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陳家小婿

利州大酒店,天字包廂。

李福抱著手,眼睛裏帶著一絲戲謔,“陸兄,我可是被人欺到臉麵上了,再不動一下,我這利州大酒店可就關門大吉咯。”

“李老板請便。”陸友來淡淡吐出一句,說實話,他並不喜歡和這種地頭蛇似的人打交道。

做酒店生意,講的是客至如賓。好比洛城的雙燕酒店,在他的管理下,哪怕洪家人惡性競爭,青城酒店即將開業,依然井井有條。

“徐超,你去看一下。”陸友來斜斜躺在沙發上,他的意思,是讓徐超學著分析一些事情。

徐超點了點頭,身子筆直地走出了天字包廂。

利州大酒店大堂,由於陳安雅的吵鬧,瞬間將事情發酵到了一個弓弩皆張的地步。

徐安打了個哈欠,坐在邊上的一張椅子上,隻覺得有些索然無趣。

“你知道我是誰麽!利州陳家你知道麽!我告訴你,林小棠今天還過來陳家串門兒了,你惹急我了,我生氣了,就讓林小棠把你們酒店抄了!”

“叫你們老板來和我談!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月工資有四千沒,裝大頭呢!別摸我衣服啊,皺了髒了你賠不起!”

“包場子?你現在才和我說包場子!蒙誰呢,趕緊清場,我們陳家人訂了一等規格的餐位!”

蠢女人,利州大佬們的眼睛,可是雪亮著呢。

徐安歎了口氣,看了看時間,一抹煩躁湧上心頭。

“喲嗬,陳家人啊,不得了啊,我李福可是怕得要死了!”李福微胖的身子,略顯臃腫,慢吞吞地從鋪著吉祥地毯的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

幾個臉色陰沉的大漢,緊緊跟在李福身後。

陳安雅見狀,瞬間不敢鬧了,縮著身子躲到張湖身後。

張湖沉默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李老板,事情是這樣,我們原先訂好了餐位,這人都來了,卻又說沒位置......”

“所以你就鬧了?你算個什麽東西!老子的酒店,偏就不做你們陳家人生意!”李福粗暴地打斷了張湖的話。

遠處的徐安,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他基本能猜到,這利州大酒店,和秦家肯定有關係。這陳安雅胸小腦子也小,中了人家圈套。

張湖也生氣了,原想著今天能漲漲臉的,卻一下丟了這麽大的臉麵。

“信不信我投訴你們酒店!”

李福怔了怔,隨後樂了起來,“你個癟三兒,你當獅子關是你家那頭的小縣城呢,投訴?我投你大爺!”

言罷,李福揚起手,一巴掌往張湖臉上扇去。

見狀,跟在後頭的幾個陳家人,迅速罵了起來,卻沒有一個敢硬氣些過來直接動手的。

陳安雅早已經嚇得身子發抖,連摔在地上的張湖都不敢扶,還是陳薇薇過去,一把將張湖扶了起來。

這時,酒店外頭,傳來兩聲微弱的咳嗽。

徐安知道,原本呆在車上的陳長庚過來了。

“老陳,你麵子大啊,你看你這些子孫輩,嚷嚷著要封我酒店呢。”李福抬了抬頭,揶揄說道。

陳長庚臉色有點發白,說到底,陳家上麵沒有人。

“李老板,要是不歡迎我們,陳家人走了便是,何必動手。”

“老陳啊,你看,你又誤會我了不是,這開門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趕走的道理,你是不知道,今天也是王家的祭祖日,人家包場子啦!出了五十萬的!這樣,眼下也客滿了,我拚兩個小桌,你們在外頭將就一下可好?”

話音一落,原本圍觀的許多王家人,都放聲大笑起來。

陳家在利州,算是墊底的小家族了,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自然也不會受人待見。

陳長庚眼神悲哀,若是沒和秦家斷條那條線,說不定秦正德還會過來幫襯一下。可眼下已經和秦家交惡,這獅子關下,從此往後,陳家更沒有了活路。

陳長庚胸口壓著一口氣,年輕時,他也是利州一帶鬥狠玩命的角色。

可惜,打不出名頭。

人老了,雄心壯誌熄去,隻有那些功成業霸的人物,才會嚷嚷著向天再借五百年,而陳長庚,隻想安享晚年,順帶期望著子孫後輩能爭氣一些。但不代表,他陳長庚會任著人揉捏。

酒店裏,嘲弄的笑聲,依舊此起彼伏。

陳長庚咳了一下嗓子,麵色憋得通紅。

“陳家人,不與狗爭!”

一語吐出,酒店大堂裏瞬間安靜,隔了許久,李福陰惻惻的笑聲才響了起來,隨後,王家人暴怒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老陳,你罵我是狗,我生氣了。”李福搓了搓耳垂,冷冷說道。

熟悉李福的人都知道,這家夥搓耳垂,代表著準備要動手了。

陳薇薇眼眶發紅,瞬間衝過去,擋在陳長庚麵前。

而其他的陳家人,包括陳芊芊一家三口在內,都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陳肖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樓梯口上,那個站得筆直的人影。

徐超自然也看見徐安了,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趣地抱起了手。

都說徐家老七是個廢物,他一直不信,龍生龍,鳳生鳳,徐傲元的兒子,又能差到哪裏去。

“陸哥,老七在下麵。”徐超拿出電話,淡淡說了一句。

陸友來原本靠在沙發昏昏欲睡,聽見徐超的話後,皺了皺眉頭,瞬間走了下來。

大堂裏,李福咧著嘴,推了陳薇薇一把,過後,還無比得意地嗅了嗅手掌。

陳家人吵鬧起來,卻依然沒人敢撩起袖子幹一架。

陸友來麵色不悅,陳薇薇他是認識的,再怎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徐傲元的兒媳,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徐超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陸友來微怒。

“我不相信老七是廢物。”

陸友來沉默了一下,往大堂角落裏看去,老七徐安,正坐在椅子上,由於太遠,辨不出臉上的神色。

“他要動手了。”徐超淡淡一笑。

遠處,徐安的身子,果然站了起來。

陸友來臉色激動,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徐大瓢子意氣風發的身影。

徐超眯了眯眼,“步履剛健,身形矯正,莫非這徐家老七還會功夫不成?”

陸友來點頭,“徐傲元原本便是其中好手,他的兒子多多少少也能學到一些,這個正常。”

陸友來隻是不明白,按著以前的信息,徐家老七,原本是本本分分的小生意人,被人欺了罵了,向來是不敢還手的。

他現在要幹嘛?

陸友來心頭,湧上一股憂慮,若是燕都裏的那位,知道徐安並不是如他所想的廢物,必然會像對付徐傲元一樣,不惜一切手段扼殺在繈褓之中。這些古家族,可沒有什麽親情可講。

大堂裏,徐安已經走到了李福麵前,揚起手,往臉上狠狠摑了一巴掌。

“你打我老婆!我就打你!”

李福愕然,顯然沒想到,這獅子關地麵上,利州大酒店裏,還當真有人敢打他。

還是打臉!

樓梯口的徐超眉頭一皺,這手段忒蹩腳了。

“做了他!”李福臉色猙獰,秦家人隻交代以後要壓死陳家,並沒有說清楚其中有個陳家小婿挺能打。

幾個大漢圍上來,壓著徐安不斷拳打腳踢。

徐安也不管,就按著李福的頭,狠狠地揮拳打去,打得李福微胖的身子,已經更加臃腫起來,哭爹喊娘地讓徐安停手。

等徐安停手,臉上已經滿是傷口,兩隻眼睛腫得隻能眯開一道縫。

“關門!”李福殺豬般的嘶叫聲喊了起來。

徐安仰起臉,抹去鼻血,衝著陸友來的方向。

“陸叔叔,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