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麵惡心善斬無痕 盜寶石血族不知

“頭兒,他們倆暈了過去!”

“我們的頭兒就是厲害啊,不止速度快,手法也很利落。瞧瞧這些雜碎,根本不是頭兒的對手!”此起彼伏的馬屁拍的劈裏啪啦,為首的英氣少年卻頗是受用,得意洋洋地咧嘴大笑。

藍羽的嘴角抽搐一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正規軍和低等血族守衛,根本不是一個比較的檔次好不好?

這有什麽好得意!

可是就是這麽低等的血族守衛,她卻差點被吸了血,見不著明天的太陽。藍羽羞愧地又想撞牆了,真是丟臉啊!

“既然全部都解決了,兄弟速度快點,把她帶走!”

少年大手一揮,神氣活現地下著命令。

話音落下,頓時上前兩名幽靈似的吸血鬼,藍羽一看這架勢,心裏大驚,她拚命掙紮,“放開我?玄微呢?他在哪裏?我要見玄微!”

剛出虎穴,又進龍潭,再牛B的肖邦也彈不出她的悲傷,她徹底抓狂。又救她,又抓她,玄微腦殼是不是剛剛撞壞了?

他摔壞腦殼,那她可不可以不陪他玩?

聽她說到玄微,下命令的吸血鬼麵色一整,語氣明顯收斂幾分:“少主已軟禁了大長老,特派咱們兄弟接你去見他。”

“你是誰……”

“哎呀,你管咱兄弟是誰呢!臭丫頭,如果不是少主不讓咱們動粗,早幹了你!”惡狠狠比了個砍頭的姿勢,那家夥一個毛栗敲上藍羽的腦門上。

“痛……痛死了!”她飆淚。

這一飆淚,那吸血鬼立馬急了,手忙腳亂也不知塞了個什麽東西在藍羽嘴裏,藍羽一驚,隻道是毒藥,嚇得竟忘了委屈哭泣,吸血鬼拍拍胸脯鬆好大一口氣,“好家夥!總算不哭了!就知道塞糖管用,我妹一哭,我就塞糖給她的……”

這……這是吸血鬼?

藍羽睜著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他,心裏的恐懼消了大半,嘴裏還留著甜絲絲的味道,那個……是糖……旋即哭笑不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居然被塞顆糖打發掉。

他當她還是個三歲大點的小家夥嗎?

塞糖的吸血鬼被她瞅到臉微微浮上些許紅暈,悶悶撓了撓腦袋,不由小聲嘀咕起來,“我道少主為個多漂亮的姑娘違背原則,原來是個還沒長大的小丫頭啊!”

跟在他後麵的吸血鬼們統統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頭兒,在家都這麽哄妹妹的吧!”

“哈哈哈,沒想到頭兒也有吃鱉的時候啊!”

“……”

沒有裝腔作勢,也沒有恐嚇或是刻意的籠絡,這些吸血鬼少年一個個眉眼俊秀,插科打諢就像是鄰家哥哥一般,拿著他們的頭兒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藍羽久居靈界,在魔法學院學習時,書上對吸血鬼的描寫大多是邪惡冷酷的,而玄微性格冷淡、夜秋水詭秘多變,還有剛才看押她的吸血鬼貪婪嗜血,都讓她堅信書上的描寫是真理。

哪知道現在出現的這一隊吸血鬼護衛隊,看上去凶狠,事實上卻如兄弟般親密,一個個如普通的人類一樣,有喜有樂,親密有趣,她心中恐懼頓消,自從死神古堡出現後緊繃的神經,竟然在女巫的天敵吸血鬼麵前而鬆弛下來。

她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意,放棄了掙紮。

“我叫藍羽,是藍族的女巫。”一個正式的自我介紹,不是應付也不是籠絡討好,下意識脫口而出。

為首的吸血鬼一愣,明亮的眼眸中露出些許驚訝,旋即釋然發出明朗的笑聲,“我是斬?無痕,Brujah家族禁衛軍統領。”

“我叫花颯,等頭兒升職以後,我就是未來的禁衛軍統領……”一個調皮的吸血鬼少年眨眨眼,報出名字,受到他們的感染,眾吸血鬼又活躍起來,一個個自報姓名——

“我叫琉璃……”

“我叫……”

“……”

一個個清亮明朗的聲音此起彼伏,歡聲笑語。斬?無痕納悶地摸了摸腦袋瓜兒,看著藍羽和自己的下屬們打成一片,忍不住低聲咕噥起來:“瘋了,女巫和吸血鬼是天敵嘛,我幹嘛要告訴她我的名字?”

“……不過,這個丫頭心思單純,的確很有意思啊!”

他咧嘴一笑,很快把自己剛才的顧慮丟到九霄雲外。

在他來之前,他一直很好奇什麽樣的女人居然能讓他們向來冷靜淡定的少主打破與長老院的僵局。直到見了藍羽,他傻眼,這個看上去五官清秀,丟人群就找不到的女孩怎麽看都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他笑,清秀的臉上純然一片明亮與開朗。

這時候,藍羽不知道斬?無痕與他的禁衛軍兄弟在十九天變中到底起著怎樣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隻是單純地想接近這一群人。斬?無痕等人也並不知道,就是他們看來分外不起眼的黃毛小丫頭,竟然會為他們帶來怎樣離奇的際遇。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朝化龍驚乾坤。

被斬?無痕帶回議事廳,玄微已在那兒久等。

“玄微看起來很生氣,他臉上明明寫著本少爺不爽、不想死快滾,我可不可以走人?”

議事廳氣氛一片沉凝,藍羽心裏打鼓,麵上努力保持人畜無害的傻笑,一邊用力踢踢斬?無痕的腳,小聲嘀咕。

從天牢換到議事廳,她的待遇沒得到提高,還不如呆那裏繼續裝死!

“說實話我也很想走人,少主沒發話啊!”

後者苦著臉,無奈朝她聳聳肩。這丫頭還真百無禁忌,他斬?無痕好歹也一禁衛軍統領,哎呦!那一腳,真疼!

不過,更恐怖的還是少主!

正想著,他冷不丁又是一個冷顫,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少主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他,他他他真的很想變成蝙蝠迅速飛離危險地帶!

“喂,他好象卯上你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她苦中作樂,幸災樂禍。

“沒有吧……”

他一個哆嗦,又是道冷光射來,斬?無痕痛哭流涕,少主,又啥不滿咱們明的說好不?總這麽瞪他也不是辦法啊,他膽子小,不經嚇!

“喂,你手抓我那麽緊幹什麽?”

“小氣!抓一下又不會死人!”她沒好氣地白了斬?無痕一眼,忽然想起剛才那倆守衛貪婪的目光,再看看玄微嚇人的眼神,不禁有點腳軟。

媽咪呀,他該不會想嚐鮮?她大駭,殊不知這副相依孤苦的模樣落入玄微眼中已掀起驚濤駭浪。

連玄微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氣些什麽,隻知道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自己就怒不可遏,恨不得當場將兩人狠狠拉開。

該死!同樣是吸血鬼,為什麽藍羽在他麵前永遠瑟瑟縮縮,卻與斬?無痕親密無間?他心口一悶,呼吸猛地一窒,下意識收掌握拳,怒意愈熾。

“別打我!”她一驚,跌撞著後退。

創世女神為證,她一直是個很監守本位的女巫,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做壞事,沒道理英年早逝,蒙主恩召。

見她躲避,玄微心口又是一窒,金色的瞳仁中掠過危險的熾熱。該死的女巫!他生得三頭六臂很嚇人嗎?

他猛一拳砸在桌麵沙盤,目光凶狠地撞見斬?無痕等人戰戰兢兢的模樣,怒意勃然:“你們還呆這裏幹什麽,滾出去!”

“屬下遵命!”一聽這話,斬?無痕立刻高興起來,他刷地一個標準的宮廷騎士禮,拉著下屬們眨眼的工夫就溜出議事廳。藍羽瞠目結舌看著他們跌跌撞撞地爬出大門,驚得連害怕的工夫都沒了。

門外,傳來禁衛軍歡呼的聲音——

“呀喝,得赦了!烏拉,萬歲!”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今天一定要去買六合彩!”

“去你的,兄弟們晚上一起去喝兩杯啊……”

議事廳外,眾吸血鬼禁衛軍帽子一丟上天,他們熱淚盈眶,互相擁抱著慶祝自己終於逃出死神玄微少主的地盤。

至於藍羽同學呢,嘿嘿,自求多福吧!希望少主留給全屍給你。某些亂沒義氣的家夥分外不地道的想著……

是啊,自求多福。

藍羽沒一刻如此自艾為什麽要撞上藍族後人,為了守護鳳凰城,和吸血鬼打交道,上天給她招惹了個什麽差事?

偌大的議事廳內,水晶吊燈將滿室照得一片通明,空曠而大氣,華美而精致,大到石柱上的用料、紅木地板,小至柱上的雕花寶石,地板上的線條紋路,無一不昭顯著吸血族優雅的品位、富可敵國的傲然。

總結一句話,有錢啊!

藍羽感慨萬千,想想靈界的議事廳,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你在怕我?”玄微忽然打破沉默。

“……”忽然一嚇,某女巫手一抖,剛剛在石柱上偷偷挖下的綠寶石差點丟到地上。拜托,下回問話先打個招呼好不?

“第二個條件!”他沒察覺她的動作,話題轉開。

“你需要我做什麽呢?”她精神一振,眉開眼笑,扒拉扒拉,又一顆寶石到手,世界大同是很重要的,她真偉大!劫富擠貧,為吸血族積功德!

“據我所知,靈界有一樣很神奇的寶貝,那應該是hellen所著的《女巫手劄》。我需要你,從你姐姐藍染衣手中取得《女巫手劄》,將它送給玖月鳳靈!”

“什麽?”

她一驚,“尋寶”動作一停,完全不明白玄微到底想幹什麽。

“你怕我會害玖月鳳靈?放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紫清很快就要嫁人了,我隻想讓玖月鳳靈足夠配的起紫清,而《女巫手劄》,將會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玄微冷冷瞥了眼藍羽,後者迅速將寶石捏緊在手,緊張地瞅著他。

不是她小心眼,玄微真那麽好心,要知道鳳靈殿下要娶的可是他深愛的女人,他不殺鳳靈殿下就是好事了……不過,如果是為想讓玄紫清幸福,也許事情並沒她想的那麽複雜。《女巫手劄》隻是hellen前輩的日記而已,為什麽會對殿下有幫助?

何況,鳳靈的靈力深不可測,她不認為他會需要《女巫手劄》來加深靈力的修為。

玄微到底在想什麽?

“當你為我幹完三件事,那麽關於鳳凰城的秘密,你將全部通曉。斬?無痕會送你出血族,我要你在三日之內完成這第二件事!”他眉宇冷峻,神態嚴厲。

計劃完全改變,他原本打算用藍羽來牽製鳳靈,卻發現現在的鳳靈,根本不曾覺悟,也壓根不會在意一個普通的藍族女巫。

她一個冷顫,咬著唇,為難不已,“如果三日內沒有辦成呢?你知道……我姐姐藍染衣並不待見我……”

而且,鳳靈貴為殿下,但她明顯的察覺到長老院與其之間似乎有著極深的隔膜。女巫手劄交給殿下,真的是在幫殿下嗎?

“失敗即死!”

他一揮手,驀地打斷她的話。

有了這句話,某女巫雖說疑惑,但事到如今她當下啥條件也不敢談,當下攜著“贓物”刷地一下溜出議事廳,獨擎大廳的石柱上,失去了綠寶石雙瞳的撒旦魔神石雕無奈地看著某個不厚道的小偷逃之夭夭。

這夜,所有進出議事廳的吸血鬼伯爵們都感覺到大廳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哪裏怪怪的呢?沒有人發現原本眸含閃電的撒旦魔神現在已成了盲眼魔神。

這世間有一種感覺叫習慣,很快吸血鬼們就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化之為理所當然的習慣。可憐的魔神刻雕從此“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