新的遊戲項目，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沈副總不解地問。
公關部的負責人急得滿臉通紅：“那個遊戲，跟我們今天最新發布的《王者天下》新版本的內容很相似！現在網上都在傳我們抄襲了東方集團的新遊戲！”
“什麽？”
沈副總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會議室內也響起了一片嘩然的聲音，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特別是李士傑，他整個人都驚呆了，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我們的項目一直是保密的，怎麽可能會跟東方集團……”
“大家先冷靜下來，不要慌張。”
沈副總冷靜下來，適時地站出來阻止了其他人。他將目光轉向會議桌上的另一人：“老高，我記得，你之前有提過，要跟東方集團合作開發一個新的遊戲項目吧？”
被點名的人，是項目部的高副總。
高副總沒想到這把火突然燒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尷尬地摸了摸鼻頭，說：“是的，我之前是跟東方集團的高層接洽過，但是跟他們合作的議案，在《王者天下》新版本項目開始之前，已經被葉總拒絕了呀，之後我也沒有再跟對方的人聯係了。”
“李總監，你確定項目的內容……都是原創的嗎？”這時有人問道。
李士傑著急地說：“這個我以我的職業生涯來擔保，項目的內容，絕對是原創的！從整體設計到劇情，都是我們一步步商量著修改的，絕對沒有任何的借鑒抄襲。”
沈副總不解地問道：“那這是怎麽回事？項目是保密的，也是原創的，那為什麽會跟對方的遊戲內容一樣？”
李士傑想了一下，將目光轉向公關部的負責人：“東方集團發布會錄播的視頻有嗎？”
公關部的負責人趕緊說：“有的，他們發布會的視頻在網上傳得很廣，所以才鬧得這麽大。”
李士傑果斷說：“放出來看看，我們先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好。”
秘書立刻將會議室的虛擬投影打開，並在網上搜索到東方集團舉辦發布會的視頻。
片刻之後，東方集團發布會的視頻在會議室裏播放起來。
東方集團的發布會是在銀河酒店舉辦的，那是東方集團旗下的酒店。
在發布會的當天，他們還邀請了許多記者和媒體到來，長槍短炮齊齊對著東方集團的負責人，鎂光燈閃爍不停。
視頻畫麵中，東方集團的負責人一身西裝革履地坐在主席台的中央，正接受記者們的采訪。
“東方集團也即將推出西幻類的全息網遊，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呢？”有記者問。
這名負責人說：“因為我們的研發是保密的，一直沒對外公開遊戲的情況，是想等到真有了成果之後才發布，請各位見諒。”
另一名記者問：“目前市麵上最火的全息網遊是恒天集團的《王者天下》，這個遊戲也是西幻類的全息網遊，這時候推出同類型的遊戲，您就不擔心新出的遊戲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負責人笑眯眯地說：“當然不會，我們有自信，東方集團最新推出的全息遊戲，采用了前所未有過的全新的玩法。而它的遊戲機製，是由我們集團完全自主研發的，跟目前市麵上跟風的全息技術完全不同。”
“全新的玩法？”記者們很是好奇。
“沒錯，請各位看——”負責人微笑著開口，示意開始播放宣傳片。
到了這裏，發布會終於進入了重頭戲。
在會議廳的投影區域，出現了3D立體的遊戲宣傳片。
仿佛是真實的世界出現，人物、景象都栩栩如生，那精美的畫麵和場景，瞬間就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現場的所有觀眾，瞬間發出了一片讚歎的聲音。
負責人邊看著宣傳片播放，邊介紹道：“我們這個遊戲，名字是《女神的幻夜皇冠》，是以光明女神和魔族王子的虐戀為背景，以穿越時空為線索……”
“穿越時空？”
“沒錯，這裏的‘穿越時空’，並非虛構的穿越時空，而是真正的穿越時空，穿越空間。我們想打造一個可以從遊戲隨意穿越到現實世界，又從現實世界穿越到遊戲中的遊戲……”
場內一片嘩然。
“真的假的？”
發布會現場的氣氛變得十分熱烈，眾人看得熱血沸騰。
記者問：“那請問，你們什麽時候正式推出這個遊戲呢？”
東方集團的負責人信心滿滿地說：“我們已經準備就緒，半年之後……”
李士傑再也看不下去了，黑著臉關掉了發布會的視頻。
會議室內噤若寒蟬。
“這是怎麽回事？”沈副總的怒氣也直線上升。
他開始還以為公關部負責人說的“相似”隻是內容上有一點相像，但沒想到是完全一模一樣！
李士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看來，我們集團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泄密事件。”
有高層怒氣衝衝地說：“這裏麵不僅僅有我們的新版本內容，還有被我們否決的廢稿，到底是誰給泄露出去的？”
東方集團的遊戲，不僅僅融合了葉萌萌提出的設想，還添加了唐安寧曾經提出的卻被淘汰的方案——魔王和光明神殿聖女絕戀的那個版本。
完完全全就是翻版個遍。
雖然《女神的幻夜皇冠》的遊戲角色人設不太一樣，《王者天下》的聖女是金發，女神就是銀發；魔王是紅眸，魔族王子就變成了藍眸……但這些完全不影響劇情。
《王者天下》的新版本還沒上線，就遭遇了如此嚴峻的危機。
“沈總，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在場的人無不是一頭霧水的。
與此同時，他們更是義憤填膺，甚至有人氣憤地道：“昨天晚上！與我們相距不到一天的時間，這時間非常趕，他們一定是故意這麽做的！”
“為什麽昨天沒有發現他們的發布會視頻？”高副總好奇地道。
公關部負責人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們這視頻，還是我們發了公告之後，才突然冒了出來，然後就有一大批玩家跑到我們博客的留言區謾罵……”
“這肯定是早有預謀的！”李士傑用肯定的語氣說。
公關部負責人十分無奈地說：“我們本來要在公布新版本的消息後，對外開一個發布會的，可是被東方集團搶先了，之前媒體和記者都聯係好了，這下……”
“不過，我們的新版本下周就要上線了，而東方集團的遊戲要半年之後才上市，我們的上線日期要比他們早啊，這不是很好的證明嗎？”突然有人想到這一點。
李士傑搖頭：“不，他們就是故意的。隻要他們發布消息的時間比我們早，就算他們開完發布會之後，遊戲拖著不上線，也占據了輿論的最高優勢，還能硌硬我們。”
“那該怎麽辦？”
一眾高層麵麵相覷。
李士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葉總，再通知各個部門，先暫停《王者天下》新版本上線的工作。”
但有高層擔憂：“可是，當時葉總就很反對我們的計劃，現在鬧出了這麽大的亂子，這時候向他求助，不等於向他服軟認輸嗎？”
李士傑愣了一下，怎麽突然扯到派係鬥爭上去了。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個項目，葉恒從頭到尾也沒有參與，是因為葉恒反對讓葉萌萌接手這個項目。
他隻忍著怒氣說：“事到如今，還在乎這些麵子的事情幹什麽？現在都被別人欺負到頭上了，我們集團居然還在內鬥，還是交由葉總做決策吧。”
沈副總感歎：“李總監說的是，我們的確老了，老了……”
高副總也感歎道：“東方集團果然不是好的合作夥伴，還是葉總慧眼識金啊。”
“高副總，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高副總老臉一紅：“咳，我之前有說什麽嗎？”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距離新版本上線還有一周，我們還是想想，該如何補救吧。”
這話一出，會議室徹底陷入一片揪心的沉默中。
“什麽？”
葉萌萌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秦嶼。
這段時間，她一直忙碌著新版本收尾的事情，沒有留意網上的消息。
直到秦嶼找到她，一臉凝重地告訴了她公司機密被泄露的噩耗，她才知道這短短的兩天，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葉萌萌不敢相信：“學長，你沒開玩笑吧？這是真的嗎？”
秦嶼表情沉重：“是真的，現在葉總和其他高層都在會議室裏，他們要召開一個臨時的討論會，商量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他停頓了下，放緩了語氣：“李總監讓我來找你過去，來吧，我們去會議室。”
葉萌萌回過神來，懷著複雜的心情，跟秦嶼一起來到了會議室。
進入會議室的時候，裏麵的人正在激烈地爭論著。
葉恒問：“為什麽到了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情？”
“葉總，你聽我解釋……”這是李士傑的聲音。
葉恒毫不客氣地打斷：“夠了，我不想聽任何廢話。要不就出去，要不就繼續想解決的方法。”
“但是一個個地排查，這要找到什麽時候？”
“接觸過這個項目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除了排查，你告訴我，還有別的方法嗎？”
“現在找出泄露機密的人有用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想辦法處理網上那些負麵的言論。”
“對啊，得想辦法澄清抄襲事件吧。”
葉萌萌進來的時候，唐安寧眼角的餘光朝門口的方向瞄了一眼，接著站了起來：“各位，請聽我說一句。”
其他人暫時停止了爭吵，不約而同地看向唐安寧。
“唐部長有什麽好的見解？”其中一名部長毫不客氣地說。
唐安寧也不生氣，語氣平靜地說了下去：“我們集團每次要開展重要的項目，都會開一次高層的會議。但開了這麽久的會議，為什麽單單這一次出了問題？”
在場的人若有所思。
“的確，唐部長說得對，每次我們都有開會討論，為什麽隻有這次泄露了消息？”
唐安寧意有所指地說：“難道大家忘記了嗎？這一次，多出了一個以前從未參加過高層討論會的人。”
葉萌萌立刻成了全場的焦點，眾人灼灼的目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
會議室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葉萌萌有些沉不住氣，立刻反問：“唐部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是暗示其他人，她就是出賣公司機密的那個人嗎？
“你別誤會，我可沒這麽說。接觸過這個項目的人都可能有嫌疑，包括在場的人，也許是不小心或者無意中泄露了也不一定。”唐安寧微微挑眉，表情平和地說，“我是想提議，可以根據以前開會的情況，縮小調查的範圍。我們可以將嫌疑人鎖定在上一次的項目結束之後，新入職的並且接觸過這次項目的員工身上進行調查。”
鴉雀無聲的會議室頓時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說得很有道理……”
“不會真是她吧？”
“這很難說……”
“好了！”
葉恒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出聲打斷了眾人。
他對身旁的宋特助說：“宋特助，你暫時代替我主持會議，記得做好會議的記錄。”
宋特助趕緊說：“好的，葉總。”
“葉萌萌，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十分鍾後。
總裁辦公室裏，此時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氣氛。
葉萌萌看著麵前不斷散發著寒氣的葉恒，忐忑不安地跟他解釋：“葉總，這件事情是我們的責任，不過，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好……”
“好了。”葉恒打斷，聲音像極了寒冰震碎在心裏，“看在李總監的分上，我給你留一點麵子，這次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也不會對外將這件事情說出去，隻要你老實地交代你所做的一切和你的目的，並且主動辭職，我就當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葉萌萌的大腦嗡嗡作響。
“什、什麽意思？”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人。
葉恒冷笑：“你難道不知道，在恒天集團，泄露公司秘密的人會是怎樣的下場嗎？”
葉萌萌愣住了。
葉恒卻接著說：“恒天集團對員工不薄，但凡有人做出這種吃裏爬外的事情，我們肯定要報警並走法律程序的，到時候少不了擔上泄露商業信息罪的罪名，下場不僅僅是傾家**產那麽簡單。”
“葉恒，你把話給我說清楚！”葉萌萌提高了聲音，臉上帶上了憤怒的表情，“你是懷疑我泄露了項目的內容？”
“我可沒這麽說，在場的人都有泄露秘密的可能性，但你的嫌疑在所有人之中是最大的。”葉恒道，“而且，東方集團那個剽竊的方案，完全是我們所有廢棄的策劃和新版本策劃的結合，這個項目是由你直接負責的，機密泄露得這麽周全，全公司就隻有你能做到。”
葉萌萌辯解道：“他們提出的隻是概念！概念誰都可以提出來，他們的遊戲，並沒有涉及我們最關鍵的核心技術……”
“公司電腦的智能監控記錄顯示，你曾經把電腦裏的機密文件拷貝進移動盤裏，並且帶出了公司。”葉恒語氣冰冷地說出這個事實。
“我隻是把策劃案帶回家繼續完成，但我從來沒有和除了與項目相關的任何人提起過！”葉萌萌斬釘截鐵地說道。
葉恒不想和她糾纏：“把公司的機密文件帶回家，本身就是違規的，更不用提將機密泄露給恒天集團的競爭對手。”
葉萌萌憤怒地說：“我說了我沒有泄露給任何的人！”
另一邊，李士傑因為擔心葉萌萌，也跟著她和葉恒來到了總裁辦公室。
但是他才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口，就聽見裏麵傳出了劇烈的爭吵聲。
李士傑嚇了一跳，趕緊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看見葉萌萌流著淚，滿臉委屈地緊盯著葉恒，而葉恒冷若冰霜，渾身散發著不近人情的氣息。
李士傑看著她這模樣，也隻覺得葉恒做得太過分了：“葉萌萌，你沒事吧？”
葉萌萌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李總監，我沒事。”
李士傑又轉頭看向葉恒：“葉總，您跟葉萌萌說了什麽？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她會……”
葉恒瞥他一眼，冷冷地道：“李總監，葉萌萌涉嫌出賣公司機密給競爭對手，你確定要繼續包庇她嗎？”
“不可能！”李士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葉萌萌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現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她。”葉恒聲音如冰，“而且，監控部門的人還查到，在一部公用的電腦上，有人向一個匿名郵箱傳送本次《王者天下》新版本的資料的痕跡。”
“那不是我！”葉萌萌憤怒又無力地爭辯，“葉總，在沒有查清那人是誰之前，請不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加到我身上！”
葉恒看著她，字句裏藏著冷漠和不屑：“你的意思是，就算要被起訴，也要徹查這件事嗎？”
葉萌萌平複下心情，冷靜地說：“不是有監控嗎？我們可以查一查監控，就知道是誰泄露了公司的機密。”
“好。”葉恒想了一下，答應了她，“既然這樣，那就讓你看一眼，好讓你死心。”
“喂，等等……”
被忽略在一旁的李士傑十分著急，卻什麽話也說不上。
接受了葉萌萌的要求，葉恒立刻喚來了監控部的人，調取當天的監控錄像。
調取監控需要時間，在這短暫的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裏，總裁辦公室裏的氣氛仿佛降到了冰點。
明明屋子裏有三個人，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們都各自看向了不同的地方。
葉萌萌一直麵無表情地站在葉恒的辦公桌前，而葉恒則冷著臉麵對著落地玻璃窗，仿佛在看外麵的街景。
李士傑如坐針氈。
半個小時後，前去調取錄像的人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噩耗——
“大事不妙了，葉總，那天監控被關閉了，監控裏……什麽也沒有。”
“監控被關閉？這怎麽可能？”李士傑再也坐不住了，趕緊站了起來。他緊張地追問，“你們查清楚了沒有，確認沒有那天的監控？”
監控部的人用肯定的語氣說：“我們已經確認了很多遍，還用了各種恢複手段，最後才確認，那天的監控設備被人為關閉了。”
葉萌萌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
“人為關閉？”葉恒挑起了眉。
李士傑的表情十分難看，但他立刻想到什麽，趕緊說：“在公司裏，有權限關閉監控的，就隻有監控部的主管，但是要關閉監控，必須要走公司的流程，或者是在緊急的事情發生時才能關閉。那天也沒什麽緊急事情發生，葉萌萌並沒有權限關閉監控，這是不是可以直接證明葉萌萌……”
“不是的，李總監。”監控部的人有些猶豫地開口，“監控的確是隻有監控部主管和在緊急的情況下才能關閉沒錯，但是，那天監控被關閉的原因，是因為……”
李士傑追問：“是因為什麽？”
監控部的人說：“我們檢查了一下監控係統，發現監控被關閉的那天，有被人用非法手段入侵過的痕跡。”
這名監控部的技術人員下意識地看了葉萌萌一眼，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有這個技術水平的，估計就隻有……技術部吧。”
完了。
這是聽到這話後，李士傑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
不管葉萌萌是不是冤枉的，這下她都是跳入黃河都洗不清了。
葉恒將目光移向葉萌萌，扯開唇，冷笑了一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葉萌萌？”
葉萌萌如墜冰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有想到，隻在電視劇裏才會上演的情節，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這下你是要主動辭職，還是要繼續徹查？”葉恒步步相逼。
這倒是將葉萌萌從深淵中拉了回來，她收斂了那讓她心亂如麻的思緒，強迫自己迎上葉恒厭惡和譏諷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我的確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再強調一次，這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我是絕對不會在公司的電腦上留下痕跡，這樣太明顯了。”
葉恒嘴裏溢出一聲譏諷的笑：“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有想過泄露公司的機密了？”
葉萌萌生氣極了：“你！你簡直無可理喻！”
李士傑猛地回過神，趕緊出聲勸說：“葉總，葉萌萌，你們先不要吵了，這時候可不能內訌，不然就真的著了……”
但沒有人理會他。
葉恒說：“我隻是實話實說。”
葉萌萌握緊了拳頭：“葉總，我很想知道，我從來沒得罪過你，為什麽你要一直針對我？”
葉恒毫不客氣地說：“葉萌萌，你以為你的心思藏得很好嗎？一開始，我就在會議上說過，恒天集團不歡迎別有用心的人，你卻一次次地將我的話置之腦後，一次次地觸碰我的底線。到了現在，你依然滿嘴謊言，不肯交代你背後的人。”
“葉總，我也說過，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之所以失態，是因為你和我的男朋友長得很像！”葉萌萌情緒激動。
葉恒依然冷著一張臉：“嗬，別拿這個作為借口了。你能相信，每次偶遇都這麽巧合嗎？到底是蓄謀已久的偶遇，還是真的是巧合，這就有你清楚。我在自作多情？”
“拜托！誰會拿一個已經去世的人開玩笑！”葉萌萌怒氣衝衝地說，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激動而流下了眼淚，“就算你不尊重我，也請尊重我男朋友，和你自己！”
葉恒愣住了：“什——”
但他還沒來得及將疑惑問出口，就被葉萌萌冷冷地打斷。
“一周。”
“什麽意思？”葉恒眯了眯眼。
葉萌萌紅著眼圈，努力佯作堅強的模樣：“給我一周的時間。”
葉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如果你找不出來呢？”
葉萌萌不假思索道：“找不出來的話，我就引咎辭職，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李士傑趕緊出聲阻止：“葉萌萌，你這也——”
葉恒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如果你找不出真正泄露公司機密的人，你就永遠不要在我的麵前出現。”
“一言為定！”葉萌萌重重地咬著字音。
一錘定音。
得到葉恒的答複，葉萌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李士傑看看葉恒，又看看葉萌萌，隻覺得頭都大了。
“這……”
他與始終冷著一張臉的葉恒對視了一眼，心急如焚地朝葉萌萌追了出去：“喂，葉萌萌！你等等！”
李士傑追上了葉萌萌，用長輩的語氣，語重深長地教訓她：“葉萌萌，你為什麽要跟葉總下這樣的賭注？你這樣做太衝動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你的前途一片大好，沒必要把它賭上了呀。”
葉萌萌低垂著眼瞼，一言不發。
李士傑說得口幹舌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言辭太過激烈，語氣緩了緩：“你現在快跟我回去，我再跟葉總說一說，說不定還有兜轉的餘地……”
葉萌萌輕輕搖頭：“不用了，李總監，我覺得，我和葉總的關係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一次性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李總監，謝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一個兩個的……真是衝動，太衝動了，也真是倔強……唉……”
李士傑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