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做夢也好,至少你在我身邊
有很多次,鳳翩是知道自己在做夢的,比如說這次。她覺得吹來的風暖暖的,風中有木棉花的香味,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綠色的草地上,頭頂的天很藍,偶爾有幾朵白雲變幻著形狀飄過,她伸出手,看到自己淡藍的衣袖,手腕上一隻翠色的玉鐲子,細長的手指上塗著丹蔻,夢中她穿著女裝。
有一隻大手伸過來,將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包住了,抓過去湊到唇邊親吻,於是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臉,意外的英俊,純白色的衣袍,頭發隨意的挽成髻,風一吹,一縷發絲在風中放肆的飄,他溫柔的淡笑著,細細的將她的手指根根吻過,最後在她的掌心色色的舔吻了一陣,惹得她“咯咯”直笑,伸出另一隻手臂摟住男人的脖子,男人順勢倒下來,將她壓住,一隻手扶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捧住她的臉認真的吻她的眉眼,口中叫著:嫣兒。
她一驚,他認得那個男人的臉,不就是未入太子肉身前那個鬼的臉嗎?他是劉少安嗎?而他喚她嫣兒,其實是在喚姐姐嗎?不對,自己分明是鳳翩啊?為什麽任著他親吻?任著他做盡各種親密?不對,那個不是她,她隻是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這個念頭一閃,果然,她成了旁觀者,隻是看著草地裏擁吻的兩人。
交纏的兩人呼吸粗重起來,她甚至聽到了姐姐的嬌吟聲。
“不允許,不允許。”同時,似乎有人在狠狠地說,咬牙切齒。
她一驚,尋著聲音看過去,隻看到原本蔚藍的天空烏雲密布,空中有一雙眼,盯著草地中的兩個人,眼神怨毒而凶狠,她似乎被重重的嚇了一跳,整個人猶如從一團迷霧中脫身而出。
是醒了,被那個眼神嚇醒了。
鳳翩睜開眼,眼前一片明亮,她看到雕著金色聖獸的床架,人想坐起來,卻發現動彈不得,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了,她不死心的又掙了幾下,實在掙脫不開,這才放棄。
這該死的戰鬼!
身旁緊貼著自己的“東西”帶著暖意,她知道她應該在魏祁月的**,而那帶著暖意的“東西”應該就是魏祁月。
那戰鬼將他們擺在一張**做什麽?
她睜著眼,眼珠骨碌碌的轉,瞄到掛在床頭的那把劍,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是劍毫無反應,而旁邊的魏祁月卻動了一下,是醒了嗎?
她聽到魏祁月的咳嗽聲,如同很多次她自夢中驚醒般,用力的呼吸,咳嗽,魏祁月也是那樣咳了很久,然後鳳翩感覺被子被用力扯了一下,應是鬼氣未消,現在有了知覺,冷的發慌想扯被子蓋住自己吧。
魏祁月這一扯似乎才發現身旁躺著一個人,含糊不清的“咦”了一聲,翻身過來看,隻一看卻忽然伸手將鳳翩整個人抱住,死緊。
“翩翩?我是不是做夢?”因為剛醒,他整個人有些僵,一隻手好不容易伸到鳳翩的臉上,一陣**,鳳翩隻覺得他的手指冰涼,如同死人一般。
“是你在做夢。”鳳翩冷冷地答了一句,這才發現原來是可以說話的。
“做夢?”魏祁月還有些神誌不清,艱難的將鳳翩翻過來對著他,“做夢也好,至少你在我身邊。”說著又將她擁住了,將自己的臉貼在鳳翩的臉上。
觸感冰冷,呼吸卻是熱的,全都噴在她的臉上,脖子裏,鳳翩怔在那裏,這個鬼還真的以為是在做夢了,以至於如此放肆的與她親昵,平日裏總是嬉皮笑臉或是別別扭扭的跟在她旁邊,鳳翩長鳳翩短,卻從不逾越,就如同他從不在意這些,夢中卻竟然這麽放肆?
“放開。”她不能動,隻能冷著聲音叫他放手。
“不放,反正是夢,我知道一醒來你便會消失,就像我以前無數次夢到你一樣,”他本就傷得不清醒,完全當這是一場夢,冰冷的臉在鳳翩的臉上亂蹭,“翩翩,你為什麽打傷我,我做錯了什麽?我那麽喜歡你。”他撒嬌般的低喃,嘴唇就貼在她的唇上,說完這句,張嘴就去親吻鳳翩的嘴唇,鳳翩想說話,全被他堵在口中。
一定是瘋了,若是平時不管是不是知道他就是劉少安,鳳翩定是將他一掌打出去,可此時卻完全動彈不得,魏祁月仗著是夢,吻的肆無忌憚,冰涼的唇緊貼著她的急迫卻又無比溫柔的吮吻,呼吸濃重而燥熱,身上的氣息一骨腦兒灌進來,而這樣的吮吻似乎遠遠不能讓他滿足,他的舌刷過她的唇,她隻不過無措的微張了下唇,便蠻橫的將舌頭伸進來,發燙的呼吸全都襲進她的口中,他的舌更是霸道而放肆掃過她口中的每一處,急切的如同在尋找出口一般,手自她的腰間劃到背上,最後按在她的腦後,用力的按向他,讓他可以更深入的親吻。
鳳翩整個人發懵,熱意自兩人唇齒相依的地方一路擴散,她隻覺得整個臉都在發燙,腦中猛然想起方才夢中的情景,碧草叢中,劉少安將鳳嫣姐姐壓在身下百般纏綿倦怠,多麽相似的情形,不過是場景不同,壓著的人不同而已,不知為何,她心中一空,萬般的失落,張嘴對著魏祁月的嘴唇就是一咬,還來不及品嚐到血腥味,魏祁月因為疼痛縮了回來,捂住嘴,混沌的雙眼忽然間清醒看著鳳翩。
“為什麽會疼,難道我不是在做夢?”他盯著鳳翩。
鳳翩也盯著他,呼吸有些亂,臉仍是燙的。
“咳”,魏祁月猛然間咳嗽起來,他被鳳翩打的傷還未好,此時隻覺氣血上湧,一口血噴出來,因為是用手捂著嘴,血自指縫間滴下來,讓人看的心驚膽戰。
“你是真的,翩翩,是真的?”他鬆開手,不顧臉滿的血,抓住鳳翩,“翩翩,是你回來了。”
他因為吐了血,血氣匱乏,臉上的鬼氣又濃重起來,卻因為欣喜,毫無感覺,鳳翩皺起眉,忽然不知道怎麽應對此時的魏祁月,對他,她從來是滿不在乎的,可以隨他鬧鬧小脾氣,卻從不任他放肆,現在這情況應該是比放肆更過分,方才她恨不得將他一掌打出去,那麽現在呢,滿嘴是血,滿臉鬼氣,卻抓著她不放,自己是否也要將他一掌打出去,讓他的傷再重上幾分,或是直接打死?
“悲心,你還不現身?”她顧不得心裏的莫名情緒,也避不開魏祁月此時的欣喜,衝床頭的那把劍,道,“你再不出來,他又要暈過去了。”
後麵半句說完,劍身果然震了一下,戰鬼悲心雙臂環抱,要笑不笑的站在床邊:“給時間讓你們親熱一下不好嗎?”
“你快去了我的定身咒,反正我也跑不了。”
悲心一笑,伸指衝她一揮,鳳翩隻覺得整個人一鬆,手腳已經可以動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將魏祁月推開,這次魏祁月毫不反抗,隻被她一推便倒在一旁,鳳翩知道不對,看過去,果然魏祁月已一臉黑氣,整個人抱在一起發抖。
“自作自受。”鳳翩哼了哼,卻並沒有意思要用血救他。
悲心湊上來,催道:“你還不救他?”
風翩瞪他一眼,再看**的魏祁月整個人因為鬼氣侵入抽搐起來,她看了半晌,終於不忍,這才將昨天咬破的地方又摳破了,拉過**的魏祁月,直接將血滴進他的嘴裏,魏祁月渾身發顫,毫無招架之力,隻能將鳳翩的血吞進去,半天才平靜下來,睜著眼呆呆地看著鳳翩。
鳳翩縮回去,他伸手一把拉住,可惜沒多大力,被鳳翩扯開。
“現在又有力氣了?”鳳翩退開幾步遠遠地站著。
魏祁月看她動作,眉一擰,他看不到戰鬼,並不知道鳳翩是被戰鬼擄來,此時看鳳翩憑空站在他房中,分明是救他卻偏偏站的如此遠,如同他是鬼魅一般。
“翩翩。”他啞著聲音掙紮著坐起來,臉上的黑氣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無一絲血色,他現在已經清楚自己並不是在夢中,方才的纏綿倦怠全是真的,那些全是他夢中無數次做過的事,從不敢真的要對鳳翩如此,而她分明任著他親吻了許久,此時卻站得如此遠,如同前日,分明一直相處甚歡,卻憑空翻臉將他打傷,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她這樣反複無常?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你還來做什麽?”他不知道要用什麽態度和她說話,分明方才的親昵讓他心中翻江蹈海,卻仍是抵不過任性,更無法接受她嫌棄一般站的這麽遠,“你不如再給我一記,反正我差不多要死,死了好,我再去投胎,你說我們緣盡了,我投胎再做人,我們的關係正好可以斷的一幹二淨。”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步步的身鳳翩靠近。
鳳翩一句也不回應,隻是看著他亂發一頓脾氣,還是跟孩子一樣,哪裏像劉少安?真的是劉少安嗎?那個壞人劉少安?被咬破的手指此時一陣陣的發痛,她蜷起手指握在手心,然後眼前一暗,魏祁月忽然張臂將她抱住。
“就算我投胎再做人,就算我們的關係斷的一幹二淨,我還是會記得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就算一直的輪回下去,我也還是會記得,翩翩,告訴我為什麽?你打傷我是為什麽?現在來救我又是為什麽?”他站不住,整個重心壓在她身上,臉埋在她的發間,嗅到與方才一樣的芳香,果然方才一切真的不是夢,“我跟著你三百年了,就算死,也要讓我死得瞑目。”
前麵幾句還任性而賭氣,轉眼卻又變成乞求,總是這樣,三百年中他無數次的惹她生氣,最後卻又巴巴的回來,孩子般的撒嬌,而這一次鳳翩的心還是忍不住軟下來。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在你做鬼之前。”她不回抱,也不躲開,任他將整個體重靠在她身上,胸口的傷口扯痛起來,往外滲著血。
魏祁月愣了愣,搖頭:“太久,我不記得了。”環在鳳翩腰間的手在說話時更收緊些,溫存般的將臉更貼近鳳翩的頸間。
“那麽你可還記得你的身份?”
“似乎是皇子,也是模糊印象。”
“是否,有喜歡的女子?”
“喜歡的女子?”魏祁月終於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鳳翩,“喜歡的女子?”他又重複了一遍,似乎在認真的回憶。
半晌,他鬆開鳳翩,眼神中明暗閃爍,似是憶起什麽,但轉眼又迷惑了:“也許有吧,我真的不記得了,”他的手自鳳翩的肩上慢慢滑下留戀般,最後拉住她的手,“上一世的事,你問這些做什麽?”
“就是那一世,”鳳翩說,“我的姐姐鳳嫣遇到了誤入她夢的凡人劉少安,夢中是北海虛幻仙境,一身白衣的劉少安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她麵前,分明醒來就要嫁給花仙為妻,卻竟然在這個夢中愛上凡人劉少安,醒來後不顧一切的來到人間尋到他,連婚禮都不顧了。”鳳翩說話時看著魏祁月的臉,看他一臉莫名,不由擰起了眉。
“他們在一起處了三年,姐姐離開仙界時帶走了一本名為《食鬼錄》的書,上麵記載了各種惡鬼練成法及破解之法,姐姐教劉少安用書上所記指揮陰兵惡鬼打贏了一場又一場人間的戰爭,而劉少安因為以凡人之身擅用仙術而被那些法術反噬,我姐姐為了救他回仙界想辦法,再回人間時,那劉少安已另娶了他人,並藏起了那本《食鬼錄》,用上麵的法術將我姐打傷,我姐傷心欲絕,自盡於天峔山下。”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不知是不是因為悲憤,被魏祁月抓緊的手生生的抽回,眼神不自覺的轉冷,看著魏祁月。
魏祁月起初隻是懵懂的聽著,漸漸地臉色轉白,連嘴唇也失了顏色:“劉少安,那個傳說能指揮陰兵的皇子,我也是皇子,與他一世而生,翩翩,”他抬起頭,“你忽然對我這樣,是不是因為我的前世其實就是他,劉少安?”他不傻,而是絕頂聰明,即使此時神誌不清,鳳翩此時的話讓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聯想。
“是,”鳳翩道,“所以你該死,我打的你魂飛魄散才可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靈。”
魏祁月卻忽然的搖頭:“不,我不信我會做這些,即使我記不得了,但我絕不會做這些,辜負一個人再另結新歡,那不是我。”
“你都不記得了,你怎麽知道你不會,我姐姐因你而死了,你竟然連是否愛過她都忘記了,又憑什麽確定你不會做那些?”鳳翩甩開他伸過來想要抓住的手,“凡人情薄,再長也不過百年,我不信你的。”
“那這三百年中呢?翩翩,我們處了三百年,我如何你不知嗎?凡人情薄,不過百年嗎?那我喜歡你這三百年該怎麽算?什麽劉少安,什麽前世?我記不得了,如果你非要打得我魂飛魄散動手便是,我死了成了鬼仍是會喜歡你,再三百年,再六百年,我仍是喜歡你的。”他從不對她說喜歡,因為他的驕傲,他的別扭,此時完全不顧了,張開手臂又想去擁住鳳翩,鳳翩的玉笛卻同時指了過來,頂在他的喉間,透骨的寒意。
再想打傷他一次嗎?上一次未死,再來一下估計真的會死,好,這樣也好,他正好可以跑去向閻王將前世的記憶要回來,看看自己到底怎麽辜負一個女子了?
鳳翩的玉笛卻沒再動,最後反而緩緩的收回。
“你知道嗎?”她低著頭將玉笛插回腰間,“我與我姐姐長得一模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三百年前我們相遇你便一直跟著我,三百年中不肯離開,我無論怎麽趕也趕不走,那是為什麽?”
魏祁月神情一變,他懂她的意思,她像她的姐姐,所以他才跟著,是這樣嗎?
他還記得三百年前他們相遇,她乘一支竹筏緩緩而來,自幾個水鬼手中將他救下,那時她穿著女裝,湖綠色的衣裙,一張臉被湖上的霧氣暈染的水靈清麗,她衝他笑,如空中迷蒙的晨曦,那時他隻覺得熟悉,莫名的相親近,如同遺失了太久的家人,讓他有種失而複得的感動。
是這樣嗎?他忽然有些慌張,不自覺的張了張嘴,卻被鳳翩阻止:“你最好不要否認,這樣才會讓我覺得你不那麽可憎,你說三百年了我還不知道你,我知道,所以我寧願相信是這樣。”
鳳翩說著退了一步,抬頭看一直站在一旁的戰鬼:“他的命我救了,我可以走了嗎?”
戰鬼攤攤手,歎了口氣,道:“男女之間果然煩的很,不過,”他盯著風翩,欲言又止,最後道,“霧裏看花,花非花,霧非霧,你未必看清了一切。”
“什麽意思?”
戰鬼睨她一眼:“自己去想,”他說著打了個哈欠,身形轉淡,“放不放你走,我說了不算,問他吧。”說著已經縮回那把劍裏去了。
“戰鬼?”她衝過去,拿下床頭的劍,卻用力過猛,腰部的傷口一扯,她吃痛的捂住傷口坐在床沿上。
那廂的魏祁月還愣在那裏,半晌才回過神,看到鳳翩捂著腹部,而衣裙上點點血紅不由一驚,腳步不穩的走上來,扶住她道:“翩翩,你怎麽了?”同時一隻手拉開她捂著腹部的手,看到傷口處的殷紅更是大驚,“怎麽受的傷?”
鳳翩無所謂的笑笑,抬頭看到魏祁月,卻不說話,隻是扯回被魏祁月抓著的手。
魏祁月忽略她的疏離,看著那處不斷滲血的傷口,忽然想到什麽,皺眉道:“怎麽不用彩羽?”若是以前,鳳翩會有一根隨身帶著的彩羽,隻要蓋在傷口,默念咒語那彩羽便會化為皮肉修補傷口,讓傷口愈合完好如初。
鳳翩卻答非所問,用衣袖擋住傷口,道:“我可以走了嗎?”她舉了舉手中的劍,“這把劍中的戰鬼將我抓來替你治傷,現在你既已醒,我也該走了。”說著撐著床沿站起來。
“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能到哪裏去?”魏祁月也跟著站起來。
“跟你沒有關係,若不是戰鬼攪事,上次應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
“我管誰攪事,你回來就是天意,上次你將我打傷沒留住你,這次你休想走了。”魏祁月說著已經擋在鳳翩麵前。
鳳翩一笑:“你以為你擋得住我嗎?”
“擋不住也得擋,若你真再不出現,我……。”他話還未說完,鳳翩忽然輪起手中的劍往魏祁月頭上砸去,魏祁月悶哼一聲,人即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喂,女人?”手中的劍震了一下。
“一個鬼休管太多人間的事,他身上的鬼氣既已解,便沒你的事了,”鳳翩瞪著劍,好整以暇,“還是你想出來跟我說清楚,什麽花非花,霧非霧?”
劍內的戰鬼“哼”了一聲,半天才道:“我不管人間的事,也不管你們的事了。”說著便再沒了聲音。
鳳翩將劍扔在**,回頭看看倒在地上的魏祁月,她那一下砸得頗重,魏祁月的額頭一道泛著血的傷痕已經腫了起來,她看了半晌,這才自他腰間解下他隨身帶著的玉牌,她上次打傷了他,這太子府的人不止一人看到,現在要出這太子府,沒有這玉牌是絕對出不去的,不過還算好,她現在是女裝,與打傷魏祁月時的男裝很不同了。
玉牌握在手中漸漸地溫暖起來,她怔了怔,攤開手看手中的玉牌,想起那個鬼還沒有現在的肉身時因為怕他受其他鬼怪滋擾,她特意將一塊加了自己法力的玉掛在他的腰間,護他周全,如今他做了人,那玉上的法力便也跟著進了他配帶在玉牌上,所以此時握在手中便有了感應。
她本是想走了,但不知為何又在魏祁月旁邊的地上坐下。
他說的沒錯,一個人如何,三百年還看不清嗎?那麽,他真是因為自己像鳳嫣姐姐,即使忘記,在看到與鳳嫣一模一樣的自己時也會不知不覺的跟隨?如果真的這樣,那應是深愛,何故鳳嫣姐姐回來人間時,他已別娶他人?
她隻是將那個劉少安像仇人一樣恨著,因為是不相識的人,所以可以恨得很純粹,也從未曾懷疑過這樣的仇恨,但劉少安成了眼前的鬼,一切便完全不對了。
“翩翩。”暈倒的人輕輕的在喚她的名字,應是要醒了,鳳翩回過神,站起來,拿著玉牌,往外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