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有種分明還什麽都沒做,卻被他看透的感覺。

馮助理偷偷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汽車後座,覃總和那個醫學院的小姑娘都沒有說話,氣氛很是凝重哪……

難不成是吵架了?

哎喲,覃總萬花叢中過,也不知道哄一哄……

不過,仔細說起來,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覃總和除女明星、女模特以外的女性相處哪……

“你看什麽,好好開車。”覃洲木淡淡開口。

馮助理打了個激靈,意識到自己走神被覃洲木發現了,趕緊應道:“好的,覃總!”

她連忙全神貫注地直視前方,耳朵卻豎著,仔細聽後座的動靜。

老板的八卦什麽的,雖然自己沒份,但還是會很好奇的嘛。

隔了良久,覃洲木終於開口道:“我們來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吧。”

顏小彎抿著唇,板著臉,老半天沒說話,還在權衡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覃洲木輕笑了聲,繼續說:“鬧鬼的當晚你其實看清楚了是不是?但你絲毫不驚訝,是因為你對我的情況非常清楚,知道我有一個弟弟。”看顏小彎嚴肅的表情鬆動了些,甚至有些驚訝,覃洲木又補充了一句,“我查過,你的體檢表上視力有2.0。”

顏小彎:“……”你到底是從哪裏弄到這些私密資料的?!

前頭的馮助理震了震,天哪,覃總連人家的體檢資料都知道,三圍什麽的也肯定知道……要說兩人沒一腿,真是難以服眾哪!

“……再加上你父親與五年前爆炸案的關係,你想為他報仇。”他頓了頓,輕飄飄地得出答案,“你懷疑我是當年的始作俑者。”

這一點,他是通過剛才與許桑婭的對話才想通的。

如果事情真的像許桑婭所說,嶼樹就是爆炸案的策劃人,那麽,從顏小彎和許桑婭的關係來看,不難得出,顏小彎也認為他就是爆炸案的嫌疑人的這一點。但她卻沒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她沒有去公安局告發他,更加證實了她知道嶼樹沒有死,所以對真正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產生了懷疑。

覃洲木本不是個輕率急躁的人,他對顏小彎是否真的是發短信的人,僅僅是持懷疑和試探的態度。

直到昨晚,他又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又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覃嶼樹的照片,但可以看出,覃嶼樹緊合著眼,表情痛苦。短信上還寫著約定見麵的地址和時間。

地址赫然就是第一張照片上的那個空置解剖室。

這幾日,覃洲木借著參觀的名義來過這裏,連人體標本陳列室都勘察過,已經摸清了地形。

他反複比對手機裏的照片,無比確認短信上的地址就是那間解剖室後,便連夜趕過去了,可解剖室裏卻沒有任何人。

他第一反應就是顏小彎發的短信,畢竟就目前而言,她的可能性最高。

他去她寢室找顏小彎,宿管阿姨卻告知他,顏小彎晚上出去了沒有回來。宿管阿姨還好心地提醒他:“顏小彎那孩子非常好學,此刻應該又在解剖樓吧。不過,現在快到門禁的點了,她按理也該回了呀……”

幾個小時後,覃洲木沒有找到顏小彎,又收到了新的短信。地址是醫學院的另一個地方,他去了,卻依然沒有人影……

一個晚上他反複奔波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狀況,這讓他心情糟糕難以形容。

但他還是耐下性子去做了。原因很簡單,第二張照片裏弟弟的狀況讓他有些不安。

他本想一步步地查清真相,現在卻被對方出其不意的約見麵的舉動攪亂了節奏。最重要的是,他對對方為何要這樣做也毫無頭緒。

顏小彎徹夜未歸,讓覃洲木對顏小彎的懷疑越發濃烈,所以他才在第二天上午又來學校找顏小彎,選擇與她挑明了直說。

顏小彎現在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有一種分明還什麽都沒做,卻被身邊這個男人摸透看透的感覺。

明明說好隻是聊一聊,結果他卻一直在自說自話,還說得這麽準。

顏小彎感覺遇到了此生的勁敵。

她本想著自己有優勢,可以主動出擊,就像平常做題一樣攻克他,卻沒想到,被他反將了一軍。

事已至此,她決定幹脆地承認:“你說得對,我懷疑你。”

覃洲木聞言自嘲地勾了勾唇,眼裏的複雜情緒消散了許多:“比第一次見麵誠實多了。”

顏小彎看了一眼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眉頭一皺:“你要帶我去哪裏?”

覃洲木也看向窗外,太陽一點點被薄雲遮掩,天色暗下來些許。

他眉峰一蹙,一字一頓道:“我收到了新的短信,”他停了兩秒,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凝重,“還有新的地址。”

新的地址不在醫學院,而是在本地一家比較知名的醫院裏。

馮助理停了車,也不多說,徑直走到大廳等候。

顏小彎一邊跟著覃洲木往裏走,一邊問:“說了不是我發的短信,而且你自己也說收到新的短信了,如果真是我,我難道有兩個分身不成?所以你喊我一起來做什麽?”

覃洲木睨她一眼:“眼見為實,當麵對質。”

“如果對方依然是虛晃一槍,逗你玩呢?”顏小彎又問。

“不試試怎麽知道?”他答。

自了解到顏小彎的意圖以及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與顏小彎無關後,覃洲木的心情意外地輕鬆了幾分。

“被人牽著鼻子走感覺怎麽樣?”顏小彎冷冰冰地諷刺他。

覃洲木散漫地笑了笑:“難得的寶貴體驗。”

“無聊!”顏小彎得出結論。

“既然這麽不想來,”覃洲木似笑非笑,“你走得這麽快做什麽?”

“……”

顏小彎被堵得無法反駁,卻又不能否認她的內心和覃洲木一樣,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她隻好暗暗咬牙,跟著覃洲木上了電梯。

覃洲木這個人哪,就是疑心太重。

短信的具體地址是這家醫院的精神科門診室。

據說今天坐班的是非常出色的特約醫生,平時工作日他隻會抽空來兩個小時,這個周末他難得地抽出了一整天的時間來坐診。所以,雖說是較為冷門的科室,卻依然有不少人慕名而來看診。

顏小彎拿著掛號單在門口躊躇著,簡直如坐針氈。再可怕再難的考試都奈何不了她分毫,可此刻她明顯一臉為難。

“為什麽是我去?”她咬著嘴唇壓低嗓音問一旁神色如常的男人。

覃洲木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開始翻閱放在一旁的醫學雜誌:“對方肯定認識我,對我做好了防範,你如果真是清白的,自然沒什麽好擔心的。”他抬眼看了看診室,人來人往分不出到底誰才是約他過來的人。

顏小彎嚴肅起來:“可我並不像精神病患者啊。”

覃洲木翻了一頁雜誌,抬眸打量她兩眼,嘴角彎起,調侃道:“你如果想逼真一點兒,也不是做不到。”

覃洲木露出一副期待顏小彎做出什麽嚇人舉動來的樣子。

顏小彎僵著臉麵無表情,顯然懶得搭理他。

他低笑一聲,朝顏小彎勾了勾手指,壓低聲音說:“對方可能是醫生,也可能是來看病的病人或者家屬,你注意一點兒。”

顏小彎嘴角抽搐了兩下,這麽淺顯的道理,我當然知道啊,用你說!

顏小彎感覺自己被坑了,先前說什麽還懷疑自己就是發短信的人,現在看來,覃洲木明明就是把她當探路石吧!

她頓了兩秒,艱難地放下了自己的麵子,幹巴巴地問:“那我進去以後,該怎麽跟醫生說?”

覃洲木嘴角微挑:“不如這樣……”

等護士叫到顏小彎的號時,離短信裏提到的見麵時間還有好幾分鍾。

顏小彎看了覃洲木一眼,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在翻他手上的醫學雜誌,隻好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進去了。

她剛剛推開半掩的門,就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顏小彎一愣,覃洲木囑咐的說辭倏地被拋到腦後,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徐老師,您怎麽在這兒?”她吃驚地叫出聲。

徐倦看到突然出現的顏小彎,也頗為訝異。

他停頓了一陣,繼續叮囑了前一個病人的家屬一些注意事項。等他們走出診室後,他才將目光轉向顏小彎,示意她坐過來。

“顏小彎?”他表情有些疑惑和古怪,“你怎麽會來這裏,看病?”

顏小彎尷尬地笑了兩聲,忍不住在心裏罵覃洲木,他都不事先了解下診室裏是哪位特約醫生嗎?在醫院碰見認識的人本就尷尬,碰見老師就更尷尬了!

“我、我是陪朋友來。”顏小彎磕磕巴巴地說。

徐倦眼風掃過顏小彎不自然地掩蓋住掛號單上的名字的動作,微微一笑,也不戳破。

“您怎麽會在這裏?桑婭知道嗎?”顏小彎問。

說到許桑婭,徐倦沉寂了一瞬,才耐心解釋:“鶴安市精神科的醫生供不應求,所以我有時間就會來醫院問診。”

他看顏小彎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又繼續說:“作為醫學院老師,雖然職責是培育學生,為社會輸送人才,但說到底,其目的都是救死扶傷。你以後不管是留校擔任老師還是怎樣,都不要忘了這一點。”

顏小彎認真地點頭,恨不能拿支筆記下來。

“老師說的是。”她剛打算繼續追問幾個問題,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顏小彎心裏一緊,想起正事來了。

她抬頭一看牆上的掛鍾,掛鍾顯示此刻是中午十一點三十分。

恰好是短信裏提到的見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