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的征程

【(1)

“知書……”林宜琛的聲音突然在許知書的耳邊響起,帶著些微的沙啞和醉意,“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啊?”許知書愣了一下,不明白林宜琛怎麽會突然提到跳舞。

早就在等著的嚴小麟拍桌大笑:“哈哈哈哈,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你醉了?”許知書看向林宜琛,見他麵頰通紅,一雙眼睛雖然看著她,可分明不是很清醒。

哪知林宜琛卻搖了搖頭,表示他沒醉,反而重複了一遍:“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許知書還沒回答,就聽嚴小麟站起來道:“好好好,老大,你快跳!”

林宜琛嫌棄地看了嚴小麟一眼,說道:“我不要給你跳。”

嚴小麟:……

“你別跳了。”許知書說著,朝周圍看了一眼,這包廂雖然說還算大,但跳舞還是有點嗆。

聞言,林宜琛頓時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是我想跳給你看。”

許知書算是明白林宜琛已經醉得徹底了,但她還是說道:“可是這裏太小了。”

“我們可以去外麵。”林宜琛的一雙眼睛期待地看著許知書,裏麵似乎有繁星在閃爍。

許知書還未開口,就聽嚴小麟繼續道:“老大去外麵,去外麵,門口有空地。”

“難道你們都不想看老大跳舞嗎?”嚴小麟見沒人響應他,頓時急了,“我跟你們說,老大跳舞不要太酷,擱在平時你們絕對欣賞不到!”

“走走走,我們去外麵。”嚴小麟的話音剛落,一群人立馬站起來,異口同聲道。

“知書……”林宜琛卻根本不理別人,目光緊緊地盯著許知書。

許知書抬起頭,發現一群人都帶著渴望的眼神看著她。

許知書**了一下嘴角:“那我們去外麵吧。”

林宜琛一聽,眼中頓時一喜,緊緊拉著許知書的手就往外走。

奇怪的是,他明明喝醉了,走路卻疾步如風,比他沒喝醉時走得還快,又快又穩。

要不是他現在的表現不太正常,她真的要懷疑他是裝醉了。

海底撈的外麵就是商場的走廊,不過因為是拐角,所以有一大片較空曠的地方,倒也沒什麽人。

林宜琛對場地很滿意,他站到場地中間,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到嚴小麟的身上,開口道:“Music!”

“好嘞!”嚴小麟立刻掏出手機,找出一首英文歌,打開擴音播了出來。

許知書站在一旁,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林宜琛,她從沒聽說過他還會跳舞,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在這時,林宜琛突然看向她,目光灼灼,然後抬手遙遙指向她,緩緩道:“知書,你看好了。”

這極具自信和氣勢的一句話,讓許知書的心髒怦怦怦跳了起來。

緊接著,許知書便看到了讓她想要尖叫的一幕。

流暢的舞步,高難度的動作,他周身溫和的氣質因這舞蹈變得酷炫無比,隨著他行雲流水般的舞步,他的氣場也開始炸裂。

“是Breaking!”王安安率先尖叫出聲,“我姐夫竟然還會跳這個?姐,你的男人也太完美了吧!”

許知書對舞蹈一竅不通,不過旁邊的江小棠已經迅速百度出來,在一旁解釋道:“天哪天哪,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霹靂舞啊!”

許知書迅速探頭過去瞄了一眼,大概知道這是街舞的一種,極富技巧性,難度也很高。

隻看了一眼,許知書立馬將注意力放回了林宜琛的身上。

漸漸地,周圍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鑒於林宜琛本就長了一張讓人舔屏的臉,再加上他跳的舞非常酷炫和令人震撼,所以周圍很快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掌聲,還有不少人拿著手機在拍。

音樂結束的時候,林宜琛以一個非常酷炫的倒立動作為結尾,震撼了全場的人。

許知書整個人都驚呆了,完全陷在了他那讓人震撼的舞蹈中。

可他卻沒有停下來。

嚴小麟切換了一首歌,他立刻切換了一套舞蹈。

而這一次的舞蹈,許知書看懂了,是機械舞。

不過王安安嘴裏卻蹦出一個更專業的名詞:“我去,我姐夫還會Popping!”

別說是許知書這個從來沒怎麽看過舞蹈的人,就算是王安安作為一個街舞愛好者,都被林宜琛精湛的舞蹈給震驚了。

周圍更是響起了一陣陣女生的尖叫聲。

林宜琛的其他朋友也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知道林宜琛這人在辯論場上光芒四射,下了辯論場,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整個人的氣質都溫和下來,可他們從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一麵!

他不是在辯論,卻比辯論時更讓人難以抵抗。

“我竟然想不出一個可以形容林帥的詞!這波操作實在太牛了!”一個男生道。

“我想出來了。”嚴小麟摸了一下下巴,嘿嘿一笑。

“什麽?”有人問道。

“騷!”嚴小麟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個字。

“你才騷呢,會不會說話?”秦天朝嚴小麟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我用的又不是貶義詞。”嚴小麟摸了摸腦袋,道,“我隻是覺得這舞蹈實在是帥炸了,跟老大平時的風格實在是太不搭了,簡直就像是開屏求偶的孔雀。”

嚴小麟最後一句說出口,其他人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嗎?

林宜琛這麽賣力地跳舞,目光卻始終黏在許知書的身上,明顯是想要得到許知書的表揚,騷!真騷!

“你說老大當年跳舞的時候,咋沒這麽看著我們呢?”秦天問了一聲。

“你要知道,就算是喝醉酒的老大,也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嚴小麟回了一句。

許知書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不由**了一下唇角,可心裏卻滑過一絲甜蜜。她看著林宜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她要是轉頭跟別人說話,一回頭就能感受到他目光裏的幽怨。

許知書覺得好笑,真不知道等他清醒過來,會有什麽反應。

唔……想想竟然還有點小期待呢。

林宜琛連著跳了四支風格不同卻同樣精彩的舞蹈後,終於停了下來。

有女生拿著手機跑上前,滿眼發光地問道:“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林宜琛卻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走到許知書的麵前,眼中閃過一絲羞澀:“知書,我跳得好嗎?”

許知書猛點頭,何止是好,簡直好炸了!

林宜琛的唇角翹了起來:“那你喜歡嗎?”

“喜歡。”許知書也笑了。她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他額頭上的細汗。

林宜琛突然伸手握住許知書的手,然後低頭在她的手背上親了親,那溫柔繾綣的模樣,就像是童話裏親吻公主的王子。

這虐狗的一幕閃瞎了眾人的眼睛,剛剛還問林宜琛有沒有女朋友的女生,已經默默退場。

許知書自認從來不曾擁有過少女心,但這一刻,她得承認,就算鐵石心腸如她,也被甜到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給她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是可以被人捧在掌心中的公主。

圍觀群眾退散後,一群人又回到了包廂裏,繼續戰鬥。

林宜琛自從跳完舞後,整個人都安靜下來,乖乖地坐在許知書的旁邊,也不主動去夾吃的,而是一直看著許知書吃。

“你看老大像不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嚴小麟抬頭看了林宜琛一眼,撲哧一笑,撞了撞陳默的手肘。

“吃你的東西吧。”陳默無語地道。

許知書吃了一片牛肉後,轉頭看向林宜琛,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麽,你不吃嗎?”

“吃。”林宜琛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眸光溫柔似海。

“那你倒是夾菜啊。”許知書被他看得臉色發紅,說道。

“你喂我。”林宜琛的聲音絲毫沒有壓低,而是跟正常說話一般,一時間,一桌子人都震驚地看著他。

許知書:……

“林美人喝醉後這麽騷嗎?哈哈哈哈!”江小棠差點要捶桌大笑了。

“你自己吃菜。”許知書被大家看得一陣羞恥,強作鎮定道。

“不要。”林宜琛拒絕得很幹脆。

嚴小麟噴笑出聲:“嫂子,你就喂他吧,不然老大是不會吃的。”

許知書真的要顫抖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喂他吃飯,她覺得自己有點扛不住了,可偏偏他還在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許知書眼一閉,心一橫,夾了一個丸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我的天,我姐夫太厲害了,竟然能讓我姐給他喂飯!”一旁的王安安震驚得筷子都掉了,心想,不愧是寧大大名鼎鼎的林宜琛啊,竟然可以把許知書收服得這麽徹底。

“姐,我也要喂。”王安安唯恐天下不亂,朝許知書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滾。”許知書斜了王安安一眼,嘴裏輕聲吐出一個字。

王安安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地縮回頭,安分守己地吃自己的飯。

2)

回去的時候,許知書親自把林宜琛送到了寢室,倒不是她想送,而是林宜琛非要黏著她,她要是不去,他就不回寢室了。

許知書第一次體會到喝醉的人的難纏,心中打定主意決不能讓他有下次。

好不容易把他哄回了寢室,許知書正準備回去,坐在椅子上的他又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許知書要崩潰了,她瞪著林宜琛:“放手,我要回去睡覺了。”

林宜琛的目光黏在許知書的身上,聽她這麽說,他眼睛中又流露出一絲委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那親一口,親完就讓你走。”

彼時的陳默正爬上床拿東西,一聽這話,腳底一滑,整個人直接從扶梯上滑了下來,動靜之大,讓自認臉皮厚的許知書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嚴小麟最有眼力見兒,攬住陳默的肩膀便把他拖了出來:“嫂子,我們去隔壁寢室打牌,你們自便。秦天,跟上。”

秦天迅速跟了上去,還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許知書……

林宜琛喝醉之後,似乎對外界的感知都變得薄弱很多,他可以完全忽略掉嚴小麟他們,眼裏隻有許知書一個。

許知書看著林宜琛,然後伸出手指勾了勾林宜琛的下巴,一本正經地問道:“林宜琛,你該不會是在裝醉吧?”

“我沒醉。”林宜琛聽了,不讚同地應了一聲。

許知書:……

好吧,看來他是沒裝醉。

許知書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我親你一口,你就乖乖讓我回去?”

林宜琛點了點頭。

“那你閉上眼睛。”

林宜琛立刻把眼睛閉上了,還非常上道地仰起了頭。

許知書的心撲騰了一下,她看著他紅潤的唇,快速地俯下身親了一口,正準備迅速離開,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然後將她整個人往懷裏一拽,她猝不及防地被他抱進懷裏,整個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與此同時,他的唇再度覆上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起來。

他的唇是火熱的,帶著些微的酒氣,但並不難聞,許知書被他緊緊箍住,漸漸沉淪。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傳來一道男聲:“嚴小麟,籃球借我……哎呀,媽呀……”來人話未說完,就看到了如此火熱的一幕,連忙退了出去,重重地幫他們關上了門,還附帶了一聲:“你們繼續,當我沒來過。”

許知書萬萬沒想到秦天竟然沒把門關嚴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林宜琛的腿上爬了下來。她捂了捂臉,也沒臉再去看林宜琛了,隻低聲說了一句:“我回去了。”然後就打開門跑了出去。

這一個晚上的經曆,許知書覺得她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就連晚上做夢的時候,她都夢到了林宜琛跳完舞後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一個吻,哪怕她在睡夢中,都能夠感受到自己快速的心跳。

第二日一早,許知書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接到了林宜琛的電話,電話那頭的林宜琛欲言又止。

許知書立刻了然了,撲哧一笑:“你酒醒了?”

“嗯。”林宜琛有些悶悶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那……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許知書問道。

電話那頭的人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她就聽他更鬱悶地吐出兩個字:“記得。”

許知書這下真的詫異了,她雖然從未醉過,但一直聽說喝醉的人是記不清醉酒時候的事的,她剛剛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許知書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昨天的舞真的跳得很好,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我以前學的跳舞,不過總是跳不好,便沒再跳了。”

許知書震驚了:“你都跳成那樣了還說自己跳得不好?”

林宜琛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道為什麽,我隻有喝醉後才會跳得好……”

這也是最讓他鬱悶的地方,也算是一大難解之謎了。

頓了一下,林宜琛欲言又止地問道:“昨晚……我是不是很傻?”

語氣裏的尷尬,許知書隔著手機也能感受出來。她笑出聲,故意調侃道:“是啊,你很傻,一定要我喂才肯吃飯,還非得我送你去寢室,而且我不親你就不讓我走……”

說到這兒,許知書驀地一頓,表情有些懊惱。

林宜琛那邊也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林宜琛道:“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

許知書剛掛完電話,宋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一接通電話,就聽到宋軒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你跟誰打電話呢,打這麽久?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寢室樓下都快被凍死了?”

“大早上的,你在我寢室樓下幹嗎?”許知書納悶地問道。

“當然是有好消息啊!”宋軒又漸漸興奮起來,“你快下來,請我去食堂吃早飯,我們邊吃邊說。”

許知書認命地坐了起來,收拾一番後下了樓。

宋軒正被幾個學妹圍著拍照,見她下來,他笑容滿麵地衝她招了招手。

許知書一走過去,那幾個女生就自動退散了。宋軒見了,挑眉道:“許知書,你這人緣也太差了吧……”

許知書麵無表情:“關你屁事。”說著,她就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宋軒跟上來,繼續調侃她:“你不如改名叫‘鬼見愁’吧?”

“你還想不想吃早飯了?”許知書瞪他。

見許知書惱羞成怒,宋軒的唇角漾出笑意,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不過是說兩句,你就這麽容易惱羞成怒?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

許知書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宋軒的話是對的。除了在父母麵前不得不壓製住自己的脾氣外,在其他人麵前,她的忍耐力都很低。

可奇怪的是,有一個人例外。

她在那個人麵前,總是提不起脾氣,

“好端端地,你怎麽還臉紅了?”宋軒的聲音驚醒了走神的許知書。

許知書驀地抬眼,與宋軒拉開了距離,故意岔開話題道:“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注意點舉止。”

宋軒的臉黑了,他看了她一會兒,問道:“你真喜歡他?”

“喜歡啊。”許知書答得幹脆利落、毫不猶豫。

宋軒的臉色更差了,早知道許知書也有情竇初開的一天,他就不應該對她放養,現在好了,明明他先認識她十幾年,現在反倒失了先機。

宋軒的心裏真叫一個後悔莫及。

“你要跟我說什麽好消息?難道是我爸同意我參加比賽了?”吃早飯的時候,許知書問道。

宋軒仍在鬱悶,但這個話題讓他的心情好了些,看向許知書的眼睛也帶了一絲得意的亮光:“沒錯。”

許知書這下真的驚呆了:“不會吧?你怎麽說服他的?”

“當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嗬嗬,這招許知禮也用過,怎麽沒見她成功?”許知書擺明了不相信。

“許知禮沒成功,那是因為她練的是拳擊,你爸怎麽可能接受女孩子打拳?但是柔道並不是攻擊性的運動,而且我要讓你參加的是奧運會。我跟你爸說了,就算他不讓你參加奧運會,你會柔道這事也早已眾所周知了,如果你能因此拿到一個世界冠軍,所有人對你的眼光都會轉變。”

“許知禮都成拳王了,除了讓別人更怕她以外,也沒見別人的眼光有什麽轉變啊。”許知書嘟囔了一聲。

“說了柔道和拳擊是不一樣的!反正你爸已經同意了是鐵一般的事實。”宋軒說道,“你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嗎,等你考完試,就跟我去北京把手續給辦了,順便開始訓練,接下來你還有很多比賽要參加。”

“比賽?”

“你該不會是以為能直接參加奧運會吧?”宋軒挑動了一下唇角,“每一個參加奧運會的運動員,都要參加奧運積分賽,隻有積累了足夠靠前的積分,才能出戰奧運會。你現在是半路出家,人家已經跑在前麵了,不過好在接下來的幾場積分賽,分數都很高,所以你隻要確保在每一場比賽上至少拿到季軍,就能成功晉級。”

“什麽?”許知書震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你在開什麽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宋軒的表情無比認真,“知書,你接下來會很辛苦,從這個寒假開始到奧運舉辦的這段時間,你不僅要參加集訓,還要參加比賽,你的學業恐怕也隻能先暫停了。”

許知書的臉色變了,她看著宋軒:“你之前沒跟我說這些。”

“如果我說了,你就會退縮。”宋軒坦誠道,“知書,我真的希望你能出現在奧運會的賽場上,那不僅是你的榮耀,我也會覺得與有榮焉。”

此時此刻,許知書的內心是很不平靜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如果我的積分不夠呢?”

“那你將無緣奧運會,而我作為你的舉薦人和擔保人,也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我無緣奧運會,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以為要把你這個名額批下來有這麽容易嗎?你記住,你榮我榮,你損我損。”宋軒沒有多說,隻是認真地說道。

許知書震驚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許知書突然拍了拍桌子,道:“你放心,奧運會,我上定了!”

宋軒聽了,唇角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3)

參加比賽的事就這麽定了,有那麽一瞬間,許知書覺得有些像是在做夢。她還能想起自己當初纏著宋軒學柔道的時候,那時她純粹就是被許知禮欺壓久了,想要反抗許知禮的暴行。

許知禮的戰鬥力不是吹的,所以她憋足了一口氣,硬是把柔道練成了專業水平,和許知禮展開了不止一次的鎮壓和反鎮壓運動。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可以因為這一項搏擊運動,獲得一個走上奧運賽場的機會。

自從決定去比賽後,許知書便覺得她的時間像是乘了火箭,快得讓人抓不住。

一轉眼,期末考試便結束了,在最後一門考試結束的當天下午,許知書便收拾行李準備奔赴機場。

“知書,你走了我可怎麽辦?”寢室裏,江小棠噘著嘴,依依不舍地抱著許知書,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

許知書其實也有點舍不得江小棠,不過她沒有江小棠這麽感性,可以把心中的不舍直接說出口,她隻是拍了拍江小棠的肩膀,道:“你再不撒手,宋軒就要上來砍我了。”

“知書,人家這麽傷感,你就這種態度嗎?”江小棠鬆開許知書,委屈地看著她。

許知書想了想,摸了摸江小棠的頭發,一本正經地叮囑道:“要是有人欺負你,就給我記著,等我回來再收拾他們。”

江小棠一聽,立刻重新撲回許知書的懷裏,淚眼汪汪地道:“你這麽一說,我更舍不得你了。”

最終江小棠還是被許知書一把拎開了。

江小棠受傷地跟在許知書的身後,問道:“知書,林美人真的不來送你嗎?”

“他來不了,他在考試。”許知書應了一聲。

“林美人一定很舍不得你吧,我看這段時間他恨不得天天跟你黏在一起。”江小棠繼續道。

許知書的臉微微一紅,自從她告訴林宜琛期末後要去北京,而且會一直待到奧運會結束後,她一天內見到林宜琛的次數明顯比以往更多了。而且每晚回寢室的時候,他總是找各種借口拖延時間,總是到快要關門的時間,才戀戀不舍地放她回去。

沒過一會兒,許知書就下了樓。不過,當她看到和宋軒一起等在樓下的林宜琛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她看了眼時間,問道:“你不是應該在考試嗎?”

“我提前交卷了。”林宜琛笑了笑,上前兩步,拎過許知書手裏的行李箱,道,“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有宋軒在呢,我們自己去機場就好了。”許知書說道。

“知書說得沒錯,從學校去機場要兩個小時,林學弟來回的話就要四個小時,太浪費時間了。”宋軒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說道。

可林宜琛顯然並不這麽認為,他笑了笑,看向許知書,道:“跟知書在一起,我從來不覺得浪費時間。”

宋軒看著林宜琛的背影,有一種想揍他的衝動。

最終還是三個人一起上了出租車,宋軒坐在副駕駛座上,許知書和林宜琛坐在後排。

宋軒頭一回覺得兩個小時這麽難熬,他憋著一口氣,努力忽視身後的動靜,可他還是從內後視鏡中看到了他們相握的手,和時不時對視的眼神。

宋軒覺得他真的要被氣死了,怎麽他從前從來不知道許知書還有這麽安靜溫柔的時候?

坐在後座的許知書絲毫沒發現宋軒的情緒波動,不過因為車裏有他和司機在,她也覺得有些不自在,與林宜琛的相處也明顯收斂了很多。

因為車裏比較安靜,到了後麵,她索性打起了瞌睡。

林宜琛見狀,將她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睡覺,她這會兒有些迷糊,也忘了車上還有旁人,自然地靠了過去。

林宜琛抬眸,目光落到車裏的內後視鏡上,對上黑了臉的宋軒的視線,不過一瞬間,他便波瀾不驚地移開了目光。

抵達機場的時候,許知書被林宜琛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跟著林宜琛下了車。

林宜琛幫她取了機票,托運了行李之後,便送她走到安檢口。

“你回去吧,我要進去了。”許知書看向林宜琛,說道。

其實她的心裏有些不舍,畢竟這一去就要半年,這期間可能兩人都沒有時間見麵了。

“好。”林宜琛點了點頭,“一切順利。”

許知書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他在身後喚道:“知書。”

她轉過身,就見他突然朝她大步走來,兩步便走到她的麵前,然後捧住她的臉就吻了下來。

許知書被吻得猝不及防,隱約聽到周圍有人吹口哨的聲音,她陡然意識到兩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些不淡定地紅了臉,可心裏卻湧過一絲甜蜜。

宋軒正在低頭看手機,聽到周圍的動靜,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過來,這一看差點把手機摔了。

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和別人交往是一回事,可看到他們當著他的麵親吻絕對是另一回事!

宋軒頭一回覺得他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林宜琛親了許知書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他看著她緋紅的臉,覺得自己的臉也跟著熱了起來。他本身不是高調張揚的人,平時兩人親昵,也基本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剛剛實在是情難自禁,這會兒回過神來,兩人互相都不敢直視了。

“我真的要進去了。”許知書沒敢看林宜琛,說了一聲。

“好。”林宜琛應了一聲。

許知書快步走向宋軒,在他身後排隊進場。

“我說大庭廣眾的,你們能不能克製點?”宋軒最見不得許知書這副害羞臉紅的模樣,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問道。

“要你管?”許知書白了他一眼,臉上的熱度卻沒有降下去。

“你以後可是公眾人物,就不能注意點形象?”

“那不如你把你的口罩給我?”許知書指了指宋軒臉上的黑口罩。

宋軒自從得了世界冠軍後,人氣居高不下,出門總是會被人要求合影和簽名,所以去機場這類人多的地方,他總是會戴上口罩。

“做夢!”宋軒翻了一下白眼,轉過身去。

進安檢口的時候,許知書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林宜琛仍站在原地,溫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突然笑了,朝他用力地揮了揮手,才走了進去。

許知書不是第一次來北京,但卻是第一次參加國家隊的柔道集訓。

柔道按照體重分級別比賽,許知書屬於四十八公斤級的,同一級別的隊員隻有兩個,一個叫孔娟,是四川人,也是上一屆奧運會的季軍得主,是柔道隊的老將;另一個叫楊琳,是北京本地人,她與許知書一樣沒有上過奧運會,但是她去年拿了全運會的亞軍,是一個潛力無限的新人。

而原來的主力隊員,叫張晴,不僅是上一屆奧運會的冠軍,也是去年全運會的冠軍,本來她是最有希望奪冠的選手,卻因為意外不得不退出這屆奧運會,而許知書就是來彌補張晴的空缺的。

許知書算是一個空降選手,幾乎在她報到的第一天,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但許知書很快就發現了,這些關注的目光裏,大多充滿了好奇、質疑,甚至還有敵意。

似乎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實力,憑什麽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憑空冒出,進入這個人才濟濟的國家隊裏。

要知道她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成績也不過是一個全國青少年柔道比賽冠軍,而那個比賽的重量級顯然還不能被這些備戰奧運會的柔道精英看在眼裏。

宋軒為許知書辦好各項手續後,就將她交給了女隊的教練徐曉晨。徐教練是一個資曆豐富的柔道隊老將,曾經拿過多塊奧運金牌,也得過全國各項柔道比賽的冠軍,退役後就擔任了國家隊的教練。

許知書的實力,是由徐曉晨親自檢驗過的,沒有徐曉晨的認可,她也進不了這個隊伍。

所以,盡管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許知書的背脊也挺得筆直,絲毫不顯得心虛。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隊友許知書,她接下來會跟大家一起訓練,歡迎她加入我們的隊伍。”徐教練開口道。

徐教練說話中氣十足,她一說完,周圍就響起了歡迎的掌聲。

許知書沒有將這掌聲當成歡迎,她對敵意一向敏銳,已經預感到接下來將迎來一群人的挑戰,不過沒關係,她不會怕的。

4)

不出許知書所料,掌聲結束沒多久,就聽到有人開口道:“教練,我們都很好奇許知書的實力,我想和她切磋一下,可以嗎?”

說話的人是楊琳,是一個看起來膚色很健康的女生,她與許知書同歲,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

徐教練聽了,看向許知書,正欲開口,許知書已經勾起了唇角,道:“教練,正好,我也想和大家切磋切磋。”

從前,她周圍的人都不會柔道,唯一能和她切磋的人隻有宋軒,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麽多同道中人,正是她檢驗自己實力的時候。

許知書和楊琳走到場地中心,她一眼就看到了楊琳眼中的輕視,她扯動了一下唇角,不以為意,畢竟實力這種東西,隻有切磋後才能看出來。

許知書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不過這一舉動在旁人看來就顯得有些囂張了,還有點挑釁的意味。

楊琳率先出手攻擊。

場館裏一時陷入了安靜,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許知書和楊琳兩人,連剛剛在另一邊訓練的男選手都停了下來,過來看她們倆切磋。

宋軒自然也在,身旁的隊友知道許知書是他力薦進國家隊的,不由得用手肘撞了撞他,小聲笑問:“哎,你覺得誰會贏?”

“當然是許知書。”宋軒笑道,許知書可是從小與他切磋長大的,她的實力他最清楚不過。

“宋軒,你未免太小看楊琳了吧?”一旁的孔娟聽到宋軒的話,不讚同地道。

宋軒隻笑了笑,沒再說話。

沒過一會兒,就見許知書將楊琳背朝地摔到了地上,輕輕鬆鬆獲得了一個“一本”。

徐教練見狀,立刻吹了聲口哨。比賽結束,許知書贏了。

柔道比賽中,有三個關鍵的分數,一個叫作“一本”,一招製勝,隻要一方拿了“一本”,就代表這方贏了,比賽也立刻結束;一個叫“技有”,兩個“技有”相當於一個“一本”,如果一方得了兩個“技有”,也算贏了;還有一個叫作“有效”,屬於最低的分數,比賽結束時,如果雙方都隻有“有效”的分數,則累積“有效”更多的人獲勝。

而許知書和楊琳的這一場比賽中,許知書就屬於一招製勝。

許知書贏了之後,現場的氣氛沉寂了兩秒,大部分人都無法相信許知書竟然能這麽迅速地贏了楊琳。

許知書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宋軒,他正悄悄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她衝他挑了挑眉,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孔娟看到兩人的小動作,不由得握了握拳。她走上前,道:“許知書,我和你比一場。”

許知書看著孔娟,孔娟是一個高挑的女生,比她高出一個頭,長得挺好看,屬於那種典型的四川美女。之前孔娟拿到奧運會季軍的時候,就有人說她是柔道女隊中最美的隊員,也是除了張晴之外,可以衝擊下一屆奧運會冠軍的熱門人選。

許知書自然接下了孔娟的挑戰。

宋軒身旁的隊友見了,不由問道:“這回你還覺得許知書會贏嗎?”

“當然。”宋軒回答得毫不猶豫,孔娟和楊琳的實力他看在眼裏,她們當然都很優秀,但與許知書相比,卻還是差了點,就算是張晴,也未必能贏過許知書,不然,他怎麽可能會費盡心思地讓許知書進國家隊?

場館內的所有柔道運動員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許知書和孔娟。女子柔道比賽時間是四分鍾,兩人在僵持了大約兩分鍾後,許知書找到了突破點,將孔娟背朝下摔倒在地,再次獲得一個“一本”,贏得了這場比賽。

這一個“一本”拿下來後,場館裏立刻響起了掌聲,有人喊了一聲:“厲害!”

這一次的掌聲裏,少了敷衍,多了一些真心實意。

畢竟競技場上,大家看的永遠都是實力。

被摔倒在地上的孔娟臉色有些難看,她站了起來,目光落到宋軒的臉上,見他一直看著許知書,她不由得咬了下嘴唇。

徐教練欣賞地看了眼許知書,吹了聲口哨,道:“好了,大家集合,準備開始訓練。”

“你今天感覺怎麽樣?”第一天的訓練結束後,許知書和宋軒一起去食堂吃晚飯,宋軒邊吃邊問。

“還行。”許知書中肯地回答了一句,“我扛得住。”

雖然許知書一直注重身體鍛煉,但這樣高強度的訓練確實還是頭一回,好在她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雖然覺得有點累,倒也不至於扛不住。

“我就知道你行。”宋軒笑了一聲。

“下一場積分賽在法國,正好是過年那幾天,不過積分很高,你抓緊訓練,爭取拿個好名次。”

“你不是應該說,讓我爭取一舉奪魁嗎?”許知書挑了挑眉。

“雖然我也希望你奪魁,但這次有幾個選手都很強,以你現在的實力,奪冠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比我贏下一場辯論賽的可能性可高多了。”

“我真該早點把你拖進國家隊。”宋軒聽了,不由得道。

許知書骨子裏不服輸的個性,特別適合競技運動,更難得的是,她不僅是一個努力型的選手,更是一個天賦型的選手。他自認算是一個天賦型的選手,不然不可能在兼顧學業的同時還能贏下比賽,可她顯然比他更有天賦。

許知書的房間是朝北的一個小房間,她胡亂收拾了一通,洗了個澡,便躺在**開始玩手機。

微信裏大部分都是江小棠給她發的消息,大意是放假了、很無聊、很想她之類的,她心裏一暖,唇角不由得翹了起來,給江小棠回了幾句話。

和並不歡迎她的隊友一起訓練了一天,江小棠的聲音給了她格外大的安慰。

江小棠見許知書回她,連忙又回了過來。

江小棠:知書,你知道嗎?我今天逛商場的時候碰到林美人了,他在陪一個超級美、超級養眼、超級有氣質的美女逛街。

許知書一看,差點奓毛,直接給江小棠打了一個電話:“你給我說清楚!”

江小棠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哎喲,我去,知書,你怎麽這麽心急?我還沒說完呢!”

“什麽意思?”許知書皺了皺眉。

“我幫你打聽過了,那個美女不是別人,而是你未來的婆婆。”江小棠笑得停不下來,“知書,我跟你說,你婆婆真的是太漂亮了,難怪能生出林美人那麽帥的兒子。”

“你婆婆還差不多。”許知書被這一聲“婆婆”給嚇到了,下意識地反駁道。

“我倒希望她是我的婆婆啊,可惜啊……”江小棠歎了一口氣。

許知書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你知道林宜琛是哪裏人嗎?”

江小棠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問道:“知書,你身為人家的女朋友問我這種問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許知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主要是她一開始沒問林宜琛這些問題,現在突然去問,就會顯得她這個女朋友太不稱職了,所以最好是從其他人那裏打聽,江小棠一直都是林宜琛的迷妹,顯然是最好的渠道。

“很痛,所以你快說。”許知書催促道。

“我聽說他也是寧市人,不然都快過年了,他怎麽可能還在寧市陪他媽媽逛街?”江小棠說道。

“有理有據。”許知書點頭認可,她倒是沒想到原來他們是同市的。唔,同是本地人的感覺好像還不錯,她爸媽應該也能放心一點吧?

跟江小棠聊到一半,林宜琛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許知書當機立斷地和江小棠說了再見,接起了林宜琛的電話。

“知書。”林宜琛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一如既往的悅耳和溫柔。

許知書覺得,林宜琛的聲音似乎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隻要林宜琛一喚她的名字,她的整顆心都會變得異常柔軟。

在談戀愛之前,許知書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情侶之間會有煲電話粥這種行為,可自從來了北京後,她就完全理解了。

掛斷電話的時候,她手裏的手機已經發燙了,她看了眼通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鍾。她打開微信,看到了江小棠四十分鍾之前發的消息:談了戀愛的女人都是見色忘友的大豬蹄子!

她忍不住笑出聲,正準備關掉手機,就看到林宜琛的微信發了過來:知書,我剛剛忘了問,你想我了嗎?

許知書的臉微微發燙,唇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故意回了一句:不想。

話音剛落,林宜琛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許知書接起電話,就聽到林宜琛略帶委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了起來:“知書,你真的不想我嗎?”

許知書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電話裏問她這個,有些窘迫。

“我很想你。”林宜琛的嗓音再次響起。

“好吧,我也想你,我剛剛逗你的。”許知書終於決定不再逗他,坦承道。

“我知道。”林宜琛突然笑了一聲。

“那你為什麽還打我的電話?”

“我突然想聽你的聲音。”

“我們剛剛才聊了四十分鍾。”許知書提醒道。

“我知道,掛完電話我又想聽你的聲音了。”

許知書覺得自己的心被林宜琛撩撥得微微**漾,她的手指微微捏了一下手機,低聲問道:“林宜琛,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會說情話?”

“沒有,因為我沒有對別人說過情話。”林宜琛在電話那頭笑了一聲,“不過我現在知道了。”

林宜琛知道她第二天要早起,也沒有纏著她說太久,很快就掛了電話,讓她去睡覺了。

她躺在**,看著窗外的月亮。月亮很圓,本來她還覺得有些小孤單,可是跟江小棠和林宜琛打完電話之後,她心中就隻剩下溫暖和鬥誌了。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便不會在乎旁人的質疑和敵意,她許知書,一定要上奧運會場!

5)

接下來是緊鑼密鼓的集訓期,許知書每天五點起床,六點準時到達柔道館參加集訓。

很快,就到了積分賽開賽的日子,許知書跟著大部隊一起去了法國。

許知書是在法國過的春節。當天晚上,柔道隊的幾個教練親自給大家包了餃子,電視裏正播著春節聯歡晚會。

巴黎的時間比北京慢六個小時,所以這時候的春晚已經是重播的,但這並不影響大家觀看。

一群運動員圍在桌子邊,等著餃子出鍋。

許知書沒圍過去,她坐在一旁看電視。

“知書,吃餃子。”突然,她聽到宋軒叫了自己一聲,她一回頭,就看到宋軒端著兩碗餃子,從人群裏擠出來,然後遞了一碗給她。

許知書自然地接過餃子,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捧著碗,一邊吃餃子,一邊看春晚。

“可不是嘛,宋軒對許知書可不要太照顧了,天天噓寒問暖,我在國家隊這麽久了,還沒見宋軒對誰這麽好過呢!”有人接了一句。

“我看啊,他們倆一定在偷偷談戀愛。”又有人悄聲說道。

一旁的孔娟聽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我覺得不太可能,隊裏不是規定隊員未滿二十歲不能談戀愛嗎?宋軒不像是會違反規定的人。”

“他們可以偷偷談戀愛啊……”有人笑了一聲。

因為餐廳離客廳有一定的距離,兩個當事人都沒聽到,正被電視裏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許知書的喉嚨被餃子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宋軒拍了拍許知書的背:“你悠著點啊,別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大過年的,你會不會說話?”許知書緩過一口氣,瞪了宋軒一眼。

宋軒笑得開懷,他摸了摸許知書的頭,道:“好吧,新年快樂,祝你越來越溫柔,真正做到人如其名。”

“壓歲錢。”許知書無視宋軒的話,朝他伸出一隻手。

“許知書,你要不要臉?這麽大的人了還好意思張口要壓歲錢?”宋軒在許知書的掌心打了一下,笑罵了一聲。

“要不是你把我拉進國家隊,我現在口袋裏應該躺著我爸媽給的壓歲錢。”許知書說道,“現在那裏空空如也,你是不是該補償補償?”

“行行行,你等著,吃完餃子,宋軒哥哥就包一個紅包給你。”

“謝謝宋軒哥哥!”知道會有壓歲錢,許知書頓時眉開眼笑,也不管宋軒是不是在口頭上占她的便宜,還很給麵子地道了一聲謝。

宋軒被這一聲“宋軒哥哥”嚇了一跳,但很快,他的眉眼就漾起了更深的笑意, 看著許知書的目光也藏了一抹難言的溫柔。

“你看他們倆,打情罵俏的,絕對有曖昧!”孔娟旁邊的一個女生笑了一聲,“我打賭,他們倆一定有地下情!”

“許知書好像每天晚上都在煲電話粥,沒準兒是真的。”楊琳聽見這話,也說了一聲。

孔娟的臉色微變,暗地裏咬了咬牙,端著餃子走到了一邊。

“孔娟對宋軒還沒死心啊?”剛剛說話的女生悄聲問楊琳。

“喜歡一個人哪有這麽容易放下啊!”楊琳回了一聲。

當年孔娟喜歡宋軒的事,在柔道隊裏可謂是眾人皆知,他們倆男俊女俏,又都在奧運會上取得過好成績,其實很般配。可是宋軒對孔娟不來電,任憑旁人怎麽撮合,他都無動於衷,隻說要專心比賽,無心戀愛。

看誰會想到,現在會突然冒出一個許知書?

許知書不知道孔娟喜歡宋軒的事,若她知道,大概就會明白孔娟對她的敵意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柔道隊裏有宋軒在,她就算真的被人排擠,也不會一個朋友都沒有。

九點多的時候,教練就開始打發隊員們去睡覺,畢竟要養精蓄銳,才有可能在比賽中更好地發揮實力。

許知書仍然和孔娟、楊琳三人一間房,孔娟和楊琳基本不怎麽和她說話,她也無所謂,洗完澡後就躺在**玩手機。微信裏是滿滿當當的消息,她打開一看,發現自己收了好多個紅包,不僅爸媽給她發了,就連許知禮也給她發了。

許知書不由得感慨,微信真是好東西,隔著千萬裏,她還能收到壓歲錢,賺了。

一看到有這麽多錢進賬,許知書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睡得最靠近門的孔娟起床去開門,看到外麵的人是宋軒,神情不由得一喜:“宋軒,有什麽事嗎?”

宋軒沒想到開門的是孔娟,略微有些尷尬,畢竟是曾經被他拒絕過的女生,不過他還是回道:“我找知書。”

許知書已經聽到了宋軒的聲音,從**下來走了過去,納悶地問道:“你找我幹嗎?”

“你要的壓歲錢。”宋軒拿出一個紅包,遞給許知書。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發微信紅包呢。”許知書喜滋滋地接過紅包,說道。

“發微信紅包多沒儀式感。”宋軒嫌棄地說道。

“隻要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許知書笑道。

“你什麽時候成財迷了?我怎麽不知道?”宋軒伸手彈了彈許知書的額頭。

許知書往一旁躲開,笑道:“好了好了,新年快樂!晚安!”

說完,她就迅速關上了門。

“許知書,你個小沒良心的!”宋軒吐槽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

許知書假裝聽不見,心情很好地躺到**,絲毫沒發現一旁的孔娟氣炸的表情。

紅包有點厚,許知書迫不及待地拆開紅包,待數清了裏麵的數額時,她覺得很無語。她立刻拿起手機,給宋軒發了一條微信:壓歲錢就八十八塊?你告訴我,你是怎麽送出手的?

宋軒:就這八十八塊,還是我借遍柔道男隊才借到的,你知足吧。

許知書:……

許知書默默地將紅包放進了書包裏,算了算了,八十八塊也是錢,她要心懷感恩。

“許知書,你和宋軒是在交往嗎?”楊琳忍不住問了一聲。

“沒有啊。”許知書納悶地應了一聲,不明白楊琳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不是交往,你還收他的錢?”孔娟聽了,心情並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更加不爽了。

“我為什麽不能收他的錢?”許知書反問道。

小時候,每年過年,她爸媽都會給宋軒包壓歲錢,宋軒這才給了她一次,而且才八十八塊!

許知書算是聽懂了,她瞥了孔娟一眼,問道:“我願意要,他願意給,跟你有一毛錢關係?”

“你……”孔娟麵色一變,“你不要臉,明擺著拿宋軒當冤大頭!”

“所以你是在為宋軒打抱不平?”許知書挑了挑眉。

“是又怎樣?”

許知書當機立斷撥出了宋軒的號碼,還開了擴音,直接道:“宋軒,有人為你打抱不平,說我拿你當冤大頭,拿你的錢。你告訴她,我到底拿了你多少錢。”

“你在說什麽?”宋軒有些蒙。

孔娟的臉色驀地漲得通紅,她沒想到許知書竟然會直接給宋軒打電話。

“我馬上過來。”過了一會兒,宋軒有些反應過來了,語氣變得嚴肅了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孔娟臉色難看地看著許知書,楊琳見到這種情況,內心也不由得有些忐忑,畢竟明天就要比賽了,事情要是鬧大了,影響比賽不說,可能還會被教練處罰。

沒過一會兒,宋軒就到了。許知書開了門,宋軒蹙眉問道:“怎麽回事?”

許知書拿出紅包,遞給宋軒,道:“你當著她們的麵拆開,給她們看看,裏麵到底有多少錢。”

宋軒並不打算拆紅包,他看向孔娟和楊琳,問道:“這是我給知書的壓歲錢,有什麽問題嗎?”

“你不拆我拆!”許知書奪過紅包,把裏麵的錢一把拿出來,隻見一堆的五塊錢和一塊錢,別說紅色大鈔了,連一張綠色小鈔都沒有。

孔娟和楊琳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

“你們看清楚了嗎?宋軒隻是給我包一個紅包意思一下,連一百塊都不到,你還要給他打抱不平嗎?”許知書看著孔娟,甩了甩手裏的錢,問道。

宋軒將她手中的錢拿下來,重新塞進紅包裏,然後臉色有些凝重地看向孔娟:“這是我給許知書的紅包,不管裏麵塞了多少錢,都是我的事,跟你們應該沒有關係吧?明天就要比賽了,把心思放在比賽上,比關心別人的私生活更重要,你們說是嗎?”

“宋軒,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楊琳見氣氛凝重,小聲地開口說了一句。

“沒別的意思最好。”宋軒再次看了一眼孔娟,見她將臉撇向一邊,並不說話,他想了想,接著說道:“孔娟,你是老將,我想你應該有接納新隊員的胸懷。”

“宋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孔娟聽了這話,驀地轉頭看向宋軒,眼眶有些微紅,“我除了要有接納新隊員的胸懷,是不是也要有接納你紅顏知己的胸懷?”

宋軒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你能做到,那最好不過。”

宋軒的話音一落,孔娟就紅著眼衝進了浴室。

許知書蒙了:“她……她怎麽了?”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這裏都住滿了人,哪裏有空房間?”許知書翻了下白眼,“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宋軒有些不放心地回去了。

“許知書,女孩子之間說幾句話而已,你幹嗎要把宋軒拉進來?”楊琳抱怨了一句。

“你們不是為宋軒打抱不平嗎?我不拉他拉誰?”

楊琳沒想到許知書的情商這麽低,憋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句反駁的話,最後她閉了嘴,躺**去了。

許知書有些憋悶,這要是擱在往常,她根本不用把宋軒叫過來,直接就開揍了。要不是宋軒千叮嚀萬囑咐,遇事千萬不能動手,否則極有可能被開除出國家隊,她至於這麽費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