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小藥瓶的故事

餘誌來到三島碼頭的時候,在海堤那裏站了好一會,才看到徐安帶著阿田,慢慢走過來。

“島主讓我來和你講一聲,跟我去一趟帝島。”餘誌垂著手,咧咧嘴笑道。

徐安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即回答。

“阿田。”餘誌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小徒弟。

“餘先生。”阿田淡淡道。

餘誌臉上的陰狠稍縱即逝,笑了笑,“我和島主講過了,你回來帝島吧。”

“餘先生說笑,我已經不是帝島的人。”阿田正色道。

很多時候,餘誌喜歡將自己比成智將,將對手玩弄在股掌之間,可惜,他輸給了徐安,賠了夫人又折兵那種。

餘誌將手縮回古袍長袖裏,不再理會阿田,定定看著徐安。

“必要時候,可以出手。”這是島主燕大鴻說的。

當然,餘誌不是一個人來,海灘之上,一個穿著古袍,帶著白臉兒麵具的殺罰使,正悠然立著。

徐安也看到了,臉色微微凝重。

帝島的人讓他過去,無非是問他生還的經過,當然,更多的是要清查老徐的蹤跡。

“我需要一些時間。”徐安抬頭道。

“已經給了你幾天的時間了。”餘誌笑道,“你若是拒絕,我會動手。”

棚屋裏,陳薇薇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五十億的資源,我需要半個月。”徐安咬牙。

餘誌努努嘴,“我拒絕。”

遠在海灘上的白麵具殺罰使,忽然轉過了身子,目光清冷地看著棚屋方向,似乎隻要餘誌喊一聲,立即就會殺將過來。

“等我一會。”徐安沉默了下,轉過身子。

若是跟著餘誌去帝島,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星期了,最好的打算,是帝島那邊問清楚之後,立即放人。

徐安推開門,走入棚屋,將褲袋裏的那個小藥瓶拿了出來。

陳薇薇咳了幾下,一臉疑惑地看著徐安。

“記得吃,不管喝水還是熬湯,半個指甲蓋的分量。”

“徐安,我就是感冒而已。”

有些事情,徐安沒法子解釋,若真隻是感冒,那該多好。

“聽話哦。”無奈之下,徐安隻好重重說了一句。

陳薇薇笑著點了點頭。

餘誌站在海堤上,很不耐煩,他向來最討厭這種兒女情長的東西,所以,餘誌百無聊賴之下,將手指彈了出去。

那個放在桌子上的小藥瓶,瞬間被一道氣勁轟碎,白色淡香的粉末飄在半空,灑到地上。

徐安臉色驚惶無比,瘋了一般伸手往飄在半空的粉末撈去,而後又整個人蹲在地上,眼睛發紅地撥著那些粉末,用盡各種手段,慢慢撿起來一些。

“徐安,怎麽了?再買就是了。”陳薇薇急忙走過來,將徐安扶住。

若是能買,哪怕傾家**產,徐安都舍得,關鍵是沒得買了,徐超去了非國多日,依然查不到線索,羅比也聯係不上!

每一粒細微的隕燧粉,都是陳薇薇活下去的希望。

“徐安,別磨蹭!趕緊的!下一次就不是小瓶子了!”餘誌冷笑道。

徐安咬著牙,好不容易將一小部分收集好的隕燧粉,用一張白紙包好,然後小心放在貼身的褲袋裏。

“媳婦,等我一下。”徐安笑著說了一句,抬頭摸了摸陳薇薇的額頭。

隨後,走出棚屋,將門關上。

這個世界上,絕人後路的事情,往往是最毒的,當然,也往往是最受報應的。

“徐安,你耽誤時間了......”

餘誌話沒講完,徐安以一個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化出殘影,凝出氣勁,掠過來重重一拳轟在餘誌肚子上。

餘誌咳出一口烏血,整個人誇張地摔到十幾米開外的海水裏。

阿田滿臉驚愕地看著徐安,這一拳雖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這份拳勁力量,足以證明是個高手了。

立在海灘上的帝島殺罰使,抬頭淡淡看了徐安一眼,手往海麵虛抓,將昏迷的餘誌撈到了沙灘上。

“阿田,去通知三爺他們,先藏起來,這段時間暫時不要露麵。”

徐安說完,弓了弓腿,往海灘掠去,橫著手肘,往昏迷的餘誌再次砸下。

強烈的氣壓,驚得餘誌醒過來,滿臉發白地大叫,“徐安,你敢傷我,就是和帝島作對!”

徐安沒應聲,甚至連動作都沒慢一拍,渾身散發出的氣勁,嚇得餘誌不斷求饒。

轟!

白臉殺罰使舉拳來擋,一股暴烈的力量,將徐安身子震飛。

徐安抹了抹頭上的血,重新站起來,穩穩立在殺罰使對麵。

帝島之上,十個殺罰使,主掌殺人刑罰。

重傷了餘誌,徐安已經列入名單之內。

白臉殺罰使像啞巴一樣,沒發一句話,看到徐安站起來,負在身後的長劍,瞬間出鞘,割了一個劍花後,錚鳴著劈來一道劍氣。

徐安抬手,轟出拳氣,將劍氣打散。

海灘之上,海麵瞬間翻湧,砂石飛濺。

阿田咬著牙,轉過身子,往棚屋那邊跑去。

細三爺在聽了阿田的話後,臉色凝重地招呼著人,準備離開三島碼頭。

“我不走。”陳薇薇捂著嘴咳了兩下。

“嫂,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細三爺勸道。

陳芊芊已經嚇哭,“這徐安怎麽老打架啊,這日子眼看著越來越好了,還要爭什麽啊!”

已經動工半個月之久的三島碼頭,估計又要破壞殆盡。

徐安在爭什麽,陳薇薇不懂,她隻知道,徐安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就比如陳薇薇以前老勸徐安,不要爭不要打架,打架不好,會疼會流血......

“壞人太多了。”陳薇薇垂下了頭。

細三爺還在拚命勸著陳薇薇,甚至要拽著她走。

“我不是矯情,徐安要是輸了,被打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索性,就讓我看著他吧。”陳薇薇苦澀地笑了笑。

原本還想著,等感冒好了,要好好犒勞徐安一下,比如說做一頓飯,比如說帶著徐安去旅遊,比如說夫妻該有的同房......

“三爺,帶著他們走,徐安贏了,我自然也沒有事情。”

細三爺不肯,被陳薇薇連著喝了幾聲,才怏怏帶著陳芊芊和一些供奉,離開三島碼頭。

阿田沉默了一下,走到海堤之上,站在陳薇薇身邊,靜靜看著。

“徐安能打贏麽?”陳薇薇皺眉道。

“不好說,對麵是高手。”阿田老實回答。

海灘之上,餘誌嘴裏還在咳著血,看起來極慘,徐安那出其不意的重拳,瞬間將他重創,眼下連半分的氣勁都凝不起來了。

“殺了他,白使者!”餘誌吼道。

白使者自然是白臉麵具的帝島殺罰使。

帝島之上,十個殺罰使分為十色,以黑臉殺罰使為尊,相對的,這白臉兒殺罰使最弱。

但哪怕最弱的白臉殺罰使,按理說,在濁世之中,也該無人能敵了。

白臉殺罰使側了側劍,退開幾步,翻滾著又劈來一道劍氣。

徐安冷笑一聲,同樣打出拳氣,將劍氣轟散,詭異的是,劍氣被轟散之後,第二道劍氣接踵而來,徐安來不及出手,被劍氣劃到身子,整個人倒飛出去。

“徐安!你無故傷我!帝島自然不會放過你!”餘誌大怒叫囂,慶幸今天不是自己行動,否則真要栽在這徐安手裏了。

無故傷人?

徐安喘出一口氣,抹掉嘴角的血跡,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海堤上的陳薇薇。

誰都不知道,那一小瓶隕燧粉,對他有多麽重要,對陳薇薇有多麽重要。

沒有它,陳薇薇會死!所以,這是一件很憤怒的事情!

餘誌看著徐安的眼神,不知覺地驚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