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氓
高健激動的神情暗淡下來，仿佛那顆躁動的心也隨著那封修改無數遍的情書被撕碎了。人生第一次戀愛，還沒開始就被槍斃了。
可是王璐瑤到底想找什麽樣的？自己要模樣有模樣，有成績有成績，是學校的籃球隊隊長，家裏條件又好，她為什麽看不上自己呢？如果自己都不行，那什麽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他？難道她是為了不影響學習，所以才不考慮戀愛？以後大學了自己還能有機會？
高健內心很迷茫，站在角落裏久久沒有離去。
王璐瑤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傷了一個純潔少男的心，她什麽都沒想，騎著自行車快速向家裏趕去。差不多十公裏的路，快騎也要二十多分鍾。
可是剛走出校門沒多遠，幾個騎著鳳凰牌自行車的男青年把車橫在路中間，攔住了王璐瑤的去路。
“讓開，你們擋到路了。”
王璐瑤對幾個人說道。
為首一個男青年穿著極為少見的藍色阿迪達斯運動服，腳上白色回力運動鞋，手上戴著一塊上海牌手表，他挑逗地對王璐瑤拋了一個飛眼，然後說道：“這麽急著回去幹嘛，跟哥玩兒去啊。”
“滾開，臭流氓。”王璐瑤罵道。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人就是故意在攔自己。
“死丫頭，你說誰臭流氓呢？知道陽哥是誰嗎？他爸是鎮長，你竟然敢說他是流氓？”
另一個留著三七分的男青年說道。
“臭流氓，你們都是臭流氓，趕快讓開，好狗不擋路。”王璐瑤毫不示弱地說道。
“小妞兒，挺辣啊。”穿著阿迪達斯的小青年對王璐瑤說道，“王璐瑤是吧，我叫賀高陽，實話跟你說了，我注意你很長時間了，哥相中你了，咱們處對象吧。”
“滾開，不要臉。”
王璐瑤說著繞開賀高陽，推著自行車就要過去。
賀高陽向前兩步，用他的車再次擋住了王璐瑤的路，蠻橫地說道：“王璐瑤，你還敢拒絕我？今天我把話放在這，你要是不跟我處對象，以後就別想上學了。”
王璐瑤怒道：“滾開，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賀高陽臉色一變，喝道：“兄弟們，給她點顏色，把她的車砸了，書包扔水溝裏去。”
賀高陽一聲令下，後麵的幾個小青年撲了過來，王璐瑤一邊拚命護住自己的書包和自行車，一邊大叫道：“流氓，來人啊，抓流氓。”
可是偏巧這附近沒有人，而且她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撕的過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很快自行車被扔進了路邊，王璐瑤隻能死命抱住自己的書包。
正在這時，對麵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騎著一台綠色自行車趕了過來。
小分頭對賀高陽說道：“陽哥，有警察。”
賀高陽明顯對警察還是很懼怕的，立即招呼幾個小青年走人，不過臨走還對王璐瑤說道：“今天算你便宜，我明天還來找你。你回去好好想想，要麽跟我搞對象，要麽別想上學。”
“臭流氓，我打死你。”
王璐瑤順手摸起一塊石頭向賀高陽砸去。
賀高陽一閃身躲開了石頭，看到越來越近的警察，帶著幾個人慌忙騎車跑了。
王璐瑤家裏，王運生三個人已經坐在了飯桌旁，就等著王璐瑤放學回來。可是等了好半天，還不見人影。
“這丫頭，怎麽還不回來？每天這個時間早回來了，不是出什麽事了吧？”趙蘭香看著窗外焦急地說道。
“路遙都這麽大了，能出什麽事，要不我們先吃吧，等下我還有事呢。”
王解放說道。
他今天晚上約了韓玲出去壓馬路，眼見時間要到了，心裏很急。
“你妹妹還沒回來，你急什麽？”
趙蘭香申斥道。
王運生說道：“我去迎迎路遙吧，可能路上遇到什麽事了。”
他說著走出家門，順著王璐瑤每天上學的路向前走去。
走出大約一裏路，迎麵看到了推車回來的王璐瑤。
被賀高陽一頓折騰，王璐瑤車軲轆摔變形不能騎了，書包帶被扯斷，要一手抱著。而且從溝裏往外拉自行車的時候還弄了一身的泥巴，王璐瑤看著狼狽至極。
王運生剛忙向前緊走兩步，問道：“路遙，怎麽了這是？”
“哥。”王璐瑤在別人麵前一向都是潑辣剛強的小辣椒形象，唯一見到王運生，萬般委屈湧上心頭，扔掉自行車，撲到王運生的懷裏大哭起來。
“快別哭，告訴哥，這是怎麽了？摔了？還是有人欺負你了？”王運生關切地問道。
“有幾個流氓欺負我……”
王璐瑤哽咽著把遇到賀高陽的事說了一遍。
“這幫兔崽子，還反了他們，等明天哥幫你出氣去，先回家吃飯吧。”
王運生說著幫王璐瑤擦去眼淚，然後提起那台摔壞了的自行車，帶著王璐瑤回到家裏。
“丫頭，這是怎麽了？”趙蘭香看到王璐瑤趕忙問道。
“沒什麽，就是摔了一跤。”王運生怕趙蘭香跟著著急，就沒有說王璐瑤遇到流氓的事。
王解放不耐煩地說道：“這麽大人了，摔跟頭還哭，快吃飯吧，我還有急事呢。”
“就知道吃，你妹妹摔了也不知道關心一下。”趙蘭香說完又對王璐瑤說道，“別理他，洗洗臉，趕快吃飯吧，等會兒都涼了。”
王璐瑤瞪了王解放一眼，氣呼呼地洗臉去了。
吃過了晚飯，王解放說道：“丫頭，把你自行車借我，我出去一趟。”
王璐瑤說道：“自行車摔壞了，你要騎就幫我修上。”
“那算了，我哪會修那東西。”
說完王解放急匆匆走了。
“就知道你不會。”王璐瑤衝王解放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大哥有事，還是我來吧，你趕快去寫作業，保證不耽誤你明天上學。”
王運生說著找好了工具，開始修自行車。他從小就心靈手巧，家裏的東西壞了都是他修。很快，王運生矯正了變形的車圈，然後緊了緊車閘，又給鏈條上了點潤滑油，算是大功告成。
第二天早上，王璐瑤上學的時候，王運生拍了怕她的肩膀，說道：“不要怕，盡管安心上課，放學後在校門口等我，我去接你，順路教訓一下那些小流氓。”
王璐瑤有些擔心地說道：“哥，他們好幾個人呢，你一個人行嗎，不然我們報警吧？”
王運生笑道：“小看你哥是吧，我可是上過戰場的正規軍，還能怕了幾個小流氓？放心吧，你哥肯定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以後見了你都繞道走。”
“吹牛！”王璐瑤對王運生嫣然一笑，說道：“那好吧，我放學等你。”
王璐瑤到了學校，看到往日非常活躍的高健此時像個霜打的茄子，不過她現在顧不了那麽多，滿腦子都是王運生要幫她教訓小流氓的事，心中還是有點小興奮。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有王運生在身邊她就很有安全感。
放學後，王璐瑤急急忙忙推了自行車，去校門口找王運生。
王運生今天加快了跑船的速度，提前一個小時收工，然後向王璐瑤的學校趕去。
雖然是步行，但對於幹過偵察兵的王運生來說這點路根本不算什麽，很快就趕到了校門口。
“哥，你來了。”
王璐瑤遠遠看到王運生，立即甩著大辮子，歡快地跑到他的身邊。
在她身後，高健遠遠看著王璐瑤跟王運生的親熱勁兒心裏不禁湧起一陣嫉妒，眼前這個男人既沒有自己高，也沒有自己帥，而且看那一身破舊的衣服肯定也不是有錢人，難道王璐瑤拒絕自己就是為了這麽一個人？
王運生接過王璐瑤手裏的自行車，說道：“上車吧，我馱著你。”
王璐瑤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左手抱著書包，右手很自然地摟著王運生的腰。
兩個人都不胖，再加上這輛老鳳凰的自行車質量過硬，載著兩個人毫不費力。
“司機，開車。”
王璐瑤笑道。
“好嘞，大小姐坐穩了，我這車速可快。”
王運生說著蹬起自行車，沿著來時的路向回走。
“陽哥，王璐瑤來了，不過還有一個男的，是不是她找來幫忙的啊？”
小分頭對賀高陽說道。
“怕什麽，他不就一個人嗎，我們四個人還怕他？”
賀高陽毫不在乎，把自行車橫在了路中間。
其他幾個人見賀高陽不怕，也增加了不少底氣，跟著一塊把自行車橫在路中。
王運生遠遠看到擋在路中的小青年，估計王璐瑤說的就是他們幾個。等騎到他們麵前，把自行車給了王璐瑤，然後上前說道：“就是你們幾個小子騷擾我妹妹啊？”
賀高陽掃了一眼看起來並不強壯的王運生，囂張地說道：“怎麽，我就是要跟王璐瑤搞對象，你是誰啊，管得著嗎你？”
王運生說道：“我是王璐瑤的哥哥，現在你們幾個向我妹妹道歉，保證以後不再騷擾她，然後趕緊滾蛋。”
賀高陽對著王運生不在乎地一笑，一臉無賴相地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舅哥啊。”
他身後的幾個人跟著一陣哄笑，跟著叫道：“大舅哥……大舅哥……”
賀高陽更加得意地說道：“我就是要跟你妹妹搞對象，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王運生臉色一沉，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喝道：“我再說一遍，跟我妹妹道歉，然後立即滾蛋。”
賀高陽說道：“要滾蛋的是你，不要在這壞老子的好事，不然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
說完他們幾個人都下了自行車，虎視眈眈地看著王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