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相見歡

如果要問名襄一中最囂張的是哪個，那答案五花八門，說誰的都有。

可如果要問名襄一中高一年級最囂張的是哪個，那毫無疑問，就是羅彰。

聽了這個說法，桑恬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羅彰你能不能要點兒臉？”

羅彰嬉皮笑臉的：“是是是，哪裏比得上桑桑姐囂張？”

桑恬更無語了，義正詞嚴地訓斥他：“我是說這種破名頭有什麽好的，你就不能學點兒好的？像什麽名襄一中高一年級第一見義勇為、第一拾金不昧什麽的……”

羅彰一臉見鬼了的表情：“啊呸，還不如老老實實囂張呢我。”

“囂張也配跟老老實實這四個字組合到一起？”桑恬一臉嫌棄，“你對得起你小學語文老師嗎？”

“對不對得起小學語文老師不知道，反正對得起自己。”羅彰說。

“論囂張，有誰囂張得過路逢久？”班裏一個和他們關係不錯的男同學搭腔。

“路逢久？”桑恬一愣，無法將他跟這兩個字聯係到一起。

“人家成績好，打架也沒人罰唄。”那男同學說。

桑恬有些好奇，隨口問了句：“他什麽時候打架了？”

那男同學剛打算解釋，羅彰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說優等生就沒意思了不是？打個架都有特殊待遇，”他罵了一句，“倒是老子記了個大過。”

桑恬皺起眉頭：“他跟你打架了？”

羅彰不置可否。

“輸了贏了？”桑恬問。

羅彰又罵了一句：“說輸贏就沒意思了不是？”

桑恬“嘖”一聲，看來是輸了。

她一拍桌子，撂下話：“如果他敢在我麵前囂張，我就讓他瞧瞧，我桑恬的名頭可不是吃素的！”

高二自習課上。

桑恬寫著寫著作業突然回想起這回事，便扭頭找路逢久搭話——

她一臉乖巧地小聲問他：“對了，你以前讀高一時有聽說過我嗎？”

路逢久頭也不抬就否認：“沒有。”

“怎麽會沒有？”桑恬不信，“我長這麽好看，我記得當時你們5班還有男生追過我的。”

他終於有了反應，慢悠悠地抬眼：“所以呢？”

“什麽所以？”

“很值得驕傲，很值得自豪？”他語氣很平靜。

聽他這麽說，桑恬一點兒也不生氣，而是笑眯眯好脾氣地說：“當然是很值得讓你注意到我咯。”

路逢久沒搭理她了。

桑恬鍥而不舍地追問：“到底有沒有嗎？”

停了兩秒，路逢久說：“隻聽說過母夜叉。”

桑恬撲哧一笑，一點兒不害臊：“那就沒錯了，是我本人，區區不才在下我。”

路逢久嘴角似有若無地彎了彎。

“有沒有很霸氣？”

“一般。”

“有沒有讓人一聽就覺得聞風喪膽？”

“沒有。”

桑恬不理他的潑冷水，繼續問：“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我，你覺得是什麽詞？”

路逢久轉了兩下筆，居然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後說：“智障？”

“……”桑恬氣得一口氣緩不上來，“是囂張！囂張！”

也許是她真的“囂張”了，聲音太大，一下子被教室外巡查的政教處老師抓了個正著：“是誰在囂張？站出來！”

桑恬一下子了，小聲嘀咕一句：“不敢囂張……不敢囂張……”

高三最後一個學期。

臨畢業前，整個年級組織拍畢業照。

女生站第一排和第三排，男生站最後一排，第二排則是各科任課老師，桑恬個子算高的，便站在第三排最邊上。

拍照前，桑恬蹦躂個不停，一刻也閑不下來。她踮著腳一會兒跟第一排左邊的潘小筱說話，一會兒跟後一排中間幾個男生拌嘴。

正說得起勁，耳旁傳來路逢久的聲音，他聲音裏有淡淡的不耐煩：“拍照了，你安靜一點兒。”

她這才發覺路逢久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桑恬訕笑，她摸摸鼻子，小聲吐槽：“大家明明都在說話，幹嗎揪著我不放？”

路逢久沒聽清，皺著眉微微俯身，順勢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你說什麽？”

桑恬扭頭，撇了撇嘴：“我說你幹嗎老是挑我的刺啊？”

路逢久似笑非笑：“有嗎？”

“明明就有，”桑恬一臉憤憤不平，“我說你不是暗戀我吧？”

拍照的老師大喊：“那兩個同學，別說話了，拍照呢！”

桑恬一僵，趕緊回過頭去，在坐在前麵一排的地理老師頭上比了個“耶”。

正好錯過了路逢久低到幾乎聽不見的兩個字回複。

照片發下來，她精心擺的pose沒被選上，好巧不巧挑中的偏偏是她轉頭跟路逢久說話的那個瞬間。

兩人都微微側著臉望著彼此，因為角度的問題，看起來像是路逢久撫著她的肩膀，試圖吻上她的臉頰……

桑恬的臉唰地紅了，趕緊跟身邊的人罵了句：“誰挑的照片啊？把我拍這麽醜？連個正臉都沒有！”

然後默默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在心裏竊喜：

這下便宜占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