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海島毒雨

勾心鬥角的幾撥人,同時被困在海島上,偏又找不到任何關於鯀皇海宮的線索。

這種情況之下,再小的事情,也會成為惡戰的導火索。

顏家的供奉被人殺死了,連頭顱都被斬了下來。

顏如青臉色震怒,原本因為水源的問題,便極度不爽了,現在可是一點就著。

“誰做的!夠膽下黑手,就夠膽站出來!”

弧形的山包子上,顏如青冷聲吼道。

鬼叔和餘下的五六個供奉,全站在顏如青身後。

“狗屎一樣的東西,別讓我查出來,不然親手扒了你的皮子!”一邊說著,顏如青目光一邊看向大劍門的位置。

前兩日,大劍門有個野武者因為過界,被顏如青親手打殘。

極有可能,這是大劍門那邊的報複。

姬舀眯著眼,大劍門雖然比不上顏家的底蘊,但好歹也算是一方勢力,何況如今在這海島之上,都是亡命尋寶,誰怕誰啊。

雖然顏家那邊多出一個鬼叔,但大劍門這一邊,人數也是最多的,足有十二三人。

打起來,大不了拚命。

明小劍不時抬頭,嗬嗬笑著,馬長歌惱怒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馬家是五大古武世家第一沒錯,但在這海島之上,哪怕加上明家小劍,也是最少人手的,本來就不宜多生事端。

對於這類事情,徐安懶得勸,文淵龍那邊更是無比歡喜,真打起來再死幾個才好呢。

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失望,這一仗終究是沒有打得起來。

因為海島下雨了。

漫天的雨水,驅散烘了幾日的燥熱,空氣頓時清爽起來。

很多人趁著這個機會,舒服地在雨中衝了個澡。

“如青,現在可去洗澡......”鬼叔開口。

顏如青扭轉頭,“雨水又不是溪泉,髒得很。”

鬼叔歎了口氣。

海島上的礁洞還是有不少的,四撥人尋了礁洞,焦急地避著雨。

徐安抬起頭,看向洞外,一隻海鳥掠過,冒雨飛了一陣,忽然整個身子翻了下來,翅膀折了,舉著鳥頭慢慢爬動,嘶聲哀鳴。

“廉伯,讓那些人回來!”徐安驚道。

廉回過頭,沒明白徐安的意思。

“這雨有古怪!”

廉瞬間頓悟,大驚站起身子,衝著外麵還在衝雨水的三個離島供奉大喊。

可惜,正如徐安所言,那三個供奉忽然身子抽搐,臉色鐵青,不斷捂著嗓子,似乎要開口,但什麽也講不出來,隻有墨色的血跡,從嘴角溢出。

廉咬了咬牙,退回了礁洞。

淳於海無比憤恨地盯著外頭,每一個忠誠的離島供奉,都是淳於家的寶貴資源啊。

“我想起來了,陳西風剛才好像也出去衝雨了。”僅餘的兩個離島供奉,其中一個開口。

“怕也是遭難了。”淳於海表情沒有任何難過,一個俗人,死就死了,自家侄女大概會傷心一段時間吧。

徐安皺緊眉頭,他更擔心的是,那口地泉會不會受到汙染,若是也染了毒,這海島上的人,沒過幾天都要活活渴死。

另一邊的巨大礁岩下,顏如青不斷後怕,兩個顏家供奉就這麽死在他眼前,渾身墨綠,分明是中了劇毒。

“老奴差點害了小公子。”鬼叔驚聲道。

顏如青緩了口氣,他開始後悔,當初信誓旦旦地要出來尋寶,鯀皇海宮沒尋到,顏家人已經死傷大半。

同樣,文淵龍那邊也死了人,最慘的是大劍門姬舀,野武者本來就性子豪放,這一次幾乎死絕,十幾個人到最後隻剩兩三個。

雨停之後,所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滿眼盡是怪狀扭曲的屍體,看起來觸目驚心。

“諸位,清算一下人數。我覺得,有必要坐下來商討一下了。”廉沉聲道。

顏如青臉色沉默,這奇怪的海島,指不定還會出現什麽東西,確實不宜再內鬥了。

姬舀撂起淩亂的絲絲白發,點點頭。

文淵龍背著手,沒有發對,也點了點頭。

離著不遠的一處礁岩下,馬長歌沉吟了許久,終究沒有走出去。

那座倒弧形的山包子下,最大的一塊礁岩裏,十幾個人全圍坐在一起。

蘇武剛好從外麵走回來,臉色很不好,在徐安耳邊講了幾句。

徐安聞言,艱難動了動嘴巴。

“那口地泉染毒,不能再喝了。”

話音落,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沒有了水源,這茫茫大海之中,該如何存活。

“能否再去尋一口地泉?”姬舀開口。

徐安轉頭看著蘇武。

蘇武搖頭,“我尋過了,隻有那一口地泉,是從地河而出,其他都是海水。”

文淵龍舔了舔嘴巴,略微煩躁地說道,“你該想想辦法,既然能尋到第一口,應當也能尋到第二口。”

蘇武嗤笑,“你若是有法子,又何必坐享其成呢?”

文淵龍動怒,剛要站起來,被旁邊的老管家勸住。

徐安眯了眯眼睛,“文家主,你最好想清楚,現在是不是要動手?”

文淵龍咬了咬牙,看著顏如青以及姬舀陰沉的目光,繼而垂下了頭。

“徐安,雖然我們有點過節,但大是大非麵前,這點道理我們還是明白的,你繼續講吧。”鬼叔淡淡道。

大是大非?若是有機會,你們顏家怕是巴不得殺了我吧?

“先報一下人數吧。”廉提議。

鬼叔歎了口氣,“那場毒雨,顏家死了兩個供奉,如今隻剩四個人。”

“大劍門三人。”

“文家五人。”

“離島五......四人。”淳於海原先想著死了三個供奉,應該還剩五人,但才記起那個什麽陳西風,應該也死在外頭了,隻剩四人。

徐安和蘇武,已經沒有報數的必要。

“下一步該如何?莫非乖乖等死不成?”姬舀發問。

沒了水源,肯定支撐不了幾天。

“這海島雖然不小,但該找過的地方,已經沒有任何死角了,古怪得很,半點線索也沒有。我有時都在懷疑,我們這批人,會不會被誆了。”鬼叔沉聲道。

想起那個古怪的引路老人,以及一路上的種種怪異,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頓。

“文淵龍,你當初是如何知道這老頭是個廟人的?”徐安皺眉,這句話他想了很久了。

文淵龍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在長船鎮那會,我也是打聽的,才知道這個老人是廟人,守在王夫廟那裏有三十多年了,想著可能有線索,才尋了他過來。”

守株待兔最高明的招數,並不會像寓言裏的那個人守在樹下,而是等兔子來了撞死了,才出來揀兔子。

很明顯,這一場尋寶,是被人慫恿了。

徐安心裏,想到那一個名字,忍不住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