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陳陳已舊夢中生

就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來了一塊她朝思暮想的餡餅,砸得她神情恍惚,不能自已。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陳夢生的手。溫念歌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慌不擇路地逃跑。“她是我的……”陳夢生現在整個人還像是在雲端上飄著,指著跑出去的溫念歌,“愛人。”

家裏,父母倒是都在,隻是看到溫念歌回來一個個驚得手中的瓜子都要掉下去。

“我出國回來了!”

隨口扯了一個謊,溫念歌的耳朵就紅了起來,從小她就不會撒謊。

好在剛剛從外麵回來,鼻尖都凍得發紅,才沒有被察覺。

溫母最先想到的就是陳夢生:“夢生呢?不是一起回來嗎?”

“他,公司有事情吧,我先回房間了。”

溫念歌說著就溜到了房間裏。

因為她回家早,芮秋還在外地,溫念歌沒人可見,整日除了吃飯就是在**躺著。為了躲避和陳夢生麵對麵,她斷絕了所有通信。

雖然選擇了逃避,可是自己的情緒沒有辦法忽視,她閉上眼就會想起範凝開門的瞬間。緊接著,和陳夢生的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閃現。每想起一件,她的心就被掏空一次。好幾次,她深夜猛然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坐在床頭任憑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就有眼淚溢出眼睛,睡著之後也盡是一些奇怪的夢。早回家的一個星期,沒有一天是好過的,就連溫父溫母都察覺到了她的反常,旁敲側擊地想打探一下,沒想到,話沒說幾句自己一向頑強樂觀的女兒就紅了眼眶。

於是隻能去找陳夢生打聽,此時聯係不上溫念歌的陳夢生已經快急瘋了。她室友麵對他的時候不僅不說溫念歌在哪裏,還表示溫念歌要和孔離在一起。知道她是回了家,他立刻就告訴溫父溫母自己馬上回去!

“念歌啊——”

掛了電話過了很久,溫母到了她的房間,坐在她床邊對她拋出了橄欖枝,極力邀請她一起去跳廣場舞,被溫念歌絲毫不留情麵地回絕。

雖然她是一個大齡剩女。

“你都在**躺七天了,想減肥也不能這樣,一點都沒瘦。”

“媽!”

溫念歌直接就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溫母伸手把被子拉下來:“夢生也要回來了,約上他父母咱們一家過去一起吃個飯。”

“不去!”

與其見到陳夢生,不如去尬舞。

此時溫父也從外麵進來,問道:“你們兩個吵架了?”其實剛剛那個電話他和溫母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吵架?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溫念歌一時語塞,她和陳夢生之間隻能稱為自己在生悶氣,沒準陳夢生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對他避而不見。

見她不吱聲,溫父比一個老母親還要苦口婆心:“你小時候多黏夢生,當初做個小手術還非要夢生去手術室拉著你的手才肯,從小就是他把你一手帶大的!”

“爸,你說這話不會覺得良心隱隱作痛嗎?”溫念歌被這樣一說,也的確想起來了,陳夢生在醫院非要和自己去做手術,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他答應過自己,做手術的時候一定會在。

頓時溫念歌就記起了陳夢生的好,內心掙紮,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火。

此時溫母插嘴道:“其實你爸想過把你送給夢生做童養媳的,不過想著老陳家那麽好,不能把你送過去禍害人家!”

“我……”

雖然她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麽關係,卻還是鬆了口。她也說不出為什麽在陳夢生家看到範凝就和他勢不兩立,她要冷靜!

況且已經獨自糾結、與世隔絕了七天,她的心情早就沒有一開始那麽複雜了。

這樣想著,終於從行李箱裏拿出手機。

摁下開機,竟然還有電。

瞬間被很多消息轟炸,有芮秋的,張加的,孔離的……就是沒有陳夢生的。

不僅一條消息都沒有發,就連短信裏都沒有他的名字!

原來這段時間隻有自己在生悶氣,他壓根就沒有察覺自己消失了!

溫念歌剛剛平靜下來的內心仿佛經曆了一場爆炸,她一輩子都不願意見到陳夢生!

剛鬆的口又更緊了,直接跑到門口追上準備出門跳舞的爹媽:“以後溫家不許有‘陳夢生’三個字出現!不然我就離家出走!”

門外過來拜訪的陳夢生聽得清清楚楚,還有他身邊的爹媽……

陳母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背:“就知道你做了對不起念歌的事兒!”

想到溫念歌前一段時間又打到自己卡裏的三千塊錢,陳父腦子裏的陰謀論已經可以寫成一本書了:“你是不是勒索念歌了?”

陳夢生不明白為什麽溫念歌非要把錢打到那張卡裏,她一直沒吱聲,陳夢生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她還。要不是今天自己爹媽說起,他根本不會記起來這筆錢。

不過現在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對溫念歌做了什麽?

發現她出院就打電話卻總是關機,去學校找幹脆離校,從她室友那裏知道她私自提前出院還是和孔離一起,知道她是回了家,推掉所有事情急忙趕回來,陳夢生一肚子質問還沒出口,倒是被她先劃清界限了。

陳夢生咬了咬牙關,說道:

“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爹娘怎麽挽留,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父陳母麵麵相覷,自己兒子好像什麽時候都沒有像剛剛那樣表情複雜過,陳母指了指溫家的大門:“老頭,敲門。”

“我我我不。”陳父一邊說一邊後退,“你敲。”

“你是不是男人?為了兒子,敲!”

“打我的時候你比我還男人,是我兒子就不是你的?”

就在兩人相互人身攻擊的時候,門開了。

溫母首先擠出來,緊跟著溫父出來後關緊門,生怕被溫念歌知道一樣,四個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堪比地下組織的碰麵。

……

溫念歌坐在**生悶氣,喝完一大杯水才算冷靜下來。

自己那不靠譜的爹媽不會因為自己剛剛那番話腦補一部狗血劇,然後找去陳夢生家裏吧?

想到剛剛他們出去得那麽鬼鬼祟祟,越想越覺得可能!

她要報複,要把原本準備過年放的炮仗都自己放掉!

那些還是孔離買的,想起來孔離還約她出去,心情極度不好的溫念歌直接就沒有回複。她從家裏翻出一箱子的煙花爆竹,氣衝衝地出了門。

她不僅要自己放完,還要在家門口放!讓那不靠譜的爹媽羨慕去吧!

隻不過翻箱倒櫃都沒發現打火機,又怒氣衝衝地去買。雖然臉上寫滿了“不爽”,還是有人和她搭訕。

“嗨,一個人嗎?”

“不,我其實是一條狗。”

付了一枚硬幣,溫念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那個聲音就一直跟著她:“溫念歌,你怎麽還是那麽幽默?”

他認識自己?

一回頭,就看到了高自己一頭的男人。

他身高和陳夢生差不多,不過比陳夢生健碩,胳膊上的二頭肌棉衣都裹不住,所以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溫念歌的第一反應就是人販子!

現在的壞人都是這種套路,想著,就頭也不回地跑起來,快到甚至超越了路邊騎二八的大爺。

溫念歌在前麵跑,他就在後麵追,這個男人一看就不簡單,竟然緊跟著溫念歌追了三條街——她怕被壞人記住門戶,沒敢直接回家。

在溫念歌極其不靠譜的直覺下,她來到了一個死胡同。

完了!

才剛剛被小流氓打斷了一條胳膊,現在可能又要失去一對眼角膜。當初救張加的英勇一去不複返,腿一軟,就把打火機點著想威脅一下他,卻因為沒有調大小,直接燙在手上,嗷的一嗓子就把唯一的“武器”丟了出去。

“溫念歌,我小時候住你家隔壁。”

那個男人氣喘籲籲的,看溫念歌這麽狼狽意識到什麽,立刻表明了身份。

“胡說,我家隔壁沒人!小時候住的是個鼻涕蟲!”

“呃……”見自己被稱為鼻涕蟲,他摸了摸鼻子,“二壯,那是我小名!”

現在的騙子為了騙人都這麽逼真了嗎?那麽久遠的事情都能知道?

看出了她還不相信,二壯攤了攤手:“當時我還偷親過你!”

“……”

這麽隱秘的事情都知道。

溫念歌稍微減少了一點警惕,來來回回地打量著他。

該不會是他把真的二壯打死之後套出來的秘密吧?

轉念一想,自己好像還不至於讓人這麽念念不忘,就尷尬地動了動身子:“你和小時候有點不一樣。”

“我練體育。”二壯嗬嗬一笑,“這次回來就是看看老宅子,還想去你家拜訪一下,沒想到半路遇到了你。”

二壯才是她家嚴格意義上的鄰居,比陳夢生近多了。溫念歌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剛剛反應過激,也尷尬起來:“這樣,正好順路一起回去。”

“我其實都不記得路了。”二壯說著幫她撿起了剛剛丟在地上的打火機。

那樣摔都沒有壞,溫念歌心裏默默地伸出了大拇指。

二壯和溫念歌之間雖然這麽多年沒有聯係,但是小時候的事情回味起來還是很有味道的。一路聊到家門口,看到自己的父母還沒回來,溫念歌就邀請他進去坐一坐。

二壯卻拒絕,極力邀請她去喝點東西,盛情難卻,溫念歌就答應了下來,順便和他繼續回味人生。

說著說著就聊到了陳夢生。

其實不管是溫念歌的哪一段人生,都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他。

提起那個神一般的男人,二壯都是唏噓。

“當初我因為喜歡你,沒少被他折騰,他甚至還找到我爸媽說我早戀!哎喲,那一頓揍,我現在都忘不了。”

“他就是這麽缺德!”

溫念歌原本以為陳夢生隻會摧殘自己的幼小心靈,沒想到他方圓十裏都沒放過。

“他就是喜歡你,那麽多年過去了,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嗎?”

“什麽什麽什麽?”直接打住他的話,溫念歌斬釘截鐵,“他有女朋友,我就是他釋放邪惡能量的受害者!”

“就算現在不喜歡,曾經也絕對喜歡過,我聽我爸媽說你們兩家還是娃娃親呢!”

“我爸說了舍不得我。”

溫念歌自動美化了一下自己爹的原話。

二壯成功勾起了溫念歌許多已經模糊的回憶,也直接導致她滿腦子都是陳夢生,到處都是陳夢生……好像真的是自己爹媽說的那樣,是他一手把自己帶大的。

就在二壯極力證明自己是對的的時候,陳夢生冒了出來,從小就根正苗紅的陳夢生更好認了,二壯一眼就認出來了。陳夢生先是對二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掃了溫念歌一眼。

往常溫念歌早就解釋了,隻是今天格外地有骨氣,一動不動,裝作沒看見他就站在自己身邊。

倒是二壯先察覺到了不對勁,從小就有陰影的他找了個借口出去,老老實實地給陳夢生讓了位置。

“有了孔離就不用住院了嗎?”

陳夢生坐下去,語氣像是發現女兒早戀的父親。

溫念歌這次沒否認孔離,摸了摸口袋,拍在桌上一串鑰匙:“你家鑰匙還給你。”

沒等陳夢生問,她就補上了一句:“不用去給範凝配了,直接給她。”

“她隻去過我家一次,送材料,我恰巧出門買東西,就留她一個人在,所以她不需要。”

陳夢生已經無數次地推斷過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在溫念歌說起範凝的時候,直接就聯想到了那件事,沒有反問任何話。

出門的原因還是去買她想吃的榴梿。

難道自己生了那麽久的氣,完全就是想象力太豐富?

不,還有他根本沒有聯係自己這件事!

見溫念歌還是不吱聲,陳夢生的音調絲毫沒有提高,保持著理智開始關心她的手臂:“不管孔離能帶你去哪兒,你現在都應該在醫院。”

“我根本就沒見過他。”溫念歌悶悶的,又嘟囔了一句,“他給我發的消息我還沒回複呢。”

“你手機為什麽關機?”

聽到發消息這回事兒,陳夢生直接就反客為主地追問:“這幾天我十分鍾給你打一通電話,你已經厲害到可以與世隔絕了嗎?”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被溫念歌拉黑,換了好幾個號碼去打。

溫念歌此時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這幾天到底做了什麽蠢事?

分明一句話就可以說開,她竟然……慢慢地把頭低下去,不想和陳夢生對視,她現在心情有點複雜,和陳夢生的關係有些微妙,二壯剛剛為什麽不把她一起帶走?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心情簡直要飄起來!

如釋重負!

二十多年來,溫念歌第一次如此確切地體會到這個詞的真諦!並且此時此刻,隻能想到這個詞。

看著頭都要垂進咖啡杯裏的溫念歌,陳夢生伸手捏在了她的臉上:“我爸媽和你爸媽在等你去吃飯,還有,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就憑剛剛她的幾句話陳夢生已經知道了她為什麽躲著自己,既然他這邊已經說清楚了,是不是也要說一說其他男人的事情了?不過沒有和孔離見麵和聯係,還算聽話。

原本還在想著怎麽撮合兩人的父母們,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偷偷摸摸的,像是執行什麽神秘任務。看到溫念歌對陳夢生笑得像一朵小**一樣,就又對視了一眼——他們今天的眼神交流比鄰居幾十年來都多。

溫母踢了踢身邊的溫父,低聲說道:“就說念歌沒出息,絕對會去哄夢生的。”

聽到這話陳父歎了口氣,當初追自己媳婦的時候他可是很主動的,怎麽到了自己兒子這裏,又是收錢又是要念歌哄,難道真的是抱錯了?

溫念歌此時笑是因為和陳夢生誤會解除,他還答應承包她整個春節的零食,承諾了每天一串糖葫蘆的福利!

不過不能否認,這件事情之後,溫念歌和他的關係越發地微妙了。

深知自己心思的兩個人在觀望的路途中,越錯越遠。

春節假期結束要去醫院複查的溫念歌早早地回了B市,學校還沒開門,就隻能暫住在了陳夢生家。

他還沒回來,隻是把自己送過來安排好一切之後,又趕了回去。

成功避免了和他朝夕相處的尷尬,溫念歌有些小慶幸。

隻是這份慶幸在看到他收拾在一起的某神油和疊放整齊的內衣之後,**然無存!

這些塞在床底下的東西她都忘記了,竟然,竟然被發現還歸納在了一起!

自己安撫自己,陳夢生不會多想,反正她在陳夢生眼裏就沒有什麽形象,然後默默地把那些東西拿出去處理掉,順便開始沉思自己今後要怎麽麵對陳夢生。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陳夢生回來之前搬出去,幸好他好幾天之後才回來,學校已經可以申請住宿。

一個人住的時候是有些寂寞,她就撒潑打滾地把室友都哄騙了過來,一寢室人在M大,共同寂寞。

陳夢生和之前一樣一日三餐會安排人送到寢室門口。不知道怎麽知道了她室友回來,從一開始的一人份增加到了四人份。察覺到溫念歌在逃避自己,陳夢生沒有強迫,隻是好久不犯的失眠再次纏身。

寢室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溫念歌每天喪的氣場,不是唉聲就是歎氣,斷定了是被情所傷之後就想以毒攻毒,開始聯係孔離,還幫他助攻!

隻可惜溫念歌不開竅,努力到開學,都沒和孔離見上一麵。

原本以為開學就能看到開花結果,三個人鉚足了勁,沒想到卻迎來了件大事。

見義勇為的溫念歌放假走得早,所以全校表彰都沒有參與,也不知道怎麽風言風語就傳出來她是被侵害之後退了學。

即便沒有退學,前半句的謠言,也足以引來無數人的指指點點。

神經大條的溫念歌開始還沒有察覺,還是在她這件事被頂到熱門帖,三花看到之後才明白為什麽身邊的人有些不一樣。

這樣的東西和之前那些調侃的係花什麽的是不可比的,溫念歌憤怒到了極致,罵出了平生第一句髒話!

這件事已經被傳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湊這個熱鬧,溫念歌再次成為整個M大的矚目人物。

“是個小號,孔離說IP是在網吧,不能知道是誰……”

三花看著那些人頂著網絡的皮囊發布些汙言穢語,直接就把筆記本合上,建議溫念歌:“我們去告訴學校!”

溫念歌第一次離網絡暴力這麽近,也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她握緊了手,無比地理智!

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什麽心態,散布這樣的謠言,都是不能被原諒的。

既然網絡能給這個人庇護,那就一定也可以讓他暴露!

她穿上鞋子對三花說道:“我出去有事情,你們幫我去找校方反映,晚一點我會過去找盧輔導員。”然後撥通了孔離的電話。

孔離本想找機會去安慰溫念歌幾句的,沒想到溫念歌先約了他出來,詢問他查到的IP到底是在哪裏,並且根據發帖的時間去那個網吧查詢了那個時間段有誰上了網。

即便身份證是假的,還有錄像!

就算是沒有攝像頭,一路上肯定也有其他監控在,溫念歌鐵了心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並且做了最壞的打算。

隻是到了之後發現格外順利,網管一邊幫她調記錄,一邊隨口說了一句:“這個人是犯了什麽事兒?昨天剛有人過來查過她。”

“有人來過?”

“對,這女人不會是逃犯吧?”

順著網管的手,溫念歌看到了屏幕上模糊的人,但還是辨認出來了,和孔離異口同聲說出了那個名字。

劉巧淺。

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是她的。

隻是溫念歌不願意把人想得那麽壞,而且在溫念歌看來,自己和她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也沒有為難過她。

她為什麽這麽怨恨自己?

回去之後,溫念歌得知陳夢生已經來找過校方,現在那個帖子已被刪除,並且記劉巧淺大過,召開會議要她對溫念歌道歉。同時,學校已經開始全方位辟謠,這件事影響的不僅僅是溫念歌,還有學校的風氣,所以校方也格外重視!

在劉巧淺道歉的時候溫念歌全程沒有說話,她對於這樣的人真的笑不出來。

這件事看似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溫念歌和陳夢生也因此再次恢複了一些聯係,但是卻埋下了後患。

劉巧淺家很闊綽,跟陳夢生家裏也有間接的生意來往,陳夢生在生意上被為難,公司失去了很多客戶,就連已經馬上要進行的公司擴建都耽誤下來。溫念歌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還受到一些腦殘的非議,和陳夢生出去喝悶酒的時候,李元思他們無意中說出來的。

當然,這個悶酒是他們四個男人喝酒,溫念歌喝白開水……最近都說果汁裏添加的化學成分超標,陳夢生已經隻給她喝水了。

雖然陳夢生沒說過,那天也沒去看提前去網吧查錄像的是誰,但溫念歌知道是他。

之所以會得罪劉巧淺,絕對也是因為這件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看著喝得有些醉意的陳夢生,溫念歌詢問:“是不是有很大的麻煩?”

“沒事,砸鍋賣鐵兄弟們也在!明天就把車賣了!”

已經喝大了的陳夢生清晰地說出了這句話,俗得讓人有些心酸。並且立刻就得到了王浩**還有李元思的共鳴,紛紛要賣車。

陳夢生給他們倒滿酒杯,比他們得體得多,絲毫看不出已經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能酒駕,等下叫車送你回去。”

溫念歌隻覺得自己對不起陳夢生……

陳夢生說叫車把溫念歌送走,最後還是自己陪著她到了學校,然後再回去收拾那三個家夥。

隻是回去之後,三個人變成了四個。

是範凝。

“陳夢生,你知道我能幫你。”

她是一個從來不會掩蓋自己目的的女孩,對陳夢生十分地直白,目的也隻有一個。

“不需要。”陳夢生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著在燈光下容貌有些迷幻的範凝。

他知道範凝喜歡自己,但他還不至於卑劣到利用女人對自己的感情。

“就因為我不是溫念歌?麻煩是她惹的,她現在又在哪兒?”

“在我心裏。”

這件事如果重新來過,他的選擇一樣是現在這個。

隻是最近讓他抑鬱的事情太多,堆積在一起,陳夢生對誰都沒有耐心。

他和溫念歌的關係已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裂,剛剛把她送回去,從上車到下車,一句話都沒有。

溫念歌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才會選擇沉默,但是並不代表她真的會把自己抽離得幹幹淨淨,在車上的時候她就發了一個心碎的表情給芮秋。

畢竟自己身邊關係最好、最有主意的人就是她。

芮秋清楚了溫念歌的處境之後,連夜開車趕了過來,一大早,騷氣的紅色超跑就停在樓下,一陣奪命連環Call把她叫醒,讓她帶自己去吃早餐!

“給姐說誰是劉巧淺,現在就去撞死她!”

這是芮秋和溫念歌見麵說的第一句話。

她說她會過來,溫念歌還以為是假話,足足愣了幾分鍾才反問:

“你被抓之後車能留給我嗎?”

話音未落,就被芮秋勾住了脖子,咬牙切齒地說她沒良心。

在手機上說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見麵之後芮秋盤問得清清楚楚,硬生生掰彎了手中的湯勺,表示自己現在的憤怒!

“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我隻想問你能不能想辦法幫一下陳夢生!”

“不就是客戶嗎?你把他公司地址給我,我去和他麵談,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在芮秋的眼神注視下,溫念歌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問道:“你剛剛說在他公司打工,那之前說喜歡上的老板就是陳夢生吧?”

“咳。”

“內衣合身嗎?精油刺激嗎?”

隨著芮秋的擠眉弄眼,溫念歌塞到她嘴裏一個小籠包:“因為這些東西他現在可能在懷疑我是不是變態!”

“我記得他比我還大,尺度這麽小嗎?”

芮秋對陳夢生更好奇了,雖然說她和溫念歌的關係從小好到大,但是和陳夢生幾乎沒見過幾次,就算見過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經常聽溫念歌提起這個男人,感覺就像是從網上了解各種八卦的明星一樣神秘,她摸了摸下巴,直接就把溫念歌送去上課,然後一路飆到了陳夢生的公司。

按照溫念歌的描述,公司裏長得最帥的就是陳夢生,湊巧芮秋進門的時候陳夢生他們四個還有範凝剛剛散會,五個人湊一起在說事情,芮秋踩著高跟鞋,手就搭在了陳夢生的肩膀上。

“陳夢生。”

陳夢生看了她一眼,直接就認出了芮秋,所以沒有掙紮,說道:“進來吧。”就和她一起進了辦公室。

王浩**頓時就炸了,指著緊閉的玻璃門:“陳哥該不會,該不會是……”

背叛溫念歌了吧?

看著他們三個人嫻熟地貼在門口偷聽,範凝翻了個白眼就走開了。

芮秋是有些詫異陳夢生記得她的,調笑了一句:

“看來念歌的事情你還挺上心的。”

“念歌叫你過來的?”

“不算吧,隻是正好我男朋友公司有客戶要企宣,聽說念歌之前在你這邊打工,就留下來了。”

芮秋看人還是很準的,覺得陳夢生格外順眼。

她斷定陳夢生是喜歡溫念歌的,溫念歌也親口承認了這件事,豈不是……笑了一下,陳夢生說什麽都沒聽到,直接滑動椅子湊到他辦公桌麵前:“還有一件事,念歌也老大不小了,剛剛外麵那三個帥哥都單身嗎?”

“不,都有孩子了。”

陳夢生這話說的,門外三個人恨不得直接衝進來!

芮秋倒是沒多在意,畢竟就是個拋磚引玉的磚塊,眼睛轉了轉,就十分明顯地暗示了起來。

“她前一段時間給我說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據說這個男人膚白貌美大長腿,事業有成不花心,不會是你吧?”

陳夢生看了她一眼,給她倒了杯茶放在麵前,不緊不慢地說道:“先談公事。”雖然他現在心頭“老”鹿亂撞,但是表現得還是十分的穩重!

套話,是個技術活。

可惜芮秋不是溫念歌那種傻子,暗示給到之後,任憑陳夢生問什麽都在繞彎子,給了幾個大客戶之後就溜走了,讓陳夢生回味她剛剛的暗示。

對著手機看了看,自己白嗎?

在這邊搗完亂之後的芮秋還不忘再去騷擾一番溫念歌,順便給她說了件大事!

“把你三圍告訴我,我找人給你訂一套伴娘服!”伸手晃了晃手指上的大鑽戒,“前兩天剛剛求的婚!”

“你要結婚?我初戀還沒送出去,你就要我當伴娘。”

溫念歌抓著芮秋的手,已經開始盤算這戒指值多少錢了。

芮秋把手抽回來,語氣裏都是嘚瑟:

“我看你和陳夢生郎有情妾有意,磨蹭什麽呢?”

“你就是沉溺在愛情裏,所以看誰都有情有意。”

溫念歌心裏還是擔心陳夢生公司情況的,就一個勁地去問,惹得芮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拜托,你真的以為這點事兒他就會倒閉?他的廣告公司整個B市都小有名氣的,不然我那些客戶也不可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直接答應啊!”

什麽?

那李元思他們要死要活的做什麽?

看溫念歌一臉難以置信,芮秋就嘖嘖了兩聲:“金龜婿,再不下鉤小心被人釣走。”

芮秋的話溫念歌壓根就沒聽到心裏,權當是她的調侃了。她從小就這樣,看見誰和溫念歌走得近就進行一番“浪漫的推測”。

受芮秋的影響,陳夢生和溫念歌的聯係變得密切,並且在她有意的推波助瀾之下,溫念歌天天和陳夢生見麵。大二下學期結束的時候,溫念歌繼續去了陳夢生的公司實習,但說什麽都不肯再住到陳夢生家裏,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個小房間。

躺在硬硬的床板上,溫念歌格外懷念陳夢生家的大床……

第一晚根本沒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無精打采,電梯裏碰到陳夢生,被他問:“這麽不想看見我?”

“我隻是想到自己還欠你那麽多錢,就心痛。”指了指自己心口,溫念歌打了個哈欠。

“聽盧欣說你代表學校去參加了比賽?”

“是,初賽早上坐車過去晚上就被淘汰回來了……”

說著電梯就到了二十層,和陳夢生一起走出去,溫念歌還不忘吐槽一下:“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到現在車費學校都沒有發給我。”

“念歌!”

陳夢生沒說話,就聽到李元思熱切地打招呼,揮了揮手,隨即就引來了王浩**和趙朋安。

這仨人像是連體嬰似的。

一一打了招呼,溫念歌從包裏拿出了一直忘記給他們的東西,都是室友從法國帶來的,畢竟獲獎影片他們也出了力。

陳夢生隨意掃了一眼,手中也被塞了一個盒子,是一瓶大牌香水。

站在那裏,和溫念歌說道:“即便行賄今天也要加班。”

“啊?”

第一天就加班嗎?

和他走到辦公室,溫念歌剛想耍賴就看到自己的辦公桌已經擺好,還有放在桌子上的禮盒,很大一盒, 比那小小的香水盒子大得多!

“明天公司年會,所以,處理完一點東西,就可以帶薪休假三天。”

那是陳夢生給她準備的禮服。

就知道她沒有。

明天竟然是年會!溫念歌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暈乎乎收到了一份禮品和明天活動的章程。

禮服是刺繡的長裙,黑色低調又優雅,活動流程丟在一邊根本沒去看,溫念歌問陳夢生:“年會會發錢嗎?”

“工作一年以上就會有,換句話來說,除了你,全公司都有。”

“那加班怎麽不除了我呢?”

“因為你沒和我住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關係,溫念歌卻覺得莫名心虛……

撐著下巴繼續端詳自己的禮服,原本還準備穿芮秋上一年送的那件,收到新衣服的溫念歌跟個小孩子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試一試,再加上第一天上班沒有狀態,根本沒心思去加班,坐立不安的。

看她這麽喜歡,陳夢生問她:“小時候你怎麽不喜歡裙子?”

想當初,每年溫念歌都能收到三套新衣服,自己父母一套,陳夢生父母一套,陳夢生自己送她一套,大人給年少喜歡奔跑的溫念歌準備的都是長褲,陳夢生走了三裏路買回來的小裙子卻被不懂審美的溫念歌嫌棄,此後長裙、短裙他再也沒送過。

想到曾經別家小孩都沒衣服穿,她新衣服多得穿不完,溫念歌就“哎喲”了兩聲。

“最近幾年你們都不送我新年衣服了!”

“是你自己要求折現的。”

“我那麽財迷嗎……”

溫念歌把臉貼在衣服上,哼了一聲:“像我這種美少女,除了飄逸的裙角,還有什麽適合我呢?”

她不加的班都要陳夢生幫她做完,所以陳夢生沒有搭理她。

考慮到溫念歌化妝的水平,把她送到住處的時候他特意囑咐道:“明天早點來公司,會有人幫你化妝,我在樓下接你。”

想到明天早上可以少走那麽多步路,溫念歌露出了個燦爛得不得了的笑容,和陳夢生道別之後轉身跑進了樓道!

看著她走進去之後,陳夢生也久久沒有離開,而是等她房間的燈亮起來,點起了一根煙,等到燃到煙蒂……

溫念歌困了一天,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後元氣滿滿!

第二天和陳夢生進到公司之後,立刻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過年都沒有今天這麽喜氣。

化妝是陳夢生安排好的人。一個手很漂亮的小姐姐,嫻熟地幫她化好所有的妝,還稱讚了她身上的裙子。

溫念歌對著鏡子臉一紅,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情——裙子太長,她好像沒有高跟鞋。

“鞋子陳總已經準備好,我幫你拿過來。”

看出溫念歌的窘迫,她善解人意地拿出了鞋盒。

陳夢生竟然給自己準備好了?隻是詫異了一下,這樣暖心的細節溫念歌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樣的事情她早就習以為常。

盡管溫念歌打扮起來格外的驚豔,她卻直接找了一個角落縮了起來,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年會有自助的甜點,好看得讓人不忍下口,下口之後又驚豔得放不下手!

前麵無非就是一些總結,時隔幾個月再回來,溫念歌滿腦子都是麵前各式各樣的小點心,趁著人家都在認真傾聽的時候,偷偷摸摸去把別人麵前自己中意的小點心都據為己有!看著滿滿的盤子,就被幸福感包圍!

至於發錢和抽獎,和她這個臨時工也沒什麽關係,這個時候上來了水果,溫念歌立刻開始了第二輪搜刮。

陳夢生真是大方!

水果也都這麽好吃。

順便還同情了陳夢生一把,從開始就要在台上站著,這些好吃的隻能看著。

就在溫念歌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忽然聽到接下來的遊戲環節,其實她也沒有參與其中的想法。一來,和公司裏的其他同事其實並沒有很熟悉;二來,她正吃到興頭上!

隻是聽規則,好像不能不參與啊!

規則很刺激,每個單身者都會發一張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條,上麵寫上自己在公司喜歡的人的名字,一旦匹配成功,當場宣布!

因為沒有看過遊戲流程,所以溫念歌拿到屬於自己的紙條之後,全程出神……怎麽好事沒自己,這樣的事情就忘不了她呢?

寫在公司裏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總不能寫王浩**他們吧?

這個想法剛剛萌生,台上充當主持人的李元思就喊道:“每張紙都是有你們名字的,少了的話扣工資!”

扣工資!

溫念歌打賭,這麽惡毒的懲罰絕對是陳夢生想出來的。

拿著筆,原本是想寫“張信哲”,卻鬼使神差地寫上了一句“陳陳已舊夢中生”。

“放心大膽地寫!匹配不成功,絕對不會被知道,賭一賭單車變摩托,搏一搏摩托變路虎!”

李元思這個主持人做得和路邊大促銷的一樣,喊得溫念歌一個失神,疊好的紙就被收了上去,頓時就開始後悔。

什麽絕對保密……絕對會給陳夢生看的!

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萌生出了現在去把那張紙條搶回來的想法。

連麵前的杧果都沒有心情啃了!

作為最受歡迎的環節,所有人都站起來開始起哄,宛如傳銷組織。

格格不入的溫念歌決定了,既然不能逃避就麵對,便認命地靠在了椅子上,有些納悶,反正她的工資也都是給陳夢生抵債的,自己緊張什麽?

想著,忽然聽到李元思喊道。

“第一對互相喜歡的人出現了!”

“是誰?”身為托兒的趙朋安喊得格外大聲。

“你們不猜一猜嗎?”

李元思抖了抖手中的小紙條,對下麵的人拋了個媚眼,頓時喊什麽的都有。

溫念歌把手撐在下巴上,開始偷偷摸摸地把麵前的小點心裝走。

剛剛她拿了一個小袋子,裝滿的話今晚就可以當宵夜了。

“是陳哥的哦!”

陳夢生的?

溫念歌手中的動作一頓,第一秒是對自己抱了幻想的,第二秒就拍飛了這個想法,第三秒就出現了範凝的臉!

身邊的人也是這樣想的,竊竊私語地聊起了範凝。

豎起耳朵,溫念歌仔細聽著,就聽到他們說範凝是公司的元老,和陳夢生並肩建立的公司,很多客戶都是通過範凝才和公司合作的。

這麽厲害嗎……

眼神一掃就看到了和陳夢生坐在一起的範凝,一字肩深V性感紅禮服。溫念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手下意識地在胸前遮擋了一下,小點好,小點好。

陳夢生此時也愣在了那裏,他寫的什麽自己是清楚的,如果成功,隻能證明對方也寫的是他的名字!

是自己的名字嗎?

她寫的是自己!

不顧身邊範凝的阻攔,陳夢生直接起身就去找溫念歌。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溫念歌在哪個角落裏縮著!

“溫溫爾雅以念歌,陳哥你寫的這是誰啊?”

李元思這個時候在上麵明知故問地調侃陳夢生,沒有調侃到他,倒是把溫念歌嚇得直接抖了一下。

溫溫爾雅以念歌?

陳夢生寫的是這個嗎?

“我們來看看這張紙寫的是什麽,陳陳已舊夢中生?喲!”

就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來了一塊她朝思暮想的餡餅,砸得她神情恍惚,不能自已。

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

陳夢生的手。

溫念歌起碼是有一秒鍾在幻想這個結果的,但是陳夢生一絲希望都沒有抱,那些她的暗示和芮秋的暗示像是在隧道中轟鳴的列車在陳夢生的腦海裏回旋,陳夢生看著她。

“我以為你會寫張信哲。”

“我!”

溫念歌掙紮著被握著的手,低頭不去看他:“我偷的小點心掉在地上了!”

“我去買給你。”

此時陳夢生隻想問清楚她是不是認真的!

她喜歡自己。

她……也喜歡自己?

溫念歌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感情上原本就是一片空白,又一波三折得她隻想逃走。

最近她很喜歡用逃避這個套路。

溫念歌跑得一向很快,慌不擇路的,陳夢生追都追不上。

這個時候負責統計票數的王浩**和趙朋安喊道:“陳哥,好多人寫嫂子!”

“她是我的……”陳夢生現在整個人還像是在雲端上飄著,指著跑出去的溫念歌,“愛人。”

說完,拔腿就追了出去。

李元思這個時候不懷好意地說道:“放心放心,寫念歌和陳哥的我們等會兒就銷毀!”

這話讓坐在一旁的範凝冷哼了一聲。

很顯然,她寫的是陳夢生。

此時中了頭獎的溫念歌覺得自己腳腕疼手臂疼跟著頭疼,跑到哪裏自己都不知道,隻想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

“念歌!”

孔離再次出現得恰到好處,拉著空空站在了她麵前:“這樣都能碰到你,真的好巧!”

“我在這附近上班。”

溫念歌覺得自己打扮得這麽隆重有點尷尬,就想找個借口離開,卻被孔離叫住:“我和空空正好要去KTV,不然一起吧!空空總吵著要找你,對不對?”說著孔離就拽了身邊的空空一下。

空空立刻點頭。

溫念歌正好也累了,並且現在當務之急是躲開陳夢生,進去之後他絕對不會發現自己!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半路撿到一個溫念歌,孔離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但是他克製住了,十分紳士地讓溫念歌先上了電梯,說道:

“我父母和一些家人也在,你不用太拘謹。”

“誰?”

他是在開玩笑嗎?

他們家庭聚會為什麽要把自己叫過來?

“我和空空經常在他們麵前提起你,其實他們也都很好奇,到了。”

孔離一家早就吵著要見溫念歌了,甚至還蓄謀去學校偷看。

今天的溫念歌十分得體,孔離覺得自己家人肯定會滿意,笑得更加開心了。

“我先去一趟洗手間!”溫念歌不懂自己為什麽要主動跳進一個大坑裏。

她要趁著去洗手間的時間溜走!

她這樣想著,就跟著路牌找到了地方,進去之後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恍惚,仿佛還能感覺到剛剛被陳夢生拉著手。

到現在溫念歌都不敢相信陳夢生竟然寫的是自己。

他是沒有人可寫才……

心煩意亂地洗了洗手,怎麽都想不明白她和陳夢生的事情,倒是又有些心疼自己的小點心。

歎了口氣,把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溫念歌就走了出去,剛剛出門就看到了孔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走錯。

“你不會是專門在這裏等我吧?”

“不然呢?”孔離狡黠地一笑,“別想逃走哦。”

“我一個外人,怎麽能和你家人一起呢?”

溫念歌走了幾步,故意往電梯的方向走,除了陳夢生的父母,她看到任何別人家的長輩都會緊張。

就在她已經憋了很多理由去反駁孔離的時候,孔離忽然伸出手臂把她壁咚在了牆上。

穿了高跟鞋的溫念歌在孔離有意的彎腰下,和他幾乎是平視的。

臉像是火柴一樣,騰地就燃了起來。

慢慢地轉過身想從另一側逃走,卻被他的另一隻手臂攔住。

“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欠你錢嗎?”

“不,但是你拿了我的東西,一直沒有還給我。”

“難道手表三花的前男友沒有還給你?”

那個渣男!

“是我的心。”這番老土的言論是孔離醞釀很久的成果。

他知道和溫念歌不能繞彎,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

“我喜歡你!從在火車站看到你的第一眼,後來的相處讓我越來越喜歡你,我已經喜歡了你兩年,並且會喜歡一輩子。溫念歌,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

短短的一個小時,溫念歌二十幾年來沒遇到的桃花都砸了下來。

正中腦門,個個斃命。

“你室友告訴了我你之前經曆了什麽,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來得很晚,但是我會陪伴你很久,好嗎?”

孔離說著就慢慢地湊近,想博得一個吻。

溫念歌對孔離從來沒有什麽非分之想,隻把他當朋友,他卻圖謀不軌。

不知道要怎麽拒絕,溫念歌正想從他手臂下麵鑽出去,卻聽到有話音響起:“不好,因為她已經有我了。”

陳夢生?

是自己太緊張出現幻覺了嗎?

“陳老師,念歌好像從來沒有承認過這件事。”

孔離回過頭,準備情敵攻擊的時候,陳夢生不鹹不淡地說道:“我是她未婚夫這件事,難道需要承認嗎?”

什麽時候他成自己未婚夫了?

孔離後退了一步,看著溫念歌。沒等他問什麽,陳夢生就拉起溫念歌的手腕把她拖進了電梯。

隨著電梯門合上,陳夢生的臉色頓時就垮了下去。

“你什麽時候是我的未婚夫了?”

反應慢的溫念歌還沉浸在剛剛那句話裏,呆呆地反問了一句。

立刻,就被陳夢生摁在了電梯上,貼得比剛剛的孔離近得多:“你生下來就和我訂的娃娃親!”

“我爸說……”

“溫念歌,他不過喜歡了你兩年,我喜歡你二十年了。”

直接打斷她,陳夢生一個吻就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陳夢生直接把她公主抱起來,一路走到自己的車裏,怕她跑掉,還把安全帶給她綁在身上才關門。

上了車就走,也不說要去哪裏。

“你喜歡了我多久?”溫念歌摸著自己的嘴唇,脖子僵硬地轉過去,看著旁邊的陳夢生。

他的側臉真好看。

像是好吃的小點心。

“聽清楚了就不要再問。”

“我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

“寫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人。”陳夢生說著抓住了她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朝思暮想的一刻來得太突然,他的心跳一分鍾比一分鍾快。

溫念歌以後真的就是他的人了!

覺得跟做夢一樣的溫念歌輕輕反手握了一下,良久之後才問道:

“你真的會給我買小點心嗎?”

“會。”

和溫念歌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都出汗了。

一直壓抑著的情感波濤洶湧地宣泄出來,陳夢生已經想到了和溫念歌白發蒼蒼的時光。

打開CD,張信哲幹淨的聲音就流淌出來——溫念歌最喜歡的歌手,所以陳夢生車中的CD都是他。

但願你沒忘記,

我永遠保護你,

從此不必再流浪尋找,

愛就一個字,

我隻說一次。

……

溫念歌沉溺在音樂和遲遲不能相信的幸福裏,等察覺到車子開了很久,要到他們家的時候,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陳夢生帶著溫念歌火急火燎地敲開了她家的門,全然無視她的抗拒!

湊巧陳夢生的父母也在客廳裏坐著,他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說道:

“我們在一起了。”

“……”

一對父母就呆在了沙發上。溫念歌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也沒想到陳夢生會來這一出,分明她都還沒答應下來,怎麽就見家長了呢?

偷偷看了自己爹媽一眼,怎麽沒反應?該不會是對陳夢生不滿意吧?

轉念一想,他們很可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陳夢生,對自己不滿意。

陳夢生篤定自己父母是沒有意見的,見溫父溫母不出聲,已經做好了說服他們的準備!

“伯父伯母,車子、房子、存款、工作我都有……”

“夢生啊——”溫父直接就打斷了陳夢生,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他麵前盯著他,“是不是念歌抓住了你的什麽把柄?”

陳夢生的父母卻並不這樣想,他們倆一直認為陳夢生摧殘溫念歌,打過來的那兩筆錢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