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橫屍三百
豐邑府衙關閉,任何人不得進入,縣尉親自在外麵守候,不敢驚擾奉常寺的惡煞。
金夕立即吩咐手下逐冊查找,不可遺漏一戶劉姓人家,尤其是劉氏壯丁,逐個做好登記,摸清地址住處,不得出一絲差錯。
三日後程傑帶著一臉興奮歸來,不顧屬下躬身施禮,衝著金夕拜禮道:
“金兵尉,果真發現一群山寇,他們屯聚在距離豐邑北十裏的陰涼山穀內,大約有六七十人,這些人本是魏國的遺兵,魏國被始皇帝消滅後逃竄到山內,無惡不作,殘害百姓,因為各個身手不凡,神出鬼沒,當地官府幾度捉拿也沒有鏟除。”
“娘的!”
金夕破口大罵,官兵為匪更是霸道,熟諳兵馬套路,又能出手還擊,最受害的自然是附近的平常人家。
又過幾日,手下清理完豐邑一帶的劉姓人家底細:
豐邑共有人家六千戶,劉姓人家三百戶人口約兩千,三十至四十二歲劉姓之人二百一十五戶二百九十人。
金夕臉色鐵青,似是感覺到四方尊在微微顫動,若無化仙大師贈送回真丹返回凡界,這三百人可能在一夜之間命喪黃泉!
三百人,涉及到的二百一十五戶人家,頃刻之間哀嚎連天,那將是慘不忍睹血染豐邑。
“畜生!”
金夕再罵,罵奉常子典,罵太祝劉輦,罵太史令胡非公,罵奉常寺。
“接下來怎麽辦?”程傑焦急起來。
金夕倒是穩如罄石,將程傑喚到一邊問道:“我們返回凡界已近一年,你將來達不到元化,已經少去五百年壽命,不後悔嗎?”
“當然不,”程傑異常爽快答道,“有你在,我何愁達不到元化之境,再者做了這麽多事,死又有何憾?”
“不思念真界嗎?”
“不!”
“不想那裏的人嗎?”
“和你一樣,隻是思念老仙祖……”程傑大耳微動,他在真界柔居內得到柔夫人五年的體貼,而且是柔夫人幫他成就十九層一級的修為。
“哎,”金夕輕歎一口氣,觸動聲色,“我倒是有些想念冰婉兒呢。”
程傑立即觸景生情,忽地蓋住自己前胸,似是想到了什麽害羞之處,“其實,其實,寧甜甜答應我,要教我布陣呢。”
“什麽陣?”
“奇穴陣,”程傑的臉上**出一絲向往,不過很快消逝,“據說能夠在陣法內壓製施法者的脈穴,無法施展真氣。”
金夕微微點頭,想起寧甜甜在無極穀內曾經取走《穴術》,一定是其中的功法,便沒有在意。
兩人又一度談及劉冷、水姬和姚珧,這一幹牽念的人,金夕也對程傑講述了一千三百年的變故,包括殺害冰婉兒父母和金村父老的風況,剝去父子二人氣根的唐伶,殺害父親毆打母親的黑明辛,導致禦龍之變的萬惡之首江成雷……
兩人的關係進一步友好,索性放棄師徒之分,至此成為至交摯友,程傑也在錘煉中逐漸成熟起來。
次日破曉,一行三十一人風塵仆仆離開豐邑府衙,直撲陰涼山,這時的匪徒一定全在山內。
不管其中有沒有從善之輩,今日都必須死!
不能讓一個人逃跑泄露天機,萬一奉常寺得知豐邑之內的屍體全非劉姓之人,恐怕整個豐邑都會被屠滅,雞犬不留,那可是四五萬人;同時,手下兵伍的命脈也會不保,家族連坐也是數百條生命。
“你們守在穀口,有人逃竄立即合力斬殺,決不允許有一人出去,我與程校尉進去就是!”金夕嚴令。
“兵尉大人,”士兵們不再招呼程傑,均知道金夕在袒護他們,“我們要一起進去,免得他們人多勢眾……”
“住嘴!”金夕怒喝,“我二人進去,哨兵不會在意,人一多立即會驚動他們,你等在此等候,日中之時若是不見人影,你們立即各自散去,舉家逃離住所,永遠不要再入鹹陽城……”這是悲號,金夕也不曉得裏麵的六十人修為如何。
未等兵士再言,金夕拉起程傑消失!
“站住!”一個哨兵舉起長槍。
旁邊的一個哨兵立即警惕起來,將手指塞入口中,隨時準備發出訊號。
金夕正準備與程傑對個眼神,沒想到程傑已經起身,大手一揮發出十足的水山術!
呼呼!
山穀中**起狂風,一片荒草拔地而起,伴隨著兩聲悶叫,哨兵撲地而死。
金夕暗叫一聲好,立即騰身再起,半空中探出鑿齒神劍,荒山敗木之中飛竄出兩道人影,伴著瑟瑟風響,疾飄山脈中央,中間閃爍著爍爍紅光,飄忽不定忽巨忽微,似是跟隨著一尊奔跑跳躍的神獸鑿齒。
稍有碰觸,幹枯的枝條便輕落下來,一陣驚鳥的蹄叫召喚出一群精悍之人。
果真有五六十人!
一個個手持兵器,身材健壯,臉上毫無風吹日曬的顏色,足以見得搶掠成性,豐衣足食。
為首的魏國遺將輕輕一劃,手中的長刀在地麵上發出滋滋聲響,立即出現一條崩裂的槽痕,“你們是民還是兵?”他眼角一跳沉聲問道。
“兵!”程傑與金夕一樣,最不擅長說假話。
“哈哈哈……”魏將立即大笑起來,左手不禁按住胸口,“秦賊滅我大魏,我想殺你們還尋不到時機,竟然敢在我麵前稱兵?”
緊接著,周圍的魏兵有的已經放下武器,跟著譏笑起來,殺兩個秦兵自然用不上那麽多武器。
“哼!殺你們有我們兩個就……”
程傑還想鬥幾句嘴,平複一下稍有顫抖的身子,沒想到金夕一句話也沒說衝向魏將,手中的紅劍高高揚起。
“你殺外圍,不要讓一個人跑掉!”金夕空中怒喝,他已經確認全部人數,外麵再沒有埋伏。
魏兵呼啦一聲護住主將,揮動武器向金夕奔來。
他已經可以施用水天術,八宮至尚的坎係第七式群攻曠世之法,而且擁有者十九層一級的真氣,四方尊贈予的特別厚遇,那一層一級的真氣來自二重真界!
嗤嗤嗤!
鑿齒神劍瞬間發射出一道氣流,隻是那凜冽的霸氣並非均分真氣予以打擊,而是暗藏無數氣道,每一支都是同樣的十九層真氣。
巨鼎碎卵!
毫無級別顯現的秒殺,猶如大山一般厚重的巨鐵碰觸到幼兒小雞 雞般大小的木棍……
破裂!
迎上來的十幾人頓時被狂流吞噬,浩水之氣眨眼間扯碎魏兵的心脈,幾乎摧滅體內的血液,山崩般的天金抹煞肝體,一幹人立即失去光澤,身體枯萎下去。
鑿齒似是仍不罷休,長齒獠牙微微一翹,所有人的臉上出現數道裂痕,再也瞧不清模樣,此時稱呼他們任何姓氏也不會有人懷疑!
沒有人發出哀哭聲音,因為來不及。
“什麽東西?!”魏將高舉長刀,驚叫一聲。
又是一波魏兵湧上來,地麵上再度出現一片屍體!
有的士兵發現來者太過猛烈,投擲出兵器背離魏將開始逃跑,激動之下渾身顫抖的程傑大喝一聲,歪斜著身子撲過去,分不清招式輕重發出濃厚的丹草真氣,一陣哀嚎之後山穀內隻存留魏將一人。
“你們可是秦兵?”魏將似乎意識到魏國自此不複存在。
“不,大夏朝寧劍派弟子,金夕,五行之金,半多之夕!”金夕在告訴魏將一個秘密,一個聽完之後必須死的秘密。
大夏朝弟子擊殺一千三百多年後的魏國遺將,在金夕眼裏,隻有即將死去的魏將才能知道這個秘密。
“水山術!”
金夕未等對方驚愣結束,開始施發目前終極單術。
“爾等羞辱本將!”魏將臉色大變,明顯不相信金夕的說辭,看來在他眼裏殺掉全部手下也不及被人欺騙一回,長刀破空而來,發出撕裂之音。
嚓嚓嚓……
長刀在半空中忽然不見,一絲絲碎片在鑿齒神劍周圍散落,呲!魏將身前裂出一道血印,從天靈隻抵腹部,在大夏朝的神劍下跪拜而亡。
“帶人進來!”金夕向程傑發出命令。
三十人立即清理戰場,將六十具屍首藏匿山中,一直從破曉等到晚夜,一隊幽靈般的人潛出陰涼山穀,隻是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兩具屍體。
“依照各自所屬的劉家,趕往府內,驅散家人,火燒房屋,拋棄屍首……”金夕令道。
他將二百一十五戶人家分給三十人,每人負責七八戶,責令手下將有著三十至四十二歲男子的家人驅逐出豐邑,不從者可以立即刺傷家中他人,點火燃房,然後投進屍首。
是夜,一群“匪徒”突然降臨豐邑,被驅離者不出豐邑定斬不饒,他們無惡不作,連傷數人,火燒房屋二百一十五處,“殺人”不計其數。
一夜之間,豐邑之內再無三十至四十二歲劉姓男子,房屋殘骸隨處可見,屍體無法辨認,沒有燒焦者也是麵目全非,倒塌的房屋碎裂的窯洞裏麵不知埋藏著多少屍首,也不知焦化了多少無辜百姓。
有人聞聽匪徒曾經揚言,有誰膽敢議論此事,下場便是如此。
非人的殘酷令豐邑之內人人自危,強盜連個人影都不見,誰也不敢談論此事,也沒有人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家因為什麽被害,究竟都是什麽人,不久音息全無。
“校尉……大……人,”豐邑縣尉徹底失去方寸,嚇得魂出體外,奉常寺一來,豐邑死去無數人,又不敢徑直發問是否奉常寺所為,“如此重大傷亡,是否需要上報朝廷?”
“報!”金夕也是心有餘悸,好在沒有死掉一個百姓,未等程傑說話率先吩咐,“就稱豐邑慘變,一夜之間橫屍三百,不知何人所為,直報奉常寺,由奉常大人定奪是否稟報陛下,我保你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