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鄭康全的憤怒

北山縣一個火鍋店。

“來來來,你們來這裏辦案也沒給你們接風洗塵,我請你們吃個火鍋就當迎賓宴。”林支隊很豪爽的舉起酒杯對坐在包房裏的葉瑀幾人說道。

“林支隊客氣了,幹咱們這行的沒那麽多講究。”老吳再一次發揮他的公關技能,跟林支隊碰杯喝酒。

“雷頭兒,林支隊你們今天調查的咋樣。”老吳從火鍋裏夾起一段金針菇吃著問道。

還沒等雷愛國張口,林支隊就接話道:“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我們就去問了幾個老師調取了福利院的監控錄像,都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員。”

“我和葉哥也是。”丁廣碩插話道,“問了福利院裏的孩子和幾個福利院裏的人,還有譚鐵興,都說昨天沒有什麽異常。”

“對了,老吳,我下午打電話讓你幫忙查的事情怎麽樣了。”葉瑀忽然抬起頭望向老吳。

老吳喝了一口啤酒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哦,那個我已經聯係山東警方,他們說最快也要明天才有回信。”

“哎,什麽事啊。”林支隊十分好奇探頭問道。

“調查譚鐵興夫婦的往家裏匯錢的記錄。”葉瑀回答道。

“查這玩意幹嘛。”林支隊聞言疑惑不解。

“我隻是懷疑譚鐵興夫婦財務狀況有問題,所以讓老吳幫忙查查。”葉瑀淡淡一說。

“對了,林支隊,麻煩你派人去拿回一些張秀蘭的私人物品。”葉瑀忽然想起什麽,朝林支隊說道。

“這些東西有用?”林支隊皺眉對視葉瑀疑問道。

“說不定線索就在其中呢。”葉瑀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頗有深意的笑了笑。

“行,我這就打電話叫人去福利院拿。”林支隊說著就掏出手機打通電話說了幾句,“妥了,他們已經去了。”

“謝謝了。”葉瑀點點頭。

“都是自己人客氣啥,來來來吃菜,我跟你們說這些蘑菇那都是北山縣的特產,肉厚味鮮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林支隊將一盤蘑菇下到火鍋裏,對眾人介紹。

葉瑀卻無心聽林支隊的美食感慨,他嘴裏機械的咀嚼的食物,腦海裏卻不斷閃現今天見過的人,問過的事。

“似乎都有所隱瞞啊,那麽他們隱瞞的事情跟案子有沒有關係……”

此時紅陽福利院,孩子們、老師們、以及福利院裏殘疾人、早已吃完了飯,老師們都陸陸續續的回宿舍樓休息,孩子們和殘疾人也已經被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帶回了寢室。

譚鐵興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食堂忙活著,清理桌麵、掃地,收拾剩菜剩飯,將碗碟勺筷泡在水池裏。

忽然食堂裏響起了跟譚鐵興不同步的腳步聲,緩慢且穩重。

“你來了,吃飯沒?”譚鐵興頭也不抬的在掃地問來人。

“不吃了,他們今天問你什麽了。”來人坐在一張收拾幹淨的桌子旁。

“正常詢問,沒什麽特別的,不過我覺得那個坐輪椅的好像察覺了什麽。”譚鐵興直起腰將掃把靠在一張椅子旁,然後一邊掏出煙一邊走向那個人坐在他的對麵。

“恩,我也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他似乎問了一些跟案子毫無相關的問題。”那個人伸手衝譚鐵興,右手伸出食指中指要一根煙。

“我老婆死了,你可別賴賬,要不然你的事我一定告訴警察。”譚鐵興抽出一根煙丟過去。

“放心,過兩天我就打錢過去,到時候你可以查。”那個人點燃香煙緩緩吐出煙雲,“希望這個案子早點找出凶手,要不然被警察查出那些事,財路就斷了。”

“哼!”譚鐵興冷哼一聲,“早知道當初會害死我老婆,我就不答應來你這兒。”

“你?在老家賭博欠下二十多萬,你老丈人和你娘都是個藥罐子,還有兩個個三好學生的兒子女兒上學,你不來才怪。”那個人語氣輕蔑。

譚鐵興似乎被激怒了,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告訴你鄭康全!我要不好過,那就都特麽甭想有個好!”

對麵坐著的正是紅陽福利院現任院長鄭康全,譚鐵興情緒激動紅著眼瞪著他,鄭康全卻風輕雲淡的吞吐著煙霧。

“行了行了,你以為你老婆的死我就不頭疼麽?我今天給客戶打電話推脫了不少活兒,你知道我損失多少錢麽,讓他們不高興就是沒了財路,特麽的也不知道是誰手快居然報警了!”

“唉,果然老話說得對,不義之財賺了損陰德。”譚鐵興歎息一聲“現在就遭報應了。”

“報應?狗屁!”鄭康全將手裏的香煙猛然甩在地上,“當初拿錢的時候你特麽咋不想報應,現在在這兒跟我喪氣,告訴你!事一個字都不能漏出去,要不然你他媽的一分錢都沒有!”鄭康全惡狠狠的看著譚鐵興。

“還有你最好暗地裏查出是誰報的警,如果查出來就關起來,我估摸著這人知道咱們的事,如果這雜種不老實……!”

鄭康全說著比劃了割喉的手勢,唇角冷笑一絲狠意閃過。

“你讓我殺人!”譚鐵興驚愕的瞪大雙眼。

“有什麽怕的,你是當過兵,這點狠勁都沒有。”鄭康全鄙夷的白了一眼譚鐵興,“事後會給你一大筆好處費,到時候你再回老家娶個年輕漂亮的,供你孩子上學,多好的事,行了我還有誰事要忙,你記住一定要保密”鄭康全滿不在乎的對譚鐵興說完就大步往食堂外走去。

“殺人……”譚鐵興手顫顫巍巍的掏出煙吸著,“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帶你過來啊,秀蘭……是我害死你。”譚鐵興低著頭雙手抱著腦袋後悔不已,空曠的食堂依稀聽得到抽泣聲……

……

第二天清早,北山縣招待所。

“葉哥,起了沒,一起去吃早飯。”葉瑀的手機那頭傳來丁廣碩的聲音。

“早起了,你來我這兒,我洗漱完咱倆一起去吃飯。”葉瑀回了一句後,走向衛生間去刷牙洗臉,剛收拾好丁廣碩就進屋了。

二人出了招待所,丁廣碩推著葉瑀在街上找著早餐店,葉瑀坐在輪椅上拿著手機打電話。

“喂,對,是我,你應該還在北山縣吧,想拿到一手新聞資料就來……”葉瑀說到這想了想,“去上次咱們去的蓋飯小飯館,好了掛了。”

“是艾小暖?”丁廣碩推著葉瑀邊走邊問。

葉瑀漫不經心的看著街上的小販,嘴上卻調侃道“對,找她有點事,怎麽了你吃醋了,看不出來你對你對象看得挺緊。”

丁廣碩被葉瑀說的臉色微紅:“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倆隻是普通朋友關係。”丁廣碩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話鋒一轉“剛才說去上次那個蓋飯的地方吧,咱打車去?”

“不用,離著不遠兩條街就是,怎麽怕你的小寶貝等久了。”葉瑀回過頭壞笑的看著丁廣碩。

“你個老狐狸,不跟你鬥嘴,那我打電話告訴雷頭兒我和你吃完飯去公安局。”丁廣碩不想再跟葉瑀繼續說下去,反正每次都說不過他。

……

蓋飯小館門口,葉瑀和丁廣碩一進來就看見了艾小暖在門口端著一杯豆漿喝著,小眼睛四處張望。

“哎呦你們可來了,五點多就叫我出來,你們咋這麽慢。”艾小暖埋怨道。

“我們走路來的,晨練,走吧進去說。”葉瑀笑笑回道。

一進小館門口就見老板娘安姨在收拾桌椅。

“安姨。”葉瑀打了聲招呼。

“喲,小葉啊,來吃早飯的吧。”安姨滿麵笑容的看著葉瑀三人。

“是啊,想您做的飯了,這不起個早來。”葉瑀邊說邊介紹:“我倆朋友,艾小暖和丁廣碩。”

“安姨好。”艾小暖、丁廣碩禮貌性的笑了笑。

“好好,你們坐想吃什麽。”安姨和善的問道。

“必須是安姨包的餛燉、生煎包。”葉瑀說道。

“行,你們坐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們煮。”安姨爽快的答應了,走向後廚。

“來吧,坐著等會兒。”葉瑀習慣性的找了個靠門口的桌位坐了下來,丁廣碩和艾小暖也坐在了桌位。

“資料呢。”艾小暖手一伸看著葉瑀。

葉瑀指了指腦袋淡淡一笑:“都在這裏,放心肯定告訴你。”

“不過,幫我辦件事。”葉瑀身體前傾注視著艾小暖。

“什麽事。”艾小暖問道。

“你媒體朋友多,幫我查查這幾年紅陽福利院大大小小的新聞。”葉瑀說道。

“跟案子有關?”艾小暖一臉狡猾眉毛一挑看著葉瑀的眼睛。

“不確定,我隻是覺得凶手不是簡單的下毒殺人而已。”

“ok,最遲明天給你。”艾小暖立刻答應了,沒有深問下去。

“跟你說說昨天的調查,有一部分可以透露。”葉瑀嘴角一笑說道。

“一部分?”艾小暖立馬警覺起來,“喂,不是說好的告訴我案子情況的麽。”

“我隻能告訴你可以公開寫到新聞裏的,但是有些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葉瑀兩手一攤耍賴道:“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不幫我收集福利院的新聞,那我就案子所有信息都不用告訴你。”

“葉瑀!”艾小暖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葉瑀,過了幾秒艾小暖表情鬆懈妥協道,“好吧,把你能告訴的都告訴我我,不過一定要比那些記者掌握的要多。”

葉瑀雙手環抱麵露微笑的靠在椅背上:“當然了,我肯定告訴你的都是獨家新聞,昨天我們調查的是這樣子的……”

“就這麽多?”艾小暖看著筆記本上記錄的所有葉瑀說的資料。

“嗯,暫時就透露這些,放心吧已經夠你第一篇報道的了,光是那個相思子的毒素,就已經算是獨家爆料了。”葉瑀笑眯眯的看著艾小暖,“對了,新聞提供,是不是有好處費。”

艾小暖快要被葉瑀的話激怒了,“好處費!?葉瑀你也太厚顏無恥了吧,我還沒管你要幫你查信息的辛苦費呢。”

“消消氣,一個女孩子這麽容易動怒,剛才跟你鬧著玩。”葉瑀對艾小暖的話不以為然,依舊是臉上掛著微笑“這就叫互通有無,信息共享。”

“對啊,小暖,別生氣,葉哥平常最喜歡逗人玩。”丁廣碩也勸解道。

“要不然一會兒讓丁廣碩陪你遊山玩水,我做個電燈泡在旁邊。”葉瑀調侃道。

“老葉,你又拉我下水。”丁廣碩無奈道。

“哎,什麽叫拉你下水,怎麽你還不願意跟我遊山玩水是不是。”艾小暖立立馬調轉矛頭對準丁廣碩。

“不不不,我……我。”丁廣碩兩個小眼睛看向葉瑀可憐巴巴的求支援。

葉瑀卻熟視無睹的頭轉向別處。

“死葉子,就會坑我。”丁廣碩對葉瑀哀怨道。

“哎呀,怎麽能夠算坑你,咱艾小暖,要頭腦有頭腦,要美貌有美貌,絕對是記者界的範冰冰,跟你遊山玩水那是你小子撈著了。”葉瑀一臉無辜的說道。

“看看人家老葉,句句實話。”艾小暖被葉瑀剛才一段話美得滿麵桃花。

丁廣碩頓時心裏叫苦,這女人的心思轉變的比嬰兒的情緒還快,剛才還對葉瑀咬牙切齒恨不得揍他一頓,現在卻被葉瑀誇的暈頭轉向。

“你們兩個……我就知道說不過你倆。”丁廣碩無可奈何的低著頭。

“give me five!”艾小暖被丁廣碩逗樂了,開心的跟葉瑀擊掌。

“喲,什麽事這麽高興,來來來餛燉和生煎包都好了,還有的在廚房。”安姨此時從後廚出來端著兩大碗餛燉,碗裏還臥了一個荷包蛋。

“我幫你,安姨。”丁廣碩立刻找到了脫身的借口,他連忙跑到後廚。

“嗬嗬,這孩子挺帥,人也不錯。”安姨誇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