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6章 內訌

第0056章 內訌

“慌張什麽?先把手處理下再說,哥幾個,一會樓上說。”張誌文隻是掃了齙牙六一眼,就看出這家夥是幹了大事了,自己受傷不輕,手指頭起碼說保不住了,他嘴裏輕描淡寫的說著。

兄弟們斷胳膊手的事,要是放在以前,他多少還會有些害怕、擔心或者惋惜,可現在卻是另外的一種感覺:快.感!感覺自己舒服,某種心理得到了巨大滿足。

齙牙六早上在站前要拆掉的一條街上和當地老百姓起了矛盾,一夥叫劉洋的住戶死活不搬走,還聯合鄰居們誓死抵抗,一來二去,竟然有幾十戶人家頑固起來。

“大哥,早上咱們剛幹了陳北山,最大的對手沒了,還能讓這麽一群泥腿子擋了道?我一看那裏劉洋和我喊,氣的我腦子嗡嗡響,拉著他一起把胳膊放在石頭上,讓老四拿來砍刀……”齙牙六隻是在歌廳旁邊的診所簡單包紮了下斷了手指的地方,做了消毒處理,現在正站在大小地主和那個大個女經理跟前說剛才的事呢。

說到他和劉洋之間發生了衝突,幾百個人圍觀下,他手起刀落,自己小拇指齊刷刷的砍斷,斷掉的手指滾在地上,一下子滾出去四五米,本來就擁擠的要命的人群,一下子往後退去,驚恐的聲音四處響起。

他手指頭都不要了,還舉著斷指的地方,站在牆頭身上,瘋狂的叫囂著:“來啊,還有沒有不服的?勞資陪他再砍幾下,說到做到,還有沒有了……”

他留著長長的頭發,高檔的牛仔褲挽到了膝蓋處,這種特殊的穿法,自己說是桀驁不馴、不修邊幅,當他舉著斷指,殷紅的鮮血流到雪白的襯衣,進而延伸到褲子上時。

他在牆頭上,麵孔變得更加猙獰可怕,像是殺人不眨眼的變太魔鬼似得。

“朝陽路市場那怎樣了?都拿下來了嗎?”張誌文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抽著煙,每抽一口都抽進去一大截,很過癮的樣子。

如果以往他這麽抽煙,肯定是翹著二郎腿,很悠閑的感覺,可現在雙腳放在地上,側著身子,顯然是很在乎這件事。

“大哥,二哥,我弄了個三五十個兄弟呢,鐵鉗子、鋼管,砍刀啥玩意咱沒有啊?那個劉洋當時就尿了,其他的雜種們,都乖乖給我滾犢子了,兩公裏長的大街,拿下!隨後推土機就上了!”齙牙六亢奮的說著當時的情況,興奮處用傷殘的右手比劃著,比劃了幾下感覺有些疼,就換了左手。

聽到這裏,大地主張誌文臉上露出了幾絲興奮的神色。

這畢竟是他從車站那裏弄來的最難啃的骨頭,別看那兩公裏的大街,隻要居民同意搬走了,簽了字,自己這邊就能一把拿下十萬塊。

“隻要自己手腕夠硬,還是國家的錢好賺啊,不,不,這事……”他心裏想著這比名利雙收的資金,先是感覺不光錢到手了,關鍵是自己名氣一下子大了,在這地方誰還敢和急眼就拿自己手指頭剁著玩的,可再轉念一想,頓時感覺到了幾分的擔憂。

大小地主的名氣夠大了,基本在興隆礦跺跺腳,這個幾萬人口的地方就能震顫幾天,可今天這事幹的也太猛了,早上幹了陳北山,快到中午時在眾目睽睽下把幾公裏的破舊樓給拆了,估計到下午的時候,整個興隆礦沒有不討論自己多猛的了。

“老六啊,這事吧,過去就過去了,一會你取五萬塊的藥費去,但哥今天的給你說說,幹什麽事別給我紮堆一起來行嗎?咱們一碼是一碼對吧,老二,你特麽的還有臉坐在這裏喝茶?你告訴我,是不是活膩了,還是有好日子不過了?”驀的,大地主把煙頭往地上一扔,腳底重重的踩在上麵,臉色巨變,一股子虎狼之氣在眸子射了出來。

靠在窗戶站著的齙牙六這要是平時看到了老大這麽急眼,肯定嚇得滿頭大汗了,畢竟今天剛剛立了兩次大功,心想你總不能卸磨殺驢吧,隻是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

那個大個女經理乖巧的站在那裏,一雙穿著恨天高高跟鞋的雙腳一前一後擺出了優美的造型,雙手乖巧的背在後麵。

“大哥,今天這事,兄弟我有點胡鬧了,沒想那麽多……”齙牙六知道這裏麵自己身份最低,更明白大地主今天急眼和往常不一樣,戰戰兢兢的走到沙發跟前,用那隻還滲著鮮血的手,拿起煙盒,敲了敲幾下,從裏麵抽出一根煙,滿臉愧疚的給他點上。

道上有端茶、敬煙道歉的說道,尤其他為了自己這邊的事,連手指頭都剁了,況且他幾年前就跟著自己幹,身上刀傷就十幾處,現在脖子下麵的地方是個蜈蚣的紋身。

說是蜈蚣,其實這是當年跟著張誌文闖到一夥混子的賭場裏鬧事,被人家沙槍幹的,現在還黑呼呼的一片,沙子滲到了皮膚裏麵,手術弄出了些,大部分留在了裏麵,遠處看著烏黑烏黑的,一到陰天下雨疼的要命,隻能喝酒止痛。

從那之後,齙牙六在那地方紋了兩個大大的蜈蚣,一要和人家幹,習慣性的刺啦一下子拽開領扣,那對代表自己輝煌戰績的蜈蚣一顯身,對方沒幾個不害怕的。

“我說過,一碼是一碼,老六啊,這個事弄的有點大啊,哪怕你隔開三四天也行啊……”張誌文接過來煙,狼一樣的目光瞪著彎腰貼在自己跟前的齙牙六,眸子慢慢放大,一股子嚇人的氣息正在生成,慢慢抬起頭,雙眼微眯。

“大哥,早上的事是二哥……”齙牙六似乎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從一個沒腦子打打殺殺的二貨此刻才變得聰明了一點點,可張誌文已經站起來了,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把他慢慢的推到窗台上,然後猛的一推,把這家夥脊梁骨疼的嗷嗷叫了兩聲。

“長點記性,好不?不能總打打殺殺的了,咱有公司,有實體,尤其這時候……”張誌文點著了打火機,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說著,然後慢慢的把打火機旺旺的火苗,慢慢的對準了齙牙六胸膛上的那對蜈蚣紋身。

隻見齙牙六雙拳慢慢的攥著,臉上呈現著痛苦和冷靜冷漠的交錯在一起的猙獰麵孔,仿佛對誰都沒有仇恨,隻是接受殘忍和痛苦的考驗,自己正在享受著這個刺激的過程,隻要挺過去了,自己又牛了一把。

“你還是長點記性吧……”張誌文麵無表情,手裏打火機上的火焰燒的人皮發出了刺鼻的味道,那別燒的地方皮肉變紅,變黑,變得惡心起來。

他嘴裏說著,猛的一收打火機,掄起了胳膊,對著齙牙六腹部就是一個勾拳,看著他身體晃晃悠悠的,捂著肚子,猛的一個肘擊砸了下去。

齙牙六可憐的跪在了地上,一隻手捂著胸口被燒焦的地方,嘴角出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擦也不擦,一雙眼睛瞪著地上,像隻搏殺了半天正在喘息的豹子,一絲悔意都沒有,隻是喘息休息一下子而已。

“張誌文,你有沒有完了,有本事你出去使去,找白狼啊,你去啊,和兄弟們過不去,你以後有臉在興隆礦混嗎?”突然間,張誌新慢慢的站起身來,一臉冰霜的對著窗外,毫無表情的指責起來大哥。

“老二,你特麽的懂個屁啊,我收拾他怎麽了?下一個就是你,你以為你能耐大了就隨便殺人了啊,你們啊,大早上就開了槍,不到中午聚眾剁了手指頭,動動腦子啊,是不是上了白義的當了,是不是上了公安的當了,人家正愁著找不到機會朝咱家下手呢,你們啊,主動給提供線索是吧,你倆豬腦子想想,你聽說過條.子啥時候在礦裏住過這麽長時間了?而且那小子是個鬼精靈,什麽事都隔路的狠呢……”

張誌文慢調斯文的說著,說的心情越來越低沉,把現在自己這夥人麵對的嚴峻形勢分析的透徹無比,然後絕望的坐在了沙發上,抓起了煙盒,根本就沒心情抽了,一把扔在了地上。

再看他張誌新冷酷孤僻的臉上,仍是倔強的看著遠方,腦子裏不斷的想著:“老大,誰罵我我削他,誰讓我難受我讓他見了我就哆嗦,不是你說的嗎?你怎麽現在慫了,還說我豬腦子,豬腦子,豬腦子,我是豬腦的話,還有你的今天嗎?”

一個個畫麵在腦子裏閃過,哥哥對自己的這種辱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罵豬腦子,就是說自己沒文化淨辦粗魯的事,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齙牙六,想起兩個大早上麵對那麽多人,滅了陳北山,相互掩護,玩的那麽漂亮那麽刺激,頓時心生同情。

“老大,行了吧,老六跪累了起來吧,張誌文啊,你現在出息了誰不是,動不動就耗子扛槍家裏橫是吧,霸道就霸道,你和我來啊,事是我讓老六幹的,發脾氣你找我啊,你打啊,你罵啊,你好好損我啊,我就是文盲,沒文化,就是笆籬子大學出來的,行了吧,你高興了吧?有本事你今天就幹死我,衝著這裏……”終於,小地主張誌新急了,站在地上大聲的罵著街,然後咄咄逼人的對著張誌文,聲音沙啞而狂妄,手指頭指著自己腦門,逼著哥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