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徐北安——你是時光盜不走的好哥哥
一）
陽光慵懶地灑下來，地上被鍍上一層金光，可是這樣靜謐的午後卻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別墅的陽台上突然傳來女孩兒稚嫩的聲音：“哥哥，接著……”
“我看你再敢扔……”徐北安的話還沒有落下，一隻小豬佩奇的玩偶已經飛到了他的臉上，他拿開玩偶瞪了地上的女孩兒一眼。
女孩兒看著徐北安多雲轉陰的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哭大抵是孩子的天性，不過數秒她就哭出了聲，那雙噙著眼淚的眸子更是控訴地看著徐北安。
徐北安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自從他回到這裏，這樣的場景便如家常便飯一樣普通，電視的聲音被哭聲全部遮蓋，他隻好看著電視裏不斷變換的畫麵放空自己。
隨著時間推移，哭聲漸漸變弱，徐北安扭頭看著一眼女孩兒，早在十分鍾之前她就轉移了陣地，移到了他的旁邊。
看著女孩兒髒兮兮的臉，徐北安眉頭一皺，扯過桌子上的紙巾扔在女孩兒手裏，還不忘嫌棄道：“髒死了。”
女孩兒的委屈再次被放大，哭聲也應景地變強。徐北安長呼一口氣，力不從心地拿起紙巾在女孩兒的臉上招呼著：“哎，別哭了。”
看見徐北安的軟化，女孩兒也識相地停止哭聲，但是嘴上還帶著控訴：“我不叫‘哎’。”
徐北安的手一頓，眼底全是女孩兒認真的表情，已經在嘴邊的諷刺瞬間偽裝成另一番模樣：“那你叫什麽？”
“徐蓓萍。”字正腔圓的名字從女孩兒嘴裏鑽出來，她還不忘解釋，“媽媽說我們的名字是平安的組合。”
“平安……”徐北安恍惚了一下，看著徐蓓萍坦誠的臉，手裏的動作不自覺地放輕，卻還是口是心非，“連名字都要在我前麵，你們是多想占我的便宜？”
“嗯？”徐蓓萍沒聽清徐北安的自言自語，抬起頭詢問，“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徐北安含糊著，將紙巾放到垃圾桶裏，再次癱軟在沙發上。
徐蓓萍一向都沒有人陪，在徐北安來到她的身邊時，她就對徐北安產生了巨大的依賴性。雖然徐北安總是擺著臭臉，但是她從沒感到任何危機感，這會兒看見徐北安再次忽略自己，她不甘心地搖晃著徐北安的胳膊：“你快叫我的名字。”
徐北安剛開始還假裝閉目養神，但是徐蓓萍不知道累似的一直晃著，沒過多久，他就無力地睜開了眼睛：“別鬧了。”
“那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不鬧你了。”徐蓓萍堅定地看著徐北安，眼睛裏透露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持。
“徐……”徐北安才說一個字就停下來，如果不知道含義還好點，可是知道之後他感到異常別扭，“你沒有小名兒嗎？”
“小名兒是什麽？”徐蓓萍歪著腦袋思索著。
徐北安耐著性子解釋著：“你媽媽叫你什麽？”
“萍萍。”徐蓓萍恍然大悟地點頭，朝著徐北安笑道，“大家都叫我萍萍。”
看著徐蓓萍天真的模樣，徐北安心頭一澀，以前他也是有小名兒的。
“難聽死了。”
徐蓓萍並沒覺得難過，扯著徐北安的胳膊撒嬌道：“那你給我取一個好聽的。”
徐北安看著徐蓓萍熠熠生輝的眸子，這樣期待的眼神他在另一個身上也曾經看到過。他喃喃道：“糖糖，叫糖糖吧。”
“好。”徐蓓萍歡呼雀躍著，傻傻地看著徐北安，笑得一臉燦爛。
還沒長齊的牙齒暴露在空氣中，徐北安看著徐蓓萍滑稽的樣子，鬆了一口氣：“現在可以不鬧了嗎？”
“嗯。”徐蓓萍重重地點著頭，下一句話卻打破了徐北安的美夢，“我餓了。”
“什麽？”徐北安扯了扯嘴角，嚴肅地看著徐蓓萍，仿佛剛剛隻是幻聽。
“我餓了。”徐蓓萍乖乖地坐直，嘴上卻毫不含糊，“你去做飯。”
看著徐蓓萍一臉認真的樣子，徐北安怎麽有種無理取鬧的是自己的錯覺，隻好站起身唉聲歎氣道：“我為什麽要回來做奴隸，不是來做哥哥的嗎？”
徐蓓萍自然聽見了徐北安的抱怨，在空中晃著兩條腿安慰著徐北安：“哥哥要給我做飯了……”
“媽媽……”徐蓓萍窩在病**，抬起腦袋看著病**的人。
徐母摸了摸徐蓓萍的發頂，用下巴抵了抵，柔聲道：“有沒有聽哥哥的話？”
徐北安聽見徐母的話，麵色一僵，臉上已經有了慍怒，可是在徐蓓萍看過來的時候，臉上的怒色無意識地消失了，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徐蓓萍立刻從**跳了下來，撲向徐北安的懷抱，語氣裏全是幸福：“哥哥可喜歡我了，還給我取了小名兒。”
徐北安扶住徐蓓萍的身子，皺著眉頭輕斥道：“慢點，摔倒了怎麽辦？”
徐母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看著一旁的兩人笑道：“哥哥確實很喜歡我們家萍萍。”
徐北安對徐蓓萍毫無辦法，但並不意味著他會接受徐母，眼神冷冷地看了過去：“你哪隻眼睛看見了？”
徐母早就習慣了徐北安的冷嘲熱諷，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可是徐蓓萍像遭到背叛一樣，推開徐北安，眼睛裏已經有了些許淚意：“你不喜歡我嗎？”
徐北安抓了抓腦袋，趕緊蹲下來抱住徐蓓萍：“當然喜歡了。”
“真的嗎？”徐蓓萍再次確認道。
看著徐蓓萍隱去的淚意，徐北安才像到達安全領域一樣，徐蓓萍的哭聲他是領教過的。
“嗯，真的。”
徐蓓萍這才罷休，笑容再次展現在臉上，回到徐母的身邊：“哥哥最喜歡我了。”
徐北安抿了抿嘴巴，對著徐蓓萍投來的目光點點頭同意，他現在深刻意識到什麽是一物降一物了。
二）
“嘭嘭嘭！”
球場裏全是球落地的聲音，徐北安一手拿著籃球幾步躲閃就到了籃筐下，幾乎不費什麽力氣就投進了。
“厲害。”球場上的男生對著徐北安豎起大拇指。
男生的友情總是建立在欣賞之上，所以隻是和徐北安打了一場球，他們的小團體就已經接納了徐北安。
徐北安伸出手擊了一下掌，將籃球傳給另一個男生，拿起自己的外套擺擺手：“要走了。”
“再打一會兒唄，天還沒黑。”
徐北安的腳步停了一下，可是剛剛動搖了一下，腦海中就出現了徐蓓萍的臉，他輕呼一口氣：“不了，有人等我。”
男生曖昧地朝著徐北安眨了眨眼睛，隨意地調侃著：“是女朋友嗎？”
什麽女朋友，簡直就是小祖宗。徐北安輕笑一聲，但還是沒有解釋，隻擺了擺手，算是說了再見：“有機會再來。”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學，你要去學校接我。”
電腦屏幕上是最熱門的遊戲界麵，耳機裏傳來各種打殺的聲音，可是徐北安的腦子裏全是徐蓓萍的話。
今天是徐蓓萍這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徐北安本以為自己會過上夢想的自由生活，徐蓓萍卻向他提出了這個無理的要求，他自然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最後一次，失約……”徐北安看著已經倒下的戰士，像是認命般地搖搖頭。
“哥們，今天不在狀態呀。”剛認識的網友看著電腦界麵，對著徐北安調侃道。
徐北安接過飲料，仰頭笑了笑沒有否認：“有點事想得有點出神了。”
“想去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糾結。”男生搭著徐北安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
徐北安點點頭關了電腦，拿起桌上的手機，這個點是徐蓓萍放學的時間了。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留戀，看著天邊似在眼前……”
還沒等徐北安走出網吧，手機就傳來了鈴聲，他看著陌生的電話號碼，接通了手機：“喂？”
“請問是徐蓓萍小朋友的家長嗎？”手機裏是悅耳的女聲。
徐北安愣了愣，嘴角**漾著一抹淺笑：“嗯。”
“請您稍等一下。”
徐北安聽著手機另一端有著片刻空白，接著有些聽不清的雜聲。
“別的小朋友都有人接了，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呀？”徐蓓萍的聲音從手機裏響起，是糯糯的撒嬌聲。
徐北安笑了一下，腳步在無聲地加快，但嘴上還是忍不住逗逗徐蓓萍：“你以前怎麽回來的，現在就怎麽回來。”
“不。”徐蓓萍這次倒是回答得幹脆，“現在和以前怎麽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徐北安好笑地開口，從這裏到幼兒園隻需要五分鍾，他當時應該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特意找了個近的網咖。
“我以前沒有哥哥。”徐蓓萍的聲音透露著她自己都沒覺察到的驕傲，“我現在可是有哥哥的人了。”
徐北安感覺心裏一柔，眼神也跟著露出笑意，對著手機莞爾道：“那你等我三分鍾。”
“哥哥……”
一看見徐北安，徐蓓萍的眼睛裏就蹦出光亮，然後邁著短短的腿朝他奔來。
徐北安也加快了速度，蹲在地上接住了徐蓓萍柔軟的身體：“慢點。”
“老師，這就是我哥哥。”徐蓓萍摟著徐北安的脖子，對著校門口的老師笑道。
“嗯嗯。”老師臉上也是一陣笑意，對著徐北安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接著又看向徐蓓萍，“那萍萍回家慢點，老師也回去了。”
“老師再見。”徐蓓萍有禮貌地朝著老師擺手，在看不見老師的時候就朝著徐北安伸出手臂，“你抱著我回去，好不好？”
徐北安認命地抱起徐蓓萍，腦海中再次浮現何念棠對何之舟的場景，心裏又是一陣悲哀：“果然不是所有的妹妹都是炸炸。”
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徐蓓萍立刻就有了危機意識，目光炯炯地看著徐北安：“誰是炸炸？”
徐北安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措辭，最終才下了定義：“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比我還可愛嗎？”徐蓓萍的眼神已經帶了些許敵意，小手已經慢慢扶上了徐北安的胳膊，其中的威脅簡直不要太明顯。
徐北安好笑地看著徐蓓萍，卻順著徐蓓萍的意思說下去：“和你一樣可愛。”
“真的嗎？”徐蓓萍的手這才重新摟到徐北安的脖子上，臉上笑意滿滿，“我可以見一下炸炸嗎？”
“嗯……”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無限拉長，落在地上的影子漸漸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世間最動人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