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灰臉殺罰使

鄴城北郊街麵,一片狼藉。

阿田收了收手指,長劍錚鳴,剛要掠回阿田手上。

忽然間,穆羅居然抬手一拳轟去,將長劍轟成幾截,摔在地上。

“我講過了,你們都是廢物,看好了,我要親自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穆羅咧嘴大笑。

穆風嗤笑著晃著頭,“殺了一個李無極,真當自己是個高手了,說實話,你真的不夠看的。”

徐安冷著臉,那個組織確實恐怖得很,隨隨便便派過來的,都是高手。

嚴魚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島人,也已經上岸這麽久了,為何還不肯放過!

“島人,上了岸又如何,換句話說,島人本就該死絕了。”穆風陰惻惻地說道。

我也是島人,我還活著,還要接著活下去。

徐安怒吼一聲,雙拳並攏,轟出一道巨大的拳氣。

失了長劍的阿田,也在半空旋著身子,手肘往穆羅的頸背劈來。

轟!

“山掌!”穆風喝了一聲,巨大的掌印迎向拳氣,將拳氣死死擋住,最後奮力一捏,將拳氣握碎。

霎時間,一道殘影晃過,徐安掠著身子,掠到穆風身後,照著腰身,就是重重一拳。

穆風悶喝一聲,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暗招,緊接著身子一晃,一股迸發的氣勁,將徐安彈飛。

另一邊,阿田偷襲失敗,被穆羅揪在半空,狠狠擲向遠處的地板。

砰的一聲,地麵凹陷,阿田捂著頭,不斷咳著血。

徐安爬起身子,眼色苦澀地看著倒地不起的阿田,這兩個人,著實太強了,若隻是單單一個,他還有些辦法對付。

“咦,不錯嘛,還能站得起來。”穆風笑了笑。

穆羅扭著脖子,也往徐安逼來。

“你今天必死無疑。”

徐安默然,退了幾步,不動聲色地將腿弓了弓。

他不明白,為何還不現身。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賭錯,賭錯了,他和阿田都要死。

死地無生,孤狼拚死一搏,同樣是賭。

西餐廳二樓,阿春還在瘋狂大哭,想起老板還在廁所裏,盡責地爬過去,喊了幾聲。

廁所裏沒有人應,甚至連喘氣聲也沒有了。

“老板死了。”阿春哭得更加傷心。

這些員工,對於小紈絝張賀,向來是挺敬重的,除了愛花錢,好像......沒什麽缺點了,發工資準時,有人情味,甚至從來沒有訓斥過自己的員工一句。

這樣的老板,要是死了,以後去哪裏找啊。

徐安身子已經微傾,那張張賀留給他的鈔票,鈔票上染著一抹灰色。

這麽多年,嚴魚一直平安無事,哪怕不是那個組織來人,類似趙誌義這樣的狗犢子,肯定如過江之鯽,嚴魚依然無事。

那隻說明了一點,暗地裏,還是有人護著她的。

徐安是明樁,意思是明麵上的保鏢,所以,應該還有一個暗樁。

埋伏得很深,隻為關鍵時刻,出手一擊。

站在西餐廳頂樓的灰臉殺罰使,忍不住笑了,他發現,那個徐安真的很聰明。

猜到了他,猜到了他在等著驚天一擊。

帝島人若是護不住帝島的公主,這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十色殺罰使,黑臉之下,是灰臉。

黑,灰,紫三色,自小便不用像其他的七色殺罰使,被割舌頭燙臉,他們很自由,所以才能接更多的任務。

古袍衣袂飄動,長劍渴血微錚。

灰臉有些留戀地看了看下麵的街道,各種店鋪招牌,塵世食物的香氣,那個阿春還在歇斯底裏地喊著“老板別死”。

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即將遠去了。

灰臉殺罰使,閉了閉眼。

街麵上,徐安不動聲色地抬了抬頭,弓著的力量瞬間散發,風聲呼嘯,殘影一晃,掠到穆羅身後,以一個抱山摔的姿態,死死箍住穆羅的身子。

“我講過了,你這個小廢物,傷不了我!”穆羅嗤笑,抬起還能動的手肘,往徐安撞去。

穆風皺了皺眉,顯然沒明白,這徐安自取其辱的招數,有什麽大用。

忽然,他眼睛一閃,看到對麵的樓頂之上,一個衣袂飄動的人影,手裏擎著一把長劍,如天兵下凡,帶著一股斬天的力量,往穆羅俯衝而下。

穆風心頭大駭,來不及喊,掠著身子衝去。

可惜還是晚了。

穆羅的人頭,隨著一道劍影閃過,幹淨利落地滾到地上,手肘撞擊的動作也停滯下來,削口平整的脖子上,一時間血流如柱。

“啊!”穆風驚喊,這短短的時間,異變橫生,自己的弟弟,就這麽死了!

灰影回了劍,站到徐安身邊。

徐安喘著氣,差點忍不住罵娘,你倒是等機會,若不是我猜得出來,早他媽玩完了。

“沒法子,我不想隨便暴露。”灰臉聳了聳肩膀。

穆風咬著牙關,死死盯著麵前的灰臉和徐安,忽然身子微搖起來。

這世界上,許多人見機不妙,大多會逃遁,以待東山再起,或者看機會再殺回來。

穆風確實想跑,一個徐安尚且難纏,現在又多了一個灰臉殺罰使,隻有傻子才會繼續戀戰!

徐安揉了揉手,沒有繼續盯著穆風,他知道,灰臉必然會出手。

阿田還躺在地上,痛苦地哼著聲,臉色蒼白。

徐安心頭一陣苦澀。

“沒事兒,她們在街道拐口那邊......”

嚴魚抱著嚴佳佳,神情很不好,賈小偉盡責地去探查了一次又一次。

“看不清,煙太大了,我都不能靠近。”賈小偉攤手道。

嚴魚沉默了一下,看著賈小偉,“賈先生,不然,你離開吧,留在這裏,會很危險。”

類似的話,嚴魚剛才已經不止說了一次。

可賈小偉像鐵了心一樣,一股莫名的英雄情結,油然而生,剛才逃過來的幾個混混要動手動腳,也被他用鍋鏟嚇跑了。

“徐安也是朋友,我怎能一走了之!”

賈小偉不知道,正因為這句話,他以後的命運從此不同。

遙想當初,因為陳薇薇,賈小偉處處和徐安作對,誰又能想到,如今卻成了同一個戰線的人。

徐安扶著阿田走過來,臉色發白地笑了笑。

嚴魚也笑了笑,笑得眼睛裏有了淚花。

亡命天涯,從來都是很狼狽的事情,慶幸的是,這一次派來護著她的人,好像有點不同了。

嚴佳佳“嗚哇”一聲,跑過去抱住阿田的腿。

“阿田哥哥,你怎麽了?”

這一個多月,幾乎都是阿田接她上下幼兒園,順帶著給她做飯,教她寫作業和畫畫。

阿田抖著手,拍了拍嚴佳佳的頭,“沒事兒,哥哥剛才摔了一跤。”

忽然,從西餐廳那邊的方向,又傳來一聲轟隆的倒塌聲,隨後,一聲慘叫響了起來。

徐安明白,灰臉殺罰使得手了。

“快走快走。”賈小偉實在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心頭發慌。

“等一會,有人要過來。”徐安淡淡道。

沒猜錯的話,老板張賀要過來了,這鄴城鐵定不能留了。

果然,沒多久之後,阿春扶著趔趔趄趄的張賀,不知從哪兒走了過來。

張賀抖著腿,連害怕的表情都無比逼真。

狗犢子裝得真像。徐安有點無語。

“我還有個店,在鈦國那邊,也是西餐廳......”

嚴魚古怪地看了張賀一眼,一個鄴城的小紈絝,開店都衝出國界了。

當然,這灰臉殺罰使,眼下也是一夥的,徐安自然要幫腔。

“正好,我們幾個還愁著沒地方去呢。”徐安咧嘴笑道。

“我要回老家了,徐安,這個店就靠你和嚴經理幫著照料了。”張賀苦笑道。

徐安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其實就是說給徐安聽的,暴露了,我不能再留在你們身邊了。

張賀留了地址後,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路,忽然回頭。

“我記得了,那裏好像有一株小喬木,會開出紫色的話,很美的。”

紫色的花,紫色殺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