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解鈴還須係鈴人,宋安可因餘夏至而生出執念,唯一能解開她這執念的也唯有餘夏至。那隻妖死活不肯見餘夏至也沒關係,李南泠與千黎所要做的便是充當引線人的身份,引誘她們見麵。

凡事見麵再說,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那就是之後的事。

計劃就這麽定下來了,千黎與李南泠兵分兩路,李南泠負責引那隻妖,千黎則負責引餘夏至。約定見麵的地點則在杭州西湖斷橋邊,希望通過這次見麵,斷了宋安可的執念。

當天下午,千黎便買了去上海的高鐵票,直奔餘夏至學校。

見到餘夏至是在晚上七點左右,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裏。

餘夏至正如那隻妖所形容的那般高挑英氣,坐在人群裏便是最紮眼的那一個。

千黎嘴角漾出微笑,徑直走過去,坐在餘夏至對麵的位置上。

服務生應聲而來,尚未擺好菜單,就聽到千黎帶笑的聲音:“不用了,和對麵一樣就行。”

聽到這話的時候,餘夏至終於抬起了頭,用略顯奇怪的眼神掃了千黎一眼。

就在服務生抱著菜單轉身的一瞬,千黎忽而朝餘夏至啟唇一笑,聲音無端地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你認識宋安可嗎?”

有多久沒聽到這個曾天天在耳畔環繞的名字了,餘夏至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孩子確實在說宋安可。

然後,千黎又接著說:“如果,我說她想見你最後一麵,你會不會赴約?”

餘夏至眼睛霍然睜大:“為什麽說是最後一麵?”

千黎微微歎了口氣:“既然說是最後一麵,就自有我的理由。”說到這裏,她刻意停頓許久,方才再繼續,“這是一個秘密,她並不知道我偷偷來找你了。”

突然冒出一個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餘夏至並未對整件事感到質疑,而是聲音顫抖地問了句:“她現在還好嗎?”

千黎在心中回想一番,方才抿了抿唇,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所問的這個問題,她如今的狀態,真不是能用好或不好來形容的。”

如此開門見山的方式也是李南泠所提議的,兩人見麵解決問題,總得有一方是真心想見另一方。這是解決一切的關鍵,否則,他們也沒必要千方百計騙兩人來見麵。

餘夏至的反應令千黎十分滿意,餘夏至再未詢問別的東西,隻是道:“我要去哪裏見她?能不能晚一點?明天是她的生日,我學了烘焙,一直想做蛋糕給她吃,卻沒機會……”

千黎點點頭:“當然可以的。”

翌日上午十點半,千黎就和餘夏至抵達西湖斷橋邊。她們到得太早,李南泠與宋安可仍在高鐵上。餘夏至就這般提著個十二寸的蛋糕陪千黎圍著西湖逛了整整三圈,那邊卻傳來消息說,他們估計要下午才能到高鐵站。

兩人索性吃了點東西就跑去看電影。

電影是千黎愛看的動畫片,千黎看得津津有味,餘夏至卻一直心緒不寧,電影隻看到一半,就收到他們下高鐵,上了地鐵的消息。

千黎萬分舍不得,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影院。在自然光的照耀下,餘夏至的臉微微有些發紅,若不是她此刻手中提著蛋糕,她一定會窘迫到不知道該把手放哪裏,她一直不停地問千黎:“你覺得我頭發亂嗎?”

“你覺得我衣服皺嗎?”

“你覺得我妝花了嗎?”

起先千黎還願意回答她,到了後麵千黎都已經懶得說話,反正即便是回了,她又會即刻拋出下一個問題。

餘夏至就這般緊張忐忑地等到了宋安可。

隔了老遠宋安可便瞧見了站在斷橋邊、提著蛋糕的餘夏至,她的第一反應竟是轉身就跑。李南泠按住她的肩,輕聲說了句:“不正麵迎接,又要如何擊退?你難道希望自己一輩子都被那縷執念所支配?”

宋安可腳步一頓,在餘夏至的注視下,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彼時已入深秋,落葉漫天飛,宋安可踏著一地厚厚的落葉而來,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終於,她們靠近,餘夏至垂眸望著自己手中的蛋糕,與她道了句:“生日快樂。”

千黎與李南泠不知何時消失的,她們從疏遠又漸漸恢複熟悉,自然而然地提著蛋糕相約去吃飯、去看電影……

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千黎與李南泠並不知曉,他們隻知後來宋安可替餘夏至擋了一場車禍。

那場車禍帶走了宋安可最後一絲殘念。

翌日清晨,煲好粥來醫院看宋安可的餘夏至發覺病**空無一人,也沒辦出院手續,宋安可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失蹤了,一如兩年前那樣。

千黎和李南泠坐在第一次見到宋安可的茶餐廳裏吃飯,服務生又突然過來遞給李南泠一樣東西,是把造型古樸的青銅鑰匙。

落地窗外,宋安可正拄著拐杖朝他們揮手,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

千黎放下手中的湯勺,難得認真地說:“她大概也很喜歡餘夏至吧,否則一縷小小的殘念又怎能這麽輕易地控製住她?”

李南泠嘴角微微翹起,眼睛望向宋安可離開的方向:“或許吧。”

千黎懶得再去想這麽多,隨手攤開一卷羊皮紙,說:“終於隻剩最後一個地方了。”

那裏可是封印著她最後四成修為的地方呢。

——蒼南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