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墳塚鎮1

林樂樂的職業是為死人化妝,這是她的家族事業。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原因,從小她就喜歡看著媽媽在殯儀館工作。當然,在她長大後,自然就接替了媽媽的工作。

距離我住的地方五十米的地方,是一個名叫花園街的地方。那裏可以說是酒吧一條街,每到晚上時分,燈火閃爍,三三兩兩的人分別從四處趕來。站在花園街的門口,我打量著旁邊一個又一個裝修華麗的酒吧,卻怎麽也沒找到秦偉說的“花樣年華”酒吧。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秦偉的電話。他說帶幾個朋友介紹我認識,當然這些朋友都是喜歡文字的人。我們約在花園街的“花樣年華”酒吧見麵。

一直走到花園街的盡頭,我才看見一個冷色調裝修風格的小酒吧,旁邊的招牌也很不顯眼,上麵寫了四個顏色同樣冷淡的灰色大字,花樣年華。

推開酒吧的門,我聽到一陣輕柔的音樂鑽進耳朵裏,然後我看到了酒吧的全景。冷色的裝修風格,服務生站在櫃台後麵,笑容溫和的看著我,“先生,需要點什麽?”

“我找人。”我笑了笑,然後往裏麵走去。

在酒吧的一個角落,我看見秦偉和三個人坐在一起,他們麵前已經堆了十幾罐啤酒。秦偉已經喝的臉紅脖子粗,正在和坐在對麵的女人大聲的說著什麽。

我皺了皺眉頭,走到了他身邊。

“阿城,阿城來了。來,我介紹,這是蘇雨城,寫小說的。這個,這個是梅香,是電視台的主持人。”秦偉的話有些打結,聽起來很不舒服。

“還是我們自己來吧!他都喝醉了。”坐在秦偉旁邊的一個男人站了起來,他戴了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我叫林子風,是一名房地場策劃師。”

我微笑著和林子風握了握手,然後衝著梅香點了點頭。

“他叫雷笑,是一名私家偵探。”林子風指了指坐在梅香裏麵的男人。

雷笑抬抬眼皮看了看我,衝著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低頭繼續喝酒。

私家偵探?聽到這個職業,我不禁有些好奇。我除了寫懸疑小說外,偶爾也會寫篇推理小說。要知道,在推理小說裏,偵探可是不可缺少的角色。現實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偵探。隻是眼前這個叫雷笑的偵探,看起來萎靡不振,有些患得患失。我猜測著是因為遇到了棘手的案子?還是因為經濟不景氣,或者說生意不好呢?

“他剛剛失去了愛人,並且經曆了一場生死的考驗。我們今天出來是陪他散心的。秦偉說你是寫懸疑小說的,所以喊你出來。”林子風說道。

“哦,那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啊!也許講出來,會好一點。”我目光若有若無的盯著雷笑。

我的話剛說完,雷笑突然把一罐啤酒放到桌子前說,“喝了它,我告訴你。”

“雷笑,阿城不會喝酒的。我,我替。他,喝。”秦偉說著伸手想去拿酒,卻被雷笑一把推開。

“既然想知道別人的故事,喝點酒又算什麽。當年蒲鬆齡不是還喝茶聽路人講故事嗎?”雷笑冷笑一聲,說道。

我沒有說話,拿起了眼前的啤酒。冰涼的**滑過食道,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感。

放下啤酒瓶,雷笑點了一根煙,他醉眼迷離的望著前方說,“前幾天,我和女朋友去了一個名叫墳塚鎮的地方。”

墳塚鎮?我忽然想起前幾天,山陽論壇上有一個關於墳塚鎮的命案,內容是說幾個人去一個叫墳塚鎮尋找寶藏,結果卻造成了幾起慘案。當時我還覺得真像是一篇本格推理小說。

就在我思想開小差的時候,雷笑的故事已經開始了……

“我想我們還是別去了。”雷笑推開了一臉熱情的若雪,站了起來。

“為什麽?要知道,如果我們幸運,破解了預言詩的秘密。我們就可以在這裏買棟大房子。”若雪嘟了嘟嘴,有些不甘心的說。

“既然是流傳了幾百年的預言詩,古人都沒破解,我怎麽可能會破解。我們還是安安心心呆在家吧!興許,這個假期我們能接個大單子。”雷笑聳了聳肩膀,說道。

“雷笑,憑你的思維,我覺得完全可以去試一下。即使失敗了,至少也能鍛煉一次嗎?既然這次的預言詩是公開的,我想一定會有很多推理高手參加。能認識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不也挺好的嗎?”

若雪的話讓雷笑愣住了。的確,雷笑自從開了這個偵探社後。很多時候都是在網上和一些喜歡推理的人探討問題。現實中,還真的沒有一個喜歡推理的朋友。如果這次可以讓他認識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那麽以後萬一有什麽難題也可以幫自己。

“怎麽樣?”若雪鬼笑著問道。

“那,好吧!”雷笑點了點頭,答應了。

那個帖子是若雪無意中發現的,那是一個關於古代文化遺產的網站。上麵有很多對於古代謎題探討的帖子。墳塚鎮,就是其中一個。

墳塚鎮,傳說是北宋年間,一支戰敗的軍隊退到這裏,為了躲避敵軍的追殺,他們在鎮子外麵的山上修建了幾百座墳墓。於是,墳塚鎮的名字由此而來。

後來,這個軍隊便留了下來。他們本是前朝皇軍,兵變的時候,攜帶了大量黃金珠寶。為了被人發現,軍隊的將軍和副官便把黃金珠寶藏到了一個地方。並且做了一首詩。他們告訴後人,那些黃金珠寶的埋藏所在之地,就在那首詩裏。

幾百年過去了。墳塚的人丁一代比一代旺盛,可是,卻沒有人能破解出那首預言詩的秘密。

一直到上世紀末,一名外國傳教士聽說了這個秘密。他帶著幾名學生來到了墳塚鎮。他們在那裏呆了三個月,最後竟然參透了那首詩的前兩句。就在他們欣喜萬分的時候,那名傳教士卻死了。跟著,他帶來的幾名學生也相繼病倒。於是,墳塚鎮預言詩的傳說又多了詛咒之說。

現在,為了解開這個千百年來留下的秘密。墳塚鎮的鎮長和幾名長輩決定向外求救。如果真的找到了寶藏,他們會把其中一部分送給找到者,剩下的全部捐給國家。

雷笑凝視著屏幕上對墳塚鎮的介紹,他心裏有一些不安。尋寶,預言詩,在在一些推理懸疑小說裏經常能夠見到。可是,很多到最後都是一個陰謀,一場殺戮。可是,那些是在小說電影裏,現在擺在眼前的這個邀請,不僅僅有當地公安局的支持,更有合法的手續。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雷笑,明天上午八點。我們就出發。我剛剛已經聯係了墳塚鎮的鎮長,我們所有的住宿他們都包了。我想,這一次你一定會一鳴驚人的。”若雪說著,抱著雷笑親了一下。

雷笑沒有說話,他望著屏幕地圖上的位於河南北部偏遠小城的墳塚鎮,不知道是因為偵探的職業敏感,還是其他原因,心裏總是覺得沉甸甸的。

為了這次旅遊,若雪在超市采購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和飲料。整個旅行包被塞得滿滿的,若雪似乎還有些不滿意。

雷笑拍了她頭一下,“你是不是非得把家裏的東西都搬過去,才滿意啊!”

“要知道墳塚鎮是一個小村子啊!如果到那,什麽都沒有,我會鬱悶死的。”若雪嘟著嘴說。

“小傻瓜,既然那裏有如此吸引人的預言詩,那麽,一定有很多人去。人多的地方,肯定有你要的東西。”雷笑笑著說道。

“哼,這隻是你的推測。我還是實際點好。”若雪白了他一眼,拎起旅遊包,走了出去。

雷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一把軍用匕首上麵。那是上次一位朋友送給他的,讓他用來防身的。雷笑頓了頓,走過去,把那把軍用匕首裝進了口袋裏。

車子是墳塚鎮事先找好的旅遊車,全部是來參加這次參祥預言詩的人。雷笑數了數,加上導遊和司機,一共七個人。令雷笑有些意外的是,其中女的竟然比男的要多。這讓他想起一句話,很多時候財富都是從女人的手上發掘的。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次去墳塚鎮的目的,可是年輕的女導遊還是重新解說了一遍。然後,又把墳塚鎮的曆史介紹了一下。

“導遊小姐,你知道當年那個傳教士的事情嗎?”說話的是一個戴著墨鏡,肌肉遒勁的男人。他叫梁小山,是一名鋼琴師,剛才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雷笑還特意留意了他一下。梁小山的打扮和外表 ,看起來更像是一名保安,如此剽悍的外型,彈起鋼琴來會不會帶著搖滾呢?

“傳教士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們放心,到了墳塚鎮,鎮長會和你們講的。”導遊歉意的笑了笑。

“那,還得多長時間才到啊!我看天色有些陰沉啊!”靠在車窗邊的女孩說話了,她叫蘇風,是一名大學生,清秀可愛,隻是眼神總是帶著一絲淡淡地憂傷。

雷笑望了望窗外,果然,天色陰沉了起來。一團團密密實實的烏雲,遮住了陽光,隻是一刹那,天色就如同夜晚一般。

“其實,我們也是第一次來。應該快到了吧!”司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大家不用擔心。”坐在副駕駛的一個女人說話了,她穿著一件時尚的牛仔裙,頭發漂成了褐紅色,一看就是一位時尚女郎。雷笑記得她的名字叫林樂樂,是一位美容師。

雷笑正了正身體,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趁著這會時間休息一會。

車子轉了個彎,路麵變得有些崎嶇不平。外麵的天色也越來越暗,仿佛頃刻間就會大雨傾盆。

車廂內恢複了先前的平靜,司機凝神貫注的握著方向盤,所有人都希望能在大雨來臨之前趕到墳塚鎮。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雷笑睜開了眼,他看見身邊的若雪竟然不見了,他抬頭看了看,其他人竟然也不見了,眼前空****的。可是,司機駕駛位上的方向盤卻在自己來回旋轉著。

啊,雷笑一驚,叫了起來。

“你怎麽了?”旁邊有人拉了他一下,是若雪。雷笑這才明白,剛才的一幕是噩夢。

與此同時,車子噶然停了下來。司機指著前麵說,“到了。”

雷笑順著車窗外出去,外麵陰沉沉的,借著微弱的光亮,下麵一個石碑映進了雷笑的眼簾,上麵寫著三個血紅大字,墳塚鎮。

所有人都下了車,司機拿出手機想要和鎮長聯係,撥了幾次號,都沒有打通。

雷笑盯著眼前的石碑,仔細端詳起來。

石碑的建立時間是北宋期間,上麵雕刻著小篆文,是關於墳塚鎮的介紹。在石碑的最後,有四句話,和墳塚鎮三個字一樣,被紅色的漆染得通紅。

白中紅,紅中白,亡魂莫沾血;山中石,石中山,清風沐斜陽。

河中水,水中河,燭火引良人;天外林,林外天,明月照盤石。

這應該就是那四句預言詩,似乎是對聯,又似乎是絕句。雷笑眉頭緊鎖著,在心裏念了幾遍,簡直連意思都讀不懂。

這個時候,一道光亮從遠處射了過來,跟著一個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是陽光旅遊社的同誌們嗎?”終於,那個人到了車邊。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件有些發白的中山服,笑容憨厚的問道。

“是,你是鎮長嗎?”司機回答道。

“我是鎮長楊栓。”鎮長點了點頭。

“這是來參加旅遊的人的資料,一共五個。”導遊把一個文件夾遞給鎮長。

“好,好的。”楊鎮長把文件夾收了起來。

“那,我們就回去了。三天後,我們來接人。”司機說著,打開了車門。

車子發動了,然後很快開遠了。

楊鎮長回過頭,說,“我在村裏給你們準備好了房間,我們,走吧!”

“鎮長,你別太客氣。”梁小山微笑著,走到鎮長身邊。

雷笑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石碑,這個時候,天空晃過一道閃電,那四句預言詩血一樣滲進雷笑的眼裏。

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眼前是一條水急湍流的大河,上麵隻有一條僅容一人過去的獨木橋。雷笑看著這條獨木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

終於,往前又走了幾分鍾。一個木屋出現在眼前。楊鎮長停了下來。雨水衝刷著兩邊蔥鬱的杉樹林,眼前的老屋就像一個垂死的老人。孤零零地立在風雨中。

“你們今天晚上就暫時住在這裏吧!”楊鎮長說著,推開了屋子的門。

一股濃重的腐朽味瞬間撲麵而來,若雪不禁掩了掩鼻子,有些厭惡的打量了一下裏麵。楊鎮長摸索了半天,按了下開關,房間上麵亮起一盞昏黃的白熾燈。

“這就是你為我們準備的房間啊!”梁小山看著牆上四處零散的蜘蛛網,地上亂七八糟的垃圾,他不滿的說道。

“這裏是當年亨特先生住過的地方,我想它對你們參透預言詩會有幫助。”楊鎮長嗬嗬一笑,說出了老屋的作用。

果然,其他人都不再說話。雷笑拉著若雪,找到一個略微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是我們墳塚鎮的規矩,凡是來尋寶的人,都得在這裏住一晚。記住,你們要相互團結,才能參破預言詩。”楊鎮長煞有介事的叮囑道。

“不過,這裏這麽破落,不會出事吧!”蘇風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的。你們這麽多人,怕什麽!”楊鎮長搖了搖頭,說。

楊鎮長走了,蘇風把門關上了。

外麵的雨似乎越來夜大,時不時傳來幾下沉悶的雷聲。

“既來之,則安之。”雷笑看了看若雪,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走到了房間中間。那裏還有些幹草和灰燼,似乎是上次有人在這裏用過。

很快,火堆著了起來。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既然我們有緣呆在一起,不如大家交個朋友吧!”雷笑提議。

“好啊,反正能不能找到寶藏還是未知數呢!我來這,其實就是想認識一些朋友。”梁小山第一個讚同。

大家把吃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很快,熟悉起來。不知不覺得,話題便聊到了那首預言詩。

“我聽說,那首預言詩好象是首詛咒詩,根本就沒有謎底。即使破解了詩歌的意思,也不可能找到寶藏。”梁小山輕聲說道。

“是呀,我們學校以前有考古係的學生也來過這裏,可惜,最後也沒什麽結果。”蘇風附和著說道。

雷笑沒有怎麽說話,隻是動手撥著眼前的幹柴,讓火燒得更旺一點。林樂樂也沒有說話,她眼睛呆望著前方,似乎在思索什麽事情。

窗外雨越來越大,若雪靠在雷笑的肩上睡著了。其他人也都進入了夢鄉。雷笑沒有睡,他睡不著。

那首詩,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從詩歌的表麵意思理解,根本看不出任何玄機。會是字謎嗎?

就在雷笑百思不得其解,準備休息的時候。對麵的林樂樂忽然站了起來,她四下打量了其他人一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門外。

林樂樂去哪了?為什麽要等大家睡著了才出去?在車上的時候,當所有人都不清楚離墳塚鎮有多遠的時候,林樂樂竟然準確的告訴司機答案。當時,雷笑便隱約覺得,林樂樂似乎來過墳塚鎮。在林樂樂的身上,透露著的除了成熟女性的謹慎,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神秘。

想到這裏,雷笑輕輕把若雪搬到旁邊的牆上,起身站起來,走了出去。

外麵的雨已經快停了,隻剩下滴滴答答的殘雨聲。雷笑彎著身子,沒走幾步,便看見林樂樂站在前麵一個山坡上。

旁邊是一片濃密的樹林,林樂樂站在那裏,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雨後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清新。雷笑往前走了兩步,他想看清楚,林樂樂究竟在找什麽?

這個時候,林樂樂彎下了身體。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微型手電筒,仔細的盯著地上的一塊石頭。

忽然,天空掠過一道閃電,頓時把整個地麵照得雪亮。

短短的幾秒,雷笑看見距離林樂樂不遠處,躺著一個人。雖然時間很短,雷笑還是看清,那個人正是送他們到這個屋子的楊鎮長。

與此同時,林樂樂也看見了自己前麵的屍體。她驚聲叫了起來,手裏的手電筒也扔到了地上。

雷笑慌忙走過去,扶住了她。然後,走到了楊鎮長的屍體麵前。

楊鎮長的頭部遭到了重重擊打,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雷笑摸了摸屍體,僵硬無比,看來,楊鎮長是在離開小屋的時候遭遇不測的。

雷笑又看了看楊鎮長的手掌,翻了翻楊鎮長身上。

“怎麽了?雷笑,你在哪裏?”屋子裏的人聽見叫聲,都醒了過來。

看見地上的楊鎮長,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麽會這樣?我們,我們要報警。”梁小山說著,拿出了電話。

“不用白費力氣了。剛才我試過了,這裏根本就沒有信號。”林樂樂苦笑了一下,說道。

“不好。”猛的,雷笑站了起來,往前跑去。

其他人愣了一下,然後跟了過去。

雷笑想的沒錯。

那條來的時候唯一接連對麵的獨木橋,此刻垂落在對麵。從橋麵上留下的殘木看,是有人鋸斷的,並且,鋸斷的人就在小屋方向。

“媽的,楊鎮長死了。過去的橋也斷了,這不是想把我們困死嗎?”梁小山罵了一句。

“不,那個死去的男人不是楊鎮長。”雷笑說話了。

“什麽?你怎麽知道?”蘇風疑惑的看了看雷笑。

“那個男人的手掌全部是厚厚的繭子,還有我在他肩膀上同樣看到一道厚厚的繭印。這裏屬於北方,每年春秋都會耕地播種,手掌和肩膀上的繭子就是耕地播種時留下的。所以,那個男人,根本不是楊鎮長。”雷笑分析道。

“那,也許楊鎮長家裏也有地,他也是農民出身啊!”梁小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不錯,即使他曾經是農民,當了鎮長自然要處理很多事件。據我所知,這裏因為地勢的原因,鎮裏辦公室還是用的書信聯係方式,可是,那個男人的手上根本就沒有握筆留下的繭子。試問,一個鎮長,怎麽可能不會讀書寫字?”雷笑冷聲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若雪往雷笑身邊縮了縮。

“回小屋,等天亮了,再決定怎麽做。”雷笑沉聲說道。

小屋裏的火又一次燃了起來,所有人都沒有了困意。“楊鎮長”的屍體就在小屋的門口,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情。

第四章 墳家鎮2

可是,雷笑知道。

這很明顯是個圈套。

對方先讓人把大家帶到這個小屋,然後殺了帶路的人,再毀掉通往外麵的唯一途徑獨木橋。現在,那個鋸掉獨木橋的人也許就潛藏在窗外,虎視眈眈的盯著屋子裏的人。這個消息,雷笑沒有說出來,他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恐慌。那樣,隻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其實,我來這裏是真的想找到寶藏。因為,因為我想去維也納進修鋼琴,我最大的心願是能夠坐在維也納大廳演奏貝多芬的[月光曲]。那個時候,我希望我的愛人在下麵,聽到我對她深情的吟唱。”梁小山忽然說話了。

“你的愛人?難道她?”蘇風呆住了。

“是癌症,雖然醫生和她都進行了最大的努力,最後還是離開了。我是一個普通的鋼琴師,除了鋼琴我沒有任何本事。所以,我隻能保養自己的雙手,希望有一天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個寶藏,我的心願就可以實現了。我知道,我對於這些一無所知,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梁小山低聲說道。

“這個方法倒不錯。”旁邊的林樂樂冷哼了一聲。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也需要一筆錢,我的眼睛是父親留給我的。為了我,他現在沉寂在黑暗中。如果,我有錢了,我便可以讓父親重見光明。”蘇風跟著說道。

雷笑沉默了,整個事情和他想的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林樂樂的目的呢?他抬眼望了望林樂樂。

林樂樂的眼裏閃過一絲奇怪的眼神,似乎一潭混水,無論如何,也看不清究竟有什麽在裏麵。

啊,突然,蘇風叫了起來,仿佛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楊,楊鎮長,他,他還沒死。”蘇風指著前麵,驚恐的說道。

“什麽?”其他人一聽,都呆住了。

“我剛才,看見他的腿動了,腿動了。他還沒死。”蘇風叫了起來

怎麽可能?雷笑愣住了,剛才他已經檢查過楊鎮長的屍體,早已經死了。怎麽會動呢?想到這裏,他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楊鎮長的屍體安靜的躺在那裏。

就在雷笑剛準備蹲下身的時候,楊鎮長的右腿忽然顫了一下。

啊,若雪驚聲縮到了雷笑的後麵。

雷笑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他拉住楊鎮長的腿,仔細看了一下,隻見在楊鎮長的右腿關節處,有一根細小的銀針,都頓時,雷笑明白了。

“是屍體僵硬消化後的肌跳反應。看來,是有人故意把這根針紮在這裏的。”雷笑說著把那根針拔了下來。

“屍體僵硬消化?這是什麽意思啊!”蘇風問道。

“人死後半個小時到3個小時開始形成屍僵,然後身體變得極其僵硬。這就是人們說的,死沉死沉。等到三十多個小時後,屍體變會軟化下來,和以前一樣。這個時候,被稱為屍體僵硬消化。”

“可是,現在才幾個小時,怎麽會出現屍體僵硬消化呢?”梁小山疑惑了。

“正是這一根銀針。屍體僵硬的形成如果被人移動或者挑動神經,便會發生變化。所以,不到三十個小時,也不奇怪。”雷笑說著,重新了下來。

火快熄了,雷笑添了把柴。

“周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警察嗎?”一直沉默的林樂樂忽然說話了。

“不,我是一名私家偵探。”雷笑定聲說道。

林樂樂輕輕笑了笑,“看來,這次如果我們出什麽事,要靠你了。”

雷笑看了看她,沒有再說話。

窗外,一片漆黑。這個時候,是人類最困乏的時候。雷笑覺得專家分析的時辰休息很準確,因為,他看見其他人都睡著了,而自己也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一陣風吹來,黃色的火焰頓時熄滅了。

黑暗吞噬了整個屋子。

天亮了。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雷笑眼皮有些重,他睜了睜眼睛,醒了過來。

眼前的火已經熄滅了,冒著一股淡淡的白煙。

雷笑的頭有些痛,可能是因為沒有睡好的緣故。他推了推旁邊的若雪,若雪還沒有睡醒。

忽然,雷笑使勁吸了下鼻子,似乎有什麽味道。他轉過頭四處看了看,登時目驚口呆。同時,他也知道竄進鼻子裏的味道是什麽。

是血腥。

旁邊不遠處,梁小山躺在一片血泊中。他的雙手被人齊齊切斷,整個地麵全部是血,看來是在急劇的疼痛下死去的。

這個時候,旁邊的蘇風也醒了。她順著雷笑的眼睛望去,一下捂住了嘴巴,跟著,瘋了一樣叫了起來。

蘇風的叫聲,很快驚醒了其他人。

若雪看見梁小山的樣子,頓時趴在地上吐了出來。林樂樂看起來依然鎮靜若定。這讓雷笑有些生氣,同伴死了,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雷笑陰沉著臉,走到梁小山麵前,開始勘察屍體。

那些刺眼的紅色血跡,似乎在告訴人們梁小山死時的慘狀。梁小山的身上,頭發上,全部是幹涸的血跡。

雷笑甚至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入手。

一雙手伸了過來,拉開了梁小山那兩隻沒有手的胳膊。雷笑抬起頭看了看,竟然是林樂樂。

“我是美容師,專門為死人化妝的。”林樂樂麵無表情的說道。

很快,在林樂樂的簡單收拾下,梁小山恢複到了先前的樣子,隻是,他的臉扭曲不堪,雖然死了,卻依然無法忍受別世時的痛苦。

雷笑此刻也冷靜下來,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自己一點都不知道?梁小山死的時候,一定是經過巨大的掙紮。按照自己平常的睡眠習慣,應該很容易聽到的。

難道?雷笑心裏一沉,目光開始搜索屋子的各個角落。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堆熄滅的火上。

火堆下麵還有一些未燃完的幹柴,還有一些枯黃色的幹草。雷笑記得,他們燒的一直都是幹柴,怎麽會有幹草?

拿去一根未燒完的幹草,雷笑嗅了嗅,一股麝香味頓時竄進鼻子裏。

雷笑的頭有些暈,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剛剛睡醒時。

“這是,這是曼佗羅的幹草。呀,我們昨天就是無意中燒了這個,所以才睡死的。”旁邊的蘇風忽然叫了起來。

“曼佗羅幹草?”雷笑呆住了,他當然知道這種東西。如果燃燒的話,相當於人體吸收十顆安眠藥。

“呀,昨天誰找的柴火,怎麽這麽不小心?”蘇風鬱悶的說道。

“不,這些曼佗羅草,不是我們的。是有人放到了裏麵。”雷笑忽然明白了過來,所有人因為吸收了這種致睡的曼佗羅幹草,所以對於梁小山的死毫不知情。

“對方為什麽要這樣做?他,他怎麽隻殺了梁小山啊!”若雪問道。

“因為,對方想要慢慢跟我們玩遊戲。”周風冷聲說道。在他的心裏有了一個疑惑,曼佗羅草是什麽時候放進柴火裏?一直以來,幾個人都在屋子裏。難道是屋子裏的人放進去的?

雷笑又把整個事情想了一遍,他的目光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掠過楊鎮長屍體的時候,他眼前一亮。

就是這樣。對方事先讓在楊鎮長的屍體上做手腳,等到發生狀況時,再偷偷把曼佗羅草放到火堆裏。

如果是這樣,那麽,放曼佗羅草的人一定是在這幾個人中間。雷笑仔細想了想,昨天發現楊鎮長屍體異變,隻有自己,若雪和蘇風過來圍觀。梁小山和林樂樂在後麵做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這時,林樂樂把一個包扔到了地上,一個塑料袋從裏麵摔落出來。裏麵包著幾撮枯黃色的幹草。

“這是梁小山的包,那些曼佗羅草是他放進去的。”林樂樂說道。

頓時,其他人都愣住了。

曼佗羅草竟然是梁小山放進去的,那他怎麽會被人切斷雙手呢?這是怎麽回事?雷笑更加疑惑了。

“這隻有一種解釋,梁小山和對方有什麽不能讓我們知道的秘密。所以,他才用曼佗羅幹草把我們迷昏。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殺了他。”林樂樂說道。

雷笑衝著林樂樂點了點頭,不錯,她說的沒錯。可是,梁小山和對方究竟有什麽秘密呢?對方又是誰呢?

窗外,陽光燦爛,卻無法照到每個人心裏的陰霾。

雷笑撥了撥眼前的樹枝,一條羊腸小路出現在眼前。

“這要通向哪裏啊!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蘇風望著眼前的小路,擔憂的問道。

“我們來時的獨木橋被毀了,隻能往前走。我相信,對方就潛藏在這片樹林裏。我已經想過了,如果我們一直待在小屋裏,隻會等死。與其這樣,還不如往前闖一闖。也許,會有新的出路。”雷笑說著,向前走去。

所有人默認了雷笑的話,因為現在,她們真的別無選擇。

雷笑拿著一根木棍,眼神警惕的盯著眼前,生怕一不留神便會發生什麽危險。若雪緊緊拉著雷笑的衣服,蘇風和林樂樂走在最後。

兩邊的樹林越來越茂密,陽光被遮住,這讓所有人的心弦都繃緊了。沒有人知道,這條小路的盡頭會是出路,還是死亡之路?

忽然,若雪拉了拉雷笑,“雷笑,我們好象迷路了。”

“什麽意思?”雷笑停住了。

若雪指了指旁邊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子,“你看,那個袋子是我剛才扔的,現在怎麽出現在我們前麵。”

果然,路的一邊有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子。那個袋子上麵還寫著家樂福三個大字,根本不屬於這個偏遠的小地方。

“會不會是有人丟這的,不是你丟的那個。”蘇風猜測道。

若雪走過去,拿起那個袋子,上麵還有一張家樂福超市打印的標簽,“雷笑,這是我們來墳塚鎮前去買的東西。你看。”

雷笑接過袋子看了看,點了點頭,然後,他望著周圍看了看,“我聽人說,北方一些地方存在一種類似迷霧森林的地方。難道,這個樹林也有這樣的玄機?”

“迷霧森林?就和當年諸葛亮的八卦陣一樣嗎?”蘇風來了興趣。

“不錯,不過,這都是傳說。這樣,我們大家集中精神,往前再走走看看。”雷笑回頭頭,說道。

路麵很平,空氣中也沒有所謂的白霧瘴氣。若雪緊緊拉著雷笑,終於,他們看見了一個小木屋。

“這就是小路的盡頭嗎?”若雪怯怯地問道。

“可能吧!”雷笑點點頭。

四周靜靜的,雷笑有些奇怪,蘇風的問題向來很多,怎麽現在竟然沒聽見。他回頭一看,身後除了若雪,竟然再沒有其他人。

“另外兩個人呢?”雷笑驚聲喊道。

若雪回過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我一直跟著你的。”

雷笑的臉沉下來了,他著若雪往回走去。

路麵平坦,樹林安靜。越是這樣,雷笑的心越是沉重。

有人說,真正的恐怖並不是詭異的聲音,而是安靜。世界一片安靜,就像死了一樣。安靜會讓一個人產生無盡的聯想,要遠比任何恐怖景象恐怖百倍。

此刻,整個樹林仿佛就是一個死了一樣的世界。除了若雪,雷笑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連隻鳥,蟲子的都見不到。

啪,旁邊忽然響了一個聲音,似乎是有人穿過樹林。雷笑立刻停住了腳步,他側耳聽了起來。

那個聲音越來越響,很快出現在眼前。

“誰?”雷笑揚起手裏的木棍,警惕的望著前麵。

“我,林樂樂。”一個人影從樹林裏閃了出來。

“是你啊!”雷笑鬆了口氣,隨即他的心又揪緊了,“蘇風呢?”

“我不知道。我們走散了。”林樂樂拍了拍身上的樹葉,搖了搖頭。

雷笑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他轉過頭,帶著若雪繼續往前走去。

終於,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屋子前。

推開屋門,雷笑一眼看見了蘇風。

她倒在地上,她的兩隻眼睛被挖走了,隻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眼眶。一些殘血蚯蚓般攀附在她的眼角。

雷笑不禁呆住了。

三起命案,這讓剩餘的人更加恐慌不已。

若雪第一次感到了震顫,她一言不發的躲在雷笑身後。林樂樂,依然鎮定往常的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勘察屍體的雷笑。

片刻後,雷笑站了起來。他怒視著林樂樂,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你懷疑是我,對吧!”沒等雷笑問,林樂樂先說話了。

“昨天晚上,蘇風發現楊鎮長屍體有異變,大家都圍了上去。隻有你和梁小山沒有圍過來。今天早上,梁小山死了。當我發現曼佗羅幹草時,是你從梁小山的包裏拿出了剩餘的幹草。如果我假設那些曼佗羅幹草是你放進火堆裏的,事發後你又把她放進梁小山的包裏,這樣完全可以把自己推得一幹二淨。”

“就憑這個?”林樂樂揚了揚眉毛,問道。

“不,蘇風的死。當時,我和若雪在前麵。是你和蘇風在後麵。如果是你把她弄暈,或者帶錯路。然後,再把她帶到小屋殺害。跟著,假裝在樹林裏迷路,遇見我們。”雷笑定定的說道。

“是啊,我的嫌疑最大。”林樂樂忽然歎了口氣。

“那好,既然你對我有疑惑。那麽,我告訴你這是為什麽。”林樂樂頓了頓,說話了。

林樂樂的職業是為死人化妝。這是她的家族事業,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原因,從小她就喜歡看著媽媽在殯儀館裏的所有工作。當然,在她長大後,她自然接替了媽媽的工作。

可是,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為什麽,爸爸從小便離開了她和媽媽。因為,很多人不理解她們的職業。成年後的林樂樂別說找個男朋友,就連朋友也很少。別人的排斥,讓林樂樂陷入了失落的穀底。於是,她便拋開一切,把所有的精力都投進了工作中。

偶然一次機會,林樂樂認識了一名男孩子。他叫成明浩。成明浩不像別人一樣排斥林樂樂,對於她的工作還很好奇。不久,兩人戀愛了。林樂樂深深喜歡著這位能夠理解她,支持她,包容她的男孩。兩人約定,等明年就結婚。

兩個月前,成明浩參加了一個尋找寶藏的活動。因為這個活動的獎金,可以讓他們買套好一點的房子。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成明浩回來後,直接被送進了醫院裏。一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靜療室。林樂樂從他隨身攜帶的DV,發現了事情的原由。

DV裏拍攝了尋找寶藏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殺。於是,林樂樂報了警。對於林樂樂提供的線索,警察調查了幾天,最後,卻沒有了下文。

為了尋找成明浩和其他人出事的真相。林樂樂決定重新組織一次尋寶活動,她仔細的調查了成明浩以及其他人遇害的路線。然後,在網上以墳塚鎮的名義舉行了這次尋找寶藏,破解預言詩的活動。

果然,凶手又一次出現了。

“我要幫他找出凶手。我的心裏隻有他一個人,我要讓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裏。然後,我們便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林樂樂癡癡望著前方,說道。

雷笑愣住了,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那麽說,那個楊鎮長是你找的?這裏也不是什麽墳塚鎮。”若雪想了想,問道。

“不錯,導遊和楊鎮長是事先聯係好的。所謂的墳塚鎮不過是個幌子。寶藏的秘密究竟有沒有,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明浩當時他們就是來到這裏,然後和我們現在的情景一樣,一個接一的死掉。周先生,你是位偵探。這也是我找你參加的主要目的,我希望你能幫我。”林樂樂恭敬的說道。

“現在,我有別的選擇嗎?”雷笑歎了口氣。

“你可以確定,兩次的凶手是同一個人嗎?”雷笑想了想問道。

“可以確定。因為,凶手的殺人手法。每個遇害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明浩他們上次遇害人中,長跑員被切斷了雙腿,音樂家被割去了耳朵。現在,梁小山是鋼琴師,被切斷了雙手,蘇風的眼睛是父親給她的,所以,眼睛被挖掉了。”林樂樂說道。

雷笑忽然明白了凶手的動機,這是一個變態殺手。雷笑曾經在很多小說裏看過,這類人屬於典型的仇視者。他們因為自己的平庸而嫉妒別人的優點。

自己是偵探,如果凶手要殺自己,會取自己哪個部分呢?答案一定是腦袋。想到這裏,雷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我們怎麽辦?”若雪拉了拉雷笑,輕聲問道。

“尋找出路,或者,等死。不是我說喪氣話,這裏樹林這麽大,對方又在暗處。我們抓住凶手的機會很少,不如找警察幫忙。”雷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警察?上次,他們的調查無疾而終。等他們的話,我們還不如等死。”林樂樂不屑的說道。

“你不能這麽偏見,因為一次事情便懷疑警察的辦事能力。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是我一個人,我也許會和你一起陪凶手玩智商。可是,我女朋友在身邊。我不想她有任何傷害。”雷笑堅定的說道。

“那好,你帶著你的女朋友去找出路吧!如果找到了,請快點報警。”林樂樂歎了口氣,她無法勉強別人。

“可是。”若雪還想說什麽,雷笑卻把她拉了出去。

雷笑拉著若雪往前走去,陽光照在頭頂,可是,他們卻感不到一絲溫暖。

“為什麽要撇下林樂樂呀!”若雪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對她的懷疑依然沒有消減。雖然,她的故事很真實,可是,我無法完全相信。這是我作為偵探的直覺。若雪,我不想你有事。”雷笑深情的望著她。

“如果凶手真要殺我,我希望她取走我的頭顱。因為,那是愛人的頭顱。”若雪說完,嗬嗬笑了起來。

很快,兩人走到了河邊。湍急的河流上麵,竟然停著一隻小船。小船的旁邊,還有一些沒有被水衝走的樹葉。

雷笑忽然明白了過來,那隻小船是凶手的。那是他離開這裏的工具,先前一定是被一些樹葉覆蓋著。後來,隨著河水的流淌,小船便露了出來。

“走,我們快去告訴林樂樂,讓她跟我們一起離開。”若雪拉著雷笑往回走去。

推開小屋的門,雷笑呆住了,林樂樂竟然不在裏麵。

“她去了哪?會不會被凶手殺害了呀!”若雪擔憂的說道。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雷笑搖搖頭,四處打量了一下,想要找點線索,可惜,沒有任何收獲。

砰,門外響了一下。雷笑一驚,慌忙跑了出去。

“誰?”雷笑警惕的喊道。

樹林裏靜靜的,似乎沒有人。

就在雷笑疑惑的時候,前麵一排的樹林動了動,有人走過來了。雷笑屏著呼吸,緊緊盯著眼前的景象。

那人似乎停在了那裏,樹枝依然在搖晃,可是,卻沒有人走出來。

“是誰?”雷笑又喊了聲。

“是我。”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是林樂樂。

“你去哪了?怎麽不在小屋裏?”雷笑鬆了口氣,問道。

“剛才我聽見屋外有動靜,便跟了出來。”林樂樂說著,走了過來。

什麽?雷笑一聽,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個不詳的念頭。他回頭衝進了小屋裏。

推門,他看見若雪側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的頭不見了。

雷笑頓時像被無數個蟲子噬咬般揪心不已。

他想起了若雪說的話,愛人的頭顱。

雷笑沒有想象中的悲傷,他覺得自己這一刻出奇的冷靜。

“雷笑,你沒事吧!”林樂樂推了推他。

凶手一定是聽見了雷笑和若雪的對話,然後再把林樂樂引出去,跟著殺害了若雪。凶手殺害若雪的時間,是雷笑出來探聽動靜的時間。

那麽,凶手是怎麽殺害進來,又怎麽出去的。

解釋隻有一個,凶手本來就呆在房間裏。這是最簡單的密室殺人方法。可是,屋子裏隻有三具屍體,如果說是裝死的話,那太不可能了。

雷笑站起來,四處打量了一下。終於,他的目光落到了旁邊的牆角上,他推了推,牆麵動了動,然後裂出一條縫來。雷笑低頭,看見牆角旁邊,還有幾滴沒有幹涸的血。

凶手就是通過這樣,進來房間,然後殺害了若雪。

雷笑閃身鑽了出去,他順著地上的血往前走去。也許,地上的血會讓他找到凶手的藏身之處。

林樂樂也跟著走了出來。

幾分鍾後,地上的血不見了。從血跡分布的情況看,是凶手發現了地上的血,采取了措施。

前麵是那個迷霧森林,難道凶手的藏身之地,就是那個小木屋?

“雷笑,你不要衝動。我們,我們是不是再商量下。”林樂樂拉住了雷笑。

“不,我一定要把凶手找到。無論用什麽方法。”雷笑冷聲說道。

對此,林樂樂無言以對。隻能默默跟著他,走進了那片樹林裏。

很快,他們來到了那個小屋。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香味竄進鼻子裏。雷笑一驚,慌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旁邊的林樂樂驚聲喊道,“是曼佗羅……”

這是最後的裁決,雷笑無力的靠在牆邊。

林樂樂的雙腳被切斷了,她死於昏睡中,臉上的表情很安然。

曼佗羅草的氣味,本身就有麻醉的作用。雷笑相信,其他人被殺,之所以沒有喊聲,全部是因為,被凶手用曼佗羅草麻痹。

五具屍體,其中,有雷笑最愛的女人。

夜色深了,小屋裏一片漆黑。

風吹著樹葉,嘩啦嘩啦。

門外,響起了一個腳步聲,雷笑抬起了目光。

凶手來了,這是最後的時刻,舞台帷幕就要拉開,神秘的麵紗即將揭曉。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了進來,又是曼佗羅草。雷笑知道,這是凶手在為自己麻醉,他支撐著身體,想站起來。

那些味道繩子般緊緊悃著雷笑的神經,他無力的癱到了地上。

門開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雷笑抬了抬眼,卻沒有力氣再看。

“最後一個。”對方說話了,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

“不,我不是最後一個。”雷笑睜開了眼,然後用力一拳打向眼前的人。跟著,起身拿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術刀,一下刺到了對方的腳脖子上。

啊,劇烈的疼痛讓對方大聲叫了起來。

“痛嗎?你在殺害別人的時候,沒有感覺嗎?我忘了,你隻會有快感。親愛的司機先生。”雷笑一下拔掉了刀子。

地上的人,正是送他們來這裏的司機。

“你,你沒有被迷倒?”司機疑惑的問道。

“我是一個偵探。事情的悲劇隻會讓我頭腦更冷靜。若雪死的那一刻,我已經想通了一切。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我們會來。所有知道我們來的人,都死了。隻剩下你和那位導遊。”雷笑冷聲說道。

“你果然厲害,嗬嗬。不過,依然沒有保護好你的女朋友。你看,我們人類再厲害,有些事情還是無能為力的。”司機眼裏閃過一絲悲哀。

“你為什麽要殺人?難道隻因為你嫉妒別人的優秀嗎?”雷笑問道。

“不,當然不是。墳塚鎮的寶藏是屬於我們家族的,所有妄想得之的人都該死。那些傳教士該死,所有尋寶的人都該死。”

“難道寶藏是真的?所有的傳說都是真的。那些人並不是被什麽詛咒殺害的,是被你殺害的?不,是被你們家族的人殺害的。”雷笑似乎明白了。

“不錯,我們的家族世代保護寶藏。當初,我的奶奶誤信一個男人,差點毀了整個寶藏。她等那個男人,等了一輩子。最後,得到的卻是一片悵然。於是,我們才會殺人,然後取掉他最優秀的部分。”司機說道。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

“警察來了,所有的一切,你將會麵對法律的製裁。”雷笑站了起來。

雷笑沒有理他,走出了屋子。

“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太離奇了。”聽完雷笑的故事,我簡直不敢相信。

“是啊,我也沒想到,一次旅行,竟然會讓我畢生難忘。看來還是老人說的對啊,千萬不要起貪心。如果我當時不去想那筆寶藏,也許我和若雪現在已經準備結婚了。”雷笑苦笑了一下,端起啤酒,一飲而盡。

旁邊的秦偉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林子風和梅香在輕聲說著什麽。也許他們已經聽過雷笑的故事,可是他們沒有看見雷笑眼裏的落寞。正是因為無法解開心裏的疙瘩,所以他才憂心衝衝,他才會在酒吧拚命的喝酒。

“林樂樂,也是被那個司機殺的嗎?”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雷笑看了我一眼,嘴角輕輕哼了一下,沒有理我。

淩晨兩點,我和秦偉一行人走出了酒吧。雷笑和秦偉已經喝得酩酊大罪。離開的時候,雷笑忽然拉住我,附到我耳邊輕聲說道,“林樂樂是我殺的,我必須要殺了她,才能找出凶手。哈哈哈哈,哈哈。”

雷笑說完,大聲的笑著,和林子風向前走去。

望著雷笑有些淒涼的背影,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是醉話還是真心話?這個男人因為愛人的離去,精神已經走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

擁有一個愛人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我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一些記憶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