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想黏著你
1
兩人回到向北家的時候，已是深夜。
宋橙菲對向家並不陌生。
她在門口換了鞋說：“我睡客房就行，你睡你自己房間。”
“我媽說讓你睡哪兒你就睡哪兒。”向北把身上的背包扔在了沙發上，從冰箱裏拿了飲料扔給她。
宋橙菲也不好再反駁。
她進房間的時候，向北跟在她的後麵。
向北的房間，宋橙菲來過，這麽多年過去，裏麵還留著不少他中二時期的印記。牆上貼滿他喜歡的足球明星的照片，還有他不為穿隻為收藏所買下的那一整架的鞋子。
不過很幹淨，能看出來就算向北長時間不住在家裏，阿姨和叔叔也會定期打掃。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宋橙菲看了一圈，提醒旁邊的向北。
原本盯著自己床的向北被宋橙菲嚇了一跳。
他一想到她要睡在自己的**就莫名有點兒羞恥。
“行，你睡吧。”他立馬退出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門，速度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宋橙菲不理解他怎麽反應這麽大，不過也沒有在意就是了。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原本都打算要睡下的宋橙菲，還是因為隔壁時不時傳來的動靜而坐了起來。
“你在幹嗎？”宋橙菲站在客房門口，看著手上拿著床單站在床頭發呆的向北問道。
他轉過頭：“鋪床啊。”
他的表情有點無辜，看得宋橙菲一陣頭疼。
鋪床？你確定不是在拆房間嗎？
**的被子和被單揉成一團，櫃子敞開，裏麵的東西被翻得像是被打劫了一樣。
宋橙菲問道：“你跟你家客房的櫃子有仇？”
“我隻是想找找枕頭在哪兒而已。”他說得毫不愧疚，理直氣壯。
宋橙菲看清了房間的狀況之後隻能白了他一眼，按目前這情況來說，光是整理都得花去不少時間，而且現在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我看你今天是不想睡了是吧？”宋橙菲問他。
向北幹脆扔了手上的床單，轉身坐在床沿對著宋橙菲說：“我不介意和你住一個房間啊。”
“你覺得可能嗎？”宋橙菲瞪他。
他嘀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那也不行。”
向北盯了她半晌，認命地站起來繼續開始抖被子。
宋橙菲站在門口沒動，從昨天開始，向北的心理壓力應該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大。他明明擔心得要死，卻還是要因為團隊和責任去盡心盡力完成比賽，回到家裏卻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提過他這兩天是怎麽過來的。
宋橙菲歎氣：“行了，過來吧。”
向北一下子轉頭盯著她，眼睛都不自覺地亮了一下。
宋橙菲無語。
向北跟在她後麵說：“你居然真的同意啊？”
“別想太多，你睡地上。”
“可是地上很硬。”
“我睡地上，你睡**總行了吧？”
結果等打好地鋪之後，他卻自發地躺了下去，說：“還是我自己睡吧，讓一個女生睡地板這種事情也太掉價了，我可做不出來。”
宋橙菲：“……”
睡到半夜的時候，宋橙菲中途不知怎的突然醒來，然後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了睡夢中的向北緊蹙眉頭。
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向北。”宋橙菲叫了他一聲並沒有把他叫醒。
她隻好爬起來下了床，赤著腳蹲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臉：“向北……向小北，醒醒。”
他終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眼神中的迷茫還沒有褪去，盯著宋橙菲的臉看了半天似乎才認清眼前的人是誰。
“橙橙。”他啞著嗓子喊了她一聲。
宋橙菲發現向北隻要在沒有清醒的情況下就會叫她橙橙，上一次還是在學校，他跑到酒吧喝醉了的那次。
不過，宋橙菲也沒有計較，難得輕聲問他：“做噩夢了？”
他閉了閉眼，似乎掙紮了一下說：“嗯，夢見我爸出事了，我沒來得及趕回來。”
宋橙菲一下子就愣住了。
才知道他心裏的不安和愧疚並沒有散去。
也許是當下昏暗的環境成了保護色，那個平常囂張到不行的小子露出那麽點脆弱的表情來。
他伸出手抱住了宋橙菲，靠在她肩膀上說：“我小時候特別討厭那老頭子，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還動不動就教訓我。可是接到我媽電話的那一刻，我其實怕得要死，我想我還沒有讓老頭子先低頭呢？他還沒有看見我其實也可以把一件事做得很好呢……”
宋橙菲就那樣蹲在地上讓他抱著。
她拍了拍他的背說：“叔叔現在不是沒事了嘛，醫生也說好好保養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橙橙。”
“嗯。”
“橙橙。”
“嗯。”
“橙橙。”
“夠了啊。”宋橙菲終於出聲警告，不理會他亂蹭的腦袋，推開他動了動自己蹲得發麻的小腿。
他不甘不願地放開她，還替她捏了捏小腿肚子。
他一邊捏一邊說：“我都說了那麽多了，你多安慰我一下又不會死。”
“是不會死，不過我的腿會廢。”
向北笑了一下，掀開被子的一角做邀請的姿勢說：“那你躺下來和我一起睡。”
“我看你是想死！”宋橙菲把他掀被子的手拍了下去。
向北一個癟嘴。
第二天，向北先醒，睜開眼的時候，宋橙菲還熟睡著。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走出門的時候，他還特地將關門的動作放輕，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提著包站在自己身後的母上大人。
“您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嚇了一大跳。
向媽媽的表情有些微妙，看了看兒子說：“我不放心，順便回來拿點兒東西。兒子，橙菲……住你房間？”
向北點點頭。
“那你怎麽也從自己房間出來了？”
“我也住這間。”
話音剛落，他胳膊上就挨了一巴掌。
向媽媽道：“你怎麽回事？我昨天晚上怎麽跟你說的？”
“您想什麽呢。”向北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客房沒有整理出來，我在自己房間打的地鋪，什麽都沒有發生。”
“真的？”
“真的。”
向媽媽總算放了心：“就怕你小子沒分寸，喜歡的話就認認真真去追，別像小時候一樣明明喜歡人家還非要惹她生氣。”
向北認真看了母親一眼，沉默一瞬說：“嗯，您挺有先見之明的。”
向媽媽帶了早餐，放在桌子上說：“你去叫橙菲起床，等會兒也不用著急，吃了早飯再去醫院看你爸。”
向北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宋橙菲從頭到尾姿勢都沒有變過，向北坐在床沿盯了半晌，伸手推了推被子，聲音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輕柔：“醒醒。”
宋橙菲翻了個身，露出緊貼在臉頰一側的幾縷頭發，並沒有清醒過來。
向北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輕輕替她撩開，又叫她：“橙橙，起床了。”然後就正對上了宋橙菲睜開的眼睛。
她清醒得很快，迅速坐了起來。
她眉頭一皺，看了一眼他還伸在半空中的手問：“你想幹嗎？”
向北：“……你睡得太沉，正準備揍你。”
“無聊。”宋橙菲白了他一眼，然後自己很快爬起來出了房間。
走在她後麵的向北挫敗地撓了撓腦袋。
嘖！女人都這麽善變嗎？
2
因為隻跟學校請了兩天假，所以在向爸爸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宋橙菲隻在自己家裏待了一天，就打算動身回學校了。
宋橙菲沒什麽行李，宋爸爸非要送她去車站。
“不用，又沒有多遠。”宋橙菲拒絕。
宋爸爸最終妥協，還有點老大不高興地說：“你一個女孩子不用處處表現得那麽要強，好歹也給我點為人父親的表現機會嘛。”
宋橙菲從背後推著她爸的肩膀，哭笑不得：“您在我心裏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的。”
宋爸爸這才高興了點。
她媽媽還在廚房，揚著聲音喊她說：“向北剛剛才打電話來問你幾點的車，他說你手機關機了。”
宋橙菲這兩天其實一直都沒怎麽開過機。
宋爸爸說：“別管你媽，真不知道那小子有哪點兒招人喜歡。”
宋橙菲奇怪：“您什麽時候對他有意見了？”
“意見倒沒有。”宋爸爸小聲嘀咕，“不過要是對我女兒有意思，那意見就大了。”
“您說什麽？”宋橙菲沒聽清。
“沒什麽，真不用我送？”
“不用。”
宋橙菲一個人打車去了車站。
當時是下午兩點，正是太陽當空最熱的時候。
她剛剛下了車，就看見向北居然站在車站入口的地方。
他大概是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這麽熱的天氣還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不過長久以來對他的熟悉，他那雙眼睛還是被宋橙菲認了出來。
不過他即使沒有露臉，清俊的身影還是惹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在醫院嗎？”宋橙菲走上前問他。
向北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遞上來一個大袋子。
“給你的。”他說。
宋橙菲疑惑地看了兩眼：“什麽東西？”
問的時候她就看清楚了，就是整整一大袋吃的，種類繁多。
她看他一眼說：“給我買吃的幹嗎？學校那邊什麽都有。”
“我買的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的？宋橙菲覺得莫名其妙。
她提了一下覺得太重，放到向北的懷裏說：“我不要，小孩子才吃零食，你自己囤著慢慢吃吧。”
向北原本就被太陽曬得有些焦躁，又被宋橙菲這麽火上澆油，幹脆扯了臉上的口罩瞪她：“你要不要！”
估計宋橙菲要說個不要，他就能氣得把東西扔進垃圾桶。結果，宋橙菲都還沒有說話呢，他又自己氣了會兒說：“我一大早專門跑到超市裏挑的，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宋橙菲看他熱得臉頰微紅，就差暴躁得團團轉了，終於還是妥協地把東西拎了回來，說：“我要行了吧。”
他總算臉色變好了。
很快，車站的廣播裏提醒宋橙菲所乘坐的那班車要開始檢票了。
“你什麽時候回基地？”她問。
“最多再待兩天，比賽時間安排得很緊密。”
宋橙菲說：“行，那你這兩天好好陪陪叔叔吧，我走了，你回去吧。”
她說完正要轉身，向北突然扯了一下她的手腕。
宋橙菲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同時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向北最近怎麽老是愛抱她？
“橙橙。”他又開始這樣叫她。
宋橙菲指尖輕顫了一下，問：“怎麽了？”
“宋橙菲，我喜歡你。”他如今的身高和肩膀的寬闊程度，已經能將宋橙菲完完全全籠罩在自己世界裏，所以宋橙菲聽得無比清楚。
她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反應過來問：“你腦子壞了？”
向北內心一直醞釀著的那點兒離別愁緒，被宋橙菲一句話給毀了個幹幹淨淨，這是一個正常女的聽到別人告白該有的反應嗎？
他推開她，有些抓狂：“我說我喜歡你，男人喜歡女人的那種喜歡。”
“哦。”
“哦什麽哦？你這是什麽反應？”
“然後呢？向北，你覺得你喜歡我這件事正常嗎？”
在宋橙菲的認知裏，向北就算不討厭她了，那也僅僅是因為他逐漸長大對一些事情的認知發生了改變，但說到喜歡，真是天方夜譚。
向北對於宋橙菲居然不相信自己喜歡她這件事，無奈大過生氣。
眼看檢票的時間都快要過了，他隻能說：“我覺得正常就正常，反正我已經說過我喜歡你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算沒有在學校，也會全方位對你實施監督。”
宋橙菲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自己福爾摩斯？”
向北一下子又把她抱住了。
“所以橙橙，你就不要喜歡上別人了行不行？”
他類似於撒嬌的詢問語氣讓宋橙菲掙紮的動作莫名一僵，她從來沒有想過和向北的關係有一天能超出目前的狀態，所以當他認認真真地說喜歡的時候，頓時有一種熊孩子長大了卻想睡我的荒唐感。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宋橙菲回到了學校。
天氣越發炎熱起來，一切似乎都和她匆忙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區別。
結果回到寢室就遭到了圍堵。
葉茜：“橙子，你錯過了一件大事。”
李曼琳：“沒錯，很大。”
齊悅：“你聽到了一定會後悔的。”
看了看圍著自己的幾個人，宋橙菲椅子一轉，說：“你們不會是想說吳星宇準備了驚喜然後被我錯過了吧？”
幾個人都愣了。
李曼琳拖了凳子在她旁邊坐下，說：“你知道啊？所以你是故意的？”
“不是，是真的有急事兒。”宋橙菲沉默了一下，很快又接著說，“即使我沒有請假，也打算直接拒絕的。”
“為什麽呀？吳星宇會彈鋼琴你知道吧，據說專門給你譜了首曲子，那段時間天天練，結果你直接提前消失了。”齊悅可惜地說道。
宋橙菲沒有說話，因為這種事情解釋不清楚。
宋橙菲回到學校的第二天中午。
學校廣播站裏突然有人說：“接下來這首曲子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學長寫給喜歡的女生的，他說很想送給她又擔心她會覺得有壓力，所以就以這樣的形式出現了，希望那個女生能夠聽到。”
淡淡的旋律在學院的上空緩緩響起。
拿著書本走在路上的宋橙菲停了腳步。
旁邊不明所以的女生相互討論著說：
“挺好聽的啊，哪個男生這麽有才華？”
“不知道，不過很浪漫就對了。”
“我也覺得。”
宋橙菲也覺得挺浪漫的，這要是擱之前，她說不定會和其他女生一樣激動。但是現在，她除了沒辦法回應一份感情的愧疚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情。
她腦子裏莫名閃過向北那句——“所以橙橙，你就不要再喜歡上別人了行不行？”
他當時的表情、語氣，就那樣毫無防備地闖進了宋橙菲的腦子裏，這讓她錯愕之餘，開始審視自己是不是腦子也出了問題。
事實上，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對向北的感情究竟是什麽。
從小到大的情分？親情？
好像都不對，難道說她沒有辦法接受吳星宇，真的是因為向北出現後，她移情別戀而不自知嗎？
她被這個想法嚇住了。
恰好吳星宇發來消息：“曲子聽見了嗎？怎麽樣？”
“很好聽，謝謝，對不起。”
吳星宇說：“別說對不起，其實在你決定不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隻是覺得專門為你寫的東西，不讓你聽見有些遺憾。”
宋橙菲敲打手機鍵盤的動作一時間頓住。
她對吳星宇的感覺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就因為喜歡上了向北？
宋橙菲也覺得自己可能瞎了，但她還是沒有猶豫地和吳星宇說清楚了。
吳星宇表示了解，道：“這樣也好，大家以後當朋友相處反而更自在一些，不過Kio的名氣我還是有所耳聞的，若招架不住，歡迎投靠。”
宋橙菲失笑：“一定。”
3
向北他們打到季度決賽的時候，已經是學期末。
宋橙菲找到一個暑假實習的工作機會，跟遊戲策劃相關。
當初選專業的時候，她純粹是因為對策劃這一方麵比較感興趣，但是要說具體入職什麽行業領域，她還真沒認真想過。
“遊戲策劃？什麽東西？”向北玩了一把刺客型的射手英雄百裏守約，一直殺到對麵吐槽他走位**到變態的同時，還能抽空和宋橙菲聊天。
“就是編寫遊戲故事背景、設定遊戲環節、計算遊戲公式等等，你一個職業選手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丟臉？”
向北絲毫不覺得，還說：“太複雜會很累，我可以養你啊。”
“我看你是皮癢。”
“橙橙，你越來越凶了。”
宋橙菲差點兒手抖得把手機給扔出去。
果然，另一端很快響起了鎖爺吐槽的聲音：“Kio，我麻煩你顧及顧及我們的感受行不行？情話不要錢是吧？”
Ven附和：“就是，Kio，你的高冷人設已經徹底坍塌了！”
不明白對成天生活在一起的隊友都能冷漠到無視的人，為什麽對著宋橙菲就跟邪靈入體了一樣。
事實上，向北現在已然將她劃入了自己人的這個行列。
宋橙菲也沒有非要糾正。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吳星宇譜的那首曲子最後被人放上了學校的官方貼吧。知道真相的人原本就不多，但是向北愣是從五百層樓裏麵的一個樓中樓裏找到了有個人說是吳星宇譜給宋橙菲的。
宋橙菲就因為去上課而一上午沒有接到電話，短信和未接來電差點把手機塞爆。
結果當天晚上，宋橙菲被迫開著語音，聽著向北唱了兩個小時的歌。
關鍵是沒有一句歌詞唱對了音。
他愣是有本事把一件小事放得無限大，又以這種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方式做了結尾。
從這件事後，向北就徹底上了宋橙菲的音樂黑名單，而且是永不錄用的那種。
沒過多久，暑期正式來臨。
宋橙菲因為實習的事情，沒有回家。
向北遊戲上找不到她，打電話給她，她又隨時都很忙的樣子。
他也忙著訓練和比賽，所以整天低氣壓。
猴子說：“Kio，我現在的直播間裏有無數妹子問你是不是生理期？”
事實上，妹子都是在關心為什麽向北最近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鎖爺轉頭就接了一句：“不是最近，沒有橙大美女的日子，對他來說，都是生理期。”
隊友一致表示讚同。
向北拿著手機在手上倒過來倒過去，思緒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兩天後，明哥拿著文件走進來說：“今天有遊戲公司的人帶著記者來采訪，你們都配合一點，這關乎整個戰隊的形象知不知道？”
Ven伸出兩根手指做敬禮狀：“保證完成任務！”
“有美女嗎？”猴子問。
明哥敲他腦袋：“有沒有美女都別給我惹亂子！”轉頭又對向北說，“尤其是Kio，你是重點采訪對象，要禮貌，要笑一笑，假笑也行啊。”
向北不愛直播，更不愛被采訪。
每一次遊戲比賽結束後隻有被逼得不行了，他才會去敷衍敷衍，可那些記者偏偏老愛抓著他不放，說是有話題度。
“知道了。”他懶洋洋地應付。
下午，一行六七個人的采訪隊伍浩浩****地進了訓練基地。
幾個隊員看見隊伍中的宋橙菲，都露出掉下巴的誇張表情，猴子還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向北沒在？”宋橙菲趁著間隙問。
她實習的地方是一家很大型的遊戲創作公司，這次剛好有這樣一個機會，就主動和帶她的人申請過來了。
“在在在。”猴子說。
有專人過來帶著他們一群人參觀基地，介紹戰隊的組成經曆、過往戰績、平常的訓練時間安排和一些日常生活狀況。
宋橙菲趁機觀察了一下向北他們日常訓練的地方，不愧是國家頂尖團隊的待遇，共上下兩層樓的豪華式裝修，一樓是大廳，也就是他們工作的地方，二樓有不少房間，應該就是團隊成員的臥室。
她正在猜測哪個房間是向北的。
結果，去叫人的猴子在樓梯口的時候就直接扯著喉嚨開始叫人：“Kio……Kio，向北，北……”
所有人都被那聲音吸引，宋橙菲艱難地問旁邊的Ven：“你們平常都會叫得這麽……肉麻嗎？”
Ven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猴子抽風呢，看著吧，他要被教訓了。”
話音剛落，就從樓上飛下來一個枕頭。
“你叫魂呢？”煩躁中又有點兒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了下來，然後向北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他應該是剛醒，穿著拖鞋，頭發淩亂。
猴子指了指大廳。
向北便掀了掀眼皮往這邊瞄了一眼。
隻一眼，他就愣住了。
向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盯著宋橙菲就像定住了一樣，似乎在反複確認是不是自己眼花。
明哥內心是崩潰的，對著鎖爺他們說：“向北幹嗎呢？記者還在這裏呢。”
鎖爺說：“你別管了，他一見到某人就不正常。”
明哥便順著向北的視線看到了宋橙菲，在得到戰隊成員的一致點頭之後，他果斷蹭到了宋橙菲的旁邊。
“美女，打個商量？”
宋橙菲知道他是誰，好奇道：“什麽？”
明哥指了指樓上的向北，咬著牙小聲說：“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是進房間還是躲到廁所，把他弄到這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可以嗎？”
“他見不得人？”
明哥苦笑：“算哥求你。”
向北形象就算再邋遢，那張臉也不會見不得人，但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現在腦子不清醒，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他那些粉絲還不得炸了啊。
這罪過他可擔不起。
就在明哥轉開幾個記者的注意力之後，宋橙菲便朝著向北走去。
向北看著逐漸靠近自己的宋橙菲，終於有了點反應。
“你……怎麽來了？”宋橙菲都站在他跟前了，他才張嘴訥訥地問了一句。
宋橙菲挑眉：“我不能來？”
“能。”
向北說話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地拉上了宋橙菲的手，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
宋橙菲掙紮了兩下沒有掙開，在下麵的人看過來之前，迅速問明了他是哪個房間，然後拉著他進去了。
向北這裏的房間和家裏的不同，基調是深藍色的，房間很大，也更簡潔。
宋橙菲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可樂。
宋橙菲有些驚喜，道：“它平常都和你睡嗎？”
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忍不住蹲下去摸了摸可樂的腦袋。
向北看她的注意力居然一下子就被可樂給奪走了，有些不快地說：“沒有，它睡地上。”
“哦。”宋橙菲不過是隨口那麽一問。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向北看得氣悶不已，可樂平常在基地高冷得要命，見著誰都愛答不理的，偏偏能允許宋橙菲摸它腦袋，還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向北試圖奪回注意力。
“宋橙菲。”他叫她。
“嗯。”她頭都沒回，應得相當敷衍。
“你今天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不是，來工作的，順便來看看你。”她不僅說得沒有絲毫停頓，還拿起旁邊一個淺黃色的小球玩具試圖去吸引可樂的注意力。
當然，她也沒有注意到向北越來越黑的臉。
向北肺都快氣炸了，宋橙菲的心思根本就沒在他身上。
“我發燒了。”向北說。
“嗯。”
向北盯著宋橙菲的背影莫名委屈，又強調了一句：“宋橙菲，我說我發燒了，現在很難受。”
宋橙菲總算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對上了向北那張寫著我不高興的臉。
“發燒了？”她朝他招招手。
向北的情緒一下子就又好了，走過去在宋橙菲旁邊蹲下，看著她。
宋橙菲看著向北的眼睛，莫名覺得自己正被一隻等待撫摸安慰的小狗盯著，眼巴巴的，有點兒可憐和委屈。
她告訴自己清醒一點，伸手在向北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皺眉說：“感覺還行，不是很燙，溫度和我差不多。”
“就是低燒，而且我頭疼。”他說著還拽住了宋橙菲的胳膊。
宋橙菲沒忍住，伸出手捏住他兩邊的臉頰扯了扯。他也沒反抗，睜著一雙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宋橙菲說：“別瞎賣萌了，吃藥了嗎？”
“沒有。”
宋橙菲便指著床說：“那你自己躺會兒，我下去問問有沒有藥。”
他不讓：“不用吃藥，你陪著我就行了。”
宋橙菲：“……”她覺得向北這樣子特別欠教訓，但是話都到嘴邊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妥協道：“行，你睡，我看著行不行？”
他卻不睡，隻拉著她不鬆手。
就這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而且他還挺樂在其中。
這腦回路真是沒誰了。
4
宋橙菲後來接到同事叫她離開的電話，向北卻不放人。
她隻好對同事說：“你們先走，我現在有點兒私事，晚一點再回去。”
等人都走了之後，她才拉著向北下樓。
他們剛走到樓梯口，就對上了下麵齊刷刷好幾雙眼睛。
鎖爺叼著個棒棒糖笑得猥瑣：“老實交代，你們兩個這麽半天在樓上幹什麽？”
宋橙菲丟下向北走在了前麵，心說她要是說被向北拉著什麽都沒幹，就互看了半天，然後幹巴巴地聊了幾句，他們可能會覺得是不是有毛病。
向北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一腳踢過去：“多管閑事。”
“哇，Kio你終於恢複正常了。”Ven在旁邊一副驚歎的樣子。
好奇完，大家也就見怪不怪。
大家各忙各的去了，向北像個尾巴一樣，宋橙菲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路過的鎖爺看不下去了，他對宋橙菲說：“Kio以前感冒嚴重的時候都能在峽穀裏奮戰整晚，精力跟打了雞血一樣，現在這副嬌弱模樣真是……嘖嘖嘖！”
向北輕聲又淡漠地吐出一個字：“滾。”
沒多久，向北就對著宋橙菲喊餓。
宋橙菲嘴上說著餓死你算了，但還是默默地去廚房熬粥了。
他們基地平常都有專門的阿姨打掃和做飯，所以冰箱裏食材豐富。宋橙菲將青菜、胡蘿卜、肉這些東西一一切好放在了案板上。
向北不知道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出現在了她身後。
他的下巴輕輕地擱在宋橙菲的肩膀上，看著案板上的東西微微皺眉說：“一個粥為什麽要放胡蘿卜和青菜這些難吃的東西？”
宋橙菲嫌他礙手礙腳，拿著刀轉身說：“離我遠點兒。”
他默默退開，結果沒兩分鍾又湊了上來。
此時，距離兩人很遠的鎖爺正開著直播打遊戲。
他原本正吐槽著對麵操作曹操的人是個遊戲巨坑，然後就突然看見左下角原本很緩慢滾動的留言區竟開始瘋狂刷屏。
他正暗想是不是自己剛剛的操作太炫酷了，便抽空瞄了一眼留言區，這下不得了了。
“臥槽臥槽臥槽，我剛剛看見了什麽？！”
“我也看見了！K神和一個妹子！”
“而且抱在一起……”
……
鎖爺震驚了，慌忙回頭看了一眼，向北和宋橙菲還在廚房裏說著什麽，一個威脅，一個黏膩，從遠處看就像向北從身後環抱著宋橙菲一樣。
關鍵是他忘了關攝像頭，而他所在的位置正對著廚房門口。
鎖爺心裏大罵了一聲，慌忙關掉了攝像頭。
不過為時已晚。
廣大吃瓜網友並沒有放過他。
“鎖爺，你關攝像頭是心虛嗎？證明我們並沒有看錯對不對？”
“鎖爺真相了。”
“傷心，男神居然有女朋友，我要去死，不要攔我。”
“那女的誰啊？有人看清臉了嗎？”
“側臉有點兒像那誰誰，就是微博上那個經常曬奢侈品的十八線網紅……”
鎖爺暗道，完了。
他在確認攝像頭和喇叭都已經關掉了後，慌忙把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他異常嚴肅地對著向北說：“Kio，你暴露了。”
“暴露什麽？”向北皺眉。
鎖爺指了指廚房，說道：“剛剛你們在廚房的時候，我這邊的攝像頭沒有關，所以現在估計已經有人截了圖放網上了，我……”
宋橙菲不是不清楚粉絲心理，加上向北人氣那麽高，貼吧、論壇等地方估計很快就會炸了。
她完全沒想到來這一趟，會發生這種事。
向北皺著眉說：“以前這種新聞還少嗎？不是都很快解決了？”
“大哥，那能一樣嗎？”
明哥作為經理顯然是最頭疼的，以前偷偷來這裏找向北的女孩子也不少，也有拍到向北單獨跟女生在一起的照片，但那個時候都很快被辟謠，照片中的向北表情疏離，自然沒有多少人相信。
明哥拿出手機，打開貼吧。
很快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把手機扔給向北說：“你要是看到這種照片，你會不相信嗎？”
向北拿起來看了兩眼。
照片截圖的角度很好，雖然有點遠，但剛好是宋橙菲轉頭的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向北好似從後麵摟住了她。
向北看了很久，冒出一句：“這照片不錯。”
宋橙菲聽到這句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別鬧。”
他看了宋橙菲一眼，委屈地摸了摸腦袋，被宋橙菲瞪了之後終於收斂了一下。他癱在沙發上，轉頭就對明哥說了一句：“就這樣吧，管別人說什麽。”
而且這種巧合的誤會，他巴不得多來幾回呢。
宋橙菲：“……”
“不行！”明哥有點兒大驚失色。
他知道向北會這麽說就一定敢這麽做，連忙道：“Kio，高層不會放任的。去年TR俱樂部的高傑你應該知道，他和那個女生最後不僅沒有走到一起，最後連活動都參加不了，直接坐了冷板凳。你現在正是職業生涯的黃金期，不要隨心所欲，上麵會有人替你處理。”
向北皺眉：“怎麽處理？”
“你們可以一起對外發布聲明……”
“我不同意。”向北直接否定。
他最煩的就是遵循所謂的行業規則，以前那些問題上麵怎麽解釋和處理他不在乎，但是宋橙菲不行。
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行，但他知道，就算聲明發布，粉絲也一定會對宋橙菲群起而攻之。他自己都不敢動的人，憑什麽送上去讓一群人罵啊。
明哥苦口婆心地勸：“你是電競明星，一旦爆出有戀情的苗頭，別說脫粉問題，你以後操作上有任何一點問題就會有人千方百計給你帶節奏，把你掛上牆頭……”
宋橙菲坐在向北的旁邊，她看了看一副“你以為老子在乎”的向北，扯了扯他的衣袖說：“我覺得可行，直接聲明解釋的方法最快也最直接……”
向北頓時臉色就沉了。
鎖爺作為整個事件的導火索，顯得很愧疚。
雖然事情的發展目前並不明朗，但宋橙菲顯然不可能在這裏久留。
她說要走的時候向北沒攔，隻是臉色不好。
他靠在外牆上，宋橙菲對他說：“照片不是特別清晰，應該問題不大，你就聽明哥的安排不要亂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喜歡我嗎？”他問。
“啊？”宋橙菲不知道為什麽正說著意外事件，他突然問這個。
“宋橙菲，你喜歡我嗎？”他似乎執著地想要得到答案。
宋橙菲怔了半天，突然就什麽也說不出口了。她就算真喜歡，但讓她現在說算怎麽回事啊，她尷尬了一下道：“我們先……”
“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向北突然就自顧自接了這麽一句。
他低著頭也沒有看她，看起來像隻可憐的小狗。
宋橙菲不知道他為什麽就突然得出這麽個結果，有些無語。
向北又像是觸底反彈一樣，扯著宋橙菲的手腕說：“我不會同意公司任何處理方案，被人知道又怎麽樣，我不在乎。”
“向北，你不是小孩子了。”宋橙菲皺眉說。
向北慢慢鬆開了手，他喜歡宋橙菲，但是宋橙菲總拿他當小孩兒，這就是他一直以為宋橙菲不喜歡自己的原因。
“可我更喜歡你。”他說。
怦怦怦怦……
宋橙菲聽到了自己急速的心跳聲。
他的告白真摯又滾燙，一顆心就那樣捧到了她麵前。
他似乎很挫敗，走上前抱住了宋橙菲，低低的聲音響在宋橙菲的耳邊：“橙橙，我根本就不在乎外麵的人是怎麽看我的，我喜歡遊戲是因為我喜歡操縱遊戲帶來的感覺，而不是名譽。我真的不小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該做什麽，所以橙橙，你喜歡我好不好？”
宋橙菲的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半晌，她恍惚間聽見自己說：“嗯，我喜歡你。”
然後，她就看見了向北一下子亮如星辰的眼睛，看見了他捧著自己的臉反複問自己：“真的嗎？”
“嗯，真的。”
訓練基地外麵有兩棵高大的不知名的樹，枝繁葉茂，在夜間微風的吹拂下，傳來沙沙作響的聲音。
向北安靜下來，看了宋橙菲一眼，緩緩貼近她。
嘴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閉著眼，睫毛微微扇動，就那樣一動不動。
宋橙菲莫名緊張，過了一會兒，她推了推他，才發現他的臉有些紅。
真是……純情到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啊。宋橙菲突然覺得好笑，忍不住逗他：“向北，你這樣讓我覺得你才是被調戲的那一個。”
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基地裏傳來明哥的吼聲：“向北，快進來，組織需要你！居然現在還在外麵談情說愛，你自己的爛攤子不收拾一下嗎？你要點兒臉好嗎？”
宋橙菲笑了笑，推推他說：“快進去吧，我走了。”
向北扯著她不放：“我們現在算正式在一起了嗎？”
“不然呢？”
5
宋橙菲回去後，一打開手機，就發現寢室群裏在瘋狂呼叫她。
葉茜：“橙子！是你吧！”
葉茜發出來的那張圖片就是網上瘋傳的，向北好似從後麵摟住宋橙菲的那張。
宋橙菲說是。
李曼琳：“好啊橙子，你居然和K神在一起卻沒有跟我們說。”
宋橙菲：“剛在一起。”
齊悅感慨：“作為向北的顏粉，他現在的女朋友居然是我的閨密兼室友，你們這一波操作，真是令人窒息。”
葉茜：“那現在怎麽辦，我看網上那些人都瘋了，向北他們官方俱樂部還沒有給出解釋，網上一些瘋狂女粉已經說要人肉你了。”
李曼琳：“我們能看出來是你，學校的人自然也能認出來，不過好在現在還沒有開學，應該少有人關注，就希望在事情擴大之前能夠平息下來。”
宋橙菲也知道室友都是關心她。
宋橙菲說：“不用擔心，我很少關注網上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在意。”
李曼琳：“向北他沒說怎麽處理嗎？”
宋橙菲：“他要直接公開，我沒讓。他現在正是職業黃金期，我不希望他因為戀愛的事情，影響他的訓練和比賽。”
李曼琳似乎很猶豫的樣子，說：“橙子，你這樣會把人寵壞的，他年齡又小，你現在就委屈自己地下戀，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委屈？沒有啊，宋橙菲覺得向北看起來好像更委屈，仿佛她不願意和外界說出兩人的關係，是做好了有一天要拋棄他的準備。
不過，她真的從沒有想到，會對那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水火不容的向北動心。
事情並沒有如他們預期的那樣平靜下來。
戰火從貼吧論壇，一路延伸到微博，還有人挖出了宋橙菲的資料。
就連宋橙菲那個常年無人問津，僵屍粉都不超過十五人的微博都被人給翻了出來。
宋橙菲最新更新的微博就是從基地回來的第二天，隨手拍了一張天空的照片發了上去，配了幾個字：天晴總有時。
說實話，她還真沒有暗指什麽的心思，可網友偏偏能把你的意思曲解。
下麵的評論已經上千。
兔子想吃魚幹：“日常路過，觀光打卡。”
月亮粑粑：“聽說這是電競大佬K神秘密女友的微博，求真相。”
李耳朵：“同求……”
“……”
這些評論還好，基本就是一群吃瓜群眾，畢竟宋橙菲的微博上從來沒有放過本人的照片，所以網友也不知道真假。
但是有些就一言難盡了，這些人基本上是電競圈裏的太太團，手裏常年握著各大猛料，擅長各種冷嘲熱諷，何況事件的男主角還是她們平常放在手心裏寵著的向北。
做K哥的女人：“大姐！麻煩有點兒素質好不好，要炒作請換個人，我們K神不約。”
想睡向北：“笑死人了，有人爆料說還是華慶交大的美女學霸？什麽玩意兒啊？十八線網紅？我看是想紅想瘋了吧。”
不一定是琪琪：“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嗎？讓你踩著我們家大神上位？”
像風一樣自由：“真當自己是個美女？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圈子裏追著我們家K神的美女主播哪一個拎出來不是人美聲甜，你見他搭理了嗎？炒作可以，但別拉著我本命謝謝，真的煩。”
……
宋橙菲雖然一早就料到了會被黑得很慘，但沒想到火力這麽猛。
她不混圈，什麽CV圈、網紅圈、直播圈通通都沒有，所以她的微博基本是一邊倒的罵聲。這不比學校那個小圈子，網絡的大世界裏，一石激起千層浪。
宋橙菲還去看了看俱樂部的官網。
結果向北這個事件主角的微博，反而是一片和諧狀。
他最新的一條微博，還是上個月戰隊所參加的一個鍵盤器械的活動宣傳，十天半個月都不更新一條，像個僵屍號。
粉絲的留言基本都是：
“K神別搭理她們，真是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踩著你上熱度。”
“好好訓練，愛你。”
“你好久都不更新，對比別人家的偶像，感覺自己粉了一家假‘愛豆’。”
宋橙菲不得不感慨他電競圈團寵的待遇。
宋橙菲就在這水深火熱之中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學。回到學校，她發現狀況好很多，雖然流言存在，但是環境還算單純。
學校貼吧之前也湧進過一些向北的粉絲來詢問發帖，但是都被刪除了。
她和吳星宇坐在校外一家飯店裏，已過了正午，裏麵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
宋橙菲說：“這次刪帖的事情謝謝啊。”
“都是小事，也算是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吳星宇替她倒了一杯水，想了一下，遲疑地說：“我記得我前不久才跟你說Kio的人氣不知你是否招架得住，沒想到這短短時間，事情居然就鬧得這麽大。”
宋橙菲抿嘴：“呃，其實就是個意外。”
被人拍照截圖的時候，她其實都還沒有和向北在一起呢。
宋橙菲看了看吳星宇，轉移話題：“你呢，和白露……”
吳星宇動作一頓，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宋橙菲說：“橙菲，你明知故問。”
宋橙菲怔了一下，略尷尬地截住了話頭。
能像現在這樣再和吳星宇坐在同一家店裏吃飯是宋橙菲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過吳星宇會幫她。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申請了美國斯坦福的進修機會，可能會出國留學。”
宋橙菲有些驚訝：“怎麽這麽突然？”
“不算突然，很早就有這個打算。”
他當初設想的是，也許等他慢慢讓宋橙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剛好也就到了他要申請出國的時間，到時候可以兩人一起走。
不過他太盲目自信，沒有一開始就抓住機會。
他狀似無意地說：“電競圈水不淺，你現在可在漩渦中心，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出國？”
宋橙菲笑得無奈：“我現在要是出國，向北他能把天給翻過來。”
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都帶著超乎尋常的平靜，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即使他們交錯而過，但都不是那種輕易就露出情緒的人。
吳星宇笑得有一絲落寞，說：“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宋橙菲並沒有否認。
實際上，雖然從小到大，向北讓她抓狂的次數數不勝數，但她其實很縱容他。
她打小就是別人眼中優秀的代名詞，很少和人真正親近起來。
雖然現在的宋橙菲身邊也有了不少朋友，但是向北的存在依然很特別。
那是唯一一個從小跟在她身邊，長大了卻又一次次把她從神壇上拉下來的人。
他會讓她變得暴躁，會生氣，會冷臉教訓一個人。
他讓她體會過妥協、無奈、心軟。
那個人，叫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