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節 偵辯司要人
段琅焦慮不安四處尋找著大飛,但不管他怎麽呼喚,大飛卻一點蹤跡都沒有。李建山一直緊緊的跟著,不管段琅到哪,他都跟在身後仔細的聽著段琅發出的哨音。
“李兄,大事剛平息,衙門裏肯定還有好多事要辦,你跟著我幹嘛。要是耽擱了正事,小心你們那位提督大人削了你的職。”段琅煩悶的說道。
“反正用不了多久,偵辯司就沒我的位置了,劉提督哪有心思跟我談話。我說段兄弟,你吹這些音哨都有什麽含義,能不能教給我,回頭我也把偵辯司的鷂鷹訓練一下。”
“我說李兄,你能不能別煩我好不好?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段琅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
“我知道你在尋找那隻獵隼,哦不,是大飛。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近距離看看大飛,跟它交個朋友。當然了,這也是你答應過我的,把大飛借給我幾天。”李建山厚著臉皮說道。
“李兄,大飛受了傷,我真沒工夫跟你閑扯。要不你先回衙門,等我找到大飛咱們再說。”段琅皺著眉頭說道。
李建山不在意的笑了笑,“段兄弟,我看你是過於緊張了。鷹隼這種飛禽生命力極其頑強,我也看到大飛翅膀上中了一箭,從中箭部位來看不是什麽大問題。”
段琅心說你知道個屁,如果沒有問題大飛早就回應我了。越是這種無聲無息,讓段琅越是覺得不安。既然李建山執意要跟隨,段琅也不便趕他走,隻好裝著看不見繼續尋找大飛。兩人尋找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幾乎把北城外都找遍了也沒發現大飛的蹤跡。無奈之下,段琅心情低落的返回府衙。
一路上,李建山看到段琅情緒不高,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勸他放寬心。說著聊著著兩人到了府衙門口,段琅正想從側門騎馬進去,忽然拉住了韁繩。段琅的目光看向正門,府衙門口一名女子正跟守門的禺山關侍衛爭論著什麽。看到這名女子,段琅不禁一怔。
“阿朱,她怎麽在這裏?”
段琅趕緊打馬走了過去,因為這爭執的女子是周朱。李建山奇怪的看著段琅,猶豫了一下,一轉馬頭跟上了段琅。
看到段琅,守門的侍衛趕緊上前說道,“段統領,這女子說找您有急事,可我們告訴她您不在,她就是不聽。”
“阿朱,出了什麽事?”段琅緊張的看著周朱,他知道沒有大事,周朱絕不會來此地找他。
“公子,快跟我走,大飛~它受傷了。”周朱著急的說道。
段琅眼神一亮,“大飛在你那?”
“我和周龍周虎~。”說到這,周朱謹慎的看了一眼段琅身後的李建山,接著說道,“我們仨在城門看熱鬧,等回去後發現大飛跌落在院子裏。周龍哥本以為是箭傷發作,等扒下箭才發現~那箭上有毒。”
“什麽?快,上馬!”
段琅也顧不得什麽,一把拉著周朱上了他的戰馬。在來禺山關之前大飛就跟著周龍三人先一步到達,這次大飛受傷,段琅早該想到它會去周龍等人的小院。段琅心急如焚,打馬揚鞭奔向周龍的住處。他的身後,李建山也快速的跟了上來。
“公子,那個人跟來了,要不要我去引開他?”周朱抱著段郎的後腰問道。
“不必管他,他是偵辯司的人,說話謹慎點就好。不過這個人還不錯,不用對他做什麽。”段琅提醒道。
“好,到了之後我先進去,給周龍周虎他們說一聲。”
段琅‘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此刻他的心中隻有大飛。不大一會兒,段琅來到周龍三人住的小院。周朱飛身下馬閃了進去,段琅則是一拉馬韁,回頭看著李建山。
李建山習慣性的四下觀察了一下,問道,“段琅,這女子身手不錯啊,她是誰?”
“李兄,我要是不說,你們偵辯司還要調查我嗎?”
李建山嗬嗬一笑,“別多心,我沒惡意。”
“這裏住著我鳳鸞山的老鄉,沒事你就回去吧,我可沒空招呼你。”段琅不悅的說道。
“段兄弟,還是先看看大飛吧。我隻想看看它,其他的事我也沒心思過問。”李建山的話音很明確,我不問別的,隻為了大飛。
段琅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本來是無奈之舉把大飛的事情告訴他,沒想到這李建山怎麽跟個賊一樣,還惦記上了。
兩人來到院內,周龍周虎都迎了出來,看到李建山,周龍微微一躬身,“小民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怎麽,你見過我?”李建山盯著周龍。
“大人在城門之上陪同欽差大人,小民當然見過。”周龍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建山點了點頭,“不必客氣,我和段兄弟交往很好,把我當成他的老哥就行。”
段琅也不想讓他繼續問下去,趕緊說道,“大飛呢?它怎麽樣?”
“大飛在屋內,箭矢已經除掉,但是~上麵好像有毒,大飛像是動不了了。”
段琅一聽,蹭的一下向屋內閃去,李建山的動作也不慢,緊隨其後進了房間。
房間的土炕上,大飛無力的耷拉著腦袋趴在上麵,看到段琅進來,大飛發出一聲哀鳴。段琅緊張的看著大飛,上前小心的撫摸了一下。看到大飛的翅膀沾染著血跡已經幹枯,但是箭傷部位依然流著血,而且血氣中帶著一股腥膻。
段琅剛要說話,李建山搶著說道,“快,帶大飛去密衙。他中的是斥候專用的彌殺箭,上麵抹著一種蛇毒,專門對付突發意外才會用上這種箭。”
段琅一聽是蛇毒,急忙問道,“李兄,你們密衙能解這種毒?”
“這是兵部配發的特種箭矢,大夏各個大營的斥候都備著。如果是人被射中早就完了,真不知道大飛怎麽還能堅持著飛回來。”
“那就帶大飛去府衙,那裏有醫官。”段琅說著抱起了大飛。
李建山苦笑道,“我的段兄弟,大飛是飛禽,不是人,我們密衙有專門負責鷂鷹的獸郎中。趕緊跟我走,越快越好。”
段琅一聽,答應了一聲,轉頭對著周龍三人說道,“你們不必去了,我跟李大人去就行。”
段琅知道密衙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的,踏進那個門檻,李建山還不得把他們三人祖宗八代都調查一遍。
李建山對著三人點頭微微客氣了一下,正要往外走,忽然李建山停住了腳步。他發現大飛的身下,居然壓著裝有魏然軍令的竹筒。李建山趁眾人都關注大飛,伸手拿過來塞進了懷中。
簡短節說,段琅帶大飛來密衙,他還真找對了地方。如果再耽擱下去,連獸郎中都無可奈何了。好在鷹隼是蛇的天敵,本身就有抵抗這種毒素的能力。不過,獸郎中也不敢大意,依然把大飛中箭的部位狠心割掉了不少肉,防止殘留的毒素繼續蔓延。
段琅心疼的抱著大飛,看著裹著傷口的翅膀,段琅知道大飛這段時間看樣子隻能在地麵上靜養了。
段琅撫摸著大飛,輕聲說道,“大飛,你救了很多人,也包括我。你是大家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飛的腦袋動了動,又無力的趴在段琅的懷中。李建山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輕聲勸道。
“段兄弟,這幾日就讓大飛在我們這調養吧,這裏有現成的鷹巢,還有獸郎中,有什麽情況也好及時處理。”
段琅看了看懷中的大飛,他知道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帶著大飛回府衙,真發生什麽狀況段琅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但是,看著李建山那毫無隱藏的貪婪眼神,段琅又有些不放心。
“李兄,大飛不是寵物,它是我和黑甲衛的救命恩人。留在你這裏調養可以,但你必須保證不能有任何傷害行為。否則,我段琅會帶著黑甲衛踏平你的密衙。”
“我的好兄弟,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誰要傷害大飛,別說你不答應,我李建山定會斬殺他的腦袋。”李建山誓言旦旦的說道。
“另外,一旦我們離開,等大飛傷好之後,你隻要告知方向,大飛自會去找我。如果你敢扣著不放,我依然會帶人來踏平此地。”
“我說你有完沒完,怎麽竟不把我往好處想。這話我可得說清楚,萬一大飛留戀此地不想走,那可不是我的原因。”
段琅一聽,二話不說抱著大飛就往外走。這話騙鬼可以,騙他段琅可不行。李建山真要是扣留大飛不放,段琅可不想看到他們之間刀兵相見的那一刻。
“哎哎~跟你開玩笑呢,你急什麽。放心吧,我李建山用人格擔保,絕不會把大飛扣下來自己馴養。”李建山趕緊拉住段琅。
“李兄,我相信你的為人,如果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把大飛留在這。其實大飛性格剛烈,你這要是那樣做,它很可能會絕食而死。”
段琅又交代了一番,這才把大飛抱到了密衙的鷹巢中。段琅用鳥語跟大飛說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大飛。段琅雖然不想走,但他知道府衙還有一堆事要做,必須得回去看看。李建山也沒留在密衙,提督劉申宇還在府衙,忙完大飛的事他也得去照應一下。
兩人騎在馬上,這一番忙碌已經到了日落時分。段琅看了看李建山,說道。
“拿出來吧。”
“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魏然的軍令在你手裏。”
“怎麽,你想看看?”
“我隻是想知道,這位北部大營的主帥,對我們黑甲衛下達了什麽樣的命令。”
“到了府衙,我會當著欽差和劉提督的麵當場打開。這軍令是很重要的證據,必須呈送給陛下。如果今日聖旨沒有到達,那幫家夥殺完人肯定會消滅掉這道軍令。就算陛下追查下來,魏然那老東西也會推脫到你們黑甲衛身上。所以這個證據,必須當著欽差和劉提督的麵當場打開。否則火漆封印被破壞,好多事就說不清了。”
“隨你吧,反正事情已經過去,它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段琅說著,加快了速度向府衙奔去。兩人來到府衙栓好馬,一同向大廳走去。
段琅與李建山來到府衙大堂,一進門,發現賀連加與劉提督都在。看到段琅出現,張如明憤怒的走到跟前。
“你小子死哪去了,到處亂跑連個招呼也不打。本大人一睡醒就到處找你,還以為你被大營的人秘密給抓了,差點就去要人去。”
段琅剛要解釋,李建山說道,“欽差大人,這您可就誤會段統領了,他可沒閑著,去找你們的救命恩人去了。”
“救命恩人?”張如明一愣。
“就是那隻獵隼,如果不是它耽擱了時間,即便聖旨隨後就到,恐怕黑甲衛至少也會一半的傷亡。”
“獵隼?什麽獵隼?”偵辯司劉申宇奇怪的問道。
賀連加趕緊把飛禽奪令的事情說了一遍,得知還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劉申宇驚奇的問道,“你們找到了嗎?”
不等李建山回答,這回段琅卻搶著說道,“我們隻是找到飛禽抓走的令筒了,那隻飛鷹到沒找到。”
段琅說著,悄悄給李建山和張如明遞了個眼神。這種事情他可不想張揚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劉申宇那發光的眼神,好像偵辯司的人對獵隼都很感興趣。
賀連加讚歎道,“上官欽差不愧是我大夏第一天師,連神鷹都來助你。如果不是那隻神鷹,現在什麽狀況還真不好說。”
“能找到令筒也是大功一件,我們正商量著怎麽給陛下寫這份奏折,有了令筒,這下魏然想抵賴都不行了。令筒呢,拿來。”劉申宇興奮的說道。
李建山趕緊從懷中拿出了令筒。劉申宇看了看上麵的封印火漆都完好無損,張如明與賀連加也好奇的把腦袋伸了過來。
劉申宇當著眾人的麵啟開封印,拿出了魏然的軍令。令紙上蓋著主帥大印和魏然的私印,但上麵隻有一句話。
“軍威不可辱!”
張如明撓了撓頭,賀連加苦笑著說道,“魏帥不愧是輔佐了兩任帝君的老將,什麽事都做的滴水不露啊。”
劉申宇歎道,“賀大人說的不錯,魏然這老家夥精明的很。黑甲衛被滅,他可以把責任推到死人身上來個死無對證。一旦此令落入陛下之手,這句話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軍威是不可辱,但他沒有下令擊殺黑甲衛。這一點,恐怕陛下拿他也沒辦法。”
劉申宇收起了令筒,“算了,這件事還是交給陛下來定奪吧,咱們還是說說去北明議和的事項。”
劉申宇說著,目光看向了李建山,“建山,這次上官欽差去北明國都簽署議和盟約,你也隨行一路保護。”
“我?”李建山一愣。
“不錯,這次上官大人不能帶著五百黑甲衛隨行,隻能帶幾個人同去。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你和段統領一同前往。這不但是我的意思,更是槐大人的意思。”
“既然是兩位大人的意思,下官遵命。”李建山抱拳說道。
張如明看著段琅,“明日一早你就去北明大營,大國之禮不可廢,必須讓澹台公主以使節之禮相邀。”
“那禺山關大營那邊怎麽辦?”段琅奇怪為何這麽匆忙,北部大營的事還沒處理完呢。
“陛下已經做了安排,禺山關這邊一切事務都交給劉提督來處理。黑甲衛就暫時在此修整,等咱們回來後一同回京。”張如明解釋道。
段琅想了想,這樣也好,北部大營那個爛攤子還真不適合張如明來處理。把他交給偵辯司,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偵辯司向來不怕。
一想到明日要去北明大營,段琅心中忽然冒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忐忑。連日來光忙著怎麽保命,沒時間去考慮澹台明月和方妍,段琅真擔心兩個女子一言不合再打起來。
段琅正琢磨著,就聽著劉申宇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我要通報給諸位,這件事是關於段統領呢。”
“關於我?”段琅奇怪的看著劉申宇,按說他這個級別,還不至於牽連到什麽事吧。
劉申宇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說道。
“我家槐大人向陛下親自點將,經過陛下的認可,這位段統領已經是我們偵辯司的人了。這件事本想等你們議和回來之後再說,但本提督覺得還是說出來讓段統領高興一下吧。怎麽樣,段統領,是不是很驚喜和意外?”
劉申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段琅,仿佛在等待著他的下跪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