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簡單點,愛我

喬粟有一個飛機紙模,1:50的直升機,做了好些年,用最普通的牛皮紙,還原飛機最精密的零件。精致到駕駛艙的表盤、座位下的應急設備,甚至是起落架上的一個軸承。

季南舟在洑水巷見到她的那一年就看見了,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完成了。

喬粟說,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過生日是需要儀式感的時候,決定送給自己的禮物。

季南舟笑:“那現在想要什麽?”

喬粟從一堆精密的紙模部件中抬起頭:“隨便。”

於是,季南舟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本書,喬粟看了一眼,《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

她終於停下來:“你什麽意思?”

季南舟笑得意味不明:“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喬粟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來,從季南舟故意拆了她的機車開始,她就開始和他糾纏不清了。

“你覺得,我修車的技術不好?”

季南舟發誓沒有,可是喬粟已經來了興致:“不如我們比比。”

“嗯?”

“就比組裝機車。”喬粟說。

她大概也隻是通知一下季南舟,並不是在征詢他的同意,所以他看著大門口兩堆廢棄材料一樣的東西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喬粟,我覺得我們幹點兒別的應該更開心。”

“不幹。”喬粟說著,已經開始動了起來,季南舟無奈。

最後是季南舟輸了,他拍了拍手。

喬粟語氣很認真:“你輸了。”

“所以,你要獎勵還是懲罰我?”季南舟問得一本正經。

喬粟不想理他,明明很容易看出來,季南舟很不專注,好像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好吧,我承認。”季南舟攤手,“不過,你以為是誰讓我分心的?”

喬粟偏頭:“關我什麽事?”

季南舟笑:“你會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沒法專注?”

“會。”

“不過也有例外。”季南舟說得意味深長。

喬粟似乎想到什麽,故作鎮定。

可是季南舟還是身體力行地向她展示了自己很專注的一麵,她臉紅地咬著嘴唇側過頭,盡量不讓自己現在的樣子映在月光下。

季南舟俯在她耳邊,聲音低沉沙啞:“專心點兒。”

喬粟很長一段時間再沒法專心做什麽事,生日前夕,她一氣之下將季南舟送的書化成了紙漿。

季南舟笑得無奈:“好歹算是我第一次送禮物給你。”

“不算。”

“那你想要什麽?”

喬粟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飛機。”

她真的隻是說說而已,可是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卻被嚇了一跳,她目光淡淡地看著麵前的直升機,季南舟將護目鏡很隨意地掛在脖子上:“兜風去?”

喬粟走過去,一腳踢在直升機上。

“我現在不想要飛機了,我要坦克。”

“你還別說,要不是弄不到坦克行駛證,我還真敢開著坦克帶你兜風。”

喬粟偏頭看他,坐上直升機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和她的飛機模型,從整體構造到細節都是一樣的。

季南舟問她:“看出什麽了?”

“沒有。”喬粟不肯承認自己心裏此刻的悸動,尤其是機身上的標誌——JQ?奸情?

她問:“夏嬋弄的?”

季南舟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字母,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妥:“她應該隻負責了這個標誌。”

喬粟沒有再說什麽,聽著耳邊螺旋槳的聲音,看著旁邊季南舟認真而專注的側臉。

直升機最後降落在一座小島上,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白色的浪花。風吹著樹葉搖搖晃晃,細白的沙子上抖落了滿地的白光。

空氣忽然安靜了。

季南舟問:“看夠了?”

“還沒有。”喬粟鎮定自若,季南舟嘴角揚著笑意,俯身去吻了吻她的唇,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錯,“這樣呢?”

喬粟很認真地看著他:“你覺得呢?季南舟,我可能也有點兒膨脹了。”

“我以前沒什麽想要的,活著或是死了,沒什麽兩樣,甚至想著那架模型做好了就一把火全部燒了,包括我自己,可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她頓了頓,“現在想要的東西特別多,多到可能一輩子也要不完……”

“你看,我明明一向視死如歸,卻忽然渴望長命百歲。”喬粟說,“季南舟,這都怪你。”

季南舟笑,將她攬進懷裏,揉著她柔軟的頭發:“怪我,所以我一輩子都會在你身邊,你要的我都給。可你什麽時候能學會把這些話濃縮成簡單的幾個字呢?”

“什麽?”

季南舟說:“簡單來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