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去報警吧!把一切內幕都公開出來!

許桑婭又翹課了。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鬼使神差地獨自一人返回了那處鐵圍欄。

今天並沒有人在那裏,四周靜悄悄的。她小心翼翼地探頭往裏頭張望,隻偶爾看到穿著白大褂的護士一閃而過,走進那棟深灰色的大樓裏。

她默默收回目光。

不可否認的是,向來直來直去的她,此刻生出些反常的小心思來。她意外發現了覃嶼樹這件事,她暫時不想告訴顏小彎,也不想告訴本就和自己沒什麽交集的覃洲木。

她想獨自一人查清楚,為什麽覃嶼樹沒有死在爆炸案之中?這五年裏發生了什麽事?他又為什麽會在醫院出現,還和精神異常的病人待在一起……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想報仇。

這個念頭自昨天見到覃嶼樹時就冒了出來,而且始終盤旋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內心湧出的恐懼和興奮的情緒,一個聲音在腦海裏催促著她:“你不是恨他嗎?去報警吧,把一切內幕都公開出來!”

但另一個聲音又在說:“不行,現在時機還不成熟,貿然出手可能會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她已經受夠了!

這五年裏,她日日夜夜都活在害死無數人的自責愧疚裏,如果要出手,她就必須一擊即中。

所以,她打算先獨自觀察一陣。

她在原地等了一陣,確定那個叫阿康的男子今天沒有出現,才悻悻地往回走。

她本想偷偷地向他打探打探情況,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腳步匆匆地離開,卻不期然看見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徐倦?”她驚訝地開口喊。

徐倦從鐵圍欄盡頭的轉角處繞過來,他聞聲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朝他招手那人,眉頭一蹙又很快舒展開,語氣稍顯冷淡和無奈:“你怎麽又翹課了?”

他剛剛開口,許桑婭就丟開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欣喜地朝他跑過去。

清風徐徐,輕柔地掃過她的鼻翼,她恰好聞到了徐倦衣襟上傳來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衝徐倦撒嬌:“你今天的課不是在下午嗎?我早就查好課表了,保證準時去上課!”

“除了我的課,其他課也要按時去上才對。”徐倦不緊不慢地叮囑道。

“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徐倦明知道她的這番話是敷衍,卻還是輕輕地彎了彎唇。

“你怎麽會來這裏?”徐倦問。

許桑婭眼珠子到處亂轉:“隨便走走唄。”

許桑婭往他身後瞄了瞄,轉向正題:“你是這家醫院的醫生?”話雖是疑問句,問出口的那一刻,她卻已經認定了這個答案。

徐倦點頭承認:“是。”

許桑婭有些不高興,不自覺地翹起嘴巴:“那你為什麽從沒告訴過我,這家醫院我又不是沒來過。”

當年爆炸案發生後,徐倦將身受重傷的她帶到了這家醫院治療。她足足住了幾個月,醫藥費也是他掏的。事後,許桑婭拚命打工想賺錢還他,他卻隻是笑笑不肯收,還說什麽,他救她不是為了錢,而是最正常不過的醫者仁心。

可是徐倦不說,她也明白的,其實那隻是他對孤苦無依的她的憐憫。

徐倦笑了笑,看著她賭氣的小模樣,生出一種想揉一揉她頭發的衝動,但內心的理智又讓他生生克製住了。

他淡淡地啟唇:“你知道這個做什麽?如果讓你知道了,你豈不是翹課翹得更厲害了?”

許桑婭吐吐舌頭:“說得好有道理。”

徐倦苦笑:“你呀。”他抬腕看了看表,此時已經到最後一節課的下課時間了。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每天認真聽課,好好準備考試。如果你各方麵足夠優秀,以後自然也能來這家醫院實習。”

許桑婭聽到最後一句時,眼睛驀然一亮:“那我豈不是可以和你一起上班?”

“前提是,你好好學習。”

許桑婭笑嘻嘻地應允:“那我從明天起,一定認真聽課才是!”

兩人慢吞吞地朝地下停車場走去,離背後的大樓越來越遠,許桑婭終於開口。

“徐倦,這裏……”她指了指身後的深灰色大樓,刻意放鬆了口氣,一副滿不在乎隨口一問的樣子,“是什麽地方啊,怪陰森冷清的,你們醫院不會是人氣下滑了吧?”

徐倦看她一眼,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何其聰慧又何其了解她,知道她既然打算旁敲側擊,就沒有多問原因。

“醫院的住院部。”他答。

“可是,我以前住的住院部好像不是這棟吧?這裏看起來怪冷清的……而且這棟看起來是單獨隔開的呀。”她又往那棟樓的方向掃了兩眼。

“這棟樓是封閉式的,住在這裏的病人比較特殊。”徐倦一頓,清清淡淡地解釋,“專供精神病患者居住。”

最重要的是,那棟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裏頭種種可怕的聲音都不會有一絲一毫傳出來。

許桑婭“哦”一聲,點點頭,腦子裏卻有無數的念頭盤旋著,最後匯聚成一個問題。

她張了張口,望著徐倦清俊的側臉,話語卻哽在了嗓子眼裏。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問出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對這裏的過分關注。畢竟徐倦對她五年前的恩怨糾葛均一無所知。

她從不敢開口說,徐倦也從不問。

徐倦在醫學院教授的科目不就是精神病學嗎?

所以,他在醫院應該就是精神科的醫生吧?

那麽,他又是否認識出現在這棟樓附近的覃嶼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