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 驚喜不斷

“他幹嘛?我李鐵匠可不是吃素的,一個小民警就想在這裏張狂欺負人?哥幾個,跟我上!”

人群裏,一個彪形大漢臉色猙獰,雙目凶光,一下子扯開了紐扣,露出了鼓鼓的胸肌,從後腰那噌的一聲拽出了個鐵鉗子,惡狠狠的說著。

這些人既然跟著牛二混的,個個都是屯子裏不怕事的主。

這個李鐵匠是牛二新收的小弟,算是人群裏功夫最厲害的高手。

據說,那天晚上李鐵匠趁著夜色如水,微風習習,架著一艘破舊的舢板船去界江上越境捕魚,碰上蘇軍的巡邏兵,在江心和人家全副武裝的大兵幹了起來,他不光用船槳打了人家三個士兵,還跳水遊了回來。

當時,牛二在岸邊看到這壯觀的一幕後,頓時感歎這是一員虎將啊,於是拽著村長劉峰請他喝了頓酒,酒酣耳熱之時,混子們進入了最常見的固定節目,漫無邊際的吹牛,都說是李鐵匠這是弘揚國威了,對他幹非法的事壓根就沒提。

那一仗過後,李鐵匠更是囂張粗暴,誰都不放在眼裏。

“告訴他,給我滾回去,聽到了嗎?”丁凡嘴裏強硬的說著,內心裏就不想一下子把事鬧大了。

能鎮住這些人就算成功了,對這些刁民隻能慢慢來,這個道理他自然懂得。

“是,是,是……”牛二鼻尖上嘩嘩的滴答著汗水,每看一眼小瘸子拽開的腰帶裏麵的東西,心裏都痛苦不已,這可是他活的瀟灑的最大發動機,每天都在各個寡婦、不檢點的娘們家嗡嗡發威,要是被螃蟹抓的血淋淋的,沒準就全廢了。

“鯰魚王,你要是不打你就是孬種,打完了咱跑山裏去,新開了好幾個煤礦,躲一陣去。”李鐵匠攥著手裏的鐵鉗子,轉頭威逼著鯰魚王,鉗子頭尖尖的,快要碰到鯰魚王的脖子上了。

鯰魚王摸著山羊胡,貪.婪的看著薩娜家的房門,心裏開始扒拉小算盤了:“我就是上也白費,根本不是這小子的對手,讓我表哥收拾他多省事,到時候薩娜還不得給我主動鋪好床單等著我……”

就在他猶豫時,隻見牛二像是肚皮上纏著地雷似得,像個長脖子老等探著脖子,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來,聲淚俱下的恐嚇說:“你,你,你再不聽話,我,我,我……”

“把你小老婆送派出所去,她幹過那個的,改良了也是表子。”牛二又磕巴的說不出來了,小瘸子舉了舉手裏的螃蟹,趕緊補充起來,直接揭了李鐵匠的傷疤。

李鐵匠的女人是興隆礦裏跑出來的,來的時候滿臉抹著厚厚的粉,誰都知道以前是幹皮肉行當的。

丁凡猛的把牛二推了出去,看他走出幾步就要摔倒了,正色的警告說:“你小子要是完不成任務,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好好玩螃蟹捉雞.雞的遊戲。”

這時候,滿臉興高采烈的穀悅采回來,一手托著清香逸人的雅格達,正一邊吃著一邊往這邊走來,嘴裏發出了咯咯的香脆聲音。

薩娜站在門口陰影處,一臉終於報了仇的滿足感。

“大姐,你家的梨樹不錯,地上都是大黑土,有空我幫你研究研究,那些賴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這裏,誰也不敢。”丁凡從穀悅手裏接過來一把牙格達,看了一眼,頓時發現了寶貝似得的說:“真東西書本上不是叫北國紅豆嗎,這麽好吃,酸酸甜甜的,味道太好了,燕京城裏多少錢都買不著。”

薩娜對他誇獎當地的野果沒什麽興趣,關鍵是看他工作起來心細如發、善良勇敢,一吃起東西來,就像自己外地來的晚輩親屬,天真可愛。

重要的是他還知道那麽多文學上的故事。

“丁同誌,下次來咱倆好好談談文學,探討下追憶逝水年華那套書,我看的是英語原著。”薩娜同樣天真的看著丁凡,眼神變得浪漫迷人起來。

這絕對是文學的力量,讓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青春煥發,重拾浪漫。

“行,行,咱們下次先從三字經交流吧,三字經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還節省時間,咱就這麽說好了啊……”丁凡手裏還拿著一把牙格達呢,一聽那套200多萬字的《追憶逝水年華》,腦子一下子就大了,趕緊把牙格達揣進兜裏,擺手就告別了。

看著牛二帶著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丁凡推著自行車往前走著,到了跟前,指著他的嘴沒好氣的教訓道:“你給我聽著點,下回見了我,你不能再唱歌了,全給我寫下來。”

回去的路上,穀悅和他並肩騎著車,介紹著路邊的各種野果,成片成片的藍莓,灌木樣的矮樹上的臭李子,一下子冒出來一大片的牙格達,不是能看到一群群飛龍、野雞從眼前飛過。

穀悅說的更多的是好吃的好玩的,丁凡看著她興趣盎然的講著,整個人神清氣爽,腦子裏閃過一個個大膽的念頭:“這是一個神秘富饒的深山啊,到處都是好東西,這要是好好開發下,肯定能發了。”

看到遠處上坡的地方,土質有些黑呼呼的,草叢裏還堆著半人高的黑石頭,丁凡慢慢的刹車停了下來。

“穀書記,這是什麽東西?石頭怎麽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呢?”丁凡用偵查員的特有眼光看著草叢裏的這些黑石頭,鼻子嗅了嗅,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碳的味道。

穀悅前後看了幾眼,又對著前麵一個山頭,似乎是在核對什麽地方,然後幾乎果斷的說:“丁五劃,這地方有天然煤礦,好像儲存量不太大。”

丁凡下了車,走到了黑石頭跟前,圍著看了幾眼,順手找了個半截子的木棍,在跟前走出去了幾米,腳底下不斷的踢著什麽東西,眼睛如同勘察案發現場似得到處看著。

“什麽玩意?”丁凡感覺腳底下菜到了什麽玩意,低頭看去。

一條一米長的小花蛇從一推石頭上出溜一聲遊進了草叢裏。

他撿起一塊長條形的石頭,看到了旁邊還有幾枚蛇膽,嘴裏嘀咕著“小花蛇在這裏產仔啊。”

石頭放在手裏掂了掂,他頓時覺得比一般的石頭輕了不少,“唉,怎麽和翻身屯路口有點像。”

心裏這麽想著,他把石頭猛的往地上的石頭上一砸,頓時成了兩半。

石頭裂縫處呈米黃色,晶瑩剔透,亮晶晶的。

“玉石啊 ,嘖嘖,不錯……”丁凡的目光在兩個半塊的石頭上慢慢的聚焦,感覺手掌一股子暖流傳來,腦子裏頓時閃過了“溫潤如玉嘛,好東西好東西!”

姥爺趙文傑給他講過新江河田玉的特點,他在這方麵還是有些常識的。

雖然能判斷出這肯定是質地不錯的玉石,可到底有多高的價值,還判斷不出來。

他抬頭望去,身後幾百米的地方就是青龍江,前麵是綿延不斷的興安嶺,淺草中這種石頭隨處可見,不由的眉頭放緩,心情舒暢的想:“遍地是寶啊,怎麽不弄出去賣錢呢。”

“丁五劃,你幹啥呢?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自己回去了啊。”穀悅站在路上,不耐煩的看著他,身邊蚊子不少,都是大號的家夥,咬上一口就起一個通紅的大疙瘩,當地說這些蚊子都是對麵蘇國飛過來的,咬人老狠了。

“有條蛇,我想弄回去抓老鼠。”丁凡把石頭放在兜裏,不由的撒了慌。

一聽有蛇,穀悅一臉焦急的拍著車座子,生氣的喊了起來:“趕緊回來,那玩意你敢拿回來,我撓破你的臉!”

丁凡似乎越來越明白了,這地方的人,包括鄉裏的劉波和穀悅根本就沒有發現當地豐富物產能賺錢。

就像他在呼鹿縣城看到的,收購站、糧庫、商場都是國營的,大部分都是計劃經濟下的產物,老百姓剛分了地,連吃飽肚子都麻煩。

“你們這是典型的守著金盆要飯啊,小農意識,這樣可不行。”快到了翻身屯了,丁凡兜裏揣著兩塊石頭,別別扭扭的騎著自行車,一直想著這個事。

“不對啊,那是誰啊?”爬上坡時,丁凡看著一匹棗紅馬正一溜煙的從旁邊樹林裏跑過,掀起了濃濃的灰塵,向著歐浦灣跑去。

“劉鄉家親戚啊,他家總有人從歐浦灣來看他,那不是老劉嗎?”穀悅下了車,跺著腳,拍著身上厚厚的塵土,隨後說著。

聽過他這麽一提醒,丁凡手搭涼棚看去,嘴裏小聲嘀咕著:“騎馬的不是鯰魚王嗎?這家夥真來告狀了啊,有點麻煩。”

站在鄉政府大牌子下麵,劉波背著手,不斷的梳理著背頭,正踱著小步,一臉著急的樣子。

看到他倆回來了,他連忙催問起來:“小穀啊,你們怎麽才回來?這是跑哪去了,地區來信了,領導們問考察的事呢,讓馬上報上去。”

他這麽說,心想:“老劉,這活幹的怎樣? 你自己還不清楚嗎?要是闞亮去了,肯定是把人家收拾了,公糧的事還得弄砸了。”

“辦好了?沒惹事吧?民警同誌,你等著的……”安排完了給地區報材料的事,劉波斜著眼看著丁凡,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件什麽重要的事,冷冰冰的說。

“等著就等著!我先回去了,劉鄉,你要是有事,明天你找老宋吧,我也得報材料呢。”丁凡心裏咯噔了下,頓時驗證了自己的判斷,鯰魚王王滿囤肯定是騎著馬來告狀了,趕忙躲避了他的目光,敷衍說自己也得報材料呢,轉身騎著車走人了。

劉波目光凶狠的看著他的背影,氣的抬起了手,指著他的後背,看樣是要發火了。

可他轉念一想,派出所上麵對著的是縣局,人家報材料的事不能耽誤,隻能暫時作罷了。

到了所門口,看著圍著的一圈矮柵欄,丁凡短時感覺心裏酸酸的:“豆豆呢?完了,我的寵物啊,我的狗狗啊,肯定死了,再不就是讓饞嘴的村民弄走吃死狗肉了。”

這會他想起來了,出門時給豆豆吃了人吃的驅蟲藥,現在想想肯定是極度錯誤的,人和動物是兩碼事,這家夥肯定是死了。

進了所裏,他到了宋密德辦公室說了聲事辦完了,也沒多說,就轉身回到自己的倉庫裏,不,現在是丁凡的辦公室兼宿舍了。

他把上衣脫下來,抖了抖,往衣架上一掛,自言自語的說:“渴死我了。”

可當他轉頭看向暖壺時,突然眼睛一亮,拍了拍腦門,激動的差點要叫起來:“你個狗東西,本警怎麽沒發現啊,差點被襲擊了。”

是豆豆!它蹲坐在地上,耷拉著眼皮,叼著綠色的軍用茶缸子,正呆呆的看著他。

一把拿過來茶缸子,丁凡似乎一下子不渴了,扔在了**,彎腰看著它,滿嘴傷感而慶幸的說:“你沒死啊,怎麽活下來的?”

“汪汪,汪汪……吼吼……”豆豆叫聲由高到底,聲音裏有興奮,有委屈,一隻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肚皮,又看看**的茶缸子。

“這是?狗東西,自己治好的啊?行啊,咦?還能從我兜裏找出茶缸子,知道我該喝水了?這不是能搜爆和鑒別追蹤的技術嗎?豆豆,過來我看看你……”丁凡腦子裏馬上把這些想法組織到了一起,頓時感覺這條狗絕對不簡單了,沒用怎麽訓練,天賦就這麽高。

可他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所以,必須馬上好好看看。