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真相

暮玖不明白這突然的變故是什麽,轉過身看著屋內的兩者皺眉不解,見一立在門口的雲卿叫了聲師傅,道:“你們在說什麽,否為何我聽不懂?什麽當年?”

雲卿滿目蒼涼和失望地看著茫然不解的暮玖,步步微顫地走近,在與暮玖相隔三步之處忽然抬手在他麵前一揮,然後轉身去掉易裝恢複了那副極美的麵容,隻是那雙從前總透著嬌傲的眼此時淚水繚亂。

“佛家總說因果因果有因即有果,可我為何做了那麽多,事事為你,種了那麽多因,為何得到的果還是你選了她。暮玖,為何?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還是我愛你還不夠深?”雲卿伸手拂拭上暮玖的側臉,淚水滾滾落出。

暮玖皺眉後退,似在害怕這突然變成另一種模樣的雲卿,聲音微顫道:“你……你在說什麽,我認識你嗎?”

“暮玖,現在的你什麽都不記得,可真讓我心疼。”雲卿輕笑,淚卻更洶湧,忽然在他耳側快速揮手帶起一道色彩。

暮玖在雲卿的一揮之後趔趄著閉眼後退幾步,雲卿當即躍身上前,在他額間曲指注入一股靈力。

隨著靈力注入,暮玖周身散出光潤,暮玖擰眉似在承受著痛苦,隨後他的額頭有印額若隱若現。

片刻,待暮玖再睜開眼,眼中沒有疑惑沒了凡人的渾濁,隻有沉澱了萬年的明慧睿智,神態溫潤和高貴。雲卿竟悖逆天道劫數恢複了暮玖的記憶,同時也毀了暮玖的曆劫之路。

“師姐,自三千年前起你便計劃著有這麽一日,對嗎?這便是你回來的目的,來毀了我與暮玖,來將我最珍貴的東西奪走,你好惡毒,好狠。”雲卿轉身對向青顏冷笑流淚,惡狠狠地指責。

青顏抬起眼看了暮玖,然後將目光轉向雲卿,笑道:“我不過是想求個明白,我想知道當年暮玖是真的為了娶你而不見我,不肯與我放棄仙位投回人世。我這三千年,守著這個沒有心的空身子,每一日每一刻想的就是這件事,我不甘心。現在我明白了,他便是忘記所有事,他還是願意為我放棄仙位隻做個凡人,你就算嫁與了他,那幸福也隻是從我這裏偷去的。你,不過是一介賊子。”

青顏似是揭開了雲卿最痛的傷疤,搖晃著身子後退,有些失控地跌靠在了牆壁角落。原本戴著各色名貴飾物的發頡隨著身子的搖晃淩亂著垂了許多青絲到臉側,身上金銀交錯的倪裳隨著她身子微顫而失儀。

她絲毫沒有從前高傲的樣子,隻如凡人一般開始瘋癲著失笑,伸出食指狠狠指向青顏咬牙道:“好,你即是是求個明白那我就給你個明白,我告訴你吧,當年在月圓之夜約你在天河盡頭的是我,是我偷服了禁藥化成暮玖的模樣,還偷了他的幻刃去偷襲你,我知道你不會對暮玖還手,所以就輕易將你打敗將你的心剜了丟進了天河喂魚。至於他不見你,也是我對暮玖下了蠱讓他那幾日忘了你,我告訴他他最愛的是我,我是公主,我可以助他將來平順地登上天帝之位,他就信了我。”

雲卿一字一句地說出,青顏感覺有一波又一波的浪頭將自己淹過,她全身冰涼咽喉似被一隻手緊緊掐住的感覺。

“其實,隻要你多堅持一日,等到藥力散了暮玖會自然記起你,又或是你當時不那麽爭強好勝急著與暮玖一刀兩斷個幹淨,你就不會被他親手打進赤井忘川,不必中輪回之咒,不必吃魂魄四散之苦。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你那副永遠都高高在上的嘴臉,怪你永遠都容不得沙子的眼。”

“雲卿,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從我手裏偷過去的,你不配指責我。”

“那又如何?暮玖與我現已有婚約在身,還是天帝親口指定,配與不配你都已經是局外者,他是我的你搶不走,這便是結果……”

“夠了。”一直垂眸擰眉立在中間的暮玖出聲嗬斥,打斷了雲卿接下去的話。

雲卿被暮玖突然的一嗬所驚到,輕泣著將所有的話咽下目光投向他。

暮玖緩步在原地移動了兩步,抬頭看向青顏似是張唇欲語,卻最終又一字未說,然後轉身看向雲卿一步步走近,伸手摸上她的側臉幫她拭了拭淚。

端視了雲卿許久,暮玖才輕歎一聲開口道:“雲卿,一眨眼已經是數千年了,這些年你伴在我身側陪我修行,陪我打理天界事物,許多我身邊仙婢做的事你都不放心都要親自動手,你本是應享著公主之尊的,卻為了我屈尊至此,要我如何以報?”

雲卿的淚流的更洶湧,抬起雙手握住暮玖在她側臉的手,眼中閃動著激動的期盼,道:“我不要你感激我,我隻是想一直伴著你,你心中有我,便好了。”

“可是,我隻能感激你。”

雲卿盯著暮玖的臉,慢慢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他將要說出的話,她的眼漸漸睜大露出驚恐萬狀,害怕地搖起頭。

“不,不……”

暮玖眼中溢滿了心痛,慢慢放開拂在雲卿側臉的手,歎道:“雲卿,我知你曾對我用藥讓我與你成親,從前我雖生氣卻也隻當你是好勝心強並心性非惡毒之子,日子久了你便會失錯悔改,卻不知你竟還假扮我去對華衣下此狠手。剜心之術,那是多痛?你可知,你傷她一分,又傷了我幾分?有這樣的你在身邊,我噤若寒蟬。”

“暮玖,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改,我再也不會騙你。”雲卿如聞噩耗,淚眼婆娑地搖著頭握緊暮玖要抽出手的不肯放。

暮玖閉眼仰頭,用另一隻手擋下雲卿握著自己不肯放的手慢慢地轉過頭,道:“雲卿,你回去吧,我自會向天帝稟明解除與你的婚約,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妖界公主。”

“暮玖,暮玖……”雲卿放聲哭起來,再沒了一絲公主儀態,聲淚俱下。

“回去吧,你是公主,便是心中不悅也不要當著外人如此失儀。”暮玖曲指閉眼念動口訣招來雲彩落到雲卿腳下,雲卿滿是淚痕的臉便在一團雲霧之氣中離去。

待到雲卿送離院中徒然靜下,天色已然盡黑,隻有青顏和暮玖立在一片黑暗安靜之中。

許久,青顏垂下眼簾,安靜地曲指引訣快速離去。

當夜,青顏帶著涵紹離開蕭府去了玉瓊山後山,在紫屠鏡前結下結界,她想用涵紹的本體來感應他的魂魄所在。

他已是嚇死過去近整整一月,隻要天一亮他就再不能救,雖說他本體乃一隻風妖,即使是死了人世凡胎也無妨,可因他的魂魄被困在葳茯山中,若不及早將他救醒他以後便再無投世人間的機會。

當初在忘川彼岸遇上他時正她剛被錦玉仙君從奈何橋下救起,因她身中輪回之咒,錦玉仙君要她暫在地府修養,她卻背在錦玉仙君去尋找解咒之法,冒著魂魄盡散之險,硬生生咬牙將自己的魂魄劈成兩半。

那時,她滿身靈力幻散,任她如何克製她都無法抑製住從體內散去的靈力,正當她以為自己會如此死在自己手上時涵紹出現了。當時的涵紹也是一身狼狽,蓬頭散發滿身血汙地落在忘川岸邊,身上多處有傷,可他見著躺在彼岸花海中不停散失靈力的青顏,還是趔趄著看走近她顏這是怎麽了。

青顏不說話,隻是覺得盡是不甘,她不甘心就這麽魂飛魄散。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你不能讓女媧傳人找到我,要保護我。”

“好,我答應你。”

然後,涵紹將一身法力大半輸與青顏。

青顏轉醒後看到旁邊的花叢中昏睡的涵紹,她拚著僅餘的靈力將往生鏡打進忘川彼岸的一塊黑礁岩中,再將自己一半魂魄和一身靈力修為封入,為了不讓涵紹被芊英發現,她將涵紹偽成羅刹黑礁石精的模樣一並封入礁石之中。她告訴涵紹,隻有待到她取到七幻鑰匙,這往生鏡的封印才能重新打開,她才能重生,同他也才能得到自由。

然後,青顏身負輪回之咒投入輪回,待到錦玉仙君回來之時,隻看到她留在石上的隻字片語“應咒而去,它日必歸。”

後來錦玉仙君找到投世為櫻花的她,便又是另一樁話事了。

青顏素來不欠誰的情,可涵紹她卻是欠得深,不僅是當初救她,也是這數千年來他守著自己的一半魂魄在忘川彼岸,數千年相依為伴如是知交。

青顏雖可以強行用自己的心頭之血點亮紫屠鏡,卻因沒有山主血脈之力相助,她數次凝聚靈力欲要從紫屠鏡中照出通往葳茯山的冰橋都失敗了,最後一次還將內丹震動嘔出一口鮮血。

青顏扶著紫屠鏡閉眼平息體內有些淩亂的氣息,略有好轉便又再站起身子,雙手曲指欲再試一次,卻剛擺了姿勢便被一隻手擋下。

青顏睜眼,見到是暮玖。

他已換上一身素白的山主道袍,頭束青玉冠,束帶飛揚,那一身的溫潤尊貴之氣讓她即熟悉又陌生。

“你如此強行施法隻會傷及自身,停手吧。”

“山主這是發現我意欲進入葳茯山,特來捉拿問罪的嗎?”

“我若要捉拿問罪,便會在文才你氣血不穩之際出手一招拿下。”

“那山主意欲何為。”

“我知你的性子,是你認定的事,若是你不願意放手,便是天帝在此你也不會改了主意。”說至此處,暮玖停了一下又道:“即是你非要救他不可,那我便幫你。”

“這可是你自願的,我未有強求。”青顏意外於暮玖竟會主動壞了玉瓊山的規矩。

“雲卿因我而生妒,讓你平白吃了那麽些苦,而我能為你做的事已不多,能有一件便是一件吧。”暮玖溫和地笑著,抬手撚指間已施法落上紫屠鏡。

鏡麵自中間散開白光,光芒四散間有雪霧散盡,葳茯山遙目可望,一條冰橋漸行顯露在了眼前,自玉瓊山通往葳茯山中。

青顏並不多看暮玖,躍起落至橋上飛快地朝葳茯山去。

因為她此時的修為所至,不出半個時辰她便已經落到了葳茯山中的結界裏,她在結界之中尋找涵紹的魂魄,不久便聽到了睚眥的聲音。

“我就說過,你還會回到這裏來的。”

“睚眥,你可見過一隻妖風的魂魄。”青顏無法,隻得問睚眥。

“見過,他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

聞言,青顏皺眉,迅速從身後取出去塵拂在手,道:“你竟敢吃了他。”

“我睚眥乃堂堂魔獸之王,不稀罕這已經沒了生氣的風妖魂魄,我是在救他。若非我,未到你來他已魂魄四散不落到哪去了。”睚眥不屑地出聲。

“怎會如此?”

“那日芊英來重修結界,我就瞧到芊英身後有隻風妖魂魄一路隨行,見它看芊英時眼中有恨便知定又是被所謂正道中仙所不容的妖類。他在芊英全力施法修補結界之際偷襲,卻不想芊英早就有防,他被打得魂魄四散,我是乘著結界尚有未補之缺口之際施法出手,將他的魂魄全都吸入了體內保全。”

聽到此處,青顏大概地明白了事情,想必涵紹是要尋芊英報仇,又或是他要從芊英那裏尋得青思的下落,他想著芊英在全力施法之際會被他一擊即中,卻算錯了棋反將自己賠了進去。

“你真有如此好心,費了力去幫一隻不認識的風妖?”青顏抬頭。

睚眥道:“你不信我所說?”

“信,我自然信。但你救他可並非是看他可憐,定有所圖。”

聞聲,睚眥朗聲大笑,回音在結界裏響起,震耳欲聾。笑過之後,他道:“不錯,我是有私心,我在見他第一眼時便從他的身上嗅到了你靈力的味道,你即肯為他注以靈力,那定然交情非淺,我禁了他的魂魄在體內,若有一日你要救他就必要來求我。”

“你要如何。”

“我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勞什子結界。”

“做夢,你當年為害天地,我若放你定會再為惡一回。”

“哼,你們這些自居正派的仙家,隻說魔界為害天地隻罵魔界的不好,可你們可知當年的魔界亦是人人安居潛心修行,若不是天界苦苦相逼,何至於魔族滅族。那現在的天帝,本與我魔尊是同胎而生,隻是成王敗寇,那好與壞便都由勝者說了算罷了。”

“你說……天帝和魔尊是同胎而生,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青顏很驚異。

“這些陳年舊事本就沒多少仙家是知道的,在天界那都是失了麵子的事,便是知曉也不會講出來,你自然不知。”

“即便是如此,又與我何幹,我隻要你交出涵紹的魂魄,否則便如上次取七幻鑰匙一般,打得你交出來。”

“你現在這副模樣,像極了那位上古的仙家,一樣不服輸一樣好強。”

“你是否又要說是那仙家如何發何毀了你魔族清白。”青顏不以為然。

“不,你錯了,她雖是仙界之尊,卻為了魔尊而與眾仙為敵,最後與魔尊長封於地下。”

青顏臉上的笑意收了兩分,猶豫道:“你是說天界的第一任帝後,辰月帝後。”

“正是。”

“你說我像她……是何意圖?”

“若我說,你是當年辰月帝後留在世間的血脈,你可信。”

青顏擰了眉頭,笑道:“哼,這種胡話虧你也編得出來。”

“我知你是不會信的,就是天界那千千萬萬的仙家也不會信。不過你大可一試,你到東極之地打開那裏的封印結界,便會知曉我說的是真是假。”

“睚眥,你要我說你什麽好呢,你先是要我放了你,再又要我去解了東極的封印放出魔尊,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但我卻不是傻子。”青顏沒好氣地笑了笑,揚手就在去塵拂上凝聚法力。

就在青顏欲要出手之時,一聲輕喝自身後傳來,青顏回頭見到有身影急速逼近,竟是暮玖跟了進來。

“你為打開結界耗費靈力太多不是這睚眥獸的對手,且先出去吧,我幫你取到風妖魂魄便是。”

“你……”青顏覺得暮玖幫他打開結界已經是他違背山規,出手至此就已是仁至義盡,可暮玖卻還為她再來同睚眥鬥法,此事便可大可小了。”

“從前你我年少時我就總幫你出頭,今日便再幫你一回也無妨。”暮玖溫笑著似是在開玩笑,可手卻已施法將青顏與自己之間隔了層結界,讓她再不能近身。

青顏皺眉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多說,轉身出了結界坐到冰橋頭上等暮玖出來。

五更時分,東方天邊隔著霧海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青顏開始著急如果在日出前不帶涵紹的魂魄離開葳茯山,他們就會被天界巡視九道的官員發現,涵紹的魂魄也會隨著日出而再無法歸回肉身。

正在青顏滿腹疑慮擔心欲再回到結界之內去看時,隻見結界中傳來睚眥獸的一聲長嘯,同時結界中有一團白光閃過,一個淩空飛起的身影朝橋上落下。

暮玖足尖點地緩然落下,身道袍被風鼓起,帶過一陣說不出的仙姿美儀。

青顏輕躍上前落在暮玖麵前,暮玖從廣袖中伸出手在青顏央前攤開,青顏看到他掌心中央有一團青白色的光潤結界,結界中間躺在著個依稀似是有五官的麵孔。

雲霧之外的天光越來越盛,青顏不敢再耽擱,雙手收攏從暮玖手中小心移過涵紹的魂魄,折身沿著冰橋一路朝玉瓊山飛躍而去,暮玖隨後在冰橋上接連起落朝紫屠鏡方向落下。

在青顏的雙足未完全落到玉瓊山時,第一縷朝陽已經穿越厚厚白霧照上冰橋,然後一路蔓延著朝紫屠鏡下躺著涵紹的結界而來。

青顏顧及得許多,雙手朝左右分開飛身一撲,用靈力將涵紹的魂魄控製在兩掌之間朝結界中平躺著的涵紹壓下,在那團魂魄落入涵紹身體之時,陽光毫無保留地照亮了整個紫屠鏡前的山石,青顏趔趄著落下,卻因腳下失滑腿軟地跌坐到了涵紹旁邊微喘著氣。

隨後,青顏見到紫屠鏡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失去光澤,原來投射出來的冰橋紛紛駁落,在空中散成煙霧與四周的雲海溶為一體,一切恢複如初。

在冰橋化成的煙霧之中,暮玖隨後臨風落下,負手於後,神態高貴優雅。

青顏抬頭看著暮玖許久才道:“我竟不知為何向你說不出謝字。”

暮玖彎唇微畔笑道:“我懂。”然後又接道:“即是已恢複魂魄,就速速離去吧,這裏不是你能久留之地。”

青顏點頭,扶起涵紹招雲飛身離去。

飛在雲端的時候,青顏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發現暮玖已經不在山頭,想必是自己才一轉身他便離去了,青顏不禁自笑一聲。

如此,她與暮玖的情分便是倒了頭了。想想當初自己的一往情深,又為他棄了自己而義憤填膺,卻不知何時她竟已不再那麽執著於暮玖,若一定要說這幾千年執著著什麽那便是求個死心罷。

知道了真相,除去一身輕鬆的明白卻沒有預期的欣喜或是其他種種,隻是覺得放下了一事,放下了對暮玖的怨恨同時也沒了牽絆,沒了瓜葛兩不相欠的時候,她竟是那般平靜。

青顏不懂,為何會如此?最後,她摸著自己沒有跳動的胸口想了又想,最後告訴自己興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心吧,所以她已經不能再愛上暮玖,甚至說這經曆這數千的苦果她已經不再會去愛誰。

青顏就這樣如一記煙花消失在玉瓊山外的蒼茫雲海之中再沒有回頭。熟不知,在玉瓊山後的一處青石後暮玖遠目相送,背後那來時還素白如雪的衣衫上已鮮血浸透,方才負在背後的手也是鮮血淋漓。也許讓青顏看到她會為他難過,可他卻知道那再不是曾經之愛,即是如此,那這背後之事便永遠放在背後作罷,不讓她瞧見自己的轉身,全當自己薄了情作罷。

青顏去了涵紹的記憶,將其帶著回到凡間放到與自己相遇的竹林中,等他一覺醒來還會如一個普通的凡人子弟過完一世。那時,若他還想為人就繼續投入輪回,若是不想就又可恢複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