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擊穿礁洞

日頭出來,曬幹了雨,曬枯了死屍。

礁岩下,一種絕望的氣氛蔓延。

“這鯀皇海宮,真在這海島上?”文淵龍不知說了幾次,依然樂此不彼地提出疑問。

“這等異象,必有重寶無疑。”鬼叔冷聲道。

劫海斷流的異象,此時又浮現在眾人眼前。

“尋了這麽久,連個蟹洞子都刨了,還是沒有發現。”

“我覺得,這海島,極有可能是中空的。”徐安沉默了一下開口。

話音落,已經有幾個人訕笑起來。

海島不可能是中空,若是中空,如何能矗立在海麵上,早就沉入海了。

“徐安,你原本是俗人,不熟悉這些門道我不怪你,不過,你莫要再講這種笑話了。”顏如青嗤笑。

“我覺得徐安說的可能有道理,那種種異象,平時諸位也曾見到?既然如此,就不該以常理而論,這座海島可是古怪得很,先前的毒雨可是毒殺了十餘人了。”

廉的話,瞬間讓在場的人沉默。

“他們必然會猜得出,海島的玄機並不在島麵上。”離著海島不遠,鼇猿立在一艘海船上,淡淡開口。

鼇猿旁邊,一個全身裹著鬥笠蓑衣的人,聲音嘶啞開口,“不管如何,既然來了,就莫要走了。”

若是海島上的人看見這個蓑衣老者,肯定會大吃一驚,這老者,不就是引路的那個廟人老頭麽?

鼇猿點點頭,隨即凝重問道,“長老......本家海島上,當真有鯀皇海宮?”

蓑衣老者淡笑,“自然有,否則我給你青銅匙作甚?”

鼇猿苦笑,“我居然從未知曉。”

那處海島,古稱鼇島,是鼇家人曾經賴以生存的家園,隻是古時發生了禍事,鼇家人幾乎死絕。

尋寶隊來之前,鼇猿早已經將鼇島上的許多遺留生活用品,盡數毀去,不留任何痕跡。

“這些個古武世家,勸我們的,也該還了。”蓑衣人淡笑。

鼇猿也咧嘴笑。

表麵上,他曾是斬蛟會的二頭領,實際上,他是另一個組織的忠心門徒。

鯀皇海宮的事情,不過是他做的一個局,至於目的,自然是要將這些古武世家的人,困殺一批。

“徐安,你莫要怪我,誰叫你那個無冕第六世家的名頭,越來越響了呢。”鼇猿冷冷道。

“鼇島要醒了。”蓑衣人莫名其妙吐出一句,爾後轉身,背著手慢慢行。

海岸邊,徐安臉色很不好,因為他又發現了一件怪事,離著不遠的那座尖石塔,好像又傾斜了一些。

“徐安,洞口打穿了!”廉在遠處喊道。

十餘個人商量之後,覺得既然找不出入裏的洞口,索性自己打出一個,而那座弧形的山包,顯得太過可疑,所以選擇了從山包上下手,眾人合力,用氣勁擊穿一個地洞。

徐安聞聲,剛走兩步,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讓整個海島搖了起來,仿佛驚天地震一般。

“穩住!”廉吼了一句。

所有人躍到空曠點的地方,小心防範著。

徐安也捏緊拳頭,環顧左右。

慶幸的是,這地震晃動了一下子後,停了下來。

“莫非島上有火山?”這種晃動,離島人是最熟悉的,也怪不得淳於海會這麽問。

“都尋遍了,哪有火山?”顏如青冷笑。

索性,沒有人再理會,拚命擊打著山包上的洞。

蘇武一刀劈下去,將擋住的礁石岩劈碎後,一個趔趄之後,差點立不穩身子。

“果然通了!”文淵龍大喜。

透過一層層被擊碎的礁石,正如徐安所言,整座海島是中空的,怪不得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鯀皇海宮的線索。

“鯀皇海宮必然在裏頭!”文淵龍吼了一聲,率先躍了下去。

顏如青和鬼叔也不甘人後,跟在後麵也躍了下去。

接著是姬舀,淳於海和廉。

徐安和蘇武對視一眼,也一同躍了下去。

如果晚一些,徐安必然會看見,離著不遠的那座尖石塔,分明左右晃擺了幾下,卻又依然屹立不倒。

中空的位置並不深,抬起頭看,離著那個擊穿的洞,也不算太高。

落到下麵的那一刻,像踩著什麽一樣,軟綿綿的。

“封閉太久,應該是地質便軟了。”姬舀想了想開口。

這種解釋雖然沒什麽根據,但至少穩住了很多人的驚懼心理。

沿著軟綿綿的小路,十餘人謹慎地慢慢往前行。

馬長歌和明小劍,在滯後半個多時辰後,也跳了下去。

鼇猿笑了笑,和蓑衣老者緩緩踏海而來,那些吞龍魚不進反退,讓出了一條路。

“都進去了。”鼇猿冷笑。

“還有個人。”蓑衣老者揚手,一股灰白色的掌氣虛抓一下,將一個躲在礁石岩後麵的人影,揪了過來。

萬庚風臉色微白,他不傻,毒雨將至的時候,他便發現不對了,要知道,他以前可是練毒功的。

“何人?”鼇猿皺了皺眉,有漏網之魚,這不值得高興。

“離島女婿。”萬庚風認真道。

蓑衣老者皺了皺眉,萬庚風則咧開嘴,“我倒是聽過你,一個俗人對麽?”

“確是。”

“挺聰明的,但我不喜歡留著廢物。”鼇猿嗤笑一聲。

“我留在這裏沒下去,便是在等你們,我可以與你們合作。”

鼇猿揉了揉鼻子,猛然一拳轟在萬庚風肚子上,“獅子狩獵,你一隻野狗,還想著過來分食?”

萬庚風咳著血,慶幸鼇猿留了力,不然他早被打死了。

“若是我下去,會有法子讓這些人自相殘殺。”萬庚風咬牙道。

鼇猿頓了頓,他原本的意思,是等徐安這些人在裏頭觸發機關而死,蓑衣老者告訴過他,鯀皇海宮確在裏頭,但同樣的,裏頭的機關,也是最為凶險的,如果觸動了某個最危險的機關,那麽會發生極恐怖的事情,哪怕是他們,都必須要逃遁。

什麽樣的機關,才會如此可怕?

鼇猿也問過蓑衣老者,可惜,蓑衣老者並沒有講出答案。

“你是離島的人,莫非盼著離島的人死掉不成?”鼇猿眯住眼睛。

“自然,都死了才好,特別是那個淳於海,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若是死在裏頭,我成為離島家主的希望,又添了幾分!”萬庚風臉色猙獰地抬頭。

很久之前,他一直想找個合作夥伴,最先的目標是文家或者顏家,可當他發現,這些古武世家有多麽不待見俗世人的時候,便絕了這個心思,如今好不容易碰到鼇猿,自然不會放過。

“我若做了離島家主,以後可供驅使!”

“你一個俗人......何德何能?”鼇猿並不傻。

“淳於雄隻有一女,而我,是他的女婿,僅憑這一點,便有機會。”

這句話算是交心了,萬庚風知道,若是他再藏著掖著,眼前的這個鼇猿,當真會把他打死。

鼇猿抱著手,似笑非笑。

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乏有野心的人,有野心而又精於算計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鼇猿,表麵上的斬蛟會二頭領,普普通通,哪怕是徐安,都不曾懷疑過他的身份,最多隻覺得他不簡單罷了。

“你有點意思,若是做得好,我會想辦法帶你回去,當然,你也可以告密,但這沒什麽用。”

萬庚風抹去嘴角的血,笑了笑,“難得有這種機會,我也盼了許久。”

鼇猿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將一枚青銅匙丟到萬庚風手上。

“你是個聰明人,剩下的事情不用我教你。”

萬庚風點點頭,直直跳了下去。

礁洞裏,響起一聲“嘭”的聲音。

“這個人野心太大。”蓑衣老者搖著頭。

“我自然知道,不過他現在還是條有用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