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愛她,你比不過我

翌日清晨。

傭人在院子裏清掃,櫻花開的很美。一夜心事重重,藍天鷹很晚才入眠,他走到門外的垃圾簍旁,發現垃圾簍是空的,心莫名一緊,朝門外疾步走去,見到正在倒垃圾的傭人,他慌問:

“垃圾都倒了嗎?”

傭人指著身後的一堆,“天鷹少爺,還沒呢,後麵還有一些。”

他看了看,精致的包裝袋很耀眼,他從一堆裏掏出了包裝袋,走進了屋內,經過側院正好遇到蘇茉莉,她瞅了瞅他手中的袋子,問:

“什麽呢?”

“哦,一件舊衣服……”

他看了一眼袋子裏的夾克,心稍沉,“……原本看舊了就扔了,但是還是有些舍不得。”

話在最後三個字時輕而無力。感覺不對勁,但她沒多想,而是跑到他身邊,搖著他的手臂,笑眯眯的說:

“天鷹哥,帶我去做陶瓷吧。”

“小姐為什麽要做陶瓷?”

“就是很想啊。”

她低頭抿著嘴。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聲音微冷,“是想為宮日龍做陶瓷吧?”

她歎口氣:“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然後她點點頭,臉頰微紅,“恩,他下個星期要過生日了,我想為他做個陶瓷。”

走遠了,小姐終究還是遠離了自己的生活。他站在原地,心裏難受的無法回答,她帶著撒嬌的問:

“好不好?”

他愛小姐,但不自私,沉默了很久後,他困難的笑了笑:“好。”

她開心的跳了起來,蹦蹦跳跳的出了屋門。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姐如此幸福,隻不過她幸福不是因為自己,而他或許隻能默默的保護她一輩子,他低聲難受的輕語:

“我也喜歡你……茉莉……”

城區老街。

雅花陶藝館。館內充滿東方古韻。藍天鷹和蘇茉莉的造次造訪,讓鄒甫綾感到有些意外,而才隻把意願說明,他就答應了他們,他們又吃驚又興奮。

鄒甫綾深深的望了蘇茉莉一眼,然後撥開簾子,走進了後院。他們跟了過去,後院不大,隻有幾間房,四處擺著幾盆翠綠的盆栽,鄒甫綾帶他們走進了其中一間。推開門,屋內很幹淨,櫃台上和架子上整齊的擺放著各種陶藝作品,精致而美觀,藝術而深奧。

走過屏風,後麵是製作陶藝的地方,幾名陶藝工正在做陶,蘇茉莉好奇的跑過去,似乎天生就對陶瓷很感興趣:

“真好玩。”

“陶瓷是一門藝術。”

鄒甫綾走過去,發自肺腑的深歎。他從事陶瓷業幾十年來,早已視陶瓷為生命,是藝術的生命。她不懂的撓撓頭。鄒甫綾帶她到了窗戶邊的轉盤邊,讓她坐下後,笑容親切和藹,問:

“你想要做一個什麽樣的陶瓷?”

“恩……”

她想了想,然後甜美一笑:

“……人臉。”

想給宮日龍一個特別的禮物,所以她希望能做一個他臉型的陶瓷。

“想要做多大?”

“大概這麽大。”

她用手比了一個大小。

鄒甫綾點點頭,然後從儲存櫃裏取出一塊柱狀的瓷泥,泥土都是用高嶺土的泥所陶製的,原料上佳,他將泥放在了轉盤上,教著蘇茉莉步驟:

“你先用雙手輕輕的握住泥。”

她觸摸著冰冷的泥。他耐心極佳,“下一步就是拉坯,就這樣握著泥,當轉盤動起來後,你就拉出人腦的形狀。”

他端來一碗水盆:“感覺手幹了的時候,你就粘點水,但不要粘太多,否則泥太濕會沒有形狀,也會濺在身上。”

“懂了嗎?”

“恩。”

她認真的點點頭。

他打開了開關,轉盤開始勻速的轉了起來,泥土在她手中一圈圈的轉起來,她感覺很神奇,慢慢地將泥拉成型。

一開始,泥幾乎沒有形狀,她沒有上手,總是弄不對,泥飛濺在她身上,但就像是天生的陶藝師,隻在鄒甫綾的指點下,她漸漸入了正軌,人腦的形狀慢慢出來了,鄒甫綾被她的天資所驚歎。

她此時做陶的模樣仿佛就像一個陶藝師。藍天鷹站在前方,雙手挽在胸前看著她,在感歎她天資的同時,也同樣心很痛,畢竟她不是在為自己的付出。

一段時間後,雛形瓷坯做好後,鄒甫綾幫蘇茉莉小心的將瓷坯取出放在了桌上,親手為他修坯,將不勻稱的泥土修去後,坯型看上去光滑勻稱。他遞給她一把小刻刀,讓她畫坯。她拿著刻刀,想著宮日龍的模樣,然後邊畫邊帶著笑意說:“眉毛很粗很濃,鼻子很挺,眼神很冰冷,嘴巴……”

畫到嘴巴時,她忽然停下,每一次他吻自己時,他的唇間似乎都是冰冷無息的,而他也從未笑過。她盯著瓷坯想了一下,然後甜甜的一笑:

“嘴巴要有弧度。”

於是她將嘴唇雕刻出了深深的弧度,她像找到珍愛的寶物般笑的說:“原來他笑起來這麽好看。”

在她俯身畫坯的時候,塞進衣服裏的玉佩無意間露了出來。側逆著那一大片金色的光芒,玉色通透明亮,雕刻的“炎”字很閃耀。鄒甫綾過去再次為蘇茉莉修型的時候,不經看到了她脖間的玉佩,他駭然一驚,手指在瓷坯上緊顫。

“你的玉佩……”

他壓著那股驚愕感,問:“……是哪來的?”

她低眼看著脖間露出的玉佩,看了一眼藍天鷹,他眼神是詫異,她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吞吐了幾下說:

“我喜歡的人。”

“你喜歡的人,是?”

鄒甫綾追問。

“宮日龍。”

她微有些害羞的說出。一旁的藍天鷹心冷,轉頭看著窗外,抱在胸前的雙手仿佛也跟著心一起痛。

鄒甫綾震驚的身體不覺往後一退。他知道宮日龍這個人,是黑道有名的人物,而他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玉佩,他緊緊的盯著玉佩,“炎”字如一把熊烈的火……

“是他嗎?”

他聲音輕微至極,那般的不可置信。而胸口的氣息急促的起伏著,急促他幾乎無法呼吸。回憶在一道道如閃電般穿梭……

安靜的日子總有如驚雷的一天。

裴氏旗下的知名國際商城凱其奇歐發生大火,一時間占據了所有的頭版頭條,各大電視台的新聞專題。

豔陽高照的午後。

青龍幫的花園卻無論陽光多麽炙熱,它仍舊是一片彷如帶血的冷清與恐懼。金碎的光芒閃耀在小湖裏,宮日龍坐在鏤花椅上,手中拿著一份報紙,頭條為:

“裴氏知名國際商城凱奇歐大火,是意外還是人為縱火?”

密密麻麻的專欄內容。他對文字不感興趣,目光停留在圖片上,圖中是凱奇歐的標誌雕塑,一對老年夫婦,也是裴氏的創始人。他的目光是冰冷而痛恨的,那種恨仿佛能將報紙一寸寸的撕裂,看著被燒毀的雕塑,他笑容是滲進骨子裏的冷。

“阿龍,裴正奎來了。”

竇霆走進花園稟報。放下報紙,宮日龍起身走過竇霆身旁時,他微轉頭低聲說:

“幹的很好。”

竇霆沉默,無論他是否願意去做,但隻要是宮日龍命令的,他都將不遺餘力的做到最漂亮。

大廳,彩繪玻璃被陽光照透。

一杯溫熱的茶放在茶幾上,裴正奎沒有心情喝下,連日來因為凱其歐的大火案,幾乎讓他心力交瘁,這趟他本不願來,但青龍他無法得罪。宮日龍走進了大廳,白色的襯衫照得發亮刺眼。

“請問,找我什麽事?”

裴正奎的語氣放的很恭敬。

看到他精神不佳,宮日龍莫名的愉悅,目的達到了,他麵色也是恭敬的:“想和你談一樁交易。”

“什麽交易?”

“我願意支付凱奇歐大火一半的損失費用,也願意幫你找出凱奇歐大火的原因,如果是有人故意縱火,我可以幫你解決,不用你勞神。”

宮日龍淡然的說著。

裴正奎一驚,黑道的人無好心,這個道理他深知,便問:

“條件是什麽?”

“我要你將旗下的娛樂公司品莉傳媒交給我。”

宮日龍緊緊的盯著他。

口出狂言,裴正奎心底唾棄一聲,但沒敢說出,品莉傳媒是裴氏的重要分支,而且是父親為妻子所開創的傳媒娛樂公司,他是絕對不可能交給一個外人。

“我可以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僅一句話氣場卻無比強大,說完,宮日龍就走上了旋梯。他的盛氣淩人,不僅是不畏懼一切,而是仿佛能掌控一切,裴正奎驚怔的站在原地一陣才離去。

二樓走廊裏,竇霆追了上來,他喊住了宮日龍,將手中的幾張照片遞給了他:

“這是你吩咐我的。”

宮日龍拿著照片,怒的手在顫。照片裏是蘇茉莉和藍天鷹,他們每天前往陶藝館,她會親密的挽著藍天鷹的手臂,也會笑的很甜……

她屬於自己,隻屬於自己。他的胸口猛烈的起伏,然後將照進緊緊捏在手裏,聲音仿佛震懾天地。竇霆也害怕了,在龍的生命裏女人不是用來愛的物品,可是卻因為蘇茉莉,這條冷血的龍漸漸的有了人的七情六欲。

與裴尹荷斷絕關係後,藍天鷹的日子十分平靜,沒有她的糾纏他也過的安寧,隻是因為裴氏旗下商場大火一事,他的心間又起了波瀾。

夜晚,剛從第三街回來,他站在門邊拿出手機,想要撥通電話給她,但猶豫了很久,他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經過側院時看到了蹲在櫻花樹下的小姐。

櫻花樹下,月影婆娑。

蘇茉莉閉眼從地上抓起一把櫻花花瓣,然後睜開眼,一邊扔出一片花瓣,一邊說著:

“有點喜歡。”

然後又扔出一片花瓣:

“很喜歡。”

一片片的扔一句句的來回說,手上隻剩下三片花瓣,她慢慢地扔出一片:“很喜歡。”

然後又扔出第二片:

“有點喜歡。”

她看著手中最後一片花瓣,想扔卻又遲遲未拿起,撅嘴說:“糟糕,是很喜歡,萬一他隻是有點喜歡,那我豈不是吃虧了。”

“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藍天鷹悄然的走了進來,見到數花瓣的小姐,他知道她的心已經走了。蘇茉莉嚇了一跳,想了想,眼珠一轉,笑眯眯的說:

“是哦,如果我吃虧了,天鷹哥一定會幫我打敗青龍的。”

“當然。”

他眼神堅定不移。

“小姐……”過了一會,他帶著心痛的問:“……很喜歡宮日龍嗎?”

她害羞的點頭:

“恩。”

“那我呢?”

她一驚。

他勉強的笑了笑:“我隻是想知道,我和宮日龍誰重要。”

她想了想,雙手搭在膝蓋上,撿起地上的花瓣:“一直以來天鷹哥在心裏是第一名,也以為沒有能比過你,但……”

她臉頰緋紅起,“……但沒想過會出現宮日龍,他現在好像快要到達第一的位置了。”

他心痛的吸了口氣,雙眼緊閉了一陣。這樣的話如同是致命的一擊,但過了一陣,他握住了她的雙手,她驚的抬起頭,順的傾瀉的月光,他的聲音仿佛融進月色裏,很輕柔:

“我隻要你幸福。”

她比自己的命重要,同樣幸福亦如此。

晉江連載

三天過去。

裴正奎還未給宮日龍回複,宮日龍當做他自動放棄機會,不同意並不帶表他無計可施,隻能代表他將自己逼上了死路。

在大廳的餐桌前用過晚餐,宮日龍用紙巾抹嘴後起身離開,傭人才前來開始收拾碗筷,他示意竇霆過來,竇霆上前:

“什麽事?”

“實行第二套方案。”

“可是……”

竇霆不是不願意實行第二套方案,隻是他不明白龍到底和裴氏有何仇恨,非要將裴氏逼上絕路。

“按照我說的做。”

他眼神裏是不容抵抗的冷冽。竇霆猶豫了一下,然後遵命的點頭:“我會按方案實行。”

他往前走了幾步,望著落地窗外沉黯的夜色,他拳頭緊握,骨頭聲很響。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裴氏哀求自己……

一天午後。

沈怡梅從第三街回猛京閣,剛走到門前,忽然有人從不遠處走來叫住了她,那聲音像是久違了的熟悉,她慢慢的回頭,在看見身後的中年男人的瞬間,她驚怔的手中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過去了十六年,但她能認出他來,那十六年未喊的名字從她口裏漸漸脫出:“甫綾。”

一身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慈和的微笑答道:

“是我……”

然後又呼出另一個久違了的名字:

“玉萍……”

五月末。

夜晚很美,青龍幫正在舉行宮日龍首次遷居內地的第一場生日宴。還未正式開始,被邀請的賓客都紛紛出席。因為正在解決商場失火一案,裴家未出席,而蘇家除蘇瑞外全部出席。

蘇猛京還是沒完全願意,隻有身處過這樣的環境,才懂得有多危險,那種危險不僅是自己無保證,是連帶會涉及周圍所有的人,他隻希望青龍能做到承諾。自從那日午後過後,沈怡梅就心事重重,像丟了魂魄般無神,此時的她看著青龍幫,眉心皺緊:

“應該是11月11號,為什麽會是5月25號?”

難道隻是巧合?各種疑團令她頭瘋狂的疼。

為了給宮日龍驚喜,蘇茉莉提著放著陶瓷的袋子悄悄的朝泳池走去,在青龍幫裏她是除了竇霆外唯一有特權可以隨意走動的人,所以打手沒有攔她。

在泳池室外,她先小心的將陶瓷拿出,上過釉的陶瓷變得立體而有神,仿佛就是一張青龍在微笑時的臉龐,英俊高傲。她將陶瓷放回袋子後,推開泳池室的門,見宮日龍在遊泳,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蹲在了泳池旁,準備當他起來時,將陶瓷呈在他的眼前。

泳池裏,水花四濺。

敏覺性很強的宮日龍在她剛蹲下時,就立刻遊到了池岸邊,一陣冰涼的水花飛濺在她身上,她抹幹臉頰上的水,微不悅的眯著眼。他看著她,腦海裏全是她和藍天鷹的親密說笑的照片。怒極攻心,他猛地上岸,她嚇的站起來,他沒有披浴袍,隻穿著一條泳褲,身材健碩,她害羞的往後退,而他則將她一手按在牆壁上。

“你怎麽了?”

她瑟縮。

就像是第一次遇見他時那樣,他眼神裏的冷血是無比的恐懼,恐懼到她想要拚命的躲。他聲音像一塊冰冷而堅硬的鐵:

“這幾天你去哪了?”

“去……”

本想給他驚喜,但她還是說了,微笑的很可愛:“……給你做禮物。”

“禮物?”

他冷笑一聲,眼神緊盯著她:“……選禮物要別的男人陪你嗎?”

“原來你因為這個生氣啊。”

她笑著解釋,“天鷹哥他不是別的男人,是照顧我長大的……”

“隻要是男人就不行。”

他按在牆壁上的雙手更用力了些。

“你也太專治了,我也要自由啊……”

她隻想要呼吸。

“我可以給你自由,但……”他身子俯下,湊到她鼻尖邊,說:“……你隻能在我的世界自由。”

她心緊的透不過氣,隨後,他雙手捧住她的臉,猛地吻了下去,頭發上的水珠滴到了她的臉上,衣領上,她覺得一股窒息。而他吻的很深很深,仿佛被嫉妒燃燒般,失控的吻著,從嘴唇吻到耳根,又從耳根吻到脖頸,她身體下意識的一顫,害怕的腦海蒼白,手一軟,袋子跌路到地上。

“嘭——”

是陶瓷碎裂的聲音。

她用力推開他,蹲下身,緊張的打開袋子,發現陶瓷被摔破了,伸手去觸碰那瓷片,她難受的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哽咽的說:

“這是我親手為你製作的陶瓷。”

他看著痛哭的她,頓時不知如何給她安慰,她站起身,隻看了他一眼,然後朝泳池室外跑去。他身體緊繃,慢慢地,他蹲下去,打開袋子,將瓷片取出,破碎的瓷片是一張他微笑的人臉,他摸著冰涼的瓷片,她是喜歡自己的,而自己卻再一次用那般殘忍的行為去對待她,心猛然的一緊,是抽扯的痛。

蘇茉莉哭著跑出了青龍幫。

在門外整齊停靠的車輛裏,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裏,駕駛座和副駕座上分別坐著兩名紋紋身的男子,體格健壯。

蘇茉莉剛跑過奔馳車,車上的男子推門而出,幾個大步用手捂住她,手巾上的蒙汗藥令她暈過去,然後無意識的被男子帶上了車,男子關上車門就開車離去。剛見到小姐哭著跑出來的藍天鷹隨後就跟了出來,跑出青龍幫卻發現空無一人,隻看到一輛車正好開出去,他感覺不對勁,飛快的跑到蘇家的車旁,坐上車後就追了過去。

奔馳車開的很快。藍天鷹追的很快,隻是在紅綠燈時,奔馳車開了過去,他則被困在了紅燈下,看了一眼紅燈還有60秒,前麵也全是堵著的車輛,他奮力的一拍方向盤:

“小姐,你千萬不能有事……”

忽然他看到對街剛好駛入一輛摩托車,他下了車,飛快的朝對街跑去,在男子剛要鎖摩托車時,他一把搶過男子的鑰匙,沒等男子同意,他驚慌的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元扔給男子,然後就騎了上去:

“一百元租你摩托車三個小時。”

男子還沒反應過來,說完他就戴上安全帽急速的開了出去,奔馳車已經開遠。藍天鷹隻知道車駛入了這條街道,但有一條分叉口,他不知該往哪條開,沒辦法隻有試。

空曠的山地,破舊的茅屋。

蘇茉莉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站在她麵前的是風姿妖嬈的女子,手裏抱著一隻黑貓,綠色的雙眼狠毒而恐懼。

“是你。”

她驚呼。

“是我。”

溫姝一笑,冰冷而詭異。

青龍幫大廳。

生日宴會遲遲未開,賓客都覺得詫異。蘇猛京沒見著蘇茉莉,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問沈怡梅:

“茉莉呢?”

沈怡梅四處看了看,著急的說:“天鷹也不見了。”

蘇猛京忽然一陣恐慌。

二樓主臥裏,紗簾被夜晚卷起。

“把整個青龍幫包括外邊的街道都搜遍了,沒有找到蘇小姐。”

竇霆稟告。

宮日龍穿著黑色睡袍坐在木椅上,得知蘇茉莉失蹤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夾緊的難受,看著地上被摔破的陶瓷,他緊閉上眼,然後撥出了一個號碼。

“她在哪?”

他閉著眼緊問。

“山地的茅屋裏。”

溫姝很坦白。他手指曲緊,雙齒一咬,立馬掛斷電話,吩咐竇霆:

“安排直升飛機。”

山地的茅屋裏,大火熊熊。

蘇茉莉被火嗆的無法出聲,臉色蒼白。屋外一聲劇烈的摩托車聲響,藍天鷹將車停下後,飛奔到屋內,驚慌的大喊:

“小姐。”

“龍……”

能聽到微弱的叫喊聲,無力的她隻能用最低的聲音重複的喊著同一個名字:“龍……宮日龍……”

茅屋的木架被火燒的掉落。

衝進屋內的藍天鷹被濃烈的煙遮擋住視線,燈光在火裏更刺眼,在濃濃的煙氣裏他看到了被綁在柱子上的蘇茉莉,他扒開掉落的木塊,不在乎自己安危,飛快的跑過去,邊為她解繩邊安慰她:

“小姐,別害怕,有我在。”

蘇茉莉已經暈倒了,手中握著一塊琥珀。他橫抱著她衝出了大火裏,走到空曠的平地裏,見到暈倒的小姐,把她平放在地上,瘋狂的用手拍她的臉:

“別睡啊,小姐……醒醒……”

她虛弱的唇角沒有血色。當他再次抱起她準備朝摩托車走去時,一架直升飛機降落在了空曠的山地上,帶起一陣劇烈的風,艙門打開。一身黑色長皮衣的宮日龍走下來,見到藍天鷹抱著蘇茉莉,他大步走過去,暈倒中的她在大火裏死裏逃生,他難受的手指握緊。

“你還記得你對師父承諾過什麽嗎?”

藍天鷹此時恨得牙癢。

“我會保護她。”

宮日龍心髒疼痛的看著她。

“你做到了嗎?”

藍天鷹雙齒咬緊,“這才幾天,你就讓小姐困在大火裏,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小姐可能已經被大火燒死。”

宮日龍呼吸沉重。

“我愛小姐,從第一天進蘇家我就愛上了她……”深吸一口氣,藍天鷹盯著他:“……但是我不自私,在小姐麵前我從未說過阻攔你們的話,我也從不說大話,我說過小姐的命比我重要,我就可以為了她無條件的豁出性命,如果……”

他緊屏住氣,再說:

“……你是真的愛小姐,就請你不要再讓她有任何危險,如果做不到讓她完全安全,那麽就請你,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下次比我先到。”

說完,他就抱著蘇茉莉走到了摩托車旁,為她戴上安全帽,他坐上車,將她的雙手緊緊地放在腰際。

摩托車開走了。宮日龍靜靜的站在原地。緊閉著雙眼,眼角很疼痛。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他的世界已經被弄的天翻地覆,就像是兩條緊扣的命,她已經悄無聲息的占據了自己的生命……

隔日,清晨。

宮日龍派車達到了黑蝴蝶的領地,獨立的莊園,大氣奢華。黑蝴蝶的手下還沒來得及通報,宮日龍已經獨自闖進了臥室。溫姝有早晨沐浴的習慣,剛從浴室出來,她隻單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雙腿光滑纖細,見到房間裏的宮日龍,她依舊熱情:

“想我了?”

他走上前,將她推倒在**,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她卻淡然的一笑:“你剛才的動作會讓我亂想的。”

“很想讓我親手殺了你,是嗎?”

他手再一用力。

“你不會殺我的。”

她眼神篤定。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他咬緊牙。她卻笑的很篤定:“我不相信你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殺了我,殺了我們十四年的感情。”

“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他死死的盯著她。

“我愛你。”

她說的淡然如水,但也是真心話。他眼神是冰冷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但很快卻又怒起來:

“愛我?”

他重哼一聲,再說去:“愛我,會因為宮氏繼承權而殺我?”

她心猛然地沉而痛:

“這是你認為的嗎?”

“至少,這是我看到的事實。”

他眼神冰冷。

她緊緊地注視著他,好一陣後,她將用力的推開,站直了身子:“下次來這裏,請你尊重些。”

他也站直了身子,挺拔而俊美,眼神卻極度狠:“既然你沒有殺死了我,就請你自重,看在同門過,我給你活命的機會,若有下次,我會要你的命。”

她的心冷到極致,聲音很輕:

“你什麽都不懂……”

房間裏很安靜,他聽清了,冰冷的心忽然動了動,但什麽也沒說,徑直的走出了房間,留她一人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怒痛的難受:

“……你死了,我也會去死。”

猛京閣。

側院,蘇茉莉已經醒了,但身體還是虛弱,剛喝完藥的她坐在床邊,看著手中的琥珀,黑蝴蝶閃動著神秘而靈氣的光芒,腦海裏全是昨晚山地茅屋裏的畫麵。

“喜歡這樣的見麵方式嗎?”

溫姝抱著一隻黑色的貓,時而叫喚著,叫聲空靈而恐懼。蘇茉莉驚疑的有所畏懼,被綁住的她無法移動半步。溫姝步態高傲的走到她麵前:“想了很多種第一次邀你見麵的方式,但是,唯獨這一種能讓你記憶深刻。”

那笑容詭異的恐懼。

蘇茉莉拚命的掙紮著。

“別害怕。”

溫姝的手落在蘇茉莉的肩膀上,指尖輕輕彈動,眼裏的笑意是深邃到無法捉摸的,她將貓背上的黑蝴蝶琥珀拿起,往前一送:

“這是見麵禮。”

“這是?”

蘇茉莉驚愣,琥珀很美。

“這是龍送給我的,我和他有十四年的感情,他第一次和女人牽手,擁抱,包括……”溫姝驕傲淩人:“……初吻都給了我。”

蘇茉莉心忽然空了一截。

溫姝將琥珀塞到了蘇茉莉被緊綁的雙手中,衝她略微一笑,撫摸了一下黑貓,然後轉身離開,離開後,屋子裏一片大火。

……

…………

**,蘇茉莉握著黑蝴蝶琥珀,如千斤重石壓著她的手,壓著她的心,重不在於琥珀,在於那聽起來就恐懼的十四年感情。十八歲的愛情本應清澈如水,但複雜的感情是她無從預料的,心很沉很沉。

蘇猛京站在側院的櫻花樹旁,挽著身後的雙手氣的不停的顫,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才短短幾天女兒就因為青龍被綁架差點被大火燒死。又是大火,仿佛真的是他的罪孽太深所得到的報應……

走廊一頭,沈怡梅躲在角落偷偷在哭,因為鄒甫綾的到訪,告訴他茉莉身上佩戴著那塊玉佩,所以昨晚為蘇茉莉換衣服時,她特意去看那塊玉佩,那個如火般的“炎”字,燒進了她的心底。

是他……真的是他……她一夜未眠,十六年,她愧疚了十六年。那些場景如噩夢在她腦海整夜纏繞,痛苦不堪。

“對不起……”

她咬著唇而痛苦。

“梅姨……”一旁藍天鷹走過來,見到雙眼哭腫的沈怡梅便擔憂的問:“沒出什麽事吧?”

她趕緊擦幹淚:

“為茉莉心痛。”

“都沒事了。”

他拍著她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

“你還敢來?!”

忽然,從院子裏傳來一身驚天的怒吼。

藍天鷹和沈怡梅跑過去,見到宮日龍站在院子裏,蘇猛京就算如何對他退散三分,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忍不了這口氣。聽見聲響,蘇茉莉下了床,跑到門邊,偷望出去,看著宮日龍,想到破碎的陶瓷,她還是很難過。

“我沒有做到承諾,你可以責罰我。”

宮日龍一身冰冷的氣息,令人卻步,他眼底如磐石堅定:“如果你女兒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反抗。”

門邊,蘇茉莉靠在牆壁邊,心底歎了口氣。

“我女兒不會殘忍的殺人,但是……”蘇猛京走過去,“……我不會再把女兒交給你。”

“我不允許……”

宮日龍眼神一下更冷了:“……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懲罰,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女兒從我身邊離開。”

“好……”

蘇猛京怒指他:“……那我就讓你將我女兒昨晚受的罪都還回來。”

“拿皮鞭。”

轉眼他命令下手。一會後,下手將皮鞭拿了過來。蘇猛京拿著皮鞭,一聲令下,如同當年的猛京會會主:

“跪下。”

家法,蘇茉莉很著急,藍天鷹冷眼相看,在他心裏家法都不夠懲罰這條青龍。而最心急的卻是沈怡梅,她十指緊扣,眼神顫的厲害。除了被宮氏的會主命令過,宮日龍此生未再被命令過,尤其是讓他下跪,但他隻是猶豫了幾秒,然後迅速的跪下。

“如果我沒有停,但是你先起身了,我就算是拚了命也要把女兒要回來,你能做到不起身嗎?”

蘇猛京緊握著鞭子。

“能。”

宮日龍毫無猶豫。隨之,蘇猛京揮下一鞭,經曆過生死訓練的宮日龍一鞭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隻是當一鞭又一鞭的朝身上打去時,皮膚還是抵抗不住疼痛。見到他為自己挨家法,蘇茉莉眼眶濕了。他是除了天鷹哥之外肯為自己挨家法的人,那被皮鞭抽打的疼,她很明白。沈怡梅心急的幾次想喊住,但還是收回了腳步。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和青龍毫無關聯。

又是連續的幾鞭。宮日龍背部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用拳頭用力的抵住水泥地,骨頭關節被地磨出血跡,他沒起身,昨夜大火他未趕到,沒有保護到她是他的失責,愧疚讓他沒有反抗,第一次像個罪人般被鞭打。

蘇茉莉心疼的哭了。而這一鞭一鞭卻仿佛痛在沈怡梅的身上,她終於忍不住跑了過去,緊抓住蘇猛京的手:

“停手吧。”

“他差點害死茉莉。”

蘇猛京怒吼。

“但是茉莉不是沒死嗎……”

她第一次去維護一個外人,所有人怔住,她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心虛的解釋:“……我是說,你也不想出人命吧。”

蘇猛京呼吸很重。顫抖的手緊握住皮鞭,看著被自己死勁抽打卻依舊不還手,不起身的青龍,他最終收了手,扔下皮鞭朝院外走去。沈怡梅想要伸手去扶宮日龍起來,但她不能這樣做,難受的掙紮了一陣,她走了出去。

“我不想看到你再被師父責罰……”

銀色的耳釘異常閃耀,藍天鷹走到宮日龍身前,冷盯著他:“……因為那代表小姐會再危險一次。”

說完他走出了院子。

所有人都出去了,院子裏安靜的隻有櫻花搖晃的聲音。

宮日龍背部一陣劇痛,剛要起來,發現身前出現了一個身影,蘇茉莉扶起了他,看著臉色還虛弱的她,心裏很痛。她心疼,但卻未說話,將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坐在床邊,她從抽屜裏取過藥水,坐到了他身旁,要求他:

“轉過身,把衣服脫了。”

他脫去襯衫,上半身**,她看著他結實的背部上滿是被皮鞭抽打的痕跡時,她心很疼,小心的在他的傷痕處塗著藥水。

“你還在生氣嗎?”

“生氣……”她拿沾著藥水的棉簽故意用力的點在他的傷痕上,“……你摔爛了我的陶瓷,我當然很生氣。”

他的背脊一陣痛,忍著痛楚,他漸漸地說出那三個陌生的字:

“對不起。”

這三個字他清楚的記得,在他活過的這二十一年,他隻對視為父親的宮氏會主說過,其餘的人沒有資格。她手指一怔,他冷血的如一座推移不動的冰山卻對自己道歉,這一秒她的心徹底軟了,棉簽的力度稍輕了些:

“既然道歉了,那我就塗輕一點。”

他轉過身,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驚,他胸口的氣息在澎湃,緩下幾口氣,深而緊的凝視著她:

“你說過喜歡我,那麽……”

他停下,將她手腕握得更緊,“……就要對我負責,永遠永遠都不能拋棄我……”

手腕很疼,她心底很複雜,不知如何去回應,抿著嘴問:“那,如果是你先拋棄我的呢?”

“除非我死……”

他眼神一動不動,那麽堅定而專治:“……就算我死了,我也會用我的靈魂去保護你。”

“好恐怖。”

她故意說,然後低下了頭,其實心底是幸福的。他俯下身,朝她吻了過去,她心緊,手指在顫,但她沒有反抗,慢慢地,她第一次主動試著去抱住他,雙手攬在他結實而溫暖的腰部,迎合住了他的吻。

木門邊。一個一直站著的身影漸漸離開。藍天鷹心痛的仰起頭,劇烈刺眼的光芒仿佛刺進了他心底那個最痛的位置,讓他痛不欲生,這一刻,他仿佛徹底失去了她……

上完藥後,宮日龍穿上了襯衫。蘇茉莉從枕頭邊取過黑蝴蝶琥珀遞到了他的身前,他猛地一怔,心坎堵住很長時間,才問去,幽冷的聲音裏有稍許的感情:

“昨晚,她給你的?”

“恩。”

她輕輕地點頭,而後小心的問去:

“你和溫姝是什麽關係?”

他微怔片刻,氣息淡淡的說去:“曾經的同門師兄妹。”

“是嗎?隻是這樣嗎?”

昨晚的畫麵在蘇茉莉的腦海裏不停環繞,她有些失落,因為似乎她在他的心裏並不是唯一。

“是。”

他堅決的回答。他與溫姝的感情在她謀殺自己時已散去。她眼神依舊有些黯淡,他取過她手中的琥珀:

“恩……”她含笑的點頭,臉色還有些虛弱,她小心的拉著他的手,可愛的笑著,像是在撒嬌:

“……你也不要和她有來往。”

他輕輕一笑,握緊她的手,篤定的說:

“一定不會。”

繼而,他吻住了她的額頭,在他那濃烈,霸道的氣息裏,她才漸漸放下那些對這段感情的不安,像他完全屬於自己。

青龍幫。

宮日龍從猛京閣回來後,清洗了傷口再次上了藥,臨睡前,他看到了擱置在床櫃上的黑蝴蝶琥珀。他輕輕地拿起,指尖的觸摸,往事如碎片不斷的拚湊起。

那是她十三歲生日時,他親手製作的琥珀禮物。

那時,他會很親切的叫她姝兒,她也是遺棄的孤兒,沒有童年,仿佛他們來自同一個世界,戒備他人,融入彼此。他們共同出生入死,經曆魔鬼訓練。她隻有十歲時,為他擋下一刀。十二歲擋下第二刀,十四歲第三刀,然而十四歲那一刀是致命的。他對她的感情似乎比妹妹多一些,卻比戀人少一些,因為厚重而特殊的十四年的感情,即使他幾次要她的命,卻仿佛真的做不到。

略微昏暗的光線裏,他冰冷的眼神裏有些動容,但每回這種動容隻短暫停留,然後立刻恢複習慣性的冰冷。他將琥珀重重的鎖進抽屜裏,然後關上了燈。

繼裴氏國際商城凱奇歐分店大火後,沒過幾天東京凱奇歐又再次失火,國際新聞開始爭先報道,媒體將這兩場大火稱為“鬼火”。

裴正奎剛從東京回來,應付媒體,處理事務,心力交瘁的他隻是幾天頭發似乎白了許多,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眉頭鎖緊。

“爸……”

裴尹荷從樓上走下,她坐在了裴正奎身邊,凱奇歐連續兩場大火讓她難受了很久,畢竟那是爺爺的心血,她握住他的手盡力安慰:

“……都會過去的。”

“是他……一定是他……”

裴正奎手怒顫,這幾日他認真思索了許久得出了唯一的猜疑對象。他立刻取過茶幾上的手機撥出號碼。

裴尹荷驚疑的看著。

“想通了?”

電話那頭環境很空曠,男子的聲音有微微的回聲。裴正奎緊握著拳,厲聲質問:

“大火是你幹的吧?”

室內遊泳池旁,宮日龍披著浴袍坐在椅子上,幽藍的水光浮在他臉上,輪廓深刻俊美。他輕聲的一笑:

“你還不蠢。”

“為什麽?”

裴正奎太不明白一切緣由:“為什麽你要派人燒凱奇歐?”

心底的恨意層層激起,宮日龍眼眯緊:“我青龍做事不需要理由,隻要我想,我就要做。”

不可理喻。但裴正奎沒罵出口,隻是心怒的問:“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把品莉傳媒給我。”

裴正奎哼一聲:“我說過那不可能。”

“很好……”宮日龍聲音冷寂:“……既然這麽固執,現在就可以收拾行李飛往法國。”

“你……”

變相的威脅令裴正奎緊張起來,他閉起眼,極力痛苦的掙紮了一番,才問道:“隻要我把品莉傳媒給你,你就可以放過我,是嗎?”

品莉傳媒,裴尹荷深驚。那是爺爺送給母親的禮物,對方實在太強行行事了,她緊張的握著裴正奎的手:

“爸……”

裴正奎反握住她的手,等待電話裏的回音。宮日龍站起身,一身冷氣能令人窒息:

“晚了,除非你求我。”

“你……”

裴正奎咬緊牙關,“……不要太過分。”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聽著嘟嘟的聲音,裴正奎驚慌了,青龍的冷血是眾人皆知的,前一秒說的話下一秒就能做到,他立刻又撥了過去,慶幸電話接通了,那頭沒出聲,他死死的咬著牙,反複掙紮了一陣,說:

“我求你放過我……”

“誰求誰?”

宮日龍眼角緊繃。

這是人生最大的屈辱,但裴正奎深吸一口氣,說:“裴正奎求宮日龍放過凱奇歐,願意交出品莉傳媒。”

宮日龍掛斷電話。身體挺的很筆直,剛硬的氣息是滲不進溫暖的冰冷。他握緊手機,求饒就是他要的目的,心間一陣言語不出的報複快感。

“是青龍?”

電話的對話裏裴尹荷得知對方是青龍,她大驚。裴正奎默然的點頭,隨後用雙手握緊她的手: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

她木然的閉上眼。那是母親唯一的寶貝,在臨終前母親層握緊她的手反複囑咐要好好對待品莉,可是現在卻落入了黑幫手裏,她又難受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