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見舊人
“劉主任，胡醫生，李醫生，好久不見，你們是剛從樂兒病房出來？”葉瑀依次打了招呼最後目光落在胡醫生手裏拿著病曆。
劉主任點了點頭微笑道“對啊，我回頭再跟你詳談，我現在在查房，一會兒可以到我辦公室找我。”
“好，謝謝你們。”葉瑀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話劉主任帶著身後的兩個人快步走進下一個病房。
“廣碩，你先進去，就那個門。”葉瑀指著前方一個病房門對身後的丁廣碩說道。
葉瑀看著丁廣碩走了進去，他推著輪椅慢慢的來到病房門口，麵色凝重的坐了幾秒鍾呼了口氣推開了門。
“阿姨，我來看看樂兒。”葉瑀開門的一瞬間，臉上凝重感消失，嘴角上揚的微笑走了進去。
不遠處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婦女側坐在病床邊，她身高不過一米六左右，有些佝僂的背部和一頭灰發就能看出她的操勞，此時她正將丁廣碩帶的香水百合放在病**躺的陳睡不醒的女孩的枕邊，她聽到身後傳來葉瑀的聲音，回過頭望向葉瑀，那消瘦發黃的臉上升起了親切的笑容。
“剛才這位小夥子說你也來了，小瑀你可比以前瘦了不少，你們坐阿姨給你們去洗個水果吃啊。”
說完話，阿姨從丁廣碩帶的果籃裏拿出水果，又拿出個塑料盒子走了出去。
“阿姨別忙活了，這是給您帶的。”丁廣碩本來想攔住阿姨去洗水果，葉瑀卻伸手拉住他。
“讓她去吧，她一個人待在這兒也想不起來吃水果，咱們在還可以陪她吃一些，而且阿姨這次看咱們來挺高興的，咱們就隨她吧。”
待樂兒媽媽去洗水果的時候，葉瑀推著輪椅來到床邊，目光溫和又憐惜的注視著病**的女孩。
病**是的女孩仿佛時間在她身上靜止，長時間的臥床導致她變臃腫了一些，但麵色紅潤，氣色很好，一看就知道樂兒媽媽照顧的很好，沒有生褥瘡什麽的，白皙的麵龐和精致的五官還是能看得出她當年身為大學校花的風采，可就是這麽曾經風光無限的女孩現如今身上插著各種醫用管來維持著生命。
“你呀，以前那麽愛美，現在這麽胖，你要是不早點醒來，說不定將來變成小肥豬了。”葉瑀笑了笑在其耳畔說道。
接著丁廣碩就看見葉瑀從背後的背包裏把那個裝有一萬五千塊錢的信封拿了出來，輕輕地塞在了樂兒的枕頭底下。
“葉哥，你……”丁廣碩有些詫異，他沒想到葉瑀要這些錢居然是為了給樂兒治病用的，而且沒有留下分文。
“噓……別讓她知道，她以前很要麵子的。”葉瑀右手食指擱於嘴前衝丁廣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病**的樂兒，似乎她聽到了就會不好意思似得。
“樂兒姐，我是小碩啊，你以前經常給我帶好吃的點心。”丁廣碩拽過病床邊的一個凳子坐在另一側床頭眼睛泛紅的看著已經植物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樂兒，他還記得七年前拽過樂兒姐姐經常幫他做功課，帶著他出去玩，就猶如親姐弟一般。
“水果來嘍。”阿姨笑盈盈地從外麵走來，手裏拿著一盒子洗好的水果。
“給你個大蘋果。”阿姨從盒子裏拿出個紅彤彤的大蘋果遞給葉瑀然後又拿出一個遞給丁廣碩，“小夥子，也給你一個。”
“謝謝阿姨，阿姨我叫丁廣碩，您叫我小丁就行。”丁廣碩接過蘋果看葉瑀啃了一口蘋果，自己也咬了一口。
“好好好，你們吃蘋果，阿姨給你們切芒果。”阿姨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從抽屜拿出個水果刀，又從盒子裏拿出個芒果切了起來。
“咦？葉瑀你又這樣子！”阿姨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芒果坐在床頭準備切開分吃，剛一坐下就感覺背後有東西頂著腰，背手一番發現了枕頭底下裝錢的信封，她拿出信封對著葉瑀，皺著眉臉色不悅的看向葉瑀。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話呢，阿姨說過很多次了，你賺錢不容易，就不要隔三差五打錢給我了，小樂的醫藥費，住院費我和她爸都付得起，你說你攢錢娶個老婆多好啊，阿姨知道你心裏對小樂是什麽樣，可是你看這孩子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阿姨回頭眼泛淚花的注視樂兒，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小瑀你把錢拿回去吧。”
阿姨站起身走到葉瑀身後，把錢硬塞回背包，丁廣碩想要阻止，卻看見葉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動。
“阿姨，我是樂兒的朋友，她這樣子我不能不幫，我知道您不缺錢，那是因為您和叔叔把家裏房子賣了，來抵醫療費。”葉瑀語重心長的勸說，他視線延伸看了看樂兒繼而又看向阿姨繼續說道，“這錢隻要能讓樂兒醒來，花多少都值，我反正沒有花錢的地方，而且我本來就沒打算娶老婆……”
“行了，再說下去阿姨要生氣了。”阿姨瞪大眼睛佯怒道。
“好吧，那我就不給您錢了。”葉瑀兩手一攤繳械投降狀道。
“這就對了，來阿姨繼續給你們切水果。”阿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頓時又恢複之前的笑臉拿起刀切芒果。
呆了一個小時後，葉瑀和丁廣碩離開了病房，剛一出病房就見葉瑀對身後的丁廣碩說道：“你先到大廳坐會兒等我，我去一趟三樓。”葉瑀說著就準備推輪椅到電梯口。
“等等。”丁廣碩快步一攔，站在葉瑀麵前從兜裏掏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一千多塊錢交到葉瑀手裏半開玩笑的說道：“老葉頭，甭以為本警官不知道你幹什麽，樂兒姐的醫藥費算我一份，我身上就這麽多了，你先拿著。”
葉瑀看著手裏的錢，又抬頭看了看丁廣碩雖然嬉笑的臉可眼神中卻流露出不容拒絕的神色：“行，樂兒沒白疼你，那我去了。”
話音剛落葉瑀打開電梯幾秒後到了三樓，出了電梯葉瑀向左拐直奔的外科主任辦公室。
“叩叩叩”葉瑀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劉主任我是葉瑀。”葉瑀衝著門裏打著招呼
剛說完話就聽到辦公室裏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道“哦，小葉啊，趕緊進來。”
“劉主任，我是來問問樂兒的病情。”葉瑀一進門頷首一笑衝著坐在辦公桌後的劉主任很禮貌的說道。
“我給你倒杯水。”劉主任見葉瑀進來，從椅子上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飲水機旁用紙杯接了杯水遞給了坐在辦公桌前的葉瑀。
“這個萬樂兒的病情到現在來說還是穩定的，但是還是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她的生命體征很正常，所以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現在主要是看她自己能不能意識蘇醒了，不過她一直大腦有損傷，想醒過來很難啊。”
劉主任拿出病曆記錄一邊翻看一邊告訴葉瑀。
“生命體征正常那就行，劉主任這是我給樂兒的醫療費，麻煩你不要告訴樂兒媽媽。”葉瑀從背包裏拿出裝有自己的一萬五千塊和丁廣碩的一千多的信封擱在辦公桌上。
“小葉啊，雖然說醫者父母心，但是別怪我多嘴啊，植物人這個病症，本來就是無底洞，除非哪天她醒了，否則你就算是座金山也填不滿啊。”
劉主任掃了一眼桌上那厚厚的信封語重心長的對葉瑀說。
“劉主任我知道，植物人要蘇醒本來就是奇跡，可是我真的不想看見她就這樣離開世界，隻要有一線生機，我還是希望能盡自己最大力量去幫她。”葉瑀神情傷感目光堅定的朝劉主任望去。
“從你老師嚴教授介紹樂兒住院那天咱倆就認識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辦法就醒她，行吧，這錢我一會兒交給收費處。”劉主任見葉瑀如此堅持便也不多說什麽，他掃了一眼桌上的信封笑道。
“謝謝您。”葉瑀很感激的對劉主任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我走了。”
“好，你慢點走。”劉主任起身目送葉瑀走出辦公室。
丁廣碩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麵向一樓的電梯口，他正在玩著手機，時不時的他瞥了一眼電梯位置，十幾分鍾後電梯門開了，葉瑀從裏麵推著輪椅緩緩走了出來。
“錢給劉主任了？”丁廣碩站起來走到葉瑀麵前。
“恩，這回心裏踏實了。”葉瑀緩緩呼了口氣一身輕鬆的看著丁廣碩。
“走吧，咱倆再去一趟奶奶家，看看她老人家。”
丁廣碩聞言沒有吱聲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
平寧小區三號樓五單元401，丁廣碩和葉瑀正站在門前，丁廣碩左手拎著一堆食物，右手抬起手欲敲門，但是遲遲不落下去，臉上總是猶豫不決的表情。
丁廣碩心跳得厲害有些忐忑，他轉過頭求助的目光望向身後的葉瑀。
“趕緊敲啊，我這身上一堆水果，你想壓死我。”葉瑀瞪著眼睛的瞟了一眼身上抱著的一兜子水果對丁廣碩說道。
“葉哥，要不然……你來吧。”丁廣碩伸手想要提起放在葉瑀身上的水果袋。
“滾犢子，你進你家你讓我敲門，趕緊麻利敲去，不然我拿這個砸你。”葉瑀扒拉開丁廣碩的手，說著從水果袋裏掏出個菠蘿就要舉起砸人。
丁廣碩連忙縮回右手，又略微耽擱了片刻，‘叩叩叩’丁廣碩敲了三聲，等了十秒左右見屋裏沒有回應，又敲了三下。
“誰啊。”屋裏傳來了一位老婦人的聲音，還有鞋底與地麵麵拖遝摩擦的腳步聲。
“是……是我，奶奶。”丁廣碩垂著頭聲音不大支支吾吾的說道。
門內的腳步聲忽然停住了，隨即拖遝聲音忽然加快了，漸行漸近沒一會兒房門一陣開鎖聲，‘吱——’門開了，從門縫裏露出個滿頭白發眼睛上掛著一副老花鏡的老婦人。
“真的是小碩啊，你這孩子回來了咋不告訴奶奶一聲，奶奶好提前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啊。”丁奶奶一看門外站的真是自己的日思夜盼的孫子，她立馬推開了門一把抓住了丁廣碩的肩膀眼泛淚花的上下打量著，而丁廣碩也抿著嘴紅著眼愧疚的目光注視著麵前的奶奶。
“奶奶，我這可是給您送了個大禮，您總不會讓我們拿著這麽多東西站門外吧。”葉瑀開玩笑打破這一幕祖孫重逢的溫馨畫麵。
“對對對，看奶奶一時高興忘了，來來來你們先進來，奶奶給你們拿好吃的。”丁奶奶喜極而泣的揮了揮手招呼葉瑀和丁廣碩進門，與此同時一路小跑朝廚房走去。
葉瑀和丁廣碩走了進去，丁廣碩帶著懷念的心情環視了屋裏的環境屋子裏的家具擺設，陽台上養的花和櫃子上的魚缸裏養的魚都跟四年前離家去警校時一模一樣。
“老太太一直沒換這些東西，她經常說東西一換，怕你回來了看著別扭。”葉瑀也順著丁廣碩的視線看了看對他說道。
“切好的冰鎮西瓜，你們解解渴，還有這些堅果你們都過來吃。”一會兒的工夫，丁奶奶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個堆滿各色堅果水果的盤子擺在茶幾上。
丁廣碩坐在沙發上他拿起一塊西瓜咬了一口，葉瑀也拿起一塊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