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代品
就連一直都在壓抑控製情緒的林天成也有些不善的望向葉瑀，瞪大眼睛怒目而視。
葉瑀所問出的這個問題關乎到他林家的聲譽，更重要的是關乎到親情方麵甚至是對林天成和林天琳母親貞潔的一種褻瀆。
“你們兩個不要這麽激動。”林振華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然後對憤怒中的林天琳和林天成兄妹擺擺手。
“你為什麽這麽說，有什麽證據麽。”林振華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葉瑀，他並未直言回應，而是很平靜地反問道。
葉瑀目不轉視，他目光與林振華交接絲毫沒有躲閃，神情嚴峻的說出自己的推測：“楊管家對林天俊太好了，好的已經超出了正常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喜愛，而且天琳說過，您當年給過楊管家一次機會，讓他成為您的左膀右臂幫您掌管林氏集團旗下所有服務行業，要知道這可比在林家當管家可有發展多了，而楊管家卻推辭了，他隻願留在林家莊園當個管家，是因為對林家有留戀？亦或者他自知無力承擔那麽大的重任。”
葉瑀話說至此中斷了片刻，見林振華並未出言反駁打斷，便繼續自己的話：“ 我到覺得未必，楊管家留在林家是為了看著林天俊長大，守護著林天俊，如果他去林氏集團工作，那麽他必然徹底脫離林家，從此以後見林天俊的機會就微乎其微，隻有父子至親才會有這種情感，這對於一名慈父來說如同剜骨挖心般的痛，況且林天琳、林天成都與您和夏阿姨長相相似，可林天俊卻跟林家所有人都不太像，唯獨跟楊管家倒是有幾分神似，尤其是他的耳垂，林叔叔您和阿姨都是厚耳垂生下的天琳，天成兄妹倆也是如此，可林天俊的耳垂與楊管家如出一轍，都是薄耳垂，這屬於顯性基因遺傳才有可能發生，兩個厚耳垂的人所生的孩子不可能會是薄耳垂，所以我大膽的猜測林天俊是楊管家的兒子！”
葉瑀說的每一句都深深敲擊著在場人的心，林天成和林天琳目瞪口呆的望向葉瑀，他們神情充滿了不可思議。
“爸爸，這不可能吧，小俊怎麽會……”林天成目光落在沉默不語低著頭的林振華身上，他不可思議的說道。
“嗬嗬~”林振華忽然抬起頭看向葉瑀，那張往日處亂不驚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林振華目不轉睛的盯著葉瑀，嘴上喟然長歎道。
“天琳啊，你這個朋友還真是敢想敢說。”
“啊？爸爸您是說葉瑀說的都是真的？”林天琳見林振華從頭到尾一點駁斥的表現都沒有，反而聽完後居然是這樣平淡的反應如同意料之中似得，這令已經林天琳內心極其不願接受的凝望林振華。
“那媽媽她……”林天成有些遲疑的暗暗嘟囔著。
“閉嘴！”林振華怒目直刺林天成，他對林天成吼道：“小俊根本不是你們的媽媽生的，小俊一直以來是個替代品！”
“替代品？”葉瑀心裏聽到這個詞很是迷茫不解。
雷愛國也被林振華的話搞糊塗了。
“哎，事已至此，我就告訴你們吧。”林振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虛望著前方，他目光仿佛穿越時空回二十多年前，看見了那時候的自己和夏婉詩。
“那是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天成隻有三歲，天琳也不過一歲半，你們的媽媽就已經懷胎七個月很快林家就又有了一個孩子而且產檢查出還是個男孩，你爺爺當時身體不好在家養病，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林家一直三代單傳，你們這輩是孩子最多的一輩，本來家裏就已經一兒一女湊了個‘好’字，這回你媽媽又懷了個男孩，更是二龍一鳳，所以家裏都很期盼這個孩子的降生，後來你媽媽也的確生了個又白又胖的小子，我至今都還記得那個孩子是八斤八兩，嗬嗬，比你倆當年出生的體重都要重，後來出院時……”
林振華話說至此頓了頓喉頭抖動，眼神中滲出了絲絲心痛和惋惜之情。
“後來，我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一輛貨車正好撞上我們的車，我和你們的媽媽都頭部受到撞擊而昏迷過去，至於那個孩子，卻因為顱骨骨折死了。”
“那天俊是……”林天琳聽到這裏捂住嘴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注視著林振華。
林振華沒有看林天琳，他依舊自顧自說道：“後來楊管家知道我們住院了，就趕緊趕到醫院照顧我們，我讓楊管家告訴老爺子，就說我們帶孩子去美國旅遊了，過完月子就回來，你媽媽知道那個孩子死了，就得了抑鬱症，整天不食不眠，本就是剛生完孩子不到半個月的女人，再加上喪子之痛，你們知道麽，僅僅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你們的媽媽就從一百二十斤，暴降到八十多斤，整整三十多斤啊，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女人，麵無血色，幾乎快皮包骨了，看起來卻猶如行將就木的老嫗一般。”
林振華說到這兒，眼睛不禁流下了淚水，他抹了一把臉繼續說道：“當時我看的很心痛，我告訴醫生不論多貴的藥，多難請的專家，隻要可以讓我太太恢複過來，我花多少錢都行，可是不論醫生費勁多少辦法，你們的母親卻依然懷裏揣著那個孩子臨死前穿的衣服發呆。我知道她這個狀況不是單單靠藥物和醫術就能治好的，那是心病，心病難醫啊，後來楊管家說不如找個嬰兒當替代品，我當時是不同意的，畢竟我們也剛剛失去孩子，怎麽能夠去買別人的孩子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可是過了幾天楊管家卻告訴我他們老家有個孩子是計劃生育超標了，家裏已經有四個孩子被罰款的差不多了，已經家徒四壁了，就托人想給孩子找個好人家。”
“這個孩子就是天俊？”林天成心有定數地反問道。
林振華微微頷首：“沒錯，後來楊管家說完，我覺得或許是天意吧，我就讓他帶了幾萬塊錢回老家去把錢給那家人，然後把孩子抱回來，過了幾天楊管家就抱著一個男孩回來了，我當時看見了就仿佛看見了那個死去的孩子，於是我接過孩子，跑到婉詩的病房，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她麵前，將孩子麵向她的臉，婉詩看見孩子後，一把抱了過去，給孩子都嚇哭了，她立馬就嚎啕大哭起來，然後一邊哭一邊將孩子放在**，小心翼翼脫下孩子身上的破舊棉襖，然後將她懷裏的嬰兒服給孩子穿上。接下來很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居然躺在孩子身邊輕輕拍著孩子的背然後她跟著孩子一起睡著了，我當時坐在旁邊看著，說真的那是我那幾天最開心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和孩子睡著覺，接下來幾天婉詩開始形影不離那個孩子也就是天俊，她沒幾天就氣色轉好臉色紅潤，因為她要母乳喂養所以她開始吃大量的高營養食物來保證充足的乳汁，體重也很快上升到一百斤，在醫院過完月子後，我們就帶著天俊回到了家，見了你們爺爺，老爺子見到天俊，臉上樂的都不行了，身體也好了一大半，所以我就告訴楊管家這個孩子我們留下了。”
“原來如此，那您從什麽時候知道天俊是楊管家的孩子。”葉瑀手杵在臉頰，若有所思的問道。
“差不多有半年多了。”林振華回想道。
“是誰告訴您的麽？”葉瑀摸著下巴推測道。
林振華說道：“的確是別人告訴我的。”
雷愛國見林振華的動作，眼裏閃過一絲激動，因為這很可能事關林家三條人命被毒殺，他連忙追問道：“是誰長什麽樣子，這個人你以前認識麽，他通過什麽方式告訴你的。”
“嗬嗬”林振華苦笑了一聲，然後望向雷愛國：“我根本沒見過這個人，他是通過電子郵件告訴我的。”
“電子郵件？”葉瑀眉毛一挑，目光困惑的看向林振華。雷愛國同樣的表情看著他。
“沒錯，有一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合同，忽然我就發現我的私人郵箱收到了一封郵件，那個郵箱是我平常接收公司合同，或者重要文件用的，知道我郵箱的人隻有公司的幾個高層，我當時很好奇的打開了，忽然發現是幾張小俊從小到大的照片和幾張老楊老家的照片以及一段文字，那段文字裏敘述了林天俊是老楊在老家所生的孩子，並且給出了老楊以前在老家的具體住址，還有認識老楊的人的那些詳細資料。咳咳……”
林振華說到這兒，忽然咳嗽了幾聲，林天琳連忙走到林國重身邊輕輕拍著林國重的後背。
過了幾秒鍾左右，林振華的咳嗽緩和了，但是麵色卻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漲紅，他對林天琳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了，然後望著前方的站立的雷愛國繼續說道。
“我當時看見那個郵件認為是有人想破壞我林家的聲譽，或者借此勒索錢財，所以我並沒有完全相信那個人所講述的內容，但是我接連好幾天都心裏惦記這件事兒，回想起那時的事，總覺得過於巧合了，為什麽我的孩子死後沒幾天，楊管家就立馬可以在老家找到一個孩子，於是乎我暗地裏請了私家偵探去楊管家的老家，把那封郵件裏所講述的那些認識楊管家的人都調查了一遍，看看楊管家是否真的當年育有一子。大概過了一個月，那個私家偵探回來了，果不其然，林天俊還真的是楊管家在老家的親生兒子。”
“那林天俊的生母呢？”葉瑀眉頭微皺右手杵著下巴問道。
“他的生母，早已經改嫁了，楊管家當年把我給他的錢全部給了林天俊的生母。”林振華答道。
“那你後來還有跟那個匿名發郵件的人聯係過麽？”雷愛國問道
“聯係過幾次，但是卻已經杳無音信了，我真的很好奇，這個人為什麽平白無故告訴我這些，卻不圖任何東西。”林振華神情疑惑道。
“他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比如落款之類的？”葉瑀追問道。
“落款……”林振華眉頭緊鎖眼睛無焦點的瞅著前方回想著。
“對了，他最後署名好像是兩個字母‘DY’”林振華手指虛點一字一句道。
“DY！”葉瑀眼睛睜大輕呼道。
“怎麽？你認識？”林振華看著葉瑀的表情問道。
“不，不認識。”葉瑀搖搖頭目光卻轉向了雷愛國，隻見雷愛國也眼神中帶著驚訝之色回視著葉瑀。
林振華見葉瑀眼神虛晃，一口否定不肯說什麽，他也無心再問。
“林叔叔，您在這兒休息吧，我還有事情要去調查一下。”葉瑀說完就推著向後走向門口。
“老雷啊，你們是不是認識這個‘DY’”林振華見葉瑀走出房門，輕聲問了一句還沒走出房間的雷愛國。
雷愛國心裏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林振華，他內心猶豫了一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老林，這個‘DY’我們會好好調查的，放心吧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的。”
“好吧”林振華見雷愛國也不肯告訴自己，他也就不再追問。
“天琳、天成好好照顧你爸爸。我去看看調查人員有沒有什麽線索。”雷愛國對林天琳和林天成囑咐一句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雷愛國一出門就看見了在走廊裏停留的葉瑀，此時葉瑀閉著眼仰著頭靠在輪椅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