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虎中圈套

雷愛國來到了房間門口,見房門虛掩他推開了房門側身走了進去,屋子裏窗戶都被窗簾遮住了,一絲一毫的光線都沒有照射進來,但卻開著燈,燈是白熾燈,很亮,亮的有些讓人感到刺眼,雷愛國雙眼微微眯起來看東西不至於讓強光影響自己視覺。

雷愛國小心翼翼的通過玄關走向客廳環顧四周,光客廳就有五六十平米,看起來整棟房子最起碼有一百多平米。

四下無人安靜之極,客廳整潔沒有打鬥或掙紮過的痕跡。

雷愛國拔出警用配槍,開始搜索其他的房間說不定凶手或者葉瑀就在某個房間。

廚房、衛生間、書房、沒有一個人影,一番搜尋無果,雷愛國目光死死盯著一扇緊閉的房門,那是這棟房子裏唯一沒有被查的房間了,估計應該是個臥室。

雷愛國如履薄冰般的輕手輕腳走過去,深呼一口氣右手握緊了手裏的手槍,左手去轉動門把手要推門而入。

打開門後,臥室跟其他屋子對比簡直是黑夜與白晝的區別,臥室裏甭說燈光了,就連窗戶都沒有。

雷愛國站在門口,環顧了臥室裏的情況,但除了門口能借助客廳的燈光看清外,視線稍遠的距離就是一片黑暗。

眼睛從明亮的地方忽然到黑暗的地方是需要經過一會,才會慢慢適應黑暗的視線環境,逐漸看清暗處的東西,這通常是需要幾分鍾才能讓視網膜適應,具體時間因人而異。

但雷愛國心急如焚,他來不及等眼睛徹底適應當下黑暗的環境,快步邁進去,剛走兩步,忽然聽到“嘭”的擊打聲,緊接著後腦傳來劇痛,頭頓時感到天旋地轉,一個趔趄倒在地上隨即失去意識。

“真不禁打啊,沒想到這個老東西一棍子就打昏了。”在一麵牆邊站著一個人影正手裏拿著一根棒球棍,他語氣諷刺的看著已經暈倒在地上的雷愛國“當啷”一聲棍子被丟在地上。

“可惜不能殺你,殺一個警察,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你不是這次的主角。”

那個人影用腳踢了踢雷愛國,然後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槍。

“當個戰利品吧,不知道白溪語那邊辦的怎麽樣了,嗬嗬雷組長,等你醒來的時候,你就會得到一份意外禮物的。”

那個人影站起來越過了雷愛國的身體,往門外走,臥室外在亮白的光線照耀下,他穿了一身同樣白的一塵不染的衣服。

……

“還想打麽。”葉瑀目光淩厲看著坐在地上的白溪語,挑釁的揚了揚下巴。

白溪語沒有做聲,她隻是低著頭,眼睛卻像餓狼般死死望著葉瑀。

“嘶~”葉瑀稍微動了動身體,從左肩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左肩的傷口因為活動又流出些許血液,整個左半身已經被血染紅整個臉都有些變得發白。

葉瑀沒有繼續看白溪語,他拿著手機按動了一會兒,然後放在腿上,上半身整個攤在輪椅上。

“你愛過她麽。”忽然手機裏響起一個人的問話。

“愛過,不,應該說我一直都在愛著她。”一個男人聲音回答著。

白溪語聽到這句話突然抬起頭,要去奪葉瑀的手機,但是一起身腹部被葉瑀打的劇痛難忍,再加上臉上鼻子的疼痛,她根本毫無力氣,更不可能去爭奪。

葉瑀發覺了白溪語的想法,他右手護著手機手指快速的暫停了手機裏的聲音,慘白的臉上眼睛毫無感情的盯著白溪語。

“傷成這樣了,就別亂動了,我剛才那一拳打得不輕。”葉瑀之前擊中白溪語左腹的那一拳,右手食指第二指節向前突出快速全力打在她左側肋骨最下麵的位置,那可是人體最為薄弱的地方之一,這可是葉瑀跟丁廣碩學過的搏擊招式。

“你就好好聽手機裏的東西吧。”

“不!我不要聽,你給我關了,給我tmd關了!”白溪語近乎發瘋的衝著喊叫,使勁搖晃的腦袋,一頭波浪長發被甩成了金毛獅王的造型,她用惡毒的眼光死死看著葉瑀,雙手捂住耳朵不斷仿佛魔怔似得念叨著“我不聽,我不聽……”

葉瑀就好像沒有聽到白溪語的怒吼,他旁若無人的用右手食指點擊了手機鍵盤。

此時的房間裏除了白溪語的嘀咕聲,就隻剩下葉瑀的手機播放的聲音,而且這次的聲音明顯被葉瑀故意調高了。

“你既然愛她,那你為什麽要逼她打掉孩子,還舉家移居美國。”手機裏傳出葉瑀的問話聲。

徐必常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沒辦法啊,我嶽父是市裏的衛生局老幹部,我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可以說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老婆娘家人給予的,我如果離婚就要淨身出戶,而且搞不好工作也會沒有,我那時候已經四十多歲了,跟白溪語結婚生子我哪有錢啊,我不能讓我跟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在一個幾乎一貧如洗的家庭長大,不怕你們笑話,我從小家裏孩子多,父母也隻是農民,家裏兄弟姐妹五個,衣服那都是老大穿完給我,我在傳給老三,這樣一件衣服挨個穿,就因為吃不飽穿不暖住不好,你們知道麽,我親眼看見我媽生孩子,因為沒錢去醫院而難產死的!而那些錢,之前全給我交了學費。”

徐必常說到這裏,語氣有些哽咽,過了一會兒,手機裏又傳出徐必常的聲音。

“從那時起我就要當醫生,我就要當個有錢人,我要出人頭地,養活我的家人,最起碼要讓他們吃飽穿暖,要讓我的孩子有書讀。”

“所以你就遇到了你的妻子,一個衛生局局長的千金。”老吳的聲音說道。

“沒錯,我倆是大學同學,她見我長得還算人才,而且成績一直不錯,就對我有好感,那時候對於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即使擁有才華又怎樣,沒有人脈關係,沒有貴人相助,也隻能找個小鄉鎮當個醫生,能有一個家裏老爹當官的女孩看上我,是我的福分,所以我就追我的老婆,事實證明我成功了,大學畢業她就帶我回家見家長,她父母對我很滿意,沒多久我就在她父親的安排下進了市醫院。”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要勾引白溪語呢,那個時候你是正當年,你也知道你在選副院長,你多年的努力很快就可以實現了,你卻在這個時候跟白溪語發生了不倫戀。”手機裏葉瑀一字一句不太理解的問道。

白溪語此時已經不再像剛才一樣拒絕聽手機裏的對話,白溪語她捂住耳朵的手默默放了下來,眼睛無神的望著葉瑀的手機,期待著什麽。

葉瑀注意到白溪語動作,他沒有伸手護著手機,相反他右手耷拉在一旁,沒有一絲防備白溪語的意思。

“因為她太像我了,她也是家裏貧困,她同樣想靠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給她父母證明女孩也可以養家,也可以光宗耀祖。”徐必常的話回**在臥室裏清晰入耳。

“我剛開始隻是想幫她,想幫這個跟我當初一樣可憐的孩子,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居然愛上了她,因為她身上擁有一些我當年缺少的東西,她很堅毅,給人不一樣的感覺,雖然平時很文靜,但是當你走進她你就會發現她就好像冬天的梅花,幽香清麗又不失傲骨。”

“所以你就開始追她了?”一個聲音提問道。

“不,剛開始我知道這種感覺是錯誤的,我是個有家室的人,而她是個大學學生,我曾經刻意的跟她疏遠,躲避她,故意在她麵前發火嚇唬她,給她安排去照顧產婦和嬰兒那種又苦又累的活,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她隻是默默去做,去給那些產婦和嬰兒洗澡擦身、端屎端尿,我每次看見她都是很溫柔的去對待那些產婦和那些剛出生的嬰兒毫無怨言。那段日子每當我看見她滿頭大汗疲憊的趴在桌上,我多想從背後抱住她,去安慰,給她寄托。”徐必常的聲音回答道。

“那你後來是怎麽沒有控製住。”葉瑀的聲音傳出。

徐必常一聲輕歎然後說道:“有幾天我跟老婆吵架了,我就天天晚上值班,因為值班原因所以休息不好,氣色肯定會差很多,溪語每次上班見我氣色差都會關心的問我怎麽了,而我總是對她很冷淡的應付幾句,後來每天早上溪語都會給我帶她煲的湯,嗬嗬,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她的湯雖然材料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但是格外好喝,說真的,自從我媽去世之後,再也沒有一個女人為我煲湯,我的老婆你們也知道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人,被嶽父母當成掌上明珠一樣供著,別說煲湯了,她就算是泡方便麵都不會,家裏的家務都是保姆阿姨打理,孩子也是住在寄宿學校,她成天逛街美容買衣服,跟溪語一對比我的老婆簡直就是個廢物。”

“然後你就心裏對白溪語有了轉變,給她關懷,給她一個花季女孩所渴望的愛情。”葉瑀接話道。

“是,我從那天起,就安排她跟著我,因為我發現我身邊沒有她我會心神不寧,我做什麽都會分神,而她就好像我的興奮劑,我隻要能看見她我就會充滿幹勁,那種感覺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年輕氣盛。”

徐必常的聲音充滿了幸福感,白溪語的眼睛裏也泛起漣漪,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的腦海裏也在回想起當時的幸福。

“我時不時的給她買點衣服、化妝品、零食之類的東西,畢竟是小姑娘就算表麵上再表現的不在乎,可是我能看得出那些小護士平時紮堆討論護膚,衣服的時候溪語的眼裏總是透露出羨慕。”

“所以你們很快就在一起了。”雷愛國說道。

“還沒有,我當時隻是以一個長輩的名義給她這些東西,我會告訴她是我的孩子不想穿的不要的,可是她還是很喜歡那些東西,尤其是一條紅色連衣裙,她那段時間總穿,她真的很適合紅色,好美。美得猶如紅玫瑰一樣嬌豔欲滴,我知道市醫院距離她學校宿舍比較遠,所以我每次都開車送她回去,路上我還請她吃飯,她真的是毫無虛榮心,而且很節儉,我有一次請她去大飯店吃飯,她表現的很拘謹,看見了菜單上的價格後更是念叨太貴了,下次不來了,每次拉她去她都態度很堅決的拒絕,所以我問她喜歡吃什麽,她小心翼翼的對我說她知道一條街上有各種小吃,好吃不貴。”

葉瑀見白溪語的神情已經從毫無神色,到現在目光憧憬的回憶以前的事情,他無奈的輕歎一聲暫停了聲音,然後吃力的用右手推動輪椅,向前挪動了幾十厘米,把手機遞給了白溪語。

白溪語本來一邊聽著手機裏的對話,一邊腦海播放當時的畫麵,沒有留意葉瑀的動作,當葉瑀拿著手機遞在她眼前時,白溪語下意識的身子微微向後退。

“你就不想看看他麽,他現在過得也不好。”葉瑀語氣平緩的對白溪語說道。

白溪語愣住了,過了幾秒鍾後,她右手抬起僵在空中,遲疑了片刻輕輕的接過手機。

白溪語看著屏幕上的視頻,那是葉瑀用手機拍攝的電腦遠程視頻的錄像,對方正是徐必常,電腦屏幕裏的徐必常已經沒有當年的溫文爾雅,也沒有了金絲眼鏡,再也不是那個幹淨利落高大的婦科主任。

白溪語撫摸著手機屏幕,似乎她的手可以穿過手機屏去感受那久違的柔軟溫暖,白溪語雙眼泛起淚花,但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他老了很多,以前的他可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每次都要在鏡子前好好整理衣著。”

視頻裏的徐必常一臉胡茬,眼睛眼白清晰可見的血絲,眼角的皺紋更是如刀刻般明顯,皮膚就像是沙漠裏飽經風暴的石頭,一頭亂發掩蓋住了耳朵,身上一件灰色的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