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秦小悠的影子很倉皇，但她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有些愛情就是蒲公英，隻是一吹，就分離了。
1
卓燕燕和我住到一個寢室，她迅速而熱烈地融入到了大學生活。她一口氣報了話劇社、舞蹈社、吉他協會和文學社。她還決定競選新一屆的學生會主席，忙著寫演講稿和拉選票。
我每天最多去的地方是圖書館，行走在滿是香樟樹的校園，我便會想起以前和林佑安約定，要考S大，那個時候我憧憬著未來，想像著要和他一起去圖書館溫書，去魯迅博物館、去逸夫樓，鳳凰花會在九月開得繁盛，整個校園就像過節一樣地熱鬧喜慶……隻是現在，這個夢想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現在的我，隻想讓自己的生活，慢慢平靜下來。
是去圖書館的路上遇上於鴻默的。上樓的時候，我的腳下滑了一下，驚呼時旁邊有個人穩穩地扶住了我。
是個瘦、高，笑容很清澈的男生，穿著一件V領修身T恤和牛仔褲，很挺拔俊朗。我匆匆地說了聲，謝謝。伏下身把書本拾起來，打算離開。
同學，就這樣走了？他嘻笑著說。
謝謝。我再說一遍，掃過去一眼。
哈，是故意地吧？既然故意想要和我搭訕，那就說說你的名字？他調笑地揚揚眉毛。
我訝異地失聲，旋即明白過來。心裏暗暗嗤一聲，真是自以為是的人，我怎麽知道他正好就在我後麵？
喂，你叫什麽名字？哪個係的？我是財經係的於鴻默，我的電話是139……喂！他在我身後嚷，我卻走得飛快。
剛在圖書館坐下，於鴻默就嬉笑著湊了過來，你不是想認識我嗎？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不理他。
你再不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就沒機會了。他低聲說，氣息呼到我的臉上，我猛地站起來，竟然撞到了他的下巴，他吃疼地彎下腰去，完了，毀容了，你得負責……
周圍的人嘩啦地全望了過來，有竊笑聲稀拉地響起來。我的臉紅了，抱著書本趕緊跑出圖書館。今天真是倒黴，本來還想看看書，卻隻能回宿舍去了。
喂！喂！他在身後揚聲喊著，而我跑地像逃。
隔了幾日，卓燕燕非要拉著我去參加話劇社，說在排一個節目，正招募演員呢。她說，是英文話劇，你的英文最好，去試試嘛。
拗不過她，隻好去了。結果又遇上了於鴻默。他竟然是話劇社的導演，見到我，他也微微地詫異，然後嬉皮笑臉地在我耳邊我說，來參加話劇社也是為了接近我嗎？好吧，我給你這個機會。
我沒有想要認識你！我微惱，轉身對卓燕燕說，我走了。
卓燕燕連忙叫住我，秦小悠，等等呀。
於鴻默上來擋住我的去路，原來你的名字是秦小悠，很一般嘛！好啦，我不和你鬧了，歡迎你來話劇社！不要走，看看我們的排練也好。
他的語氣難得地認真起來，卻又讓分不清真假。我遲疑了一下，他的手卻執拗地落在麵前，我終於抬起手來，在那一刻，我聽到卓燕燕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不管怎樣地不情願與於鴻默相處，但我也得承認，他的英文真的很棒，純正的美式強調，流暢而自然。卓燕燕朝他努努嘴，小聲地說，他可是N大的風雲人物，家境優良，人也帥吧，就是名聲不大好，換女朋友和換手機一樣頻繁，整一個紈絝子弟！還是林佑安好，不僅帥，而且人好！
聽到她說林佑安，我的心裏震了一震。
她的神情就囁喏起來，我不該提……
沒事。我虛弱地擺擺手。
2
話劇社排的是《阿拉伯神燈》，一盞神奇的燈，隻要摸三下，就會從裏麵跳出一個魔鬼，說，主人，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於鴻默讓我扮演燈的主人。他自己的角色竟然是穿上厚重的道具服扮那隻燈。別人取笑他當燈一句台詞都沒有，怎麽這麽委屈呀？
他嘿嘿地笑，朝我看看，因為這樣就能讓秦小悠碰我了。
我已經習慣了他這樣輕佻的氣，他也隻是嘴巴上說說，表現地很花心，其實人倒也不錯，所以在他再拿我來開玩笑的時候，我也漸漸習慣裏他的“語風”。
有天排練完後，大家都坐在台上休息，有個漂亮的女孩走了過來，柳眉細眼，尖尖地下巴。留著俏麗的短發，穿滿是箔片的衫，牛仔短褲下露出修長的腿。她不看任何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的響。她徑直走到於鴻默麵前，聽說你又分手了？正好現在我也是空白期，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吧！
卓燕燕抿著嘴竊笑。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好假呀！誰都知道她一直在追於鴻默，她是他前……前……不知道多少前的女友了，還死要麵子說自己是空白期，她一直就在空白！
可我覺得這個女孩好執著，明明知道自己會受傷，卻還是任由著自己受傷。愛情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事，就算愛錯了人，也隻能將錯就錯了。
我現在又有了新的女友了。於鴻默用手撐了撐地板，碩長體魄從台上飛躍而下，走到我麵前，隨意地拉拉我的頭發，這個，就是這個，是我的新任女朋友。
我嚇了一跳，喝的一口水全噴出去了。
他促狹衝我眨眨眼睛。
女孩的表情有點尷尬，但很快鎮定下來，走到我麵前，用手指指我，就這個？你也太沒眼光了吧，我都懷疑她沒有發育完全！
我可不想成為他們攻擊的對像，趕緊站起來，想溜走。可是於鴻默一把拽我過去，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她有沒有發育，輪不到你關心吧，要關心也是我！
太過分了，於鴻默！我又不是你們的道具！我嚷起來，一把推開他，他大約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大的力氣，朝後踉蹌了一下。我轉身跑出排練室，是決定立即馬上地退出話劇社。卓燕燕追了出來，同仇敵愾地說，這個於鴻默也太不要臉了，以為自己是寶呀，是個人就稀罕，我看他就是一隻長滿暗瘡的癩蛤蟆。
我撲哧地就笑了，想到於鴻默是一隻癩蛤蟆的樣子。
笑了就好，別和這個人一般見識，不過他是他，話劇社是話劇社，你要是因為他離開話劇社，別人還以為你是怕了他！
你這招激將法對我沒用。
那什麽有用？親一口？她說完就扳過我的身子作勢要親，兩個人笑鬧一番，下午的事也就過去了。
晚上，那個女孩居然出現在我的宿舍。她站在門口說，收起了白天的頤指氣使，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
我們出去談談，好嗎？
原來她的名字叫楊小，影視表演係的。
她說，放心，我不是找你碴的，是來道歉的。對不起，今天這樣說你。不過我知道了，你一點也不喜歡於鴻默，你沒見到你走後，他目瞪口呆的樣子。長這麽大他今天算是受到重創了，從來沒有一個女生敢這樣對他，也沒有女生能拒絕他。
她笑，眼睛水亮水亮的，今天他真是丟盡了麵子，太過癮了。
我覺得楊小真是奇怪的女孩，明明喜歡他卻又要裝作不在意他，明明想和他在一起，卻又要找借口維護自己的自尊，明明心裏有他可他沒麵子卻幸災樂禍。
秦小悠，我倒覺得我們可以成為一對好朋友吧！
我笑了笑。
回宿舍後，卓燕燕就追問我，她找你什麽事呀？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輕拍她的手，說什麽呢？誰是黃鼠狼誰是雞呀？她就是來向我道歉的，說要和我做朋友。
她會和你做朋友？肯定別有企圖的……卓燕燕說了大堆的話，我覺得是她想多了，但她是真心的為我好。
3
去教室的路上，被於鴻默攔了下來。他的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細細看了下，竟然是海星樣式的耳釘。海星……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就帶了林佑安送我的海星護身符，隻是常常看著，複雜的傷感就會湧上心頭。
你喜歡？他摸了摸自己的耳釘，問。
我低下頭去，抱著書本繞過他。
秦小悠……你不能這麽對我！他疾步走上來，擋在我麵前，捂住胸口做受傷狀。
為什麽不能？
因為……因為我很帥！他甩甩頭發，做很酷的姿勢。我就笑了，其實他真的很孩子氣，從來沒有受過挫折，沒有經曆離別，在溫室裏成長的他，還不喜歡被人拒絕，不習慣於遇到挫折。他來找我，隻是因為想證明自己的魅力，想證明我還是會被吸引的，像其他很多的女生一樣，受到他的鼓惑。
我冷冷地看著他，隻有當你真的學會尊重愛情的時候，愛情才會來到你的身邊。你一直遊戲它，遊戲的不過是感情，而不是愛情。
他愣了愣。我抱著書本和他擦身而過。那一刻，當我在和於鴻默提到“愛情”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內心充滿了悲慟，我那麽地，那麽地思念林佑安。已經收到了他的49封信，可我竟然沒有勇氣打開一封。我怕所有的堅持都土崩瓦解，我怕我在他的信裏，軟化了去。
於鴻默有好些天都沒有出現。我清淨了不少，楊小常來找我，每次來都是一身新的衣服，卓燕燕不屑地說，又不是時裝表演，有必要每天把自己包裝得像商品一樣嗎？
從楊小那裏，我知道了她和於鴻默的一些事。楊小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世交，也是生意上的搭檔。他們在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就有意結下這門親事，楊小在7歲那年玩過家家，就想做於鴻默的新娘，這個想法成了一種習慣，一直到她長大了，她也覺得自己會和於鴻默在一起。不管他怎麽在外麵玩，交過多少的女朋友，最後他還是會發現她是最適合他的人。她一直追隨著他，和他上同一所小學、中學還有大學。她很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我的追隨到底是因為我真的很愛他，還是因為我習慣了追隨他。
她問我，你覺得是因為習慣才愛，還是愛了才習慣。
我回答不上，因為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兩種都會有愛情吧，
於鴻默再出現的時候，捧著大把的百合站在我的宿舍樓下。他在樓下喊我的名字，惹得整個宿舍的女生都探在窗口那裏看。
卓燕燕誇張地大叫，秦小悠，這下你要出名了！不過我勸你出門的時候還是小心點——因為你已經成為整個N大女生的公敵了，誰都沒有本事讓於鴻默捧著花在樓下癡等。小心別人給你放冷箭哈。
她笑得前伏後仰。我一跺腳，還是趕緊下樓讓於鴻默離開的好。
你快走！我皺了皺眉。
他把花塞到我麵前，轉身走了，他竟然這樣順從，讓我吃驚。
第二天，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的梧桐樹上掛滿了氣球。
第三天，他在操場用玫瑰花拚了我名字。
第四天，當我走到路上的時候，不斷地有同學走上來跟我說，於鴻默在電影院門口等你，晚9點。
楊小跑來找我，太轟動了，全N大都知道於鴻默在追求你，這樣強烈的攻勢不知道讓多少女生為他動容……這真像他一貫的作風，囂張得不可一世。
到底要不要電影院我猶豫了許久。說實話，這樣被一個男生“隆重”地追求，心裏還是會有些小小的虛榮，何況，他其實並不讓人覺得討厭，即使有時候油腔滑調但也會讓我的心情變得愉悅比起來，而那些滿樹的氣球，滿操場的玫瑰花，還是讓我覺得有些感動的。我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而我呢？除了心裏點點的感動卻也那麽知道，我對他，是不會有可能地。在宿舍裏矛盾糾葛後，我決定還是去電影院。
你終於來了！秦小悠！於鴻默站在電影門口，穿著規矩的休閑西裝和襯衣，抱著大份的米花，見到我的瞬間，他的驚喜讓我的心有些軟。
對不起，我來是想告訴你不要再等了！我不會和你一起看電影……說完，我深吸一口氣，然後轉過身離開。
為什麽不能接受我？為什麽不可以？！他在身後喊出來，聲音帶著淒楚的味道。
因為，我不會喜歡上別人了。我轉過身，凝望他的眼睛，輕輕說。疼痛還在我的心裏逡巡不斷，現在的我，現在這樣破敗的我，已經把所有的感情都塵封了起來。
橘黃色的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顯得那麽孤獨而清冷。
我看著它，覺得很倉皇。
4
我知道於鴻默跟在我的身後，但我沒有理他。他應該能夠接受這樣的挫敗感，而且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突然間，聽見身後有一些奇怪的聲音，轉過身去，正好看見於鴻默被幾個穿著黑衣戴著麵具的彪形大漢往一輛車裏拖著，他的嘴被從後麵的人捂住，身體隻能掙紮，我目瞪口呆！這簡直就像一部警匪片，瞬間後我醒轉過來，這是綁架，這麽真實發生地綁架！
事情發生地太快了，我隻是本能地朝他跑過去，連聲呼救，場麵非常地混亂，而他們大約沒有想到我會朝他們衝過去，無濟於事地又打又叫，所以幹脆一把拽住我，用刀抵住我，壓低聲音說，你如果再喊，我就先把你殺了，扔到車下！
我才後悔不迭，怎麽會這麽魯莽地衝回去簡直是自投羅網！於鴻默的嘴被堵上了沉悶地發出含糊的聲音，手和腳已經被捆上，隻能晃動著身體掙紮。情急之下，我一把握住他的手，低聲說，別擔心，我們會平安的。
其實，我心裏怕地要命，卻不停地對自己說，要鎮靜，要鎮靜！
於鴻默的身體平和了下來。
我看不清外麵的景色，並不知道車開到哪裏了。
大約一個小時候，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很舊的倉庫，燈光很暗，旁邊堆著一些雜物，有腐敗的氣息。
有人拿掉拿掉罩在鴻默頭上的黑布，撕開貼在他嘴上的膠布。我注意到了，他的手臂上有青蛇的刺青。於鴻默的眼睛在亮光的刺激下猛眨了一下，然後焦急地對我說，秦小悠，你瘋了，明明知道危險還跑回來做什麽？
你們是什麽關係？有個匪徒問。
同學。於鴻默說。
朋友。我說。
於鴻默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大約沒有想的我會說我們是朋友吧。其實在生死與共的這一刻，我真的把他當做了朋友。
少廢話了，管你們是同學還是朋友，現在你都得給你家裏打電話，要你爸拿出500萬來贖他的寶貝兒子。有刺青的那個人說。
這個女的怎麽處置？帶著她太不方便了！不如直接幹掉吧！另外一個穿綠色外套的匪徒說。
你們敢！你們要是殺了她，我保證你們一分錢也拿把到！於鴻默急切而斬釘截鐵的說，而且我可以提高贖金，能夠保證我們的安全，我會給你們1000萬。
而我，感激地看著他。
他的話讓匪徒們互相對視了一下。大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被綁票著，會主動提出加贖金的。
老大，1000萬呀！有刺青的男人興奮地對一直沒有講話，站在暗處那個人說。
原來他是這次綁架的主謀者。他揮揮手，其他三個匪徒就圍了過去，他對他們說了幾句。刺青男人轉向我們，別耍花招，我們隻圖錢，不傷命。
他們拿了手機讓於鴻默撥電話，打通以後，匪徒搶過去先說了，你們的兒子還有他女朋友在我們的手上，準備一千萬，否則等著收屍！會再打電話的！
匪徒們開始休息，留下兩個人盯著我們。
有風，從門縫裏灌了過來，我的身體止不住地有些發抖。於鴻默感覺到了，他挪了挪身體，靠過來，幫我擋住些風。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夜，我在於鴻默身邊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於鴻默的呼吸有些急促，臉很紅，我著急地用身體推推他，他隻是有氣無力地看了我一眼，困乏地閉上眼。
我胡亂地發出聲音，不斷地掙紮，有個綁匪不耐煩地走過來，一把撕掉封住我嘴上的膠布。
他病了，他病了，送他去醫院！我帶著哭腔著急地說。
有刺青的匪徒上來摸摸了於鴻默的額頭，趕緊縮回了手，媽呀，這麽燙，他真的病了！這公子哥的身體也太不濟了！
一定是昨天為我擋風所以才感冒的，我暗暗地想。
怎麽辦呀，老大！他轉過身問。
去買點藥給他！他們的老大說。
5
我想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離城裏很遠吧，因為去買藥的匪徒等了很久才回來。而於鴻默一直昏睡著。我讓匪徒給我們鬆綁，他這個樣子根本就跑不掉的，而我一個女孩子，他們也不太擔心我能跑掉。
他的身體燙得厲害，卻迷糊地說冷。我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以身體的溫度來給他熱量。這個時候的於鴻默虛弱得像個孩子。藥買回來後，我給他喂下了藥片，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塌實地睡著了。
秦小悠。於鴻默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我的懷裏。我趕緊鬆開手，讓他坐起來。
你好些了嗎？
恩，好些了……你就這樣一直抱著我？他問。
我摸摸他的額頭，雖然還是燙，但比先前好些了。看來燒已經在慢慢地退了。
他們剛才說給你家裏又打了電話，要明天交贖金。我對他說。
沒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小時候也被綁過兩過……我一點也不擔心，不過這一次讓你受到了牽連……
沒想到於鴻默從小就這樣可怕的經曆，生在富人之家，雖然衣食無憂，但缺少了安全感。總是會被人覬覦，得處處小心。
被擔心我，我很好。我寬慰他。
於鴻默突然靠著我，小聲地說，你還是抱著我，讓他們以為我還沒醒來，要不等下我們還會被綁起來的。等有機會的時候，你就逃。
你呢？
我們一起逃……秦小悠，我會保護你的。他的眼睛亮亮的，我攬住他的頭，把他抱在懷裏。
有匪徒過來看了一眼，看見於鴻默還沒醒來，轉身對他們老大說，我出去買點吃的，好餓呀！有刺青的那個匪徒伸了伸懶腰說，我和你一起去，出去走走，呆在這裏都悶死了。
這樣就隻剩下兩個匪徒了。
隔了一會兒，估算那兩個綁匪走遠了，於鴻默朝我使一下眼色，我對他們說，他要喝水，可以拿水過來嗎？
當那個人過來的時候，於鴻默躍了起來，扯住那個人就和他毆打起來。他們老大看見打起來了，趕緊過來，試圖製服於鴻默。於鴻默對我說，快跑！快跑！
我著急地看著他，他牽製著他們兩個人，身上不停地挨著拳頭，但還是不鬆手。我四下看了下，看見旁邊椅子上有一把刀，是剛才其中一個把玩的，忘記放回身上。我趕緊握起那把刀，慌亂而緊張地朝他們的老大刺了過去，血就湧了上來，他回頭看了看我，然後摸摸後背，軟軟地跌了下去，另一個匪徒愣了愣，喊，老大！
快跑！於鴻默一把拉住呆若木雞的我，我的身體一直抖，感覺空氣都停滯了，大腦一片地空白！
於鴻默拉開門，我們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是大片的荒地，亂石，雜草，擔心遇上出去買東西的兩個匪徒，我們不敢順著路跑。於鴻默突然停下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上都是汗，秦小悠，你趕緊跑……我哮喘病發了！
他的臉色蒼白得厲害，呼吸越來越急促。
藥呢？你的藥呢！！
口……袋裏。他一邊喘氣一邊說。萬幸地是他還帶著藥，趕緊從口袋裏拿出藥來喂到他嘴裏。
我四下看了看，有一個灌木叢，我趕緊把他往裏麵推，進去藏起來！
我把灌木叢掩飾了一下，從外麵根本就看不出裏麵藏了一個人了。我對他說，我會回來的，你等著。一定要等著我。
我在心裏一直默默著喊著，媽媽，請保佑我！保佑我能救出於鴻默！
為了引開匪徒，我朝另外的一邊跑去。而這個時候，匪徒已經發現我了，他們在身後狂追我，我隻能用盡所有的力氣奔跑，幸好我看見馬路了。快了，近了，而匪徒也在身後，真好一輛車開過來，我心下一橫，閉上眼睛，衝了過去。
一聲尖銳的汽車刹車聲在我的耳邊震**開來。
我想，我就要死了吧！我摔了下去，而那輛車如奇跡一般地貼在我的麵前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了幾個人，找死呀！
我根本顧不了挨罵了，我急切地指著已經在公路邊的匪徒說，他們是綁匪，求你們快報警！
三個匪徒愣了一下，然後開始逃。
那一刻，我感覺身體發軟，歪歪地癱倒下去！
這是我所經曆的最驚險的事件了！
獲救後的於鴻默很快就生龍活虎了，開始逢人就說我救他的過程，他說得天花亂墜，誇張了無數倍，差點沒有把我說成女超人！
我一直覺得，是媽媽在保佑我，在生死邊緣，是林佑安給了我要活下去的力量。
而，林佑安，現在好嗎？還好嗎？
夜色很靜，我望著無邊的星空，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