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願替你承受所有痛

猛京閣最尾的一間房屋。

庫房整齊的擱置著閑置物品,正中間擺著一張椅子,蘇猛京威武的坐在椅子上,手裏握著一根黑色粗皮鞭,他怒盯著跪在地上的蘇茉莉,門窗開著,迎麵而進的月光卻像被沾著血般的恐懼。

那個吻,在蘇猛京眼裏,簡直是為蘇家蒙羞。因為安德疼愛兒子,所以安德立刻取消了婚約以及合作,這樣的結果令他怒的快要爆炸,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會用家法的。

蘇茉莉跪在地上,深深的低著頭,她既害怕也憤怒,她憤怒就算父親再如何生氣,也不至於對自己動用家法。

月光仿佛都在顫抖。

蘇猛京站起身走到蘇茉莉的身後,舉起皮鞭往她身上抽去,“啊——”蘇茉莉疼痛的大喊一聲。

“做錯事情就要受罰。”

每個父親親手打自己的兒女都是心痛的,即使蘇猛京忍下這些痛楚,這次也要好好教訓她。

“我做錯什麽了?”

她忍著疼反駁。

“你還好意思問你做錯了什麽?”蘇猛京氣不打一處來,又抽去一鞭,“你一個十六歲的女孩,竟然當眾接吻,你敢說你沒做錯?”

背部被抽的疼痛不已。蘇茉莉緊咬住唇,拚命的忍住痛,眼神倔強的很,“如果不是你逼我嫁給安家,我會那樣做嗎?”

“每次做錯事就知道頂嘴。”

她三番五次的頂嘴,令蘇猛京憤怒的又抽去一鞭,“這次不讓你知道家法的滋味,我看你是不知悔改。”

蘇茉莉難忍疼痛的雙手緊緊地揪住裙邊。

被打手攔在閣樓間的藍天鷹,看到被師父施用家法而模樣痛苦的小姐,就像是他自己被動用家法般,全身是被抽打的痛。瘦弱的小姐又如何能承受家法的伺候,他有好幾次都想闖進去,但是沈怡梅卻拉住了他。

“你打我……就把我打死吧……”

蘇茉莉揪著裙邊,死死的咬著牙,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背是一陣接一陣抽打的痛。蘇猛京見到執拗的她,憤怒的一手將皮鞭緊緊地一握,當他狠下心欲要一鞭揮下的時候,藍天鷹用力的推開打手,然後快速的衝進了庫房,跪在地上及時的抱住了蘇茉莉,狠狠的一鞭抽打在了他的身上。

蘇猛京將鞭子收回,雙目怔住。

“天鷹哥……”

蘇茉莉死死怔住,藍天鷹忍住疼痛,用整個身體保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

“師父,是我沒有看管好小姐,才讓她發生了令蘇家蒙羞的事,如果要用家法,就先對我用吧。”

從十一歲那年對小姐一見鍾情後,他發誓,隻要有他藍天鷹在的地方,就不允許小姐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不能承擔,也要分擔。

蘇猛京拿著皮鞭怒顫著。他太清楚,就是因為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徒弟,太過於保護茉莉,才讓茉莉被寵壞了,不分是非,任性調皮。

“那好……”

蘇猛京將皮鞭舉起,心冷冷一橫,“……今天我就先教訓你。”

瞬間,皮鞭朝藍天鷹的背上揮下,藍天鷹不管怎樣疼痛,他的雙手始終緊緊地抱著蘇茉莉,蘇茉莉心痛的哭了出來,他痛,但在麵對心愛的小姐麵前,永遠都隻會微笑。

皮鞭一次次的抽打著,櫻花樹仿佛都在劇烈的搖晃。

“夠了……”

再也看不下去的沈怡梅走進了庫房,她用力的抓住了蘇猛京的手臂,眼裏有淚:

“你難道想把孩子們打死嗎?”

蘇猛京緊閉上眼,過了一陣,他將手放下,將皮鞭用力的甩出去,他還是怒的,看著藍天鷹,冷怒指著他命令道:

“既然你說你的職責是保護和看管小姐,那麽,如果以後她的活動範圍超出了學校,每犯一次錯,我第一個教訓的就是你。”

“是,師父。”

藍天鷹忍住痛,目光與語氣是如鐵的堅定。

隨後,蘇猛京和沈怡梅一起離開了庫房。等到他們走了,蘇茉莉立刻反身,她想天鷹哥一定被打的很痛,她驚慌又心疼的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隻要你沒事就好……”

皮膚像被破裂的疼,藍天鷹還是用隻給她的溫柔目光看著她,這是他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的肺腑之言,他多麽想喊一聲茉莉,但過了一會,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小姐……”

夜深了。

沈怡梅在給蘇茉莉擦完藥後就離開了,躺在**的蘇茉莉遲遲無法入眠,一直擔憂著天鷹哥的她,起床穿著睡衣就走出了臥室。她腳步輕輕地的走在閣樓裏,走到藍天鷹的房門前,見到裏麵還亮著燈,怕敲門會被父親發現,於是就推門而進。剛洗完澡的藍天鷹,**上身站在鏡子前為自己擦藥,他不時的會發出疼痛的低吟聲。

忽然,他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他立刻轉頭,當他看到是蘇茉莉時,驚駭的怔住:

“小姐……”

蘇茉莉朝他柔和的笑了笑。

藍天鷹見自己**上身,他立刻走到床邊拿起一件短袖想往身上套,但是蘇茉莉卻奪過了衣服,

“穿了衣服怎麽上藥呢?”

“可是……小姐……”

麵對她,他竟然羞了起來。見他臉紅了,她似乎特別興奮:“原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冷酷鷹,也會臉紅的呀。”

他深深的埋著頭。

“小時候我們常去河邊玩,你也是這樣**上身帶我遊泳的……”她故意蹲下身,仰頭看著他:

“……我都不害羞,你為什麽要害羞啊。”

在她心裏,他和親生哥哥沒有區別,從小到大,他們一起玩耍,所以就算她直麵著他**上身,她也不會害羞的心跳加速。

他沒說話。對於他來說,也許以前她小,他可以當做妹妹看待,但是當她長大,當他的愛意越濃時,他已經無法純粹的隻把她當做妹妹和尊貴的小姐。她笑了笑,然後將他扶到了**,她取過床櫃上的藥水,坐在床邊,看著他被皮鞭抽打的通紅染著血跡的傷痕,她的心很痛。

“小姐,讓我來吧。”

他始終覺得這樣不方便,他轉過身,想取過她手中的藥水,但她卻把藥水牢牢地握在手裏,眼裏閃著淚光,他的目光不覺地落在了她的唇上,那如櫻花般紅潤而寶貴的雙唇,第一次獻給的竟然是那條青龍,他越想越生氣,也越想越痛心。

“你轉過去。”

“小姐……”

“你拒絕我為你擦藥,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小姐。”

她忍住淚看著他。

他沒辦法唯有轉過身,麥色的肌膚**在暗黃的燈光裏,是一處處的傷痕,她看著心痛不已,用棉花沾著藥水,她輕輕地塗在他的傷痕上,他痛的咬住牙,她能感覺到他全身正用勁的繃住,以來抵擋疼痛。

她一點點的塗著,他的身體緊繃著,她心痛著。從小到大,她有危險,他會及時保護她,她犯錯,他會替她受罰,這些年,她已經習慣有他,仿佛隻要有他,她才有安全感,突然,她伸手從從身後抱住了他,他緊怔,她的臉貼在他溫熱的肌膚上,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下:

“對不起……對不起……”

她難受的不停道歉。

“不用道歉……”

他微轉過頭,能感受到她臉頰溫熱的氣息,心痛的淡淡一笑,“……因為小姐是我這輩子是我唯一能用命去保護的人,小姐生命比天鷹的重要。”

那種感動直入她的心扉,她緊緊地的抱著他,淚還流著。慢慢地,他伸手握住了她攬著自己腰際的雙手。他明知道,這個擁抱隻是因為她愧疚,她感動,但他還是閉上了眼,假裝這個擁抱是因為她愛自己,去享受他假設的幸福。

木窗外吹進夜風,昏黃的燈光裏,她就這樣久久的抱著他。

第二天。

美麗如古堡的櫻川。

下課鈴聲一響,C2(1)班的同學們各自輕鬆的伸了個懶腰,一上午的課讓他們又累又餓。蘇茉莉和齊海薇並肩走出了教室,前幾日顏青就很奇怪,神情總是恍惚,而今日是周一,顏青卻沒有來上課,這讓她們又疑惑又擔憂。剛下樓,準備去餐廳時,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擋在了她們身前,這樣的裝扮,蘇茉莉並不陌生。

青龍幫……她的心底小聲嘀咕了一句。想起昨夜的吻,她開始害怕起來。果然,她還是沒有逃過一劫,她帶著齊海薇想繞過男子,卻發現她們根本無法走過去。

“蘇小姐……”

男子低聲的呼喚了一聲,麵無表情,隻是手向蘇茉莉身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蘇茉莉轉過身。

噴泉廣場上,陽光傾瀉進水裏,水花四濺,如同七彩的水光。廣場前,一名身影修長筆挺的男子靜靜地站立著,目光望向她,隔著遠距離,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目光裏的冰冷。

是他……青龍……

心緊緊地一顫,命最大,蘇茉莉轉身就想拉著齊海薇就想逃,但是黑衣男子擋在她身前,低冷的呼喚她:

“蘇小姐……”

這是警告,毫無選擇,前後都是死。

蘇茉莉對齊海薇說了幾句,然後和黑衣男子一起朝噴泉廣場走了過去。這時教學樓上聚集了人群,廣場上的男子,令所有少女看的雙眼發光。

蘇茉莉一步一步都心驚膽戰,那真如快要喪命般的害怕。幾次她都想拔腿就跑,但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沒這個能力,所以她隻能乖乖的走過去,她走到噴泉廣場,宮日龍揮手讓黑衣男子退到一邊。蘇茉莉一直不敢抬頭,而宮日龍卻一直看著她,目光很深。

“跟我走。”

他命令她,她迅速地抬起頭,但剛碰觸他的目光,她瞬間不是害怕死,而是因為昨夜的吻,有憤怒也有害羞,因為那是她的初吻。

半響,她問:

“去哪?”

“不要問。”

他從來隻會命令,不會解釋,因為他就是那條冷血的青龍,無需跟任何人解釋,蘇茉莉沒出聲,心底是害怕的。

宮日龍轉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蘇茉莉跟著他走了幾步,故意走的很慢,突然她迅猛地轉身拔腿就跑,但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驀地將她一拉,她整個人轉了一個圈,順著那股力量,她像撞到一堵結實的牆壁,猛地撲了上去。

教學樓上,少女們捂這嘴吃驚的看著樓下的那一幕。裴尹荷剛收拾完東西走出教室,跟班跟在她身後,聽到一陣驚呼聲,她好奇的走到了人群前,看著樓下的那一幕,她雙目驚怔。

噴泉旁。宮日龍將蘇茉莉拉進了懷裏,她抬頭,正巧碰到他的目光,冷冷的,她立刻想推開,但是他卻一手將她緊緊地摟著,她仿佛透不過氣來:

“跟我走。”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反正是死,她鼓起勇氣反駁。

看著她的倔強,他的嘴角擦過一絲淡淡地冷笑,然後鬆開了她,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微俯身,麵色冰冷的看著她:

“你有兩條路,一,跟我走,二,我抱你走。”

她怔住,完全是兩條死路。

“兩條我都不要。”

她倔強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又一次想逃走,而這一次,他大步的走了過去,直接將她扛在了自己身上。

教學樓一陣驚呼。

齊海薇緊怔,裴尹荷也不禁驚訝的捂住了嘴。但她很快想到昨晚的那一幕,仔細一想,她突然明朗了些什麽,她不覺地笑了,如果是這樣,對於她是一件好事。

瘦弱的蘇茉莉對於宮日龍來說,相當於沒有重量,輕而易舉的扛著她一路走出了校門。在白色的賓利加長車前,他將她放了下來,她滿臉是羞紅。

“進車。”

他命令她。

無路走的她坐進了車裏,隨後他坐到了她身邊。加長車廂裏隻有他們倆,安靜的有些恐怖。

車子勻速的行駛。

蘇茉莉下意識往車門邊坐,與宮日龍保持一段距離。她頭低的很深,幾乎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他,第一次被人抱……第一次被人扛……第一次被人吻……想著臉就紅了起來。

“你喜歡我。”

宮日龍問道,語氣冰冷而霸道。

愣了一陣,蘇茉莉噗嗤的笑了兩聲:“我怎麽會喜歡你?”

“那為什麽你會臉紅?”宮日龍冷冷地盯著她,“昨晚,又為什麽要讓我吻你?”

“昨晚是因為我……”

不能產生誤會,蘇茉莉想要耐心的解釋,但是宮日龍卻打斷了她的話,冷進骨髓,

“我隻知道你昨晚讓我吻你。”

他身上的霸氣令她無法再繼續辯解,她索性靠在車背上,“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沒有喜歡你。”

她隻覺得熱的透不過氣,臉紅紅的。他冷冷一笑,然後轉眼,同樣靠在車背上,鬆軟的陽光投射進來,他修長的身型幾近完美,龍紋的玉石戒指亮的刺眼。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越想越怕,蘇茉莉還是決定要問清楚。宮日龍這次沒有沉默,往著車前,沉聲說:

“青龍幫。”

一聽青龍幫,蘇茉莉害怕的坐不安穩,雙手揪著校服的裙邊,低著頭,很久很久,她才鬥膽的問去:

“你真的要殺我嗎?”

殺,宮日龍靠在車背上又發出一絲冷笑。同樣是過了很久,他轉眼看著她,反問過去:

“那麽你覺得呢?”

他的目光那麽冰冷。

她心緊緊一顫:

“你不會是真的想要殺我吧?”

他沒出聲,隻是一直盯著她。但是漸漸地,他的目光越來越深,不是噬人的冰冷,而是另一種意味的冰冷。

她更加害怕起來:

“你不是想要對我……”

她立刻用雙手護住身體。

他心底一笑,深深的注視著她,幾乎令她快要窒息,一陣後,他才坐直了身體,是一陣冰冷的沉默,他不出聲更加令人驚恐,她害怕的對他叨叨不休:“雖然你是黑社會的,但是我爸爸曾經也是黑社會的,地位不比你青龍幫低,他……”

她緊張的吞吐:“……雖然他已經退隱江湖了,但是猛京會在黑社會的地位還是無人能及的,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我……”

她的聲音嗡嗡的令他感到反感。他一個反身,將她按在車背上,彼此距離很近很近,他的呼吸聲,她能感受到,他目光是入骨的冷:

“如果你再說一個字,我會讓你所害怕的一切在這裏立馬發生。”

她害怕的立刻捂住了嘴,連忙搖頭。他這才放開了她,坐了回去,她害怕的縮在車門邊,不敢多說一個字。

青龍幫。

雕龍的鐵門緩緩拉開,賓利加長開進了青龍幫裏,別墅如俯臥的長龍,恢宏氣派,噴泉水花閃爍,整座院子裏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

下車後,蘇茉莉跟著宮日龍走進了別墅裏,蘇茉莉環顧著四周,在白天看這裏似乎更美,歐式的彩繪玻璃,風情別樣,竇霆早在大廳裏等候了,走進大廳的宮日龍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走到石柱後的側門邊,對裏麵的人說了些什麽。

“你馬上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宮日龍看著蘇茉莉。

蘇茉莉皺著眉。

忽然,竇霆從石柱後走了出來,而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名打手,打手扣押著一對父女,然後用力一推,將父女倆推到了大廳裏。

“顏青……”

蘇茉莉激動的想跑過去,但宮日龍拉住了她。見到被粗繩捆綁的顏青父女,她邊在他手裏掙紮邊憤怒的問:

“你為什麽要抓他們?”

宮日龍沒有回答,而是目光冷冽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顏青:

“你自己解釋清楚。”

被關在鐵牢裏一夜,沒有進食進水,顏青和顏實憔悴不已,尤其是顏實,像遭過狠打,臉色有些血跡。

“到底怎麽回事?”

蘇茉莉眉心緊皺。

顏青哭的哽咽:“茉莉,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救的人是宮日龍,但是爸爸又問青龍幫借了高利貸,為了保住爸爸的命……”

“所以……”蘇茉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假冒我是宮日龍的救命恩人?”

顏青哭著點頭。

蘇茉莉隻覺得快要呼吸不了,她不是恨她假冒自己是青龍的救命恩人,她恨的是,她明知道假冒意味著會有喪命的危險。

“茉莉……對不起……”

顏青一直哭著,顏實也哭著。

宮日龍朝打手揮手,兩名打手立刻走到顏青和顏實的身旁,從口袋裏取出槍,對準他們父女,顏青和顏實害怕的身體直抖瑟。

“你要做什麽?”

蘇茉莉萬分驚恐。

宮日龍隻是冷冷地回答:

“有膽量欺騙我青龍,就要有膽量迎接死的心理準備。”

死,蘇茉莉心底緊緊地顫抖,父親開槍殺人的場景迎麵撲來。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她抖瑟的問。

“有。”

話語毫無閃爍,他直接回答,然後轉過身,俯身看著她,雙眼眯緊,目光深深的似乎想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雙眸裏,她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下句話。半響的時間後,他低聲的說去: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既而,他又冷語的補充了一句:“……而且隻能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