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光之下救少女 通天塔上逢冤家
一連數日，藍羽開始有計劃地躲著鳳靈。
她腦袋亂糟糟的，鳳靈那個吻，不像是無意的。她有十足的自知知明，鳳靈殿下還看不上她這樣的女孩，可是為什麽要吻她呢？
隻是玩笑？
這好象是最合理的解釋，可是想起來，藍羽就忍不住頭痛。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
然而，不等她理清思路，T大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一些大事。
學院南麓出沒著越來越多的吸血鬼，他們好象把T大當成了某種聚會的地點，囂張而肆意地聚集而來。走在南麓的小道，每每驚鴻一瞥那些來去匆匆的金翼蝙蝠，藍羽心裏禁不住竄上一陣又一陣的寒涼。
吸血鬼們閃亮的家族標徽在月光下，閃爍著華麗逼人的光芒。
注意到藍羽的視線時，吸血鬼們陰冷而殘冷的目光凶狠地刺來，空氣中散落一串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秘怪笑。
笑？
笑什麽啊？
沒見過活的女巫嗎？長的就是她這個模樣。別以為怪笑幾聲她就會怕了啊！她，不，怕……才怪。
藍羽忿忿地想著，她腳步重重地踏在地上，發泄著心裏的怨憤。
不怪她鬱悶，第一次看見金翼蝙蝠時，正在上體育課。當時正是測驗短跑，她跑到一半，被那麽一嚇，當即崴了腳。別人是跑過終點線，偏偏她是滾過去的。
學生們愣了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漏屋偏逢下雨，校報記者當天剛好路過操場，鎂光燈就這麽一閃，曆史性的時刻啊！為這，T大的校報上整整三天都掛著她的熊樣。
好歹是出名了，名動全校啊，可惜出名的方式不大光彩。
當時的情景要多丟臉有多丟臉，難怪她對忽如其來的這群吸血鬼實在沒啥好感。
柔和的月光穿透雲層與樹葉的空隙，清冷冷地直灑而下，如情人溫存的吻——憐愛而輕柔。藍羽忿忿揉著被巫醫治好的骨頭，走得慢，一偏頭，樹林裏的一幕卻讓她如著雷擊。
又，又是吸血鬼！
她上輩子一定是幹了啥十惡不赦的壞事，怎麽走哪兒都能遇見吸血鬼？
雲層漸密，遮住了大半個弦月。
“哎呦……”
熱吻中的年輕男女忽然被氣勢洶洶的藍羽扯開了。
女孩衣衫不整，踉蹌幾步，慌忙拉好暴露出無限春光的小洋裝，衝著藍羽氣急敗壞就是陣大罵：“哪來的野丫頭，沒看著人家在約會嗎？”
藍羽拉開人是本能的動作，真拉開了，她整個人也蔫了。約會中的男主角，正用冷漠嘲諷的目光瞪著她。
她急中生智，一把抱住女孩，哭天喊地的大聲哀嚎，眼淚鼻涕一把抓：“親愛的！你怎麽能拋棄我，我是那麽的愛你！這個男人有什麽好的？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年輕女孩愣了愣，“我……我不認識你！”姑娘反應過來，尖叫著想要推開趴在她身上的“八爪章魚”。
藍羽歪著腦袋，張著眼眸可憐兮兮睇著她，哭得泣涕漣漣，肝腸寸斷。
“……你怎麽能說自己不認識我？我們交往了六年，好吧！你是在怪我和葉芷風走得太近嗎？我發誓我和她沒關係！”
“你瘋了嗎？不要說這樣的胡話！夜，我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聽她的啊！”
女孩用力掙開死扒在自己身上的藍羽，一邊懊惱地看著身邊的少年，她慌忙辯解，惟恐自己豔遇釣上的俊俏少年誤會自己。
“親愛的，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藍羽抱著那女孩，又開始幹嚎起來。
“你閉嘴！”女孩大怒。
月光下，少年似窺破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似的，忽地抿緊了唇。“其實，我對玻璃，不感興趣。女孩們，失陪了。”
他拋下這麽一句，不顧樹林中的女孩焦急而憤然的解釋，優雅的躬身退場。
走了！真的走了！
藍羽湊頭看著少年背影越來越遠，興奮的剛要大叫，“啪！”一個又脆又響的巴掌重重摑在她舊傷未愈的臉上。
這一巴掌，火力十足的，藍羽整個人就懵了一半。
“你打我幹什麽？”
她張著眼眸，憤然不解。
“野丫頭，別讓我再看到你！”
女孩的眼睛幾欲噴火。
“我隻是想救人罷了。”
她囁嚅開口，委屈泛濫成災。
那少年是吸血鬼耶，他想吸她的血，是她藍羽救了她好不好？嗚，這一巴掌，好痛哦！藍羽撇著嘴，眼淚又泛濫起來。
“我也隻是想打人罷了！”
年輕女孩恨得牙齒癢癢，她看瘋子似的目光冷冷乜斜著她，寒冰似的聲音冷冷擲下，一反剛才柔弱小花的模樣，傲然離去。
藍羽跌坐在地上，無辜地瞪著漫天燦亮的繁星，月光溫柔地吻著她琉璃似的黑眸。她右頰的舊傷還沒痊愈，又遭遇了“五指山”的青睞，她心裏的火氣一陣接一陣的往外竄——“靠！我招誰惹誰了啊！”
“以上，就是你在T大遭到的不平待遇？”
通天塔上，女巫藍染衣的聲音空遠如山穀的回音，說話時她頭也不抬，雙手一攤，無數粉紫色的櫻花瓣倏地飛揚起來，閃爍著燦亮的光芒，華麗地鋪開，**漾著宛若優雅的音符在天空中化下完美的和音。
“姐，你說我黴不黴？好心被雷親！”想起來她就鬱悶。
“我沒告訴過你，千萬別惹吸血鬼？”
“姐姐！”藍羽跳了起來，義憤填膺：“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吸人血？然後走掉？太沒人性了！”
她揮舞著雙手，一把要按住飛舞的櫻花。
“不要碰它。”一聲輕斥，製止住她的動作。
“為什麽？連你也欺負我！”藍羽撇嘴，委屈逆流成河——嗚！她被世界拋棄了，連親生姐姐也不體諒她！連多破花都不準她摸！
女孩皺了皺眉尖，終於分了一絲注意力在妹妹身上：“如果你不怕身上再多一些傷，盡管去碰吧！”涼涼的語氣，有些不悅。
藍羽被姐姐的語氣弄的平白一個寒顫，她抽抽酸澀的鼻子，頹然坐倒在地板上，感覺天底下沒有比她更悲慘的女巫了：“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看不見生命的曙光！”
“那是因為天黑了。”藍染衣沒好氣的白了妹妹一眼。
“我隻是想救人罷了！”
“她也隻是想打人罷了！”依然涼涼的回答，但空中飛舞的櫻花卻**漾連綿成一片。
“我都看到那隻吸血鬼少年伸出雪亮的獠牙了，如果不是我，那姑娘早成了人家的晚餐。我連自己都差點賠了小命，她居然還打我！吸血鬼耶，你知道那是多可怕的種族！”
“人家不領情，你抱怨也沒用。”
藍羽頹然坐倒在地，她絕望了，“姐！我在你這住幾天吧！”
T大的吸血鬼太多了，她看著發毛，眼看著假期要過去了，這意味著她馬上就要去麵對被她詛咒外加比中指的BOSS級變態吸血鬼玄微，她對她的小命有一種深切的憂患感。
藍染衣的鼻腔中透出個淡淡的音節，應了。
一見她應下，藍羽登時樂了，她笑眯眯地湊過張被打成豬頭的臉，極力討好著沒話找話，“姐。這是啥咒語啊？原來沒見過。”
“傳送陣。”
“這麽華麗的陣法，操控起來不簡單吧。”在她身後插條尾巴，那尾巴絕對配合她討好的笑臉搖得暢快。
藍染衣忽然一陣惡寒，低下頭不去看她：“還好，兩個時辰差不多完成。”
藍羽一驚，乖乖！果然不愧是長老們力挺的聖女，明明流著同樣的血，為啥她一個咒語沒三天就下不來？難道是IQ問題？藍羽心裏一個咯噔，鬱悶。
她掐掐時間，從她來開始也有一個時辰多了，藍染衣從那時就開始施咒，應該快完了吧。
她猶豫了下，熱切地建議：“姐，我幫你吧！”
藍染衣抬頭瞟了她一眼，一眼看穿她打著啥主意，不動聲色示意她小心地往櫻花陣中注入靈力，花瓣紛飛肆舞，因為靈力的灌注越發燦爛閃爍，美不勝收。
陣法中漸漸顯示出迷離的幻象，一幕幕，回馬燈似的流轉跳躍，藍染衣麵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微笑。
藍羽靈力不濟，累得直喘粗氣，隨口問了句：“姐，誰要來啊？”
大概是咒語完成的很順利，藍染衣心情不錯，破天荒地有問必答：“幾個朋友。”
不愧是她姐！
太酷了，這回答，說了還不等於沒說！
話音落地，“刷”地一聲輕響，兩個身形頎長的少年在銀光中，漸漸顯出影象，待兩人站定，藍染衣緩步迎上，“人已經找到，東西可以還給我了吧。”
她的聲音，清冷如寒冰。
藍羽興致勃勃想看清姐姐的朋友長的什麽樣子。她眼前微微一晃，尚未反應，一個金發紫眸的少年來到她眼前。
吸，吸血鬼！
怎麽又是吸血鬼？
她腦海中的弦，一根接一根，砰——砰——砰——接二連三的斷裂，現實的打擊太過殘酷。更何況，這吸血鬼好麵熟，她一時卻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
少年修長的指尖劃過這倒黴女巫溫熱的頸動脈，聲音溫情而曖昧——
“親愛的GL女巫閣下，我們又見麵了。”
記憶的刪節版立刻分外清楚地洶湧入腦海，藍羽渾身一僵，禁不住失聲尖叫：“怎麽是你？”
“真高興這麽可愛的GL女巫還記得我，我叫夜秋水。”
少年吸血鬼笑得無比溫情，他的吻落在藍羽的額角，不等藍羽反應，藍染衣另一個朋友也轉身回頭，一雙冷冽的寒眸露出的眸光如刀刃般，凶狠地朝藍羽刺來——
“爬牆至少得等我死了再說，夜秋水，移開你不規矩的爪子！”
轟！晴天霹靂！
藍羽徹底抓狂。
該死的藍染衣，虧她還是她親生姐姐，陰險的性格這到底是爹還是娘遺傳的？居然出賣可愛的妹妹！
悲憤之餘，她耳畔傳來夜秋水戲謔誇張的笑嗓，“GL女巫閣下，牆不是用來撞的。”頓了頓，他輕笑著，指尖蹭了蹭下頷，淡淡補充：“被你撞，它還真可憐。”磁性的笑嗓，竟含著一貫高高在上的霸氣，令藍羽不由悲憤怒視，幾欲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