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敵暗算

在競爭激烈的直播圈,對手的醜聞,就是自己的良機。

因江小鹿陷入代打風波,臻臻心情大好,迫不及待想看看粉絲的立場,於是提早打開了直播,她的鐵杆粉絲一見她上線,忙不迭地轉告她這事。

她故作驚訝地道:“啊,今天下午我一直在陽台看書,並不知道這回事呢。不過代打這事也很難操作吧,是不是一場誤會呢?”

專情小王子:“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就算是誤會,也夠她喝一壺啊。嘿嘿嘿……”

好些腦殘粉很熱情地附和。

臻臻努力不讓自己的得意在粉絲麵前流露,可眼角無聲爬上的笑還是輕微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少個月亮的包大人:“哇,這樣子幸災樂禍不太好吧。”

這人的話剛飄到屏幕之上,粉絲團就開始圍攻他。這人寡不敵眾,最後落荒而逃。

待鬧劇差不多結束後,臻臻溫柔地開口:“那個包大人誤會我了呢,寶寶我哪會幸災樂禍呢,同行相煎何太急呀。話說寶貝們,今晚你們想看什麽表演呢?遊戲直播,還是唱歌跳舞?或者古箏表演?”

稍微有點色:“跳舞跳舞,爵士、肚皮、探戈、桑巴、印度舞都行。”

別打我野:“今天我想看直播耶,最近新出個英雄,你教教我們怎麽玩唄!”

至秦愛:“肚皮舞吧。”

……

最後粉絲達成一致,跳肚皮舞。臻臻去更衣室換衣服之時,盯著鏡子裏曲線畢露的胴體,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原本以為自己被江小鹿壓得翻不了身,誰知道她有個豬隊友,請她代打就算了,還堂而皇之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中扯開嗓門吼。

前晚,她微博收到一條神秘私信,以爆料江小鹿醜聞的理由,約她在校園情人樹下見麵。

她本忐忑,擔心是一場仙人跳。但“江小鹿的秘密”對自己存在著莫大的吸引力。於是她拉上了瓏致,一探究竟。誰知道當她趕到之時,情人樹下空無一人。

她以為自己被人戲耍了,誰知道微博私信又嘀嘀響起:“我寫了一張字條,壓在石凳右側腳下,你自己打開看吧,不要讓我失望。”

她迫不及待找到字條,字條上隻有簡短的一句話:“確切消息,金鑲玉首次開直播,請江小鹿代打,代打英雄是紫霞。”

字體是端正纖細的電腦宋體,看得出這個神秘的爆料人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狂喜的臻臻也無心去揣測對方身份,她拿到字條立馬就開始聯係合作已久的公關公司,開始商量對策。

那公關公司策劃一份快準狠的全網抹黑方案,下午就將此事捅得全網皆知。

回憶的思緒漸漸收攏,臻臻朝鏡中的自己拋出一個飛吻:“臻臻,你真聰明,打翻身仗的機會來了。”

八點左右,江小鹿上線。

在她的直播間,等待她的除了死忠粉的支援,還有路人的質問與黑子的辱罵。

盡管事先已為自己打好預防針,但親眼看到如此陣仗,江小鹿還是慌亂了,實在想坦誠真相。可是目前沒有和金鑲玉統一口徑,她怕自己先承認了,會對金鑲玉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她決定先不正麵回複網友的彈幕,她徑直進入遊戲直播畫麵,然而在直播對局中,她失誤連連,被隊友狂噴。

畢竟,情緒牽一發而動全身,麵臨如此大的危機,她的心境哪有平常的肅殺強勢呢。

中止遊戲直播後,她決定再和好友溝通清楚,一起同進同出應對此事。她花了好久時間編輯的信息,卻發送失敗——香芋把她拉黑了。

這死女人,怎麽這麽衝動,竟然還玩起拉黑的戲碼。她深吸一口氣,把信息轉發給麥芽糖。

發送完畢後,她呆呆地坐在**,像一具行屍走肉。原本說閨蜜之間要相扶到白頭,誰知道一場誤會就輕易終結了這段死黨情。

約莫十分鍾後,麥芽糖回信息:“芋頭本不想承認,但剛才她收到了一則粉絲發過來的錄製視頻——你當初代打的直播視頻,看來這個是瞞不下去了。”

“我當時就說過,當開始撒謊後,後續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連續圓謊。承認吧,再繼續瞞著的話,以後大家更累,代價更高。”江小鹿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機。

她整理好情緒,走到直播攝像頭前:“今晚好多觀眾在追問代打事件,嗯,這的確是事實。當初那麽多人看香芋直播,我手癢了,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技術,所以才不顧後果說要拿香芋的賬號玩玩,對不起。”

半醉人間:“我們能怎麽辦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你啦。”說罷,他又大手筆地刷了幾座遊艇……

劃船不用槳:“就是,是你幫別人代打,又不是你要別人幫你代打,你還是我們最愛的主播哈。”

離婚律師:“你都那麽誠實了,本寶寶表示不計較。”

……

絕大多數粉絲紛紛表示不會計較此事,然後不少路人和黑粉卻毫不留情地指責江小鹿存在人品問題。

江小鹿對此照單全收,並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而此刻香芋的直播室裏同樣不得安生,但她遠比江小鹿“凶”多了:“吵什麽吵,那天是我逼江小鹿幫我代打的,責任全在我身上,你們罵我無所謂,就算取關我也絕無怨言,但你們沒必要去騷擾江小鹿。”

她向來是這種風格,嬌滴滴賣萌,但脾氣上來就麻辣直爽,連粉絲也開嗆,她的粉絲也習慣了這種主播風格,因此並不覺不適。但新湧進來的黑粉借此大做文章,罵她沒教養,不知悔改,把網友當猴子戲耍……

金鑲玉冷眼看著一群陌生的ID跳腳奓毛,冷冷地說:“最好別讓我查出是你們故意抹黑我,否則你們背後的主播絕不會好過。”

黑粉並未偃旗息鼓,他們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女主播,自己直播找好友代打,還死不悔改,竟然還開口威脅自己……

他們也怒了,開始商量報複金鑲玉和江小鹿這對難姐難妹。

事件持續發酵。

無實際危機公關處理經驗的江小鹿當時以為自己承認錯誤,真誠道歉就足夠平息網民的怒火。誰知道,一場裹挾著電閃雷鳴的特大“暴雨”就在次日爆發了。

事件爆發的第四天下午,江小鹿準備回去醫院接母親出院。當她為母親辦理完出院手續後,一小群初高中生將她和母親堵在醫院門口,手裏還舉著“慶祝說謊成性的賤貨女主播江小鹿的神經病母親出院”的橫幅。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代打的確是我不對,可請你們別騷擾我的家人。”江小鹿心慌地將母親護在身後,唯恐這群激憤的少年少女傷害母親。

“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什麽?”

“就是就是。靠這張臉,這具肮髒的身體睡到了斐神,你以為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

這群小孩子步步緊逼。

江小鹿慌亂地想拉著母親退回醫院護攔門內,回頭一看,卻發現院門早被院內的一個少女反鎖了,她無處可躲!

那少女得意地晃動手中的門鑰匙,怪笑著:“叫你代打,叫你欺負我們臻臻。如果不是我媽媽上個月調到這裏當護士,我們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江主播還有個精神病媽媽呢。”

這座精神病院基本實行封閉製管理,大門並非全天候敞開,平時都有保安嚴格監管。但此刻輪值的保安人員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情緒萎頓的母親疑惑發問:“小鹿,這群孩子在瞎說什麽?肮髒?斐神是誰?他們為什麽要堵住我們?”

江小鹿隻能以沉默應對。她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告訴母親她正在做主播,更不願意在這種關頭下告訴她自己正在和斐承清談戀愛。母親好不容易暫時康複,受不得任何刺激。

“江小鹿,你說啊,你用了什麽手段勾搭上了斐承清?”

“有本事代打,沒本事承認嗎?”

……

前有腦殘粉步步緊逼,後有母親眼神疑問,但親情既是軟肋,亦是抵擋攻擊的厚重盔甲,無處可退的江小鹿終於挺直了脊背,毫無懼色地直視人群:“所以你們就算要替臻臻出氣,也得讓我知道我到底哪裏欺負了臻臻?”

緩兵之計。但願這群智障沒有摸清自己的真實用意。她的手指已經悄悄在屏幕上按下了110。

一群少年少女果然被問住了,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然而門後的女生鬼精又凶狠地提醒同伴:“別被她騙了,她在拖時間,你要打就快點,不然保安回來了。”

“還敢戲耍我們?兄弟們,上,打死她。”

一個眼明手快的少年衝過來,把她身後的手機搶了、砸了。

機身頓時四分五裂,原本寄托在這個電話中的求救希望亦破碎成渣。

執著棍棒的幾個少年猛地衝上來,近了,更近了……江小鹿認命地閉緊了雙眸,對不起,爸爸,我還是沒能保護好自己,也沒法保護好媽媽。

在杯口粗的棍子落下之前,一陣猛烈尖銳的刹車聲自人群之後突然響起,刺破天穹。

眾人循著聲源轉身回頭。

一輛路虎越野車在人群前急刹停住,距引擎蓋不到0.5米的少年被這輛疾馳衝來的大怪獸嚇得簌簌發抖,不爭氣的尿液從褲襠裏滴落下來。

輪胎上透著隱約的青煙,焦味四逸。

很快,車上下來一個拿著棒球棍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身材高大,氣勢帶著難言的陰鷙。

盛子韜!江小鹿驚喜不已。

盛子韜並沒有去看江小鹿,他用棒球棍指著領頭的少年,幾乎是從喉嚨裏發出低吼:“還不滾?信不信我軋死你們?”

“你敢?”一個潑辣的女生仗著人多,不信邪地跑到人群前。

“來,站我車前試試。”盛子韜怒極反笑,轉身又回到駕駛座,拉起手刹。

女生眼神怯縮,但又不願意在同伴前丟臉,竟然真抬步預備走到路虎車前。旁邊一個女生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尖叫著:“走吧,我們走吧。”

那去廁所方便回來的保安一見門口如此陣仗,忙執著警棍衝出來,吼道:“在醫院前聚眾鬧事,不怕進牢房?”

畢竟是沒見什麽世麵的年輕人,敢以多欺少,卻不敢以弱對強,一個個雖嘴硬,卻很貪生怕死地撤退了。

江小鹿望著如天神一般降臨的盛子韜,破涕而笑:“謝謝你,盛教主。”

盛子韜下意識地想將她擁入懷抱,但很快縮回雙手:“路見不平一聲吼啊。你和伯母沒事吧。”

“沒事,就是不知道我媽媽有沒有被嚇到。”說罷,她轉身想檢查母親的身體。江母搖搖頭,表示想趕緊回家。

盛子韜將他們送回靜途山,趁著江小鹿母親去洗手間之時,他悄悄問:“這事你怎麽處理?”

“承認,然後退出主播圈。”

盛子韜憐惜地看著她:“那也是,名利圈向來是複雜的。如果到時候斐承清不養你,記得來找我。”

“不用。”蒼白的笑明晰地顯露出她的婉拒,一時間,室內氣氛靜到尷尬,盛子韜以有飯局為由,告別離開。

江小鹿目送他離開,心頭百感交集。

她其實知道這段時間盛子韜又在她對麵酒店住下了,甚至她與斐承清的約會,他都在不遠處旁觀。可是感情自有先來後到,她已經心許斐承清,再也容納不了別人了。

之後,她母親追問下午被陌生人圍堵的緣由,江小鹿避重就輕地把事情解釋了一遍。母親半信半疑,但好在不追根究底,情緒也沒有受太大影響。

晚上,她沒有登錄直播,而是躺在自己的房間,借著斐家給的舊手機,刷新聞、微博。

“說謊、‘睡服’Showtime高管、直播時故意欺負同行……”這些關鍵詞組合在一起,成了一條條不憚以最壞惡意揣測她的八卦新聞。厲害的筆杆子們妙筆生花,在他們的描述下,連江小鹿都快相信自己就是這種極品女主播了。幾名室友都在試探性地八卦真相,更別說本就不知情的同學、朋友。

手機早被陌生電話打爆了,最後,她煩不勝煩,索性關掉了電話。自此,耳邊隻有靜途山的蟲鳴鳥唱,更襯得夜晚靜如洪荒。

她成名太快,從未對過往的發展進行複盤,如今她遇上人生中的第一大難題,她需要安靜審慎地思索去路及未來發展。

代打掀起風波輿論,她能理解;但網絡媒體憑什麽說她“睡服”勾引斐承清,難道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五顏六色的是非地就不能存在真愛嗎?所有人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嗎?

這圈子病了,輿論也病了。

淩晨一點多,高速運轉的大腦有“休息”的征兆了,江小鹿終於昏昏沉沉地入睡了。半夜,她有些口幹舌燥,想起床倒水喝,睜眼一看,突然發現書桌前有個清瘦的剪影在電腦前伏案,她在白天已經受了極大驚嚇,乍然看到有人半夜闖進臥室,嚇得尖叫。

一聽到身後的動靜,剪影轉頭,聲音清冷如窗外月芒:“是我,斐承清。”

江小鹿卸下內心的警戒,一下子癱軟在**:“你怎麽進來了?”

斐承清走近,坐在她身畔,輕聲道:“讓你受到驚嚇,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事,是我低估了他們的瘋狂。我明天和觀眾做個申明,把代打和你的關係說清楚。”

斐承清附和,並表示他已經在和公關公司洽談,明天下午會在魯索酒店舉行一個簡短的媒體說明會。

“如果你怕,我來解決。”

身邊男人的目光似熠熠星光。

江小鹿憐愛地撫上他的臉,這個男人曾立於榮耀巔峰,都不願現身於公眾之前,但這次為了她的破事,不惜主動請纓應對媒體。不過他主動張開“雙翼”,為她遮風擋雨,她又怎麽忍心看到他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呢?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你已經幫過我很多次了,這次我想嚐試自己能不能飛起來。”

“這麽漂亮、這麽聰明、這麽獨立的女孩子都飛不起來,那我真想不到還有誰能飛得起來!”難得地,斐承清用排比句式狠狠誇了她一把。

江小鹿撲哧一笑:“這小嘴可謂甜食本尊了。”

“嗯,我也這麽覺得,所以你要不要來嚐嚐?”

萬籟俱寂的靜,孤男寡女的撩……曖昧以電流般的速度竄到兩人的心口。

夜間的靜途山本清冷似霜,但此刻,如焚的身體仿佛置身盛夏。

“我晚上不吃甜食的……”實在不知如何緩解這危險的氣氛,江小鹿幹幹地、悶悶地回答。

“好,等你什麽時候有食欲告訴我。”

這……為什麽聽出一種不可描述的味道?縱然江小鹿平時和金鑲玉插科打諢慣了,可真麵對如此曖昧境地時,腦子卻開始生鏽。

好在,斐承清很快君子地擺正了姿態,平靜地道:“那我先過去了,好好休息,明早我來接你。”

轉眼,室內又空空如也。這一會兒的光陰仿佛是一場夢,可摸著被單上的餘溫,江小鹿清醒地知道——上一刻的旖旎,是真實的。

盡管江小鹿以為自己隻是一個不受主流媒體關注的小主播,但實際上她的影響力卻遠遠超乎她的想象。下午,他們在魯索五星級酒店召開的臨時緊急媒體說明會吸引了好些主流傳統媒體及網絡新媒體的關注,當她與斐承清趕到時,會場座無虛席,她意外之餘,又深感壓力。

好在承辦方的公關公司給力,將會場秩序維持得井井有條,江小鹿亦可安然地在台上做詳細說明:“……公平的競技才是MOBA遊戲的快樂所在,作為遊戲主播及手遊《峽穀戰紀》首席體驗官,我很抱歉做出了錯誤的示範。在此,我願意接受TOP運營商的處罰……也希望其他玩家不要學我。此外,關於給主播金鑲玉直播的代打,其實我之前和粉絲做過說明,是我自己心癢癢,迫不及待想炫技,如今給她和粉絲帶來困擾,我很對不起她……”

“你說錯了!”

突然,一記響亮的反駁聲響起。

頓時,會場所有目光齊齊聚焦這個不請自到的黑裙女子。

“她就是另一女主金鑲玉啊。”記者區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金鑲玉踏著紅色的高跟鞋走到主講台旁,似女王一般白了一眼台上的江小鹿:“你這小身板還想學人家扛起這不屬於你的責任?”

驚喜、意外、震驚……諸多感受齊湧心頭,江小鹿呆呆地看著至交好友。雖不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但不管如何,那個熟悉的金鑲玉又回來了,她不再誤會自己,不再瞎生氣了!

“首播當日,是我逼小鹿給我代打以造噱頭,小鹿一直是堅定拒絕的,後來經不住我的軟磨硬纏,她答應了。之後總共給我代打過三四次,每次玩的都是紫霞,所以在她自己的直播上,她從不用紫霞直播,原因嘛就是怕大家看出端倪。十分鍾之前,我已經向米蘇電商提出解約,該賠償的違約金,該道的歉我一個都不會少,但此事與江小鹿無關,請大家不要亂寫。”

江小鹿還想開口,金鑲玉用很惱火的眼神製止了她,這個傻丫頭竟然這麽智障地將不屬於她的責任全部攬到身上,怕是不想在直播圈混了吧。

有些記者暗暗點頭,這種代打壓根兒談不上是江小鹿的明顯黑點,既然她認錯態度真誠,那媒體也不會死纏爛打。

“但她自己好像給一些玩家代練過,這種事情放在官方認定的遊戲體驗官身上,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TOP不是經常說要維護遊戲環境的公正公平嗎?”一個女記者犀利插話。

江小鹿道:“嗯,雖然我當時很缺錢,迫不得已替玩家代打,但事實就是代打,影響了其他玩家的遊戲體驗,所以我願意接受TOP的懲罰,明天我將辭去首席遊戲體驗官一職。”

那女記者得意了,她依然不願意放過江小鹿,繼續道:“聽說你昨天去接你患精神病的母親出院了,對嗎?據說你媽媽上次發病將人打成重傷,現在問題處理得如何,精神病有遺傳的可能性,你怕嗎?你的男友斐承清和他的粉絲怕嗎?”

說罷,這言辭刻薄的女記者還得意揚揚地去看斐承清的表情。精神病嶽母,可能是天下絕大多數男人都不願招惹的累贅吧,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免俗呢。

江小鹿狠狠地瞪回去,這是哪家媒體的記者,是上輩子搶了她對象嗎,所以連番挑釁,故意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江小鹿氣憤不已,但礙於眾多媒體在場,引以為傲的口才不便上場。

金鑲玉可不那麽客氣,她踩著10厘米的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走到女記者前:“那你這麽智障,你爸媽怕嗎?”

那女記者也不是省油的燈,她霍地站起身:“金鑲玉,就你囂張是不是?”

“沒錯,直播圈都知道我金鑲玉囂張。”

“所以你現在要黃了……”

眼見兩人杠起來,一直默默陪伴在旁的斐承清站起來,厲聲叱喝:“夠了,我很早就知道小鹿的家境。她父親意外身故,母親思念成疾,她的人生遠比你們想象的艱難,但她也比你們想象的要堅韌獨立。正因如此,我欣賞她。”話說間,他將淩厲的目光轉向女記者,一字一句地道,“丈母娘老了,我養;丈母娘病了,我治。莫非你以為我斐承清沒有這個能力嗎?”

擲地有聲。

眾人都被江小鹿的代打隱情及斐承清的霸氣回應給震撼到了。這場網紅主播說明會在他們豐富的職業生涯中,遠遠談不上重大,但這精彩的情節走向足以讓人耳目一新。

江小鹿愣愣地看著身旁的男友,被感動到無以複加。身為人女,她從沒覺得自己的母親患精神病丟臉,但她的確……害怕自己男友介意,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敢向斐承清開口坦白。在發言之前,她私底下糾結許久,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向世界承認:母親患病無能力撫養自己上學,她不願中斷學業才出此謀生下策。如果斐承清介意,她絕不會開口挽留!

然而,斐承清並不介意。他在這場說明會上,一開口便震驚四座。

因為金鑲玉中途出現和斐承清的霸氣攬責,記者們的所有疑惑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這哪是一樁醜聞啊,明顯就是姐妹仗義、戀人情深的“偶像劇”故事。

沒有太多糾結,媒體們很快就拿著公關公司代發的豐厚“勞務費”歡喜離場了。那位女記者知道單打獨鬥起不了什麽水花,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撤了。

容納五六十人的小會場一下子就空空****。

金鑲玉瀟灑地對斐承清道:“我現在一下子成窮鬼了,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頓大餐彌補一下我們的損失啊?”

斐承清雙手插褲兜,依舊是平靜的模樣:“好。”

“哇,我很挑的,會吃得很貴。”

江小鹿看著死黨與男友,心中湧起滿滿的幸福感:“謝謝。”

金鑲玉立刻像卸掉了女王的盔甲,耷拉著小臉,嘟嘴道:“親愛的,我以為是你出賣了我,所以才口不擇言,傷害了你。其實代打有沒有被揭露,我才不介意。”

她隻是怕這二十年的友誼遭受世俗貪欲的汙染!

江小鹿大氣地甩甩手:“罷了罷了,原諒你了。”

斐承清細長有力的雙眸浮現如釋重負的輕笑。

雨後複晴。

遭受網絡抨擊的江小鹿在一天之內,名聲再次反轉。同時,當日下午一則長微博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轉發量上萬。

撰寫者是那個江小鹿很久不曾聯係的學生範程。

範程用極為老練的文筆,一五一十地把江小鹿擔任家庭教師的敬業公之於眾,並表明在江小鹿輔導自己的幾個月中,他的成績火箭般飛到班級第一名。江小鹿深得他爸媽及自己的認可……作為她曾經的學生,他堅定地相信江小鹿的為人。

於是,網民和玩家驚奇地發現江小鹿的故事遠比其他主播精彩,她在主播圈像一枝隨風搖曳卻不被狂風折斬的水邊青柳,盈盈惹人憐惜,堅韌讓人欣賞,加之還有斐承清這種神仙般男友的守護,她簡直成了眾望所歸的人生贏家。

曾經她有多不幸,現在就有多幸運。

江小鹿的口碑、人設空前好轉,男粉絲想保護她,女粉絲羨慕她,好些黑轉路人,路轉粉……

甚至有同城的小朋友集體去她班級門口送花:“小鹿姐,我爸媽都說玩遊戲喪誌,我讓他們看了你和斐承清哥哥的故事,他們也不再覺得遊戲是洪水猛獸了。以後我也要去當職業電競選手。”

其他同學紛紛在旁調侃:“胸有大誌啊,那你現在打到什麽段位了。”

為首手捧鮮花的小男生驕傲道:“我現在升到了王者段位。”

江小鹿的同學們灰溜溜地閉嘴了,現在小學生都這麽厲害,那他們這些還在鉑金段混跡的大學生的老臉往哪兒擱啊。

當然,名聲在外的缺點就是江小鹿走到哪兒都可能會被關注拍照,甚至還有人跟蹤到她的出租房門口。於是,換一個更隱秘、更安全的房子成為她亟待處理的重中之重。

在原房東的協助下,她在隔壁區保安措施極好的單身公寓樓裏租了一小間房。

事件平複後的第二周周日下午。

斐承清把江小鹿約到了自家,但江小鹿來後,就充滿著鬱悶——這人把自己喊過來,是要看他有多敬業嗎?過分哦!

江小鹿趴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李澤厚的《美的曆程》,時不時往書房打量。

斐神不時幹咳幾聲,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小恙,依舊專注地和“工作”為伍。

江小鹿敏銳地察覺到,難道斐神感冒了嗎?她放下書本,焦急地跑到小區對麵買藥。

藥房店員問病人是風熱,還是風寒。江小鹿一臉尷尬,對哦,斐承清的發病症狀屬於風熱還是風寒。算了,不管了,幹脆兩種藥都買了!

店員樂嗬地給這位爽(智)快(障)的買家算好賬,以慈愛姨媽般的眼神親自把江小鹿送出店門。

回到家時,斐神正欲換鞋,江小鹿疑惑:“你要出去嗎?”

斐承清默默又換回居家鞋,輕輕敲了她一記栗暴:“找你啊,你為什麽不帶手機出門……”

“剛出門給你買藥,忘記帶了。對了,你是風寒感冒,還是風熱啊?”

“可能是風寒。昨晚跑步回來沒及時洗澡。”

“嗯嗯,那你乖乖坐好。”說罷,江小鹿匆匆忙忙地燒水泡藥。

斐承清像大老爺們一般,舒服地躺在布藝沙發上,眼神緊緊跟隨跑進跑出的江小鹿,突然開口調侃道:“如此賢惠,可否需朕賞賜?”

江小鹿翻了個白眼:“有病得治。”

“你拿藥來?”

然而當江小鹿把藥端上茶幾時,他猛地將江小鹿攬入懷中,偷香了一個,說:“吃了藥,果然就神清氣爽。”

江小鹿羞紅了臉:“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好欺負的Hello Kity(凱蒂貓,卡通人物)啊?”

斐承清不回答了,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江小鹿尷尬地以為自己回了一個冷笑話,她想緩解這漸趨平靜的氣氛。

“吃我一記猛虎出山。”她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斐承清的脖子,帶著惡作劇的樂趣與情人的纏綿,在斐承清的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

盡管略覺小痛,斐承清還是很“不要命”地繼續說:“看樣子我還得再接再厲地欺負你。”說罷,他的手悄悄攀上了懷中軟玉的纖瘦脊背。

一陣酥麻,江小鹿敏感地察覺到暗中滋生的曖昧,她忙推開斐承清,嬌嗔:“你故意想把你的風寒傳染給我是不是?”

斐承清聰明地察覺到女友的拒絕,壓住在身體裏亂竄的“心猿意馬”,笑答:“可不是,獨寒寒不如眾寒寒。”

江小鹿再次落於下風,好不容易反抗一把,結果還是自己臉皮太薄,架不住斐承清的無恥攻勢。

兩人打打鬧鬧時,斐承清的手機屏幕突然顯示深藍的來電,他猶豫一會兒,摁下接聽鍵。

話筒中,深藍粗著嗓門,帶著東北大老爺們的粗獷:“斐承清,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對艾莎沒有半點心思?你知道嗎,昨晚艾莎在酒吧喝得爛醉,嘴裏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你要是一點都不喜歡她,就不要給她任何希望。從此,她杜艾莎由我深藍一人守護;你要是對她有好感,兄弟我啥都不說,祝福你們。”

斐承清閑閑地把玩著江小鹿的長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和艾莎一直隻是同事。如果你沒其他事情,那我們到時候再聯係?”

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天,身畔溫香軟玉,他才不想把多餘的時間浪費在閑雜人等的身上,於是這句簡短的回答也透露著明顯的“逐客”味道。

“你夠狠!”深藍咬牙切齒地掛斷電話,望著宿醉未醒的女子,心中的悲傷似颶風卷起的海浪。

昨晚,俱樂部的女同事半夜發來微信,告訴他杜艾莎在伯爵夫人酒吧裏喝得爛醉如泥。本已準備休息的他,忙驅車前去接她,也多虧他去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把杜艾莎載回家,他又手忙腳亂地給她清理完嘔吐穢物,折騰下來,到了淩晨三四點了,他睡不著,索性坐在她身旁等天亮,最後終於忍不住,撥通了斐承清的電話。

艾莎的世界向來隻圍著斐承清轉悠。團戰時,作為輔助的她,優先保護的不是他這個同路射手,而是斐承清的中單;斐承清退役之後,明明生活與他們這種職業選手再無任何交集,她卻依然不願意放手,無數次攛掇同隊隊友,提議喊斐承清一起聚會……

為什麽他深藍的好,她視而不見,要去掛念一個對她壓根兒不上心的男人!

**的杜艾莎無意識般地痛苦呻吟:“斐承清,我真的好喜歡你,明明我先出現,你為什麽卻選擇了她?”

深藍聞言,眉頭越發緊蹙,欲憤恨地離開。剛走到門口,他又快步折回身,狠狠在艾莎唇上一吻:“你說,我們兩個傻子是不是天作之合?”

本能地想索取更多,但他終究克製住了。遲早有一天,你杜艾莎,會全身心屬於我,現在,我絕不乘人之危。

斐承清掛斷電話,像貓一般的江小鹿立起敏銳的耳朵,似乎在追問其中隱情。

她向來知道合格的戀人該給對象適度的隱私空間,但……一聽到杜艾莎這個名字,她就忍不住緊張,畢竟杜艾莎遠非一般的鶯鶯燕燕,她的戰鬥力可能位列情敵排行榜上的NO.1吧。

斐承清很享受女友的小緊張、小醋意,他臉上的得意揚揚仿佛暗示江小鹿要好好珍惜他。江小鹿傲嬌地冷哼一聲:“你以為就你有桃花運啊。”

下午,他送江小鹿回學校時,充分感受到女友旺盛的桃花運。他陪她逛了小段臨湖景觀道,先後有兩個男生竟然無視他這個正牌男友的存在,光天化日之下前來告白挖牆腳。

第一個是自詡清高浪漫的文科生,一副喜歡你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縱然被江小鹿婉拒,也一副九死不悔的癡情模樣;第二個男生家境不錯,但渾身上下都透著殺馬特氣質,這殺馬特告白的時候,眼神卻老往斐承清身上跑。江小鹿毫不客氣:“謝謝你的支持,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

“就是因為你是他女朋友,我才來告白的。”說罷,他俊俏的小臉蛋又朝斐承清冷哼一聲,扭著婀娜的腰肢走了。

江小鹿不可思議地望著那遠走的背影,喃喃道:“為什麽,我覺得他向我告白其實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啊?”

斐承清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很清奇的解題思路。”

江小鹿咯咯地笑:“你們倆要是在一起,你說誰主導呢?”

……

斐承清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不知是小小懲罰她的“童言無忌”,還是想借此人來人往之際,向J大學子宣示他的主權。

H衛視有個王牌綜藝節目《分享大玩家》,這個節目的官方微博最近經常收到觀眾私信,他們紛紛提議節目組圍繞遊戲女主播,做一期新節目。

節目組策劃人員考慮到國內出名的遊戲女主播才寥寥幾人,撐不起兩個小時的節目,於是又特意邀請四位男性知名網絡作家擔任嘉賓。

江小鹿是節目組第一個邀約的主播,待她簽訂合作合同時,才得知節目組還邀請了臻臻、杜艾莎、端遊女主播翠花姐、盛子韜等七人。

金鑲玉擔憂江小鹿與杜艾莎、臻臻兩人鬧矛盾,在節目錄製前幾天,就傳授各種應對技巧……其實,江小鹿也預感三人同台絕不會風平浪靜,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怯場,就算被這兩人拆台,也不能失態。

錄製的這天很快來了。

江小鹿趕到節目組化妝間的時候,兩位化妝師正給臻臻和艾莎化妝,這從未有過私交的兩人仿佛一對親密的姐妹花,聊得可起勁了。

給臻臻化妝的化妝師看到江小鹿進門,忙不迭拿起一遝本子迎上去:“江小姐,我兒子知道你來我們節目組,所以非得讓我找你要個簽名。”

江小鹿一看她手中的一大遝本子,嚇了一跳,這……估計他兒子把全班的本子都拿過來要簽名了吧。

化妝師尷尬地笑:“他那些同學也再三拜托我了,你幫忙順道簽個名唄。”

江小鹿禮貌地接過這些作業本,溫婉地笑笑:“沒問題,您先忙吧。”

被冷落的臻臻與艾莎交換一個眼神,故作不屑之中,又分明流露出隻有她們兩人才看得懂的羨慕。

江小鹿簽完名,就坐在一旁,乖巧地等著排隊化妝。誰知道已化完妝的杜艾莎又嚷著要化妝師給她換另外一個妝容,化妝師內心不滿,但也隻能配合她。

另外一個化妝師也開始化翠花姐的妝麵,僅剩江小鹿傻傻幹等。

好在那負責翠花姐的化妝師利落地搞定翠花姐的妝容,迫不及待地拿起工具幫江小鹿服務。然而要在上台前15分鍾化一個精細全套的妝容,對於老手來說,都頗有難度啊。

“沒事,那就簡單點吧。”

反正臻臻、艾莎她們已經美得不像話了,她再精心裝扮,也沒法“豔壓”人家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化妝師也是有些本事的,她見時間趕不及,就隻挑江小鹿的眉毛、鼻部、唇部三處著手,最後江小鹿黑長直的頭發也被她束成簡單精神的高馬尾,精致效果比不得其他三位姑娘,但勝在別致幹練,讓人耳目一新。

在江小鹿塗上口紅的最後一刻,導演和監製來化妝間催人上台了。

節目的流程和台本早就分發給入場嘉賓,首先是4男4女分別搭配,進行節目表演。

開場曲目由多才多藝的臻臻和子傑領銜,臻臻一開嗓,竟然唱得比原唱好聽,主持人和觀眾們都有些小震驚,臻臻暗中也多了幾分得意。

江小鹿的表演搭檔則是萬眾期待的盛子韜,這兩人也是不少網友認定的CP。其實在登台之前,盛子韜就逮著休息室無人的時候,賤兮兮地道:“你知不知道為了和你搭檔,我找了多少關係啊?你看我今天的造型帥不帥?”

盛子韜長得本高挑,細長的眉毛下漾著兩隻能放電的桃花眼,是個痞帥痞帥的陽光大男孩。此時,他挑眉的模樣,似勾引,又似撒嬌。

饒是江小鹿心誌堅定,心也忍不住怦怦亂跳,她退後幾步,正色點頭:“挺帥的。”

盛子韜立刻像個得到老師獎勵的小孩,眉開眼笑。他正欲臭屁,江小鹿又繼續道:“不過我家斐神還是比你帥一丟丟。”

“笨女人,你是嫌我身上的刀子不夠多嗎?”盡管內心湧起了巨大的失落,但盛子韜的臉上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江小鹿尷尬地扯扯嘴角,加快了步伐。

盡管昨天事先僅彩排了一遍,他倆的默契卻出奇得高,連主持人都打趣:“斐承清看到後會吃醋的。”

江小鹿莞爾以對。這醋他早就悄悄吃了,現在也隻有看著直播吹胡子瞪眼了。

這個綜藝節目定位娛樂有趣,因此嘉賓與嘉賓之間的互動非常頻繁,其中一個主力遊戲環節是通過嘴咬皮筋考驗默契。在主持人分組時,臻臻突然嬌笑道:“哇,翠花姐和我都是美美的長裙,一看我們就很有默契,所以我和她一組,可以嗎?”

她都如此提出來,主持人當然不會不同意,於是剩下的江小鹿自然和艾莎一組。

艾莎故作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江小鹿,似笑非笑道:“你小心。”

江小鹿點頭:“待會兒你打下手勢,我們一起張嘴鬆皮筋。”

“啊,不好意思,我以為大家會一起鬆嘴,你痛不痛?”

乍然的插曲吸引了全台人的注意力。

主持人及其他嘉賓立馬上前查看情況:“痛不痛?”

“沒什麽大礙吧?”

江小鹿內心惱火,但隻能忍著劇痛,轉移話題:“沒關係,不痛。那麽接下來輪到我們的作家大大們表演了,是嗎?”

怎麽不痛呢,在皮筋彈到嘴唇的那一刻,她痛得都要掉眼淚了。可是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怎麽能發作呢。

一群玲瓏心肝的主持人當下就明白事情真相,但他們隻能故作不知,繼續順著江小鹿的話題,進行後續流程。

盛子韜關懷的眼神在問,是否有事?

江小鹿微微搖頭。

男生默契多了,兩小隊都很和諧地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還有一個男女PK的遊戲。盛子韜開口打斷固有分配:“大家都知道我的女神是江小鹿對不對,今天既然難得我們倆同台,又趁著斐神不在,那你們說要不要給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台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盛子韜笑:“在一起就不必了,我怕斐神會滅了我,不過讓我和女神一起組隊總沒問題吧。”

旁邊的三位網絡作家本就唯盛子韜馬首是瞻,自然在旁附和。主持人怕江小鹿再被女生們針對,於是也趁機圓場,打破常規模式,按兩男兩女的方式分組。

在之後的遊戲中,兩隊競爭陷入白熱化,鬧出不少笑點,不過好在各路人馬都平安度過了下半場。

臨結束之時,幾個主持人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們今天請來的群體都很特殊,女遊戲選手和男網文作家,大家可謂承載著不少年輕人的夢想,在遊戲最後結束之時,我想代表廣大觀眾問問你們的夢想是什麽?”

“其實沒有什麽夢想,說賺錢會不會太直接了點?”翠花姐笑。

“我的夢想就是和大家分享我所喜歡的遊戲啊、歌舞啊,大家開心,我就開心。”臻臻清新嬌俏地說。

“除了遊戲,我什麽也不會,所以玩遊戲就是我的夢想吧。”杜艾莎聳聳肩。

大家都一愣,真以遊戲為夢想的女生非常少,杜艾莎的確特別,也怪不得她能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在男人的電競圈裏闖出一片天地。

“那麽小鹿你呢?”主持人饒有興趣地問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明明是業餘的娛樂型主播,但技術絲毫不遜頂級職業選手,大家都非常期待她的回答。

“我的夢想非常空乏,甚至有些聖母。從小我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為社會帶來不一樣的體驗,或許是某種發明,或許是某種娛樂模式。不過現在我陰差陽錯踏上了遊戲主播之路,和大家分享遊戲,其實也很幸福。”

“沒有,它一直蟄伏在我心裏,或許遲早有一天,大家能看到我的成果哦。”

台上的人心思各異,卻都笑了。

或許有人笑她的不自量力,也有人笑她的年輕稚嫩,當然也有閱盡千帆的人對江小鹿一顆赤子之心的讚許……

在觀眾的不舍之中,節目漸漸落下帷幕。

觀看節目的網友們驚奇地發現,站在兩大超級美女旁的江小鹿,氣質容顏絲毫不遜臻臻和杜艾莎,而且,她在遭受杜艾莎的故意折磨後,依然保持著風度,由此可見情商非同一般。

於是,她又圈了一波粉,名氣壓過臻臻,甚至成為熱搜榜上的最紅女主播。而杜艾莎因三番兩次故意針對江小鹿,被不少媒體和粉絲追著diss批評……但杜艾莎內心並不care,她遺憾的隻是沒讓江小鹿當眾出糗。

金鑲玉全程暴怒地看完節目直播,怒其不爭地歎氣:“唉,實在是他們沒邀我上台,不然杜艾莎這個蠢貨可能會被我打得回她老媽的子宮。”

江小鹿:“社會我金姐,人狠話也多。”

金鑲玉不解:“第一次在靜途山見杜艾莎的時候,她還挺綠茶婊,很會裝啊,怎麽現在竟敢公然欺負你?不過你也是個包子……人家綠茶婊的時候,你鬥不過人家;現在人家堂而皇之玩惡毒,你也落於下風。”

“我沒你的戰鬥力嘛。”

金鑲玉白了她一眼:“你個豬,和我鬥嘴倒是有氣力,被杜艾莎、臻臻這種女人欺負,屁都不敢放一個。”

“嗯哼,你覺得我是那麽聖母的白蓮花嗎?”江小鹿笑眯眯地看著好友。臻臻這女人嘛,自己遲早會逼得她退出遊戲直播圈;至於杜艾莎嘛,她倆的確沒有交集處,但她與斐承清幸福甜蜜,就是無言的強勢報複。

那晚,錄完節目直播。

斐承清正好在H衛視所在的城市開會,節目完畢之後前來接她,他當時還沒看電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頂著一張“性感殷紅”的唇,關懷地問她是不是磕碰到,或者被蚊蟲蜇了。

江小鹿本非當眾秀得起恩愛的人,但當她的目光掃過身後的杜艾莎時,心念電轉,可愛地噘著小嘴:“嗯嗯,不小心碰了一下,性不性感,要不要親親?”

斐承清又氣又笑,不過難得這傻女人這麽主動,他當即就很給麵子地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隨後,他看到了不遠處的杜艾莎,他輕輕頷首示意,隨後擁過女友,轉身往外走。

江小鹿回頭,把杜艾莎的倉皇失落盡納眼底,扯出了一個得意的鬼臉,叫你故意打我,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機嗎。

最愛的男人抱著最討厭的女人離開,這畫麵殘酷到剜心傷肺,刺激得杜艾莎銀牙咬碎,卻無可奈何。

“厲害了,我的鹿。”聽完江小鹿的描述,金鑲玉笑慘了,她從沒想到過小白兔一般的死黨複製出演電視劇女配的經典橋段,看樣子深藏不露啊,“那你說,要是你家斐神知道你也是個心機婊,會不會後悔一腔情意錯付於人啊?”

“我路上就和他坦白從寬了。”回憶往事,江小鹿嘴角浮起甜甜的笑意。

那日,聽完江小鹿坦白,斐承清訝然:“沒想到你是個小壞蛋,竟然利用我報複杜艾莎。”

江小鹿急了,難道斐神討厭自己這樣的心機?於是,她忙道歉辯解:“對不起,隻是她好幾次故意針對我,我就……你生氣了嗎?”

“我當然生氣啊。你說,你當時幹嗎隻要我親親啊,我們肯定要來個連環恩愛秀啊,比如壁咚、公主抱,再加法式濕吻……”

這,江小鹿啞然。

逗弄完畢,斐承清攬過她,繼續輕聲道:“我生氣自己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閑雜人等的欺負,現在還疼嗎?”

江小鹿搖頭,其實唇瓣還腫脹著,但這點小疼又算什麽呢。

聽完死黨的複述,金鑲玉像扇子一般的假睫毛撲棱撲棱地眨巴著,她充滿著無限向往:“你們家斐神平時在我們外人麵前,就是一副高冷的模樣;但在你麵前,就是一個可愛的小騷男。哇,你美死了。”

“沒有啊,他大部分時間是高冷不理人的。每次約會他基本都會提著電腦加班,忙得不得了。不過有時候的確挺悶騷的。”江小鹿謙虛地吐槽,“對了,今天沒看到你和麥芽糖組隊秀恩愛了,你倆最近相處如何?”

金鑲玉的眼神閃過一絲陰霾,像喝酒一般,端著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

“正如錢鍾書所說,細看對醜人是一種殘忍,細看男人的手機對感情也是一種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