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方惡來
一時間,四方之境劍拔弩張。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男子的哈哈笑聲:“高兄,鹿兄又為何事動怒啊?”
高山舛抬眼冷冷的看了來人一眼淡淡道:“你來的正好,將這人押下去,好吃好喝的給我照料著,每日的鞭刑加倍。”
“全聽高兄的。”
說罷,那男子便將董平架起來,往穀內的另一端走去了。
二人走後,高山舛一旁那鹿姓的男子有些擔憂道:“大哥,這人是段姑娘與水護法指名要好生照料的。你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妥。”
高山舛冷笑道:“姓段的那丫頭算什麽東西,水護法又算什麽東西。別忘了這蓮蓬獄,可一直是由土護法管的。昨夜土護法早就來過信說,咱獄裏要來個新人,他老人家也讓咱們對他“好生照顧”呢。”
鹿姓男子苦笑一聲沒有言語,舵裏水土二位護法向來不和,明爭暗鬥多年。如今這兩年更是興起了搶地盤的生意,這蓮蓬獄本不屬於任何一方。但那土護法強行在此處加了個高山舛,這地方就姓土了,這倒是讓他這個舵裏指派的獄主難做的很。
那男子架著董平離那高山舛走遠了些才開口問道:“董兄,你這怎麽來了這蓮蓬獄啊?”
董平強扯出一個微笑道:“一言難盡,那公孫老弟怎麽也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剛才為董平解圍的男子正是公孫軒,他苦笑道:“也是一言難盡,等夜裏得了空,老弟我再拿兩壺酒來,與董兄細談。”
其實公孫軒不說,董平也能尋到點眉目,應該是上次他再燕臨向自己泄露了消息,才被派到了這裏。此時,董平感到肩上被高山舛鞭過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他輕呼一聲道:“公孫老弟,那高山舛是什麽來路?”
公孫軒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他就是一條狗而已。”但隨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道:“可咱們在這地方是連狗都不如,有些事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好。”
董平不在意的笑了笑,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時自然,剛才愚兄隻是想逞口舌之快,但卻忘了自己的處境,挨一鞭子怨不得他人,隻能怪愚兄自取其辱而已。”
公孫軒搖搖頭,沒再言語。
這峭壁兩方的石洞牢房共分為上下三層,公孫軒將董平安置在,中間一層空出來的一間石牢之後,便被人給叫走了。
石牢裏不算舒適,隻是鋪了幾根幹草而已,洞壁之上也早沒了原本的石頭顏色,取而代之的是陳年舊血幹涸後留下的暗紅之色。
董平盤腿坐下,試著調動真氣。奈何那水護法的鎖氣功夫太過高深,董平接連運行了十幾次霸刀篇,氣宮皆是毫無反應。
董平暗歎了口氣隻好作罷,這時他右手邊石牢裏傳來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那人嘿嘿笑道:“古老兒,咱們來猜猜這次的來人是男是女可好?”
他左手邊石牢裏傳來一個同樣蒼老的聲音,但那人的聲音聽上去倒是穩重了許多:“猜就猜,我還怕了你不成,不過猜錯了的人,一天的口糧可就沒了。”
那人說罷,左手邊的那老者就笑道:“我猜她是個女的。”
董平聽後暗自裏覺得好笑,他剛才就從右邊走過來,要說左邊那老者沒看到也就罷了,這右邊若是真有人,不可能沒看清他是男是女。
這時那左邊的老者冷哼了一聲道:“你猜是女的,就是想逼著我猜是男的。我偏偏不猜他是個男的,我猜他是個不男不女的閹人!”
董平搖頭笑了笑,這兩個老頭的賭氣之言,此時聽來倒是頗為有趣。
忽而,董平下麵有一個老者撇著燕州南邊的方言說道:“俺知道誒,俺知道誒,你倆都猜錯咧,這人是個男哩。你倆明兒個的口糧可都歸俺咧。”
這時董平頭上又傳來個磁性的女子聲音道:“老旱鱉,別人鬧著玩,你非要跟著插一腳,你倒是真不害臊!”那女子的語氣裏滿是譏諷不屑。不過這女子一說完話,下麵的男人倒是一言不發了。
右邊那老者長歎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夫妻打架,床頭打完,床尾和呦!”
那女子“呸”了一聲道:“矮腳猴子你給老娘閉嘴,你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右邊那老者嘿嘿笑道:“大妹子你可別忘了,老朽可跟你是一個遭遇!”
那女子哼了兩聲,卻是不再言語了。
要是在平時董平遇到這樣幾個有趣的人,定會與其攀談兩句,但現在他身陷囹圇,卻實沒了心情。
日頭西落,月上東稍。
公孫軒拎著食盒來了,他拔身越上欄杆前凸出的石台盤腿坐下道:“董兄過來喝酒。”
說罷,他便將碗筷酒菜擺到了石台上。
董平挪過來,端起公孫軒放進洞裏的酒一飲而盡道:“好酒。”
公孫軒淡淡道:“一文錢一大壇的劣酒罷了,能算什麽好酒。”
董平看公孫軒一臉的鬱鬱不得誌,開口詢問道:“公孫老弟來這兒,想必是被我所拖吧。”
公孫軒搖頭道:“固然有一些關係,但來這兒卻是我自己請命調來的。與其在燕臨受一群人的氣,倒不如來這兒隻受兩個人的氣。”說罷,公孫軒連飲了三大杯。
“董兄為何也來到了這蓮蓬獄?”
董平將來去經過告訴了公孫軒,卻隱去了自己與段雲樓相識一節,隻是說他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一位覆族中的女子。
公孫軒陰著臉道:“又是那臭婊子!”
過了片刻,董平道:“這蓮蓬獄關押的都是些什麽人物,竟選了這麽個隱蔽的地方?”
公孫軒回到:“都是些與覆族作對的人。”
這時,隻聽左邊那老者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道貌岸然!這蓮蓬獄裏哪一個人與你覆族做過對,隻是我們不願意為你們覆族所用罷了!”
公孫軒尷尬的笑笑道:“他說的是。”
董平笑笑,二人喝了會兒酒後,公孫軒突然道:“董兄說被水護法封住了真氣,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你解開。”
董平聽後一喜,便將手伸了過去。公孫軒握住董平的手,一股溫暖的真氣便流入了董平的手臂裏。過了半晌,公孫軒皺著眉頭將手拿開,苦笑道:“水護法的鎖氣功夫實在高深,我的真氣隻到手臂處,便再難走下去了。”
董平也不顯失落,他反而寬慰公孫軒道:“無妨,我每日隻用在這洞裏喝喝酒,睡睡覺,倒也用不到什麽真氣。”
此時右邊那老者突然嬉笑道:“小兄台,能否借老朽一杯酒喝。”
公孫軒冷冷道:“要酒沒有,要想挨打,倒是能賞你幾鞭。”
董平微笑道:“一杯酒也算不得什麽,既然他饞酒,公孫老弟便賞他一杯吧。”
公孫軒聽罷也不忍駁了董平的麵子,便沉著臉到上一杯酒側身一躍來到了左邊,過了老半天才聽得左邊那老者大笑道:“好酒!”
公孫軒回來後,坐下來小聲對董平說道:“董兄,你平日裏還是少於這上下左右的四人交談的好?”
董平不解道:“為何?”
公孫軒輕聲道:“這四人可是多年前惡名遠播的山海四凶啊!”
董平思索了半天才訝然道:“難道是以窮奇,檮杌,混沌,饕餮四獸為名的四大惡人?”
公孫軒剛點頭,就聽得上方的女子嗔怒道:“背後說人閑言碎語,是要爛舌頭的!”
董平啞然失笑道:“是在下冒犯了,我董平自罰三杯。”
這時那女子冷哼道:“自罰就算了,我老婆子倒是想與你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