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楂桂枝紅糖水

1.如果你非要讓我承認自己出軌的話,那也要先在一起!

回程的飛機上,白婭的嘴巴已經噘到了天上。

“看不出你長得這麽土氣,還挺風流的嘛!”

“啊喂!白婭,你眼瞎了嗎?英俊、帥氣和完美的臉你看不見啊!再說了,我風流關你什麽事,不是你先出軌的嗎!”

“我跟利久良冰好的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你懂不懂!分手之後再跟別人那不叫出軌!你這種背著我才叫出軌!”

薄荷被這個女人的奇葩邏輯打敗了,生氣地扳過她的臉,用力卡住。

“你聽好咯,第一,我跟雪梨根本就不認識,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說。

“第二,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如果你非要讓我承認自己出軌的話,那也要先在一起!”

ˉ □ ˉ )好像有什麽不妙,剛剛脫口而出的那是表白嗎?

白婭抿著嘴不說話,薄荷也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扭頭去看窗外的雲。

白雲無盡,一朵又一朵地堆積在一起。

飛機在厚厚的雲層上平穩地穿梭。

一切仿佛做夢一樣。

人各有誌,貓也有貓的夢想。

薄荷從小沒有爸爸媽媽,經常為了一點食物跟野鳥搶食,也經常被野鳥欺負。薄荷就想會飛了不起啊,總有一天老子要飛得比你們還高。

不出薄荷所料,當它說出自己的夢想是飛得比鳥還要高的時候,其他的貓都笑得直不起尾巴。

雖然普通的鳥飛行高度隻有一百多米,但這也足以讓那些沒有翅膀的動物望塵莫及。

一隻貓想飛得比鳥還高?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此時此刻,坐在九千米的高空喝橙汁的薄荷生出幾分感歎。

老子這算逆襲嗎?

要不要自拍幾張帶回去給那些臭鳥看?

“哢嚓哢嚓——”這些雲朵又厚又大看起來像棉花糖一樣,好想在上麵踩踩踩、滾滾滾。

薄荷邊瘋狂按快門,邊在心裏嫌棄:喬也手真短,早知道應該在香格裏拉買個自拍杆……

【就算是荒唐到被嘲笑的夢想,也不代表沒有機會被實現】

突然一陣氣流經過,飛機劇烈地顛簸了起來。

雖然廣播已經通知了是正常氣流,但還是有一些膽小的乘客尖叫了起來。

對麵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叫得石破天驚、氣吞山河,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是文藝骨幹。

長江後浪推前浪,白婭也叫得不甘示弱。

薄荷被吵得頭都要炸了。

“不要再叫了,沒事的,沒事的!我跟你說沒事的!臭女人,你再叫我就親你!”

世界瞬間安靜了,白婭和隔壁的大媽一起看著薄荷。

大媽好像當真了(((m -_-)m要不要偷偷尿遁……

薄荷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手,牽著白婭的手……

偷偷捏一下,喏,軟軟的。

餘光感覺到白婭瞪了他一眼。

不管了,反正牽都牽了,不如……再多牽一會兒……

2.因為,這關係到,兩條人命

算上當人的日子,薄荷已經是第1052次站在喬木有期的門口。

但無論哪一次都沒有今天這麽緊張。

薄荷媽媽的在天之靈:帶著別人的女朋友失蹤了一個月,就算是畜生也會心虛啊!)

薄荷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推開門。

一大團白色衝過來,尾巴已經快要搖成螺旋槳,熱乎乎的噴氣嘴舔了薄荷一臉。

薄荷又感動又嫌棄。

“嘴硬心軟的臭狗,幾天沒有欺負你,這麽想我。”

“哼,何止比巴卜,我也很想你啊!”

薄荷(ˉ □ ˉ):“說話就好好說為什麽要拍我臉!”

良冰(→_→):“何止啊!老子還想打出你的屎!”

薄荷(..):“幾天沒見,變這麽粗俗。”

良冰(對方不想跟你說話並向你投擲一個表情凸-_-凸):“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這幾天帶著白婭去哪兒了。”

“市場調查去了!”好不容易擠進兩人中間的榮林衝著薄荷狂使眼色,“我們喬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世界各地考察美食。”(哎呀不知道這麽粗糙的謊言良冰會不會相信啊,就算不信也不要在餐廳打架啊,才換的新餐具啊!)

“考察美食,為什麽要帶上白婭?”

小井:“餐廳福利啊!每年到本餐廳消費的客人都有資格參與抽獎,一等獎就是由本店出資,同本店的店長一起去各地考察美食!”(榮林撫摸著小井:終於派上點用場。)

“哦,是嗎,既然去考察了,那有什麽收獲拿出來分享一下啊。”(利久良冰:這麽拙劣的演技就想騙過我,當我傻啊!)

所有人都愣在當下,想著完蛋了牛皮吹破了,要怎麽圓這個謊。

隻見薄荷從隨身攜帶的袋子裏麵,掏啊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黃布包。

“本店長大費周章搞來的香料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咳,看你在我們店等了這麽久,破例給你聞一下吧。”

本來以為隻是薄荷隨便找的借口。

但聞了一下後,良冰整個臉色都變了。

“你從哪裏找來的這些香料!快告訴我。”

“香格裏拉的一家餐廳。”

“哪家餐廳,走,你現在就帶我去!”

薄荷掙脫良冰的手:“你瘋了吧!是香格裏拉!離這裏幾千公裏!”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現在就訂機票,你跟我一起去。”

“要瘋你自己瘋,我不奉陪!而且……”薄荷頓了一下,“而且,當時是我們在迷路的情況下無意間走進去的,我根本不知道那裏怎麽去。”

“那就一家一家地找!就算把香格裏拉翻過來,我也要把這家餐廳找出來!”

薄荷看著良冰通紅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問:“為什麽這家餐廳這麽重要?”

良冰:“因為,這關係到,兩條人命。”

3.三個昔日最好的夥伴,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在一夜之間疏遠

喬也巨大的白色臥室裏,薄荷顯得特別無助。

他側躺在**,雙手抱著膝蓋。

自從變成喬也以來,每當有什麽棘手的事,薄荷都會這樣躲在被子裏靜靜地躺著。

這是薄荷從小最喜歡的姿勢,把自己卷成一團,保護住脆弱的頭部和柔軟的肚子,背部的皮毛足以抵禦外界的嚴寒。

這個姿勢可以帶給薄荷更多的安全感。

從良冰和喬遲的對話中,薄荷知道。

原來冰火樓曾經和喬木有期是同一家餐廳。

利久良冰的老媽和喬也喬遲的父母,受教於一個老師。

他們一起學廚是生死與共的好友。

但不知道什麽原因,雙方發生了分歧,並且從此變得水火不容再不往來。

利久良冰跟喬遲和喬也的年齡相仿,從小就被教育跟誰都可以玩,就是不許跟喬家那兩兄弟有任何來往,凡是被發現有任何交集,輕則罰跪,重則關禁閉一周。

雖然極力反對,可花街年齡相仿的少年並不多。

良冰和喬也、喬遲私下仍然是很要好的朋友。

他們常常偷偷約著一起打球。

為此他們設計了自己的暗號,在良冰家樓下放小石頭和樹葉。

三顆石頭就是約下午三點,一片樹葉是操場見麵,兩片樹葉就是後山。

日子本過得相安無事。

少年們也漸漸長大。

悲劇卻悄然降臨到這個家庭……

喬也和喬遲十六歲那年,他們的父母死於車禍,父母的小車被一輛大掛車撞得麵目全非。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意外。

隻有喬也和喬遲還有良冰知道不是。

因為從他們十歲起,家裏每個月都會收到一封信,信上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串數字的倒計時。

喬也父母死於車禍的那天,就是倒計時的最後一天。

原本有不良預感的喬家父母當天並不想出門。

無奈第二天是兩個兒子的生日,而喬遲每年生日的時候都要吃熊形的水果硬糖。

車禍現場太過慘烈,小車被撞得隻剩下一半,物品散落得到處都是,警察並沒有發現什麽人為的謀殺痕跡。

隻有一個疑點,就是喬家父母死的時候,手裏緊緊地抓著一包香料。

而這種香料是冰火樓的招牌香料,這個世界上隻有良冰的老媽知道配方。

加上冰火樓和喬木有期常年的競爭關係,兩家又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

雖然警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良冰的老媽。

招牌香料隻有冰火樓才有,不是她又是誰呢!

一定是她想除掉喬木有期,一家獨大!

喬家兄弟這下可憐咯。

狠心的女人,聽說她跟喬家夫妻以前還是同門師兄呢。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冰火樓迅速衰敗,停業了整整三年,良冰的老媽也不知去向。

無論是喬也、喬遲還是良冰,這場事故無疑是改變了他們人生的一場巨大災難。

這三個昔日最好的夥伴,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在一夜之間疏遠。

彼此,各生間隙。

4.喬也,你在哪兒呢,有像我想你一樣地想念我嗎?

“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我母親的住處。”

“隻有她知道這個香料的配方,也隻有她最清楚,當年那場車禍的事,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笑話,車禍的事,警察早就查清楚了,貨車司機酒駕。我母親要說的也早就說完了,她之所以選擇消失就是希望不再被打擾。”

“良冰!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你老媽的地址!”

良冰看著門口昔日的夥伴今天的情敵:“怎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是這麽天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樂於助人,看著我的嘴型——NO!”

“砰!”巨大的白色木門關在薄荷的臉上。

“我Kao!”薄荷憋了一肚子三字經,剛準備繼續拍門。

突然門又開了,剛抬起手準備用力拍的薄荷失重往前一倒,直接跌到了良冰懷裏。

“喬總投懷送抱啊?”

“啊呸!”薄荷立刻彈起來,恨不得把全身舔一遍!

“我想了一下,你要我告訴你我老媽的地址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你得跟我再比一場,上次‘本味之神’僥幸讓你贏了,這次你要是還能贏我,我就告訴你地址,如果你輸了,放心,我也不要你身家性命,隻要你去我家,給我做一個月的傭人,你看,怎麽樣?”

薄荷舉起前爪,哦不,舉起右手:“一言為定!”

濃霧籠罩著整個花街。

道路兩旁的植物都被霧擋住,伸手不見五指。

薄荷走在街上,肚子咕嚕嚕叫,好餓,想要找點吃的。

薄荷摸索著走啊走,霧氣的深處,匠人在吆喝:“冰糖葫蘆——”

薄荷順著聲音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背影。

好眼熟,薄荷想啊想啊,想不起來。

突然看到背影的衣服上有一隻黑色的刺繡天鵝。

薄荷心裏一驚,低頭看自己,身上也有一隻黑色的刺繡天鵝。

薄荷認了出來!那是喬也的背影!

薄荷想要大聲喊,用盡全身力氣,卻隻能發出像蚊子一樣的聲音。

薄荷跌跌撞撞跟著“喬也”的背影往前趕。

突然薄荷的腳步聲驚動了前麵的人,前麵的“喬也”停下腳步,慢慢地轉過頭來……

薄荷“啊”的一聲大叫著從夢中醒來。

夢裏薄荷跟著一個像“喬也”的背影,但當那個“喬也”轉過頭來時,人的身子上卻長了一張貓臉!

那是薄荷的臉,帶著哀怨的表情。

薄荷像照鏡子一般,嚇得從夢中驚醒,坐在**半天回不過神。

從喬也失蹤開始,薄荷已經當了三個多月的人,除了洗澡仍讓他抓狂以外,他基本上已經適應了人類的生活,甚至在麵對白婭的時候,他覺得當人比當貓更有意思。

如果不是這個夢,他甚至想要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下去。

可這個夢提醒了他。

這不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仍然是一隻貓,而他現在,是一個有著喬也身體的怪物。

薄荷側躺在**,雙手抱著膝蓋。

一絲苦澀湧上他的味蕾。

眼角也濕濕的。

【喬也,你在哪兒呢,有像我想你一樣地想念我嗎?】

5.讓重要的客人滿意

薄荷和良冰比賽的日子定在這周五。

比賽的題目是——讓重要的客人滿意。

絕大多數的人都猜測這個重要的客人是白婭。

畢竟花街“兩大富二代爭搶一個非主流”的八卦已經深入街頭巷尾。

花街的婆婆阿姨出門,誰不知道點白婭最新的穿著和喬也的互動,都不好意思買菜。

離比賽還差一個小時,喬也與良冰約定的會場已經人山人海,熱鬧的架勢絕對不輸“本味之神”。

喬遲遠遠地站在人群的外麵。

這次他比任何一次比賽都要緊張。

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在廚藝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之前喬木有期出現了好幾次危機,不管多麽驚險,都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表麵是薄荷在處理,實際上喬遲在暗中幫了大忙。

但這一次跟良冰的比賽,薄荷三緘其口,直到比賽當天喬遲才知道,他自然幫不上任何忙。

“喬總這次搞得這麽神秘,都沒跟我們商量,感覺勝算不大啊,要不然我們押良冰好了!”

“你這個牆頭草!”小井一回頭就被染了一頭野雞紫發的瑪麗美嚇了一跳。

“醜死了!餐廳不許染發你不知道?”

“白癡,這是一次性的!我查了喬總的幸運色是紫色,特意染了來給他助威的。”

“別廢話了,你到底押哪邊,我要下注了。”

“良冰!”

“妹子( _ _ )你是來搞笑的嗎?”

瑪麗美撩撥了一下她那頭詭異的紫發:“雖然我的心我的人永遠都是向著喬總,但我的錢包還是向著我自己。你看這次的賠率,良冰才1.1,喬總就有1.8,明顯良冰的勝算更大啊!”

就在瑪麗美和小井嘰嘰歪歪的時候,決定比賽關鍵的“重要的客人”出場了!

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這次比賽的評委“重要的客人”並不是八卦風暴中心的白婭,而是負責花街衛生清掃的李姨!

天空一聲巨響,●_●戴著太陽鏡的李姨炫目登場。

等著看白婭的圍觀群眾默默歎息,卻又敢怒不敢言:畢竟美食不用天天吃,但家門口的垃圾一天不倒就會臭出人命!

戴著炫酷太陽眼鏡穿著緊身旗袍的李姨落座後,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這次的比較簡單,薄荷和良冰一人出一道甜品。

李姨喜歡誰的,誰就是冠軍。

簡單!粗暴!有效!

圍觀群眾自發組織賭博小戰場,紛紛押碼。

按照之前抽簽的順序,良冰的甜品先出。

當餐盤揭開的那一瞬,李姨的眼睛都直了!

圍觀群眾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良冰自信滿滿地介紹道:今天的這款甜品名為“貴婦黃金膏”。

內裏的冰激淩由來自十四個國家的可可、牛奶製成,因為密度夠大,重量是普通冰激淩的一倍以上,這能讓冰激淩的口感更加綿密。

除了口感以外,造型上也是下足了功夫。

冰激淩的外層由提拉米蘇封邊,做成了一個惟妙惟肖的“首飾盒”。

“首飾盒”的底端撒滿了黑色的鬆露粉,視覺上呈現出一種天鵝絨的效果。

鬆露粉的內裏鋪上一層金箔,金光奕奕。

最最耀眼的是,首飾盒的中間還有一顆重達一克拉的,真正的藍寶石戒指!

良冰穿著燕尾服,紳士地親吻了一下李姨的手:“女士,你享用完這份甜品後,戒指可以帶回家。”

此言一出,所有的圍觀群眾都覺得喬也可以回家了。

誰不知道李姨最愛的就是錢!錢!錢!

這個大戒指怎麽說也要好幾萬吧,外加這些聽都沒聽過的進口食材,還有有錢人才能享用的食用金箔!

啊啊啊啊,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被選中當這次的評委啊。

太……太奢華了!太炫目了!太符合李姨我的心理需求了!

如果不是滿分隻有100分的話,李姨恨不得打出1000分!10000分!

如果不是現場隻有一份的話,李姨恨不得對著良冰說再給老娘來十份!

所有押了良冰的都開始喜氣洋洋計劃著怎麽度假旅遊買包包。

所有押了喬也的都灰頭土臉罵孩子怨老婆氣運勢不如人。

良冰感受到了現場一邊倒的氛圍,嘴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一局,他勢在必得。

他已經想好了100招等著喬也去他們家當傭人的時候折磨他,哈哈哈哈,隻要想到能整到喬也,良冰心裏就樂開花,對比為此付出的這一點點奢華的原料費,簡直是太劃算了!

雖然眾人覺得喬也已經拿不出什麽更能討李姨歡心的甜品,但抱著“看看你怎麽死”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群眾仍然給喬也的出場送來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喬也”一臉淡定地走出來,端上一個盤子,上麵放著一個複古感的圓形器物。

眼尖的圍觀群眾表示,哎呀那個形狀好像一個保溫桶,哦不,它、它真的!是個保溫桶!

千真萬確!

所有人都驚呆了!喬也在金箔和藍寶石的後麵,舉了一個保溫桶!

大家都覺得喬也肯定是瘋了,這已經不是自暴自棄了,這簡直是在羞辱他的對手!

良冰看到保溫桶直接哼了出來,沒意思,贏得太輕鬆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替喬也捏了把汗,隻有一個人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變化。

喬也的保溫桶裏既沒有什麽山珍海味,也沒有什麽奇珍異寶,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桶紫米紅豆沙,加了紅糖,外配一碗五塊錢都不到的山楂桂枝紅糖水。

圍觀群眾都發出嫌棄的噓聲。

李姨的臉卻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保溫桶裏的熱氣熏得她眼睛直發酸。

十幾年來李姨一直是單身一個人,沒有人知道她名字叫什麽,大家都喊她李姨,平時在花街負責沿街店鋪的衛生。

搞衛生是個粗俗的活,李姨也磨煉了一身潑辣的個性,如果說刀爺是花街的刀神,那李姨就是花街的吵架之神,花街的大老爺們沒事常常跟在她屁股後麵,開些不三不四的玩笑,惹惱了她,她就叉著腰,粗著嗓門罵回去,比男人還凶!

很少有人會關心到她的內心,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不再把自己當成女人。

可是再像男人的女人,也不是真的男人。

李姨粗糙的雙手下也曾有一顆少女的心。

這碗紅豆粥剛剛好戳到了李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從小就有痛經的毛病,以前老公還活著的時候每個月的那幾天都要做紅豆粥給她喝。

紅豆、山楂、桂枝、紅糖,都是溫經通脈、止痛化瘀的好東西,最適合女性寒性痛經食用。

而自從死鬼老公喝多酒掉進魚塘溺亡後,十幾年來李姨再也沒喝過紅豆粥。

今天是李姨這輩子最風光的一天,她穿出了十幾年前大閨女時買的旗袍,用雪花膏認真地梳了精致的發髻,甚至還戴上了外國的洋眼鏡。

良冰的“貴婦黃金糕”是她這輩子吃過最貴的食物,讓她虛榮心大增,但黃金糕的表麵是一層提拉米蘇,內裏卻是滿滿的冰激淩。

沒人知道今天是李姨的生理期,也沒人在意這個,甚至連李姨自己都沒當回事,圍觀的群眾關心的隻有高檔的食材、出奇製勝的工藝,仿佛越貴的食物就是越好的食物。

隻有李姨的胃知道,金箔和藍寶石並不適合她。

吃完那一大塊冰激淩後,她一直忍著肚子的劇痛。

貴婦膏奢華的表象下少了人間冷暖的煙火氣,缺了一份發自內心的體貼和關心。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份連名字都沒有的紅豆沙,得到了跟“貴婦黃金糕”一樣的滿分。

賭博小劇場的群眾紛紛懊悔,這下好了,平局,莊家賺了!

利久良冰氣得咬牙,薄荷卻還不知趣地攀上了他的脖子:“怎麽辦,平局哎,不如,我先去你家伺候你幾天,然後你再告訴我,你老媽的地址?”

“你最好想清楚,爺不是那麽好伺候的,所以現在知難而退還不晚。”

薄荷的手搭在良冰的脖子上,湊到他耳邊說:“書山有路勤為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利久良冰:“ˋ_ˊ我數三下,在我還沒有揍扁你的臉之前收起你的打油詩!帶上你的紅豆沙給我滾!”

6.我這輩子唯一有過的朋友就是你和喬遲

【薄荷&良冰日常】

“砰砰砰!”

“你好,我是這個小區派出所的民警,有人舉報懷疑你們家有違法囚禁和鬥毆。”

“砰砰砰……”

“你好,我是這個小區的物業負責人,有業主投訴,說晚上十二點以後,你們家仍然有超過50分貝的噪音……”

“喂!這已經是你打破的第二個花瓶了!”

“(ˉ▽ˉ)兩個而已,來良總跟我念,莫生氣……”

“對!隻有兩個!和之前的九個碟子、七個小碗、二十二個擺設!照著這個尿性,你工資全部扣都不夠賠!”

“哼,資本家(ˇ^ˇ)。”

“哎,我拖鞋去哪兒了?”良冰一轉頭,“你變態啊!抱著我拖鞋做什麽!還有那十件被你扯散的毛衣你解釋一下!”

薄荷:聽不見(((^^)~~(^^)))抱著毛線團在沙發上幸福地滾來滾去。)

陽光下兩個大男人橫躺在地上。

利久良冰:“太陽暖暖的,好舒服。”

薄荷打了個滾:“嗯,好舒服……”

利久良冰:“哎,你不應該去幹活嗎,廚房還有那麽多碗沒洗!”

薄荷:“讓我躺一下嘛,我們不是發小嗎,別小氣啊喂……”

利久良冰:“放開你的手,放開放開放開放開!再不放我要叫了……”

薄荷(叉腰):“良總,你這麽大個人上廁所都不知道要掀馬桶圈嗎(嫌棄臉)!”

利久良冰(心虛):“不……不小心忘記了嘛……”

薄荷:“哼(ˋ^ˊ)滴到外麵了啦!”

利久良冰(冒汗):“千萬別告訴別人,乖,大不了這個馬桶我自己洗,麽麽噠!”

“我們倆以前打球誰比較厲害啊?”

“當然是我咯!”

哼,你就吹吧,反正我也不知道真相揭穿不了你。)

“那我們倆以前追妹子誰比較厲害啊?”

“當然是我咯!你都是跟在我屁股後麵的。”

“那白婭呢?”

“……”

“啊——你幹什麽!”

“你還有臉跟我提白婭,看老子不打死你!喂,你有種不要跑!廚房裏的碗洗不幹淨不要睡!”

“啊——啊——啊——”

“蟑螂有什麽好怕的!看我幫你撲死它!”

五分鍾後,薄荷拎著一隻小強的胡須,湊到良冰麵前。

良冰已經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他求饒地看著薄荷。

“怎麽辦,今天你的衣服老子不想洗了。”

“沒……問題……讓……索菲亞洗!”

“那桌子怎麽辦?”

“索菲亞擦!”

“那我怎麽辦?”

“你?”

“嗯。(^_^)”

薄荷越湊越近,小強那長滿倒鉤的腳已經要碰到良冰的臉。良冰屏住呼吸,生怕一點氣息吹動了它。

“你……你想怎麽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