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羅維走之前一直叮囑裴良宇要好好照顧我,裴良宇當時雖然答應得漫不經心,卻遵守得十分嚴格。雖然我們不同係,可他每天都記得拉我同他一起吃飯,可以跟著他混吃混喝,我當然十分樂意。

這個學校有一些他以前的同學,我叫他們師兄。他們知道我是裴良宇兄弟的女友,對我都十分友善,因為裴良宇大部分時候都帶著我,所以他們都叫我裴良宇的小跟屁蟲,後來就簡稱為蟲子了。我抗議了幾次都無效,隻好不情願地接受。

羅維打電話來的時候裴良宇經常搶過去炫耀功績:“你快回來看看,我把你媳婦兒照顧得多好,白白胖胖的。”

我聽見羅維在電話那邊笑:“好好好,等我回來就殺了吃肉。”

“那我那份得多點,軍功章裏有我的一大半啊。”

我奪回電話:“羅維你倒是回來試試,看被宰的是我還是你。”

那邊語氣馬上一變:“是我,是我,當然是我。”

剛剛開學的時候,寢室的姐妹不管做什麽都是集體行動,關係十分融洽,彼此之間也都很客氣。不過時間有時候可以加深感情,也可以分離感情。

寢室的女生們都來自不同的地方,生活習慣自然也不相同,性格也不同,相處的時間長了,矛盾也就出來了。

雖然並沒發生什麽嚴重的事,但偶爾也會有些小口角,主要發生在性格比較衝的馮彩和譚燕秋之間。時間久了,寢室分成了兩個小集體,馮彩、楊雯雯、夏敏之還有我經常在一起,譚燕秋和陳靜同進同出。

其實我談不上和誰格外好格外不好,大部分時候我是個得過且過的人,但是因為馮彩就睡我的鄰床,我們之間的交流也比較多,我自然就被劃分到了她那一派。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馮彩、楊雯雯和夏敏之三人在一起,我要麽回家,要麽跟著裴良宇混吃混喝去了。

裴良宇聽我講這種女生之間小小的鉤心鬥角很是不屑,然後就端出長輩的樣子教育我不要參與這種事,我懶得理他,隻低頭專心吃我的麻辣燙。就大我兩歲多點點,偏偏喜歡說教,真不符合他帥哥的形象。

冬天來到,馮彩抱怨,怎麽南方城市冷起來也這麽不含糊。

學校因為臨湖,北風每天吹得呼呼作響。寢室和教室都不暖和,我天天將自己裹成一個球一樣,出去的時候隻露兩隻眼睛在外麵,一回到寢室就馬上鑽到被窩裏,裴良宇叫我吃飯我都很少去了。

教我們現代文的老教授還教育我,說年輕人就應該學會抗凍,上課還裹得嚴嚴實實像什麽樣子,看他老人家年紀這麽大了帽子圍巾還是從來不戴的,羽絨服更是不穿,一件棉襖一件羊毛衫過冬天。我不住地點頭,誇他身子硬朗,可是讚賞歸讚賞,讓我向他學習我還是不肯的。

家裏離學校比較遠,回去肯定是趕不上第二天早上的課。嬸嬸知道我畏寒,提議讓叔叔的司機過來接送我,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我並不想讓自己顯得比其他人特殊。嬸嬸說:“要不你就去你哥那兒住,那兒離你學校也近,我跟你們輔導員說一聲。”

我連忙搖頭說不用,不過怕嬸嬸不放心,還是答應說會經常過去。

當然事實上,我一次也沒去過。

我現在雖然不抗拒麵對哥哥,可是能避過他的時候當然還是會避開,不管哥哥是不是經常去那裏住,隻要他有去的可能,我就不會過去。我們要做一對最普通的兄妹,雖然普通的兄妹不會避忌同住。

我不知道嬸嬸有沒有問過哥哥我去過沒有,但既然她沒有打電話來勸我回家,那我就不必擔心。

我這麽注重保暖,竟然還是感冒了。

開始我隻以為是小病,吃點藥睡一覺就過去了。因為我身體一向不錯,很少生病,平時維生素也有記得吃。

沒有想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更加嚴重,鼻涕和眼淚一起流,衛生紙一刻不停地在用,課堂上淨是我擦鼻涕的聲音,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大家勸我去打針,想到我們學校那冷清的沒多少人氣的校醫院和散發著寒光的針管,我搖了搖頭,隻加了一件厚毛衣,不停地抱著熱水喝啊喝。

下午我叫馮彩幫我請了假,沒有去上課。大概人生病的時候總會很脆弱,我想起在叔叔家的時候,隻要有一點小咳嗽嬸嬸和陳阿姨都會煮濃濃的薑湯來給我驅寒,關懷備至。可是我不敢回家,一是沒這個力氣,二是怕嬸嬸知道了不快。我也不想告訴羅維,怕他擔心,以他大驚小怪的性格,萬一突然從澳洲衝了回來,我是絕對隻有驚不會有喜的。

我費力地從枕頭下麵摸出電話,打給嘉馨。

她正好在上體育課,可是因為天津剛剛下了雪,大家都無心聽從老師的指揮,自發地開始在打雪仗呢。聽到電話那邊她激動無比的聲音,我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就大驚小怪了,我們寢室的馮彩說過了膝蓋的雪她都見過,小心讓班上的北方同學鄙視你啊。”

“唉,沒辦法,我就是那見識少的淺薄姑娘,就讓他們鄙視去吧。”她說完自己就在那兒哈哈地笑,然後又問,“你聲音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悶悶的,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心中一暖,但還是說:“沒有,是因為我在被窩裏窩著呢吧。”

“梁滿月同學你大白天的至於嘛,生命在於運動啊!不過你向來怕冷,組織表示理解,要注意身體啊!”

“感謝組織的理解,希望組織也好好保重,組織的健康就是我們的財產,不能讓同誌們擔心了。”

她笑:“看在家鄉同誌們的麵子上,我一定保重自己。”

掛了電話我決定放空大腦,輕鬆一下,躺了一會兒,就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不踏實,一會兒感覺自己好像被火烤,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被冰凍,我穿得多,動一下都十分不便,於是更加難受。

模糊之間聽見有電話響,我閉著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隻以為是裴良宇喊我出去吃飯,電話接通了就十分艱難地開口說道:“裴良宇我不去吃飯了,難受得要死了。”

那邊遲疑了一下,然後有男聲問:“你怎麽了?”

我啞著嗓子想回答,卻沒什麽力氣,不想再講話,就把電話給掛了,繼續難受地睡去。

蒙矓之中我感覺有人回來,有人在交談什麽,然後一個人伸手探了探我的頭,冰涼的手讓我頓時一個寒戰,接著就被那個人抱了起來。

他的懷抱雖然冰冷,但是十分寬大,讓我覺得有種安心又熟悉的感覺,於是不由自主地還往裏靠了靠。模糊地想著,裴良宇你還真夠意思啊,我病好了一定請你吃飯。

我被人搖醒,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有個白色的人影晃得我頭暈,連忙又閉上眼睛。我想我還不算糊塗,因為我還能分辨出這人是護士。護士阿姨一邊拉著我的手一邊說:“小姑娘可憐哦,怎麽燒成這樣才送過來?”

“不幹他的事,他不知道。”我想幫裴良宇解釋,別人好心送我來看病,被誤會了就不好了。

“噓,不要說話了,在這兒靠著睡一會兒,一會兒就打完了。”護士阿姨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臉,又替我捋了捋頭發。她的手有些冰涼,讓我覺得十分舒服,忍不住睜了睜眼,對她露出一個微笑,隱約看見她也對我笑了笑。

然後我又睡著了。

我做了一整夜的夢,夢中好像有人在追我,我看不見他的臉,就跑,可跑又跑不動,仿佛是電影裏的慢動作一般,十分艱難。後麵的陰影一直在追趕,最後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隻好停下來喘氣,一回頭,來人卻已經追過來了,我一驚,冒出了一身的汗,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

並不是寢室或者醫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淺紫色的紗幔,還有蕾絲花邊,身下的床軟軟的,往旁邊一看,粉色和白色相間的梳妝台頓時讓我坐了起來。

這裏竟然是哥哥的公寓!

裴良宇呢,裴良宇呢?

我的外套被隨隨便便扔在了沙發上,身上還是穿著昨天的毛衣,室內暖氣十分足,身上的兩件毛衣讓我覺得自己又熱又悶,臃腫得不得了。我脫掉一件毛衣,跳下床套上外套,光著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客廳裏並沒有人,我鬆了一口氣。

“你醒了?”後麵突然有人說話。

我嚇了一跳,回頭驚叫:“哥哥!”

是哥哥,穿著一身居家服從後麵走過來,看見我的反應他皺了皺眉:“大驚小怪什麽。”

我訥訥地問:“我怎麽會在這裏?”裴良宇好像不認識哥哥啊。

他目光移到我腳上,眉頭皺得更深:“去把拖鞋穿上再說話。”

“哦。”我聽話地去穿上了拖鞋。

“過來吃飯。”他叫我。

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碟小菜和一盤油條,還有一杯咖啡和一碗粥,我自覺地走到了白粥那邊,坐下,然後拿起筷子夾油條。

他突然伸出筷子夾過我的油條,又指了指我麵前的粥:“你就喝這個。”

我臉一紅,低下頭默默地喝粥。

白粥熱乎乎的,雖然沒有什麽味道,可是非常的香,喝到胃裏麵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我們沒有講話,一碗粥很快被我喝完,我抬頭看哥哥。

“看什麽,廚房裏自己盛去。”

我端著碗走去廚房,果然有一小鍋白粥在電磁爐上,我一邊盛一邊想,不會是哥哥熬的吧。

見我回來的時候端著粥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哥哥頗有些不耐煩:“看什麽看,老實喝你的。”

哦,果然是他熬的。

我還在埋頭喝粥的時候,哥哥突然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我驚得差點被粥嗆著,瞪大眼睛看著他。

哥哥不理我,自顧自地摸摸自己的額頭:“不燙了。”

忽然他又嫌惡地拎起我的一縷頭發:“梁滿月,你還是不是個女的,都油成什麽樣了?惡心。”

被鄙視了……

我先是石化,而後羞愧得簡直要鑽到地下去,但還是小小地辯解了一下:“我平時不這樣,是病了……”

“現在病好了。”他站起身下達命令,“把桌子收拾好把碗洗幹淨然後去洗澡。”

我還沒好呢,我無聲地用眼神抗議,不過他視而不見,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中午我回來了送你去學校。”

我目送他離去,歎了口氣,轉身去收拾碗筷了。

幸好碗筷不多,也有熱水,洗起來不費勁。我一邊洗一邊感歎,能這樣用熱水洗碗真奢侈啊,隻有住校的人才會感受到熱水的可貴!

幸好嬸嬸仔細,衣櫃裏放了內衣和幾件我平時穿的衣服,才不至於讓我洗了澡連換的衣服都沒有。我大病初愈力氣還沒恢複,洗起來還是有些吃力,不過幸好不著急,有的是時間讓我慢慢來。

洗完澡之後我本想順便將換下來的衣物也洗幹淨,但想了想,還是找了個袋子將衣物都裝了起來,總不能洗完了晾在這兒然後讓哥哥給我收吧。

吹幹頭發以後我蜷在沙發裏一邊看電視一邊思考,到底哥哥是怎麽知道我病了的,救我於水火之中的不是裴良宇嗎?

不過好在我雖然前一天燒得厲害,腦子卻還是沒燒傻,我翻出手機看來電記錄,果然,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是哥哥而不是裴良宇。隻是,他打給我做什麽?自從那件事過去後,哥哥還從來沒給我打過電話。

想到那件事,我不禁又歎氣,為什麽昨天打電話的不是裴良宇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好吧我承認,我被燒成了十萬個為什麽。

哥哥回來接我的時候看見我手上的袋子有些疑問:“這是什麽東西?”

我頓時僵硬起來,幹巴巴地回答:“呃……衣服。”

他馬上明白過來,幹咳了一聲,眼睛看向別處:“走吧。”

他送我回學校的路上我忍不住問他:“哥哥,你昨天打電話給我了啊?”

他“嗯”了一聲。

我繼續問:“有事啊?”

他目不斜視一直盯著前方:“我問問你到底過不過來住,我媽打電話問了好幾次了。”

不等我回答,他又繼續說道:“梁滿月,你不用躲著我,我說不會了就是不會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搬去別的地方住。”

他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拒絕倒顯得我小心眼了:“沒有沒有,我就是課有點多,出來麻煩。”

哥哥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信用卡副卡遞給我:“你自己叫車過來,錢不夠用就用這個。”

這樣的卡其實嬸嬸已經給過我一張,隻是我還從來沒用過,不過經驗告訴我,哥哥給的東西我還沒有拒絕成功過,隻好接過。

回到寢室的時候馮彩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梁滿月你好啦?”

我差點招架不住,連連點頭:“差不多好了。”

她雙眼幾乎閃成心狀:“昨天過來接你的那位大帥哥是誰啊,我們還在寢室樓下呢就看見帥哥抱著你上車了,太帥太Man了。”

我說怎麽突然對我這麽熱情,果然不是我的魅力:“是我哥哥……”

“哥哥!”馮彩激動地叫,“那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了,哪天有時間叫他請我們吃飯吧……或者我請他吃飯也行!”

我隻好敷衍:“等他有時間了吧……”

連見到裴良宇都沒什麽特別反應的馮彩竟然在見到哥哥之後變成這個樣子,我隻能說人和人的審美是有差距的。

我的大學生活除了剛開始有些忙碌,後來一直是輕鬆又自在的。

課少的時候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然後慢悠悠地洗洗涮涮,時間一到就屁顛屁顛地去找裴良宇吃飯。

要不是偶爾還會和裴良宇同他的朋友在一起玩玩,我的生活真的就跟白開水一樣寡然無味了。上過大學後我才明白,人生最純淨交友最沒有雜質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大學裏的朋友,或許你們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說笑結伴同行,但歸根結底其實隻是找個伴而已。

當然或許其實隻是我不善於和別人交流,沒有了羅維在一旁,我連說話都不像從前大聲,與人交流三句半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裴良宇覺得我這樣十分不好,於是想了個法子將我安插進了學生會,還是外聯部。他自己在學生會混得風生水起,雖然他經常強調這是自己的能力問題,我私下裏還是不免暗暗地覺得長相起了很大作用。我將這個想法說給羅維聽,羅維也深以為然。

裴良宇將我帶過去的時候不住地跟人笑眯眯地介紹:“這是我家閨女,性格太內向,大家多多關照,好好鍛煉鍛煉她。”

我們的美女部長當時雖然也是報以熱情的笑容不住地點頭寒暄,但是當裴良宇走了之後我就發現,她並不喜歡我,大概是覺得我這種小蝦米能力沒有長相也不甚漂亮放在她這兒太占地方。

不過她也沒有為難我,雖然選擇性忽視我,但是開會活動的時候還是都會喊上我。

外聯部其實就是為學校拉讚助的,部裏的人大多相貌優秀口才了得交際能力非凡,而且以女性居多。

我什麽都不會,開始幾次跟他們去拉讚助的時候都是在一邊傻站著,有兩個學姐比較照顧我,私下裏就教我:“你笑起來好看,要是不會說話的話你就站一邊笑就行了。”

笑我還是比較拿手的,於是乎,後來出去的時候,在前麵有禮貌有技巧地交涉的是部長或者學姐,旁邊恭維附和的是其他同事,後麵傻笑的人是我是我就是我。

雖然我隻是在後麵負責傻笑,但是在潛移默化之下,我的膽子也稍微大了一點,遇上不熟的人跟我講話也能麵不改色地說上一會兒了,當然這種轉變隻有我自己能體會,裴良宇還是經常感歎說我怎麽老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我自動將他的話忽視,決定還是好好地留在外聯部。

當然好處也不僅僅是這一些,外聯部有自己專門的辦公室,裏麵空調電腦一應俱全。雖然電腦歸不到我使用,可是沙發大部分時間是屬於我的,難得學校裏有這種冬暖夏涼的地方,我當然跑得很勤,抱著自己的筆記本,一待就是一下午。

我的筆記本是哥哥給我的,號稱配置頂級性能優良,係統都是他們公司內部使用的,還裝了幾個他們研發的軟件或者代理的遊戲。當然其實我大部分時間都是抱著電腦看看小說看看電影,如果電腦有靈性的話,應該會大歎自己大材小用了的。

羅維去澳洲半年之後,在沒經過他老爸的同意之下擅自轉了係,本來是去學工商管理的,結果他自己給轉成了建築。

我記得之前他回來的時候還問過我,要是他不學管理了改去學蓋房子怎麽樣。我想了想,他畫畫畫得那樣好,尤其是房子和汽車,說不定還真是有做建築師的天分,於是笑笑說:“比起無良商人,我覺得你做有氣質的建築師比較好一些。”

“你怎麽知道我做建築師就是有氣質做商人就是無良了?”

我上下看了他一眼:“氣質這種東西,你是沒有的,所以說,你要是做了商人的話,肯定經不住金錢的**一步步變成吸血資本家,不過你要是學建築的話,說不定長久熏陶下來還能跟氣質搭上點邊。不過沒用啦,你注定要做無良商人啦。”

他隻是微笑沒說話。

我沒想到他真的就自作主張地轉了係,不管他老爸如何暴跳如雷,他媽媽後來還親自去了澳洲想讓他轉回來,結果他就是鐵了心要轉,誰勸也沒辦法。羅維後來還原現場,模仿他媽拔高了的聲音:“當初就是看這個學校商學院好才送你過來的,你現在給我改學建築,那我們不是白費苦心了?”

然後羅維就嬉皮笑臉地說:“那要不我跟您回去吧?”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不行,但是他媽媽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我勸羅維:“你爸媽做什麽也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總跟他們作對啊?”

“我又不是他們的木偶,想擺弄我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吧。”羅維不高興,不過隨後又興奮起來,“別管這些了媳婦兒,以後我回來了給你蓋房子,想要什麽樣的給你蓋什麽樣的。”

“那我要森林裏的小木屋,但是不能漏風不能進水啊,蟲子也不能有。”

“你都多大了還做睡美人的夢呢,跟小姑娘似的。”

“羅維你有點文化行不行?住木屋的是白雪公主,睡美人住的是城堡,你建得了嗎?再說了,我本來就是小姑娘,什麽叫跟小姑娘似的?”

“行行行,你是小姑娘,你是永遠的圓圓小朋友。”

“惡心。”

“你看吧,揀你喜歡聽的說你又說我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