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清河

結婚兩年,信秋懷孕了,家裏的長輩都很重視,不僅韓瑛麗到寧城來照料一段日子,就是許西慈周末也帶了些燕窩等補品到家裏來。

許西慈來,信秋和鄭明川都很高興,兩人去超市裏買了不少菜,準備好好弄幾個菜。

家裏雖小,但很溫馨。許西慈看著在廚房裏一個洗菜一個炒菜的小夫妻,鄭明川和信秋的長相自小就出挑,許西慈一想到要出生的小寶寶不知道得多好看,就滿心柔軟,待鄭明川難得地和顏悅色起來。

鄭明川就哄媽媽高興,問孩子取什麽名字好。許西慈說:“名字你爸爸在想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打算取兩個名字備著。”

許西慈走後,鄭明川對信秋促狹地笑:“我已經想好孩子的小名了,就叫清河。”他還記得那年他開車從寧外回臨城,清河有大片新建的樓盤打出看板廣告,好幾個寫著“無縫連接臨寧”。

信秋就哈哈大笑。許西慈待她一直是那樣,溫和的、客氣的,隻是氣鄭明川執迷不悟地和她結了婚,對鄭明川反而時常生氣。

那時許西慈怪鄭明川婚禮辦得太簡單,又覺得鄭明川送給信秋的戒指十分小氣。其實是鄭明川覺得既然結婚了,以後有了孩子需要一套更大的房子,鄭明川和她拿積蓄又買了一個期房,婚禮就辦得樸素了些。

許西慈就戳鄭明川的腦袋,說:“你在世界上最好的學府學金融,就算我們不支持你,你自己沒錢嗎?”

鄭明川做投資手裏有一些錢,信秋也有些積蓄,但是,他捏了捏信秋的手心,寧城的房價真的很高好不好?

後來許西慈就在婚禮上給信秋戴上了一隻扁杆翡翠手鐲,信秋的手腕細細的,手鐲就顯得很寬大。

鄭明川一直想把信秋吃胖回去,但信秋一直芊芊細細的,這回懷孕,頭三個月她胃口不太好,過了五個月,胃口大開,一頓能吃一大碗飯,她就變得豐潤起來,圓圓的手腕,搭著這翡翠鐲子,正好看。

自此,信秋和鄭明川就把肚子裏的小寶寶叫清河。

清河真是個認真的小孩兒,信秋的預產期沒有早一天也沒有晚一天。去醫院路上,鄭明川捏著她的手,因為緊張,一會兒就汗津津了。

這一天,全家都在市一醫院,他們等待得比預想的久,因為信秋選擇了順產,從早上進產房一直到下午小孩子才生出來,是個男孩兒。清河臉上還皺巴巴的,紅色的皮膚,看上去像隻小猴子。

鄭明川陪著信秋,信秋體力透支,正睡得香,臉上都是汗,頭發散落貼在臉頰。鄭明川拿著毛巾細細擦拭,他是那種無聲而溫柔的男子,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姿勢,足以讓任何女子心折。

鄭明川吻了信秋的臉頰,輕聲說:“辛苦了,老婆。”

孩子的出生,帶給家人極大的喜悅,就是孩子的名字,鄭思源慎之又慎,想了又想,還是沒定下來,就是孩子的小名,他也不滿意。鄭思源皺著眉頭問信關平:“他們做父母的,怎麽想起給孩子取小名叫清河,這像小名嗎?”

信關平憨厚地笑,說:“是有些拗口,我家信秋我們從小九月也叫,信秋也叫,等爺爺把名字取好了,我們再叫小名。”

等孩子十天後,鄭思源給孩子取名鄭博瑜,這時大家叫孩子清河都叫慣了,想到叫小瑜或者瑜瑜,反而很拗口。

鄭明川就在寶寶睡覺時,戳了戳他粉嘟嘟的臉頰,笑道:“還是我取的名字好。”

清河很快學會了笑,他能分辨出家人的腳步,他像剛出生的幼崽,家人的氣味能讓他安心。他可真是越來越可愛,他的眼睛是浩瀚星空最亮的那顆,睫毛生出來就那麽長。他還是個如同白紙般的孩子,他看你,純淨得讓你不會想到別的。

鄭思源來探望他們時,清河衝著鄭思源咧嘴笑。

鄭思源高興得不行,說:“小瑜認識爺爺了。”

外公外婆都跟著信秋叫清河,連奶奶也跟著鄭明川叫清河,隻有鄭思源,非要叫小瑜。

鄭明川聽了就想笑,對鄭思源說:“爸爸,孩子是看你長得好看呢,他一看好看的人,就咧嘴笑。”

鄭思源被逗得哈哈大笑,他聽鄭明川說袁冉來時,清河就一直衝著袁冉笑,他誇獎孩子道:“小瑜這麽小就知道好看了。”

鄭明川沒和鄭思源說,清河見了陳尋,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陳尋沒有和小寶寶打過交道,他問信秋:“他怎麽笑得流口水了?”

信秋解釋是看他好看。

陳尋就親昵地親了親清河的小手,說:“你以後也會很好看的,來,叫我舅舅。”

鄭明川冷哼,你算是哪門子的舅舅。

鄭明川拍了很多清河的照片,他拿給鄭思源看。相機裏的清河有漫不經心打哈欠的,有趴在嬰兒床裏臉壓得肉嘟嘟的,有瞪著眼睛在看鏡頭的。

鄭思源很喜歡。

等清河會爬,就顯出他調皮的性子來了。等他會走路,就完全成了一個搗蛋鬼。

周末,清河在爺爺家。爺爺家很熱鬧,有不少客人進進出出。清河睡醒了,保姆正好出去拿東西,他自己走出來,客廳裏都是人。清河說話還不清楚,他衝著鄭思源和許西慈過去,他還不會說奶奶,隻會說爺爺。他說:“爺爺,噓噓,有。”

許西慈就摟了他在懷裏,說:“好好,奶奶抱你去噓噓。”

等噓噓回來,他坐在奶奶的懷裏,老實了一會兒,就要爬到爺爺懷裏去。鄭思源就輕拍了下他的屁股:“搗蛋鬼。”

清河就咧嘴笑,他粉團團的一張臉,眉目如畫。

客人就誇讚鄭思源的小孫子長得好,鄭思源就摸摸清河的小腦袋,說:“伯伯誇你長得好看呢。”

清河就說:“謝謝。”

引得一陣笑。

信秋和鄭明川出門朋友聚會了,臨走前說過要小心孩子調皮搗蛋。許西慈抱著清河親昵地貼著臉,覺得孩子這麽乖巧,哪裏調皮搗蛋了。

客人剛走,清河就搞破壞了。他去拿茶幾上的小橘子,把茶杯給推地上了,杯子摔碎了,他自己也哭了。

鄭思源哭笑不得地抱著清河,對許西慈說:“還沒批評他呢,他自己哭了。”

清河拍拍小胸膛,哭著說:“怕。”

許西慈說:“沒碰到身上就好。”

孩子平時不跟他們,爺爺奶奶抱到書房畫畫哄他。

信秋和鄭明川回來時,見清河拿著毛筆,蘸了墨汁在宣紙上亂畫。鄭思源說:“畫一個爺爺。”

清河就畫了幾個線條,指著說:“爺爺。”

鄭思源執筆,畫了一條金魚,問清河:“這是什麽?”

清河高興地說:“魚吧。”他說魚,總是說魚吧。

許西慈畫畫比鄭思源要更好些,她拿筆草草畫了幾筆,一朵蘭花躍然紙上。清河拍拍手說:“花花。”

她又拿筆給清河,讓他畫。

他亂塗一氣,說:“花花。”

鄭明川幽幽地對信秋說:“安徽涇縣的宣紙,我為了哄二老開心特地帶回來的,就這樣給兒子亂塗一氣。”

信秋摸摸他的腦袋:“好孩子。”

鄭明川就咬了她的臉頰,她生完孩子一直沒有瘦下來,臉頰飽滿,肌膚潔白如雪,笑起來神采飛揚。

清河聽見媽媽的聲音,揚起笑,從奶奶的懷抱裏下來,撲到信秋的懷裏。

小小的身子軟軟地依偎著自己,信秋溫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